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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部分

笔尖少年-第3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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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听着他的脚步声渐渐消失在楼道深处,苏扬松开了手指,眼睫埋没在阴影里。“……你不去追?”
  “……没有必要。”宁子樾紧绷的神经略为缓和,这才尝出口中血的甜涩味道,大约是先前被苏扬咬破的。“况且,他也没给我解释的余地。”
  看样子他似乎没打算再提起关于之前那个吻的细节,慢慢转过身去拉开浴室的门。“差不多就去房里休息吧。今晚我睡客厅。”
  苏扬见他不为所动的样子反而不自在起来,梗着脖子嘲讽脱口:“怎么,因为被那个人撞见,才想起回避了?他算什么人?”
  背对他轻微蹙起眉,宁子樾叹一声,低道:“……朋友而已。和你一样。”
  和你一样。……
  不禁愣在了门外,他眼睁睁看他当着自己的面将门无声阖上,渐渐升腾起的痛觉扯得胸口窒息欲裂。
  “哈哈……朋友而已……”他在外面低头笑了很久,才猛地冲门厉声喝道:“那你还不快滚去你朋友那里,委屈自己留在这儿算什么!同情吗?!老子才不需要那种东西!!”
  里面安静半晌,才传出宁子樾被隔得有些模糊的声音,平静依旧。“……我不在身边,他今晚也有人陪。
  “可你没有。……”
  苏扬浑身一震,随后咬唇沉默的握紧了拳头。
  究竟为什么对我这么纵容。
  里面那个人是不是已经知道了,他心底其实从未怨过他的事实。
  怨不起来。对着你,我怎么怨得起来。……
  他庆幸此时他们之间隔着扇门,所有软弱的表情都不会被窥见。他在他眼里就还是那个狂妄、乖张又暴戾的熊孩子。欠揍也好,可恨也罢。
  只是不要同情我。
  我的自尊,不允许自己在最在乎的人面前坦露卑微。
  夜深了。
  宁子樾静卧在沙发上许久睡不着,便掏出手机来看了眼时间。后在荧幕的光亮中稍为犹豫,还是给姚绿发了条短信。
  “我明天一早就过去。”
  没有道歉。
  现在道歉,大概也只是火上浇油吧。
  半晌没动静,但他知道他肯定还没睡。
  本想就这么算了,可不知是哪根筋搭错,半小时后他按亮手机盯了半天,沉思着又发出一条。
  “别用手掐烟了。……”
  窗外花火绽放后纷坠的流焰在他脸上滤下斑驳的碎影,最终归于寂灭。
  整个晚上,他都没收到姚绿的任何回复。
作者有话要说:  要出门旅游一周,更新暂缓。
  大家情人节快乐~

  ☆、第二十六章

  
  确认过屋里的人还在安静熟睡,天刚微微亮宁子樾就披上外衣出了门。
  站到姚绿家的别墅门口后他犹豫了很久,现在还不到早晨七点,外面冷得呵气成冰,而贸然敲门把那起床气暴烈的主人轰起来大约只会惨死街头。这莫不是就叫走投无路。
  为自己的失策而叹息,他不抱什么期望的伸出手覆在冷硬的防盗门上,谁料那门竟然是虚掩的,受力后磕在门框上发出轻微的金属碰撞。……没锁?
  无声拉开门踏入玄关,一股暖意几乎是扑面而来,和外面的冰天雪地瞬间相映成两个世界。脚下名贵的实木地板光可鉴人,七八双干净的棉拖鞋就整齐摆在一旁高高的鞋架上,估计是特意为客人准备的。
  也不多拘谨的弯腰换上,宁子樾仔细关了门后便尽量放轻脚步的向屋内走去,一面不知为何还有点类似入室抢劫的忐忑。
  虽然先前早知道姚绿是土豪,屋内低调却难蔽奢华的装修依旧足以让任何一位无意误闯的良善市民心生邪念,单说一楼客厅大的简直抵得上普通人家整个起居空间。
  宁子樾移动视线望着其正中支起的庞大画架和散落地面的颜料,只觉那此时正光着脚在遍地狼藉中来回悠然踱步的人像个优雅的疯子,快及肩的栗发凌乱支楞在脑袋上,由于一夜浅眠显得气色很差。
  他好像忽然就明白了一早上大门虚掩的原因。
  “……姚绿。”
  他停了脚步转脸去看他,狭长凤眸里天生就带点冷冽的光在来人身上停留片刻,从鼻子里哼了一声。随手将蘸了颜料的画笔丟回水桶,“你还来干吗。”
  宁子樾一动不动的站在原地,看着他浑然不觉地将脚底斑驳颜料踩了一路,原以为要无视自己直接越过的时候,那不情不愿的声音终于再次响起:“吃饭了吗?”
