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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部分

笔尖少年-第4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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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别做梦了,才不是因为你。不过我想……他大约暂时不会出现在我面前了。”冷杉也从衣兜里摸出根烟点上,其实对于自己的推断还真没太大把握。
  “上次的事……很抱歉。这句话一直都没来得及说。你也是,那家伙和你朋友也是……我当时没想到会牵连那么多人。”
  知道他指的是姚绿受伤的事情,谢赭扬眉。“别的都还好说。道歉的话,你还是当面和受害人讲吧。我因为这事也欠他个人情。”
  光想象一下姚绿在他诚心道歉时那张臭屁的脸冷杉就忍不住嘴角抽搐,于是果断转移了话题。“少摆出一副伪善的嘴脸,我还没找你算账。昨晚那架势,你们到底几个意思?”
  眼见对方翻脸比翻书还快,表情瞬间不善的冷杉浑身都隐隐透出杀气。谢赭只得装傻的反问:“诶?昨晚?昨晚有发生什么事么?我怎么不记得?……”
  后来屋内的三人是被一声痛叫惊醒的。
  而作死的结果就是,我们的谢童鞋连续两天都没能下得来床。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三十六章

  
  不能回家的日子其实很难熬的。
  课间时白宇泽经常会默默从兜里掏出手机查看,但收件箱里躺着的始终只有白母在他出发去海城之前发出的短信。
  “如果你坚持要和他在一起,就再也别踏进家门一步。”
  讲台上“妊娠纹”还在口沫横飞的宣读着高中期间最后一次春游的注意事项,台下的学生们煞有介事坐得板正,却是左耳听右耳冒。
  不许。不许。不许。
  不经意钻入耳蜗的只言片语就像把锉刀钝钝打磨着脑内神经,白宇泽托着腮微微蹙眉,擎笔不间断地在本子上乱画。
  他只是不懂。明明是自己的人生,为什么多数时候却要容得别人指着鼻梁道“不许”?
  相同的事情可能每天都在不同的地点,不同的人身上循环上演。彼时他们脸上是否会浮现同我一模一样的迷茫,抑或露出雪白的牙齿灿烂微笑,又经由唇畔淌下咸涩的热泪。
  可是为什么。我们都不过喜欢上了一个人而已。
  随着时过境迁,海平面上梦幻影绰的蜃慢慢崩落坍塌,最终连一撮灰尘也没有留下。
  究竟什么是对,什么又是错。
  光阴弹指短短数十载,世间有谁能真正参透?
  今年春游选址在郊外一个有名的景点区,俗称青峦山,有山有水好风光。
  森山老林里景致倒真正不错,可惜地处偏僻人迹罕至,学生们在长达两小时的艰难攀登途中除了几个外出踏青的老人外,见到的活物就只有杂鸟了。
  “搞什么啊混蛋,荒郊野岭的连个供应大胸妹子的店面都找不到。学校穷疯了吧。”等老师终于宣布可以自由活动的时候姚绿偷偷混进五班的队伍里不满抱怨,立马换来三记白眼。
  “淫【嗯哼】魔。”
  姚绿一把揪住谢赭的耳朵,眼神阴测。“你再说一遍?”
  “疼疼疼疼疼……要掉了哎还不快松手!晚上回去给你暖床还不行吗!”
  “这还差不多。”
  白宇泽坐在一边边拿帽子扇风边无奈盯着他们胡闹。“老宁去哪儿了?怎么没和你一起。”
  “可别提了。走到半路那倒霉柚子一溜烟不知滚去哪撒欢,他二话不说就去追了。”
  “柚子?”
  姚绿耸耸肩。“啊,就是那只圆滚滚的肥猫。看着挺形似的,就随口取了名。”
  “出趟远门还带着它……这可真……”白宇泽瞬间词穷。
  巳时的阳光透过枝杈间的缝隙斑驳洒在松软土地上,旁边仰靠在石头上一直没动静的冷杉忽然开了口:“这山地形比较复杂,和大队伍失散就很难走回来了。去找找吧。”
  “哈?”姚绿扭过头,一脸不可理喻的瞪着他。冷杉一本正经:“瞪我干吗,没和你开玩笑。”边说着还站起身来,“走吧。我跟着你。”
  这下子不止姚绿,白宇泽和谢赭也都仰起脸惊吓的看着他。
  “我马上回来。”冷杉对众人的反应视若无睹,只冲白宇泽微一点头,便一马当先的向林里走去。迈了两步回过头,见姚绿还是一副纠结的表情杵在原地,有点不悦。“你到底去不去?拖得越久落得越远。”
  其实地形复杂、容易走失什么的不过是他胡扯罢了,关键在于有桩未了的心事一直积压在胸口,一天不解决他就一天不自在。这是个机会——他自以为蒙过了所有人。
  “到底想干吗,有话直说。”事实是他们还没走出五十米,姚绿不耐烦的一句话就让还在无声做着心理准备的冷杉心底一惊。而对方看了他的反应后更是悠哉悠哉的得意龇牙,“嘿。爷我果然料事如神。”
  中计了。懊恼的压低帽檐,他半晌才哼了一声。“亏你知道我想干吗还那么听话的跟来。”
  “嘛,大约能猜到你小子都在琢磨些什么。”姚绿停下脚步来冲他狡黠一笑,睫毛在脸颊投下错落阴影。“不如这样,正好我有个忙需要你帮,事成后就算我们扯平了。如何?”