  “没有。”他如实作答。
  姚绿步速丝毫没减缓的往前走去,背影犹自扔着冷淡生硬的问句:“想吃点什么?……顺便说,我只会下方便面。”
  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逐渐泛起,宁子樾淡笑,随后也学他板着脸跟上:“……那来碗猪肉炖粉条。”
  “立刻给我从门口滚出去。”
  “他们两个呢?”姚绿下面的时候宁子樾就在厨房给他打下手,其实说打下手,也不过送个鸡蛋递个碗。
  “昨晚闹腾到半夜,在二楼睡得死猪一样。中午之前估计醒不了了。”他随口应着转身去接他递来的碗,随后面无表情的定住了,半天没动静。
  “怎么了?”宁子樾看了看他,一脸无辜。
  姚绿捂着脸深呼吸:“……您就不能换个大点的碗吗。先甭提你那食量,也甭提这碗之前是我家那只死了半年的秃毛猫专用的,这尺寸我连个搁蛋的地儿都找不见。”不耐的瞥过去,对方还愣杵在那没反应。
  “算了算了。”破罐破摔的将锅盖盖上,姚绿皱眉转身就往外走:“你在这慢慢找吧,顺便看着锅,快开了就自己打个鸡蛋,煮熟了就端出来吃。”
  ……那这饭到底算谁做的啊。宁子樾无奈在碗柜里翻腾着,慢慢等锅开。
  说来太阳出的还真晚,他将两碗面盛好端出来时客厅的窗里刚好投进耀眼的光束,令人犯晕。
  然后,他看见了仅仅一瞥就不会淡忘的场景。
  灿烂得过分的日光抖落一方金黄,在姚绿的侧脸轮廓渲染一圈光晕,勾着微小弧度的唇和稍长的睫毛都被描出立体的阴影。
  简单的白衬衫七分裤烘托出干净的气质,整个人透着少年独有的清冽气息。
  沾着颜料的画笔游走着往纸上落下鲜艳的色块,和着音乐哼出零散旋律的人正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膝盖屈起脚尖点地。
  画者入画。
  如果温柔有形,大抵是这种感觉。
  他不知自己到底在一边看了多久,心里的某个地方好像突然被什么轻轻拨了一下,手里的碗也再不觉得烫。
  都说就算再好看的人,每天面对面看久了也会审美疲劳。然而认识这个人已经一年又六个月,他似乎还保留着与初见他时如出一辙的心境。……为之动容。
  而等姚绿终于描完了最后一笔抬起头来,余光里默默伫立的人吓了他一跳。“……你在这一声不响站着干嘛?我刚肝儿都颤了。”嘴上抱怨着,还是立即起身接过他手里的碗。
  两个人捧着碗并肩坐到暖烘烘的地板上,背靠着沙发座共享了一副耳机。姚绿先两三口把鸡蛋吞下肚,随即冲他扬头示意去看那幅自己刚完成的画。
  宁子樾依样探了探身子,却说不清自己看到的是什么。画面上的色彩没有构成任何符合他认知的准确形象,脱离死板的线条与方圆以一种随性但不凌乱的方式跃然纸上。
  “这是什么?”
  “下个月的参赛作品。”姚绿有点小得意的勾唇笑了笑,“醒得早了就想起来画试试,没想到还真一气呵成。”
  “名字呢?”
  “刚灵感突现想了一个,不过听着挺无聊的。Variable ray。”嚼着面条他含糊不清的咕呶道:“翻译过来大概是‘变轨射线’。虽然不知道那具体是个什么玩意儿,但要的就是不明觉厉一鸣惊人。”
  “……好像哪里不对。”
  “领会精神。”他不满的瞪了他一眼,又埋头专注面条。“要是成了,就拿它当咱们未来首张专辑的封面怎么样——”
  宁子樾却只笑笑不说话,因为未来太遥远,所以不敢附和亦不能摇头。
  而等到许多年后,他偶然在搜索引擎上敲出那行令人一头雾水的英文,弹出的第一个目标对象就是这幅看起来略显抽象的画。但那时它已不仅仅作为一副画作扬名,而是作为姚绿出道后首张个人专辑的封面,下边还有关于此张唱片的宣传标语。
  “仅一个端点和方向,此谓射线的不可更易。然而,不需要去同情射线只有起点却始终不明归属的悲哀。若明白与心中向往的光永无相交之日,那只要改变自身存在的规则就好了。没有目标的前行也不过是缓慢消亡的过程而已。重要的是,你究竟有没有为了一个人成为变轨射线的勇气。”
  待到流年凫水过境,他对这些话已能一笑了之。并不是淡忘了那些尚存余温的回忆,而是彼时信誓旦旦说着未来的那个人已经在他身边。
  “话说啊,昨晚那个咄咄逼人的娃。”姚绿倒没有恼于他的不置可否,将见底的碗搁在一边,忽然眼神认真的转了话题。“……他不适合你。”
  “嗯?”他一时没反应过来,目光茫然。
  “我当时只觉得有点眼熟,情绪一激动就没想起来。后来才发现他不就是上次对林染强【哔——】未遂那个人么?私生活是有多□□啊你。”上一秒还满脸大义凛然的点着对方的胸口,下一秒他就笑得促狭。“说吧。我走了以后你们又做了几次?”