  看出对面人明显的心不在焉,谢赭欠揍的伸出一只手在白宇泽眼前晃了晃。“嘿,别上神了。那两个人又不是背着咱们去野合,没必要这么忧伤嘛。”
  “鬼扯什么,我又没在意。”白宇泽丢一记眼刀过去,表情却不太自然,好像有什么难以启齿的样子。“那个……其实我有些话想和你说。”
  “和我?”受宠若惊的眨了眨眼,谢赭看着白宇泽转身在背包里翻腾了一会,最后掏出本日记。“这个本子,你应该见过吧。”
  他的眼神顿时有点复杂。“……嗯。我认得。”
  白宇泽当着他的面低头哗哗翻起来,最后手指停在了某一页上。谢赭凑上前去看,只见到一段显然是已经过修改、推敲多次的文字,内容极为熟悉。
  “虽然我不记得了,但这应该是我曾为一首曲子填的词吧。那首原曲,是不是小杉作的?”
  “……是。”
  白宇泽的脸仿佛瞬间就亮了起来,拉着他急切追问:“那首曲子的原稿你还有吗?”
  “因为时间太久了,所以没……”不忍心看他黯淡下去的双眼,谢赭沉默片刻,又道:“虽然没有,但是我这里,”他指了指自己的脑袋,薄唇抿出个好看的笑,“……一直都没忘记。”
  “真的?”少年的表情再次生动起来,不好意思的挠头。“下周就是十佳歌手的决赛了……我私下抉择了好久,结果还是决定弹唱这首歌。不过曲调什么的我一点也不记得了,所以你能不能……”
  ……是想给那家伙一个惊喜么。
  谢赭心头掠过些微苦涩,面上却依旧挂着温煦笑意:“没问题。我从头教你,下周保准让那小子吃一惊。放心好了。”
  话音未落,他感到自己忽然就被抱住了。
  微热的体温透过单薄衣料深深烙进肌肤筋骨,谢赭错愕的微张着嘴,鼻端萦绕着少年身上特有的浅淡体香,像是青草的味道。
  “不管以前还是现在……谢谢有你陪我。谢赭。”
  他猛然低下视线,眸底汹涌情绪的就快要决堤,良久才佯装平静的笑着回应。
  “……笨蛋。不是说了,不用对我道谢的么。”
  忽然就觉得,自己所曾付出的一切都有了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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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边这边!咱们到上面看看,听说还有瀑布哩。”女生活力充沛的背着精致的皮革双肩包朝山顶跑去,白宇泽在后面被她拖得一颠一颠,只有谢赭板着脸,丝毫未因催促而加快攀登小径的速度。
  真不明白这女人到底是故意的还是故意的,只要他一有点机会跟白宇泽独处就得被搅和黄。
  不情不愿的拖拉到山顶,结果却意外被高处美不胜收的霁景震慑住了。暮春时的山林已经郁郁葱葱,兼之尚未凋零的姹紫嫣红错落连成一片,风起时便飒飒泛起绵延的松涛。三人安静在微风里伫立了一会儿,直到其中远远送来几声熟悉的呼喊。
  “嘿!找你们老半天了。还真有情趣啊三人。”
  他们闻声齐齐回过头去,看见姚绿张扬的挥着手向这边冲了过来,身后冷杉面无表情的跟着。等到了眼前姚绿才猛然意识到陈曳违和的存在,惊异的上下打量。“哟,这不是那天到我病房露过一面的正点MM嘛。敢问芳名?”
  “别在这耍流氓啊,小曳可早有人预定了。”白宇泽一脸意味深长笑着打趣,完全忽视了陈曳的疑惑和谢赭瞬间僵化的动作。“不过你们不是去找老宁了?人呢?”
  姚绿循着瀑布的哗哗水声扒到岩石边略显兴奋地探头探脑,随口道:“不知道,溜达了会儿没找见就回来了。话说这瀑布好赞啊!炒鸡壮观的。”
  这人整个一没心没肺啊。众人汗颜。
  白宇泽童心被他激起,也蹲在瀑布边上洗了把脸,然后突如其来掬了一捧水就向几人泼过去。他们倒都闪得快,单扔下冷杉一人被淋个正着,头发湿答答滴着水,胸前衣服也洇了一片。白宇泽就抬了抬下巴,语气极其轻佻道:“小哥身材不错啊。今晚跟爷好好快活快活去?”
  余人刚开始在心里为他默哀,冷杉已像道闪电一样冲过去把人按倒了。白宇泽垂死挣扎地伸出一条手臂僵直反抗,不时被水冰得发出怪叫,连连发出求助。
  陈曳见状耸耸肩开始向山顶的另一边走,想起以前初中的时候他俩就经常在没人的角落扭作一团,一个欲擒故纵一个欲拒还迎,好几回都脸上挂着淤痕走进教室,不晓得的人还以为他们关系奇差无比。
  没走几步她又回过头来望了一眼,出声唤还杵在原地无声心碎的谢赭:“喂,别看了你。那边有摆摊的,请我喝饮料吧。”
  “哈?我为什么要请你喝饮料?”嘴上厌恶说着,谢赭却还是识相的走开了。
  冷杉手下未泄劲,良久微微抬头四顾,只见周围一片空旷,那帮家伙倒没一个愿意当电灯泡的。正晃神,底下白宇泽忽然停止了挣扎,蹙起眉低低抽气儿——
  “怎么了?”他立刻松开手,以为是用劲太大,结果对方湿津津的坐起身来后首先摸索的却是自己的膝盖,清俊眉眼略微敛出痛楚的线条,没有答话。他迅速明白了问题出在哪里。
  “是今天运动太久,腿吃不消了吧。”冷杉隔着裤子碰了碰患处,神情瞬间凝重起来。白宇泽顿了片刻,随后也安静垂眼。“……这个伤,是你哥哥做的么?”
  冷杉沉默。
  “我会忘记你,忘记所有以前的事情……果然也是因为他?”
  看冷杉强自压抑着却依旧露出很悲哀的神色,白宇泽忽然将手放在他脸侧,让少年的视线和自己平齐,目光平静无波。“……我都忘记了,所以已经没有多恨。如今你又重新回到我身边,所以身体也好,心也好,都没有多疼。难过大概是因为他事到如今还没有放过你……所遭受的一切不幸都历历在目,才是世上最痛苦的事情吧。
  “把你忘得那么彻底,让你独自承担了这么久……对不起,小杉。”
  脚下的潺水顺着山崖一泻千里直至发出轰然绝响,回声在空谷里久久萦绕不散。头顶的旭日微云仿佛在刹那间便跳转为浩瀚无垠的夜空,火流星拖着绚烂的尾巴纷纷坠落在无尽的地平线。
  草叶不断刮搔着颈后敏感的皮肤,白宇泽阖眼回应着冷杉疾风骤雨般的亲吻,感到一只骨节分明的手伸进他的上衣缓慢摸索着,身体连同周遭的温度也一并被点燃、融化。
  这是生猛的爱,动得那么厉害,像是一只你根本握不住的弹跳不止的脉搏,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如何平息。
  这一刻他忽然觉得只要能和眼前这个人在一起,就算是立马被打入十八层地狱、永世不得翻身,他也甘之如饴。
  “……小杉。我想和你说一件事情。”
  姚绿后来终于在山顶一个小亭子边发现了宁子樾的身影,当时他正伏下身子迅速捞了那雪白的肉球入怀,接着便站直身子面无表情的顺了顺柚子背上蓬松的毛。
  “嘿,你俩跑的还真够远的。”不悦的眯眼逼近,姚绿不经意间注意到宁子樾身后那间不起眼的亭子竟是个蹦极试营点,上面写着100元/人。一时兴起地开口:“要不要去玩看看?我请客。”话毕才注意到对方不自然回避的眼神,内心暗自叫糟。
  “啊……,你要不愿意就算了,看我玩吧。”
  “……别去。”
  诧异停下脚步,姚绿回头望着他带着几分犹豫、晦暗不明的神色,当下了然。“放心,脚上有栓橡皮绳的。要是觉得场面太过刺激,你就在这等我会儿。”
  宁子樾沉默了半晌,还是随他进去了。
  “别一脸消沉,好像我要去赴死似的。”亭内,姚绿拒绝了工作人员的敬业坚持,弯下腰熟练的亲自绑好安全设施,语气轻描淡写。
  “虽然现在时机不大好,你还得听兄弟我一句劝。有些坎你要不正视它,主动迈步跨过去,这辈子也只能栽在原地爬不起来。不是叫你刻意遗忘,是让你因此而变强。”
  待他重新站起身走到台沿,宁子樾眼底些微的茫然还未散去,就见他背倚虚空,唇畔勾起一抹轻到渺茫的笑。“你要是做不到的话,我来帮你。”
  ……简直一模一样。
  崖边姚绿单薄的身影仿佛与记忆深处父亲的轮廓渐渐重叠,他还记得那日山顶冰冷流窜的风声,至亲脸上温存依旧的笑容,干涸的嘴唇轻微翕动:“以后……你也要一个人坚强的走下去。……”
  “喂,你干什么?!”工作人员发出的惊呼猛然唤回了他涣散的神志,宁子樾一个激灵定睛望去,正看见姚绿平静的闭上眼,身体慢慢向后方的断壁倾斜。重点是,他从头到脚竟没有任何防护措施。
  ……到底怎么一回事?!!
  心脏叫嚣着几近停跳,头脑还未及做出反应身体已抢先一步冲了过去,然而那不知何时竟偷梁换柱到自己脚踝的橡皮绳半途将他狠狠绊了一个趔趄,结果两人出于惯性一起乱七八糟的摔下了山崖。
  耳畔呼啸而过的风声蓦然清晰,视野里所有的景物都以一种危险的速度飞掠伸扯成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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