  没理会他恶趣味的笑话,宁子樾沉默几秒后开口:“为什么说不适合?”
  “他简直就是我以前的翻版,几斤几两我当然清楚。”竖起一条腿点着了烟,姚绿眯起眼望望窗外。“……别和他再见面了。那小子早晚会坏事的。”
  “你现在就不会坏事了么?”
  姚绿意外的透过烟雾侧目看他,有点不明白这话的意思。刚想开口说什么,那个人已经避开了他的目光,也从烟盒里抽出一支点上。“……你怎么知道我家的地址?”
  心情莫名不爽起来,姚绿没好气应:“……你猜。”而宁子樾还不及采取措施套话,二楼就传来那两个家伙睡醒后聒噪的声音。
  “姚儿我饿了——闻到楼下有食物的味道,能否给正腰酸背疼的兄弟我端上来——”
  “妖孽我要换内裤……床头柜里这条紧身三角是你的吗?可以用吗?”
  “……我操。”狠狠骂了一声,姚绿恼火的仰头喊道:“三十秒不给我滚下来今晚就废了你们的尿道这辈子也别想射了!”
  话刚毕就见两道人影以光速从楼梯上争先恐后的冲了下来,都是除了裤衩什么也没穿的状态。看到凭空出现的宁子樾两人还大惊小怪的捂着胸口质问他昨夜究竟撇下他们到哪快活去了。他含糊其辞说家里来了朋友借住,不消说又是一通“重色轻友”的胡枉指责。
  好不容易结束了早饭,几人又乱侃了一会就上了二楼尽头的琴房。名义上是琴房,但那宽敞的空间里堆满了几乎所有你能想到的常见乐器,中西齐全。
  “昨天说了要给乐队想名字的嘛。怎样,都有想法没。”姚绿按键试了试琴音,随口问。
  谢赭白痴样的眨眨眼,回头去捅正抱了吉他调弦的白宇泽。“痛……”不满的扭头白他一眼,白宇泽只得陪着笑接茬:“想好了,想好了。昨晚梦里都想着呢。”
  “说来听听。”自觉就摆出一副Leader范儿,姚绿挑眉道。
  “我倒不是崇洋媚外,不过这年头组合名用英文才响亮,容易加深印象分。”他自己都不知道在鬼扯些什么,于是便在有人插嘴吐槽前及时结束了拖沓的铺垫。“EXILE,犬流放’意。怎样?……”
  流放。流放……啊。几人沉默。
  其实这来之不易的“灵感”,还是源自白宇泽昨晚在blog里一段信手码的文字。
  “My beloved;
  The ONLY home for my last exile is your heart
  & that is the place I finally stand。”
  我最终流放的唯一归宿,是你心底。
  那是我最后安栖的地方。
  ——致,我的爱人。
  +++++++++++++++++++++++++
  除夕当日。
  海城外滩自一早便烟花声不断,后来周边更稀稀零零凑了不少看热闹的闲人,聚在幽静的海景住宅区外兴奋的指指点点。
  翻来覆去良久直到睡意全无,床上的人终于叹息一声将蒙过头顶的毯子拉下来,赤着上身坐起后按下了床头召唤菲佣的电铃。
  本还打算起迟一点给晚上熬夜做些准备,结果全被外面那群蠢货毁了。过个年而已,活到现在谁没经历过几十次,有那么值得激动么?
  面无表情地站在窗前俯瞰了一会外面的嘈杂景象,他终是不屑的转身走向屋内偌大的衣柜,拉开后随意扫了扫那排被整理得有条不紊的满目琳琅,漫不经心抽出件阿玛尼羊绒衫悠然套上。几乎甫穿戴完毕,就有敲门声不轻不重的响起。
  “您的咖啡好了。”有礼却略显生硬的普通话。
  “进来吧。”
  异域眉眼的女人应声推开门,托盘端的稳稳。眼看着靳轲走过来将那杯清咖啡眉也不皱的一饮而尽,才低头沉静道:“靳先生和夫人正在楼下用餐。您稍后要和他们一起么?”
  “不用了。我很快就出门。”修长有力的手臂一气套进大衣袖管,靳轲振了振衣领后迈步目不斜视的走出房门,尚在楼梯上时便不动声色的侧目觑了眼分座餐桌两侧的中年男女,直到穿过中厅也未发一言。
  都快平安无事走到门口了,餐厅那边才传来男人低沉威压的声音:“大年三十,急着去哪儿?”
  暗叹一声笑着转过身,唇边的温度尚未抵达眼底。“外地几个盘口被人踹了,底下那帮废物搞不定,我得亲自飞过去料理。两天内大约回不来了。”
  将谎言说的从容而煞有介事,这点伎俩从小到大早已炉火纯青。由不得他人不信。
  再说,老东西即便觉察了不对头,现在想明查也是心有余力不足。大学毕业后靳轲几乎全盘接手了撑在靳氏集团背后那些肮脏见不得光的势力,道上吃的很开,大有青出于蓝的势头。有时偶然开车路过自家于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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