遥梦之晟 完结-第3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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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路禹没反应过来，因为邵明晟的话前後跳脱太大，他那很正常的反射神经也跟不上。直到司机用一种无比纯洁，无比热烈，无比渴求，无比贪婪的眼神看著他的时候，这货才明白过来，额头上爆出小小一根青筋，抽出一张红色毛主席，说“不用找了”
司机大惊失色，结结巴巴的说“谢、谢谢，这太多了，您还想去哪里？我拉您兜兜风”
秦路禹闻言幽幽望著漆黑的夜色，这位小哥，这是大半夜啊
挖出正好梦的司机，邵明晟如来时一般匆忙，毫无警预的走了
秦路禹倚在门口，点了根烟，眉头皱得死紧
烟雾嫋嫋，男人站在窗边，听见回廊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会心一笑，转过身子同时，门被‘砰’的打开，青年喘著粗气，一手支著腰腹，紧紧盯著他，忽然露出一种类似悲伤的情绪，喃喃念著“你果然活得很好……”
天色朦胧，正是十分清凉的早晨，一切都笼罩在微蓝的薄雾下。邵明晟打开车门，急匆匆的往前迈步，走过长长的外园，他越来越沈不住气，像一种奇怪的感知，不断拉扯著他，督促著他，让他快点，再快点。他终於跑了起来，脚步声在空旷的房子里泛著回音，清冷浩然，极其恐怖
过了前厅，上楼，七绕八拐，眼看雕花的大门将近，邵明晟跑得更快，他按著心口，感觉心脏跳得超越正常速度，直到──一掌推开房门
他脱力的靠著门框，大口喘气，男人静静站在窗边，初升的太阳没有散发太多的光和热，微微泛蓝的光辉伴在身畔，这一刻男人的形象突然像神一样遥不可及。男人向他微微笑著。邵明晟脑中缺氧，也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冲动，就说出“你果然活得很好……”
男人声音低沈醇厚“回来了，昨夜没睡麽”
邵明晟木然摇头
夏遥看著他的表情，好心提醒：“要问什麽吗？”
邵明晟眼中泛起层层涟漪“你会回答麽？”
夏遥走近邵明晟，拉过他的手包在自己手中“我保证，今天你问的，我都如实回答”
“那好”邵明晟被包住的手指僵硬，他垂下眼眸，尝试收回来。手刚一动就被夏遥猛的攥紧，他抿住唇，脑中千思百绪乱成一团，一个像样的问题都整理不出来。挫败的坐在地上
因为地上地毯很厚，夏遥便由著他，他伸手关上门，学著邵明晟的样子，坐在他身边
夏遥的呼吸近在咫尺，邵明晟心情动荡，一个冲动，反身扣住对方的後脑，嘴唇贴了上去，夏遥眼中闪过讶异
邵明晟放开他，两人视线交缠，青年不敌，侧头捂著脸，感哑著嗓子哈哈惨笑出来，笑的昏天暗地，日月无光，笑的直垂地板，笑的眼泪横飞
夏遥不知为何从胸口里泛出怒气，他搬过邵明晟的肩膀，把他抱在自己怀里，声音掺杂了几许情绪“什麽事这麽好笑？”
邵明晟被他抱住，脸埋在他的胸口。他的胸口，这个地方，这个位置，前两天还因为被子弹击中，差点让心脏停止了跳动，原来，一切都是假的……邵明晟梗咽出声，手抓著夏遥的後背的衣服，嚎啕大哭。连自己也分辨不出哭的原因，只感觉百味掺杂
“又哭又笑的，这是怎麽了……”夏遥的声音恢复温柔，轻柔抚慰对方线条流畅的後背，帮他顺气
“没事……”邵明晟吸吸鼻子，在这个位置，他忽然感觉到安心。像长期漂泊的浪子终於回归本土，难言的安心。他凄凄惨惨的笑，这不是犯贱麽？这是不是就叫做没事找抽？折腾了这麽久，要死要活的，到现在倒是发现这才是港湾，已经无法抽离，那以前干嘛了？是疯了，傻了，还是怎麽样？那些折腾，都成了瞎折腾
“小晟？”夏遥疑问
邵明晟道“我没事。夏遥，我问你，C市的事，你是不是插过手”
“是”
“原因呢？”邵明晟紧追著不放
夏遥沈思“到听实话麽？”
“当然”
“那好，你听好。你管理公司这麽久，知不知道公司所有人马？”
“应该都知道了吧”
“不，还有一批人，那批人比较特别……我养过一批人，从小孩子养起……”
邵明晟不自在的一动，夏遥轻笑“怎麽了？”
“……没事”
安抚的摸著他的头发“他们都是我的工具，只有你一个是不一样的，宝贝，不要多想”夏遥继续道“我把它们培养的优秀，然後送出去，安插在个大家族，我们很少通信，但是他们绝对忠心”
“所以？”
“吴龙亚，他是这些孩子中的一个，他的编号是七”
“什麽？”邵明晟扭著脖子看他，表情讶异
看著他眼睛瞪得溜圆，嘴巴微张，夏遥有一种要好好疼爱他的冲动，轻咳一声，压下心中的想法“当时小路和吴氏起了冲突，我只是让他暗中留意，直到你也卷进来，我才改变了想法”
“改变想法……”什麽东西，好像要破土而出了
“恩……最开始，我只是让他找个机会放了小路，可是你去救了，最後变成帮你铲除吴氏”
“是麽……”本以为只是巧合，原来又是他在暗中操作，怪不得吴龙亚势力崛起的那麽突然，怪不得吴龙亚胳膊肘往外拐的那麽明显，怪不得吴龙亚不近情理的帮他……邵明晟道“我是因为黑蛇的死才想干掉吴氏，可是……佩里说杀了黑蛇的人，根本不是吴氏的针尖”
夏遥沈默
邵明晟急道“你说啊，你不是说今天我问你的你都如实回答”
“在你出发之前你跟阿宇通过电话，他不放心就告诉我了，我只让七号护你安全，至於那个叫黑蛇的，我不了解”
“……这到底是怎麽回事”邵明晟思绪深深的乱了
“宝贝你看”夏遥忽然道，指著窗外“天亮了”
邵明晟看著过去
“陪我去走走吧”
“……恩”
走在街道上，因为太早，只有一些晨练的大妈大叔，邵明晟紧了紧衣服，感觉有些冷。夏遥把自己的外衣给他披上“多大的人了，还这麽不会照顾自己”
青年脸色一红，垂下头，忽然想到这个动作跟初恋的小姑娘没什麽两样，脸色又是一黑
故人故居
走在街道上，因为太早，只有一些晨练的大妈大叔，邵明晟紧了紧衣服，感觉有些冷。夏遥把自己的外衣给他披上“多大的人了，还这麽不会照顾自己”
青年脸色一红，垂下头，忽然想到这个动作跟初恋的小姑娘没什麽两样，脸色又是一黑
“想什麽呢？”夏遥感到有趣
“没什麽”邵明晟故意东张西望，忽然一喜“哎，你看，有卖煎饼果子的”
夏遥跟著他走了过去，一皱眉，拉住他“这东西不卫生”
邵明晟瞪著他，气结。
“怎麽了？”夏遥倒是很无辜
“没事，没事”邵明晟无奈摇手“你不想吃就在这看著我吃”
夏遥默默陪他，邵明晟偷笑，因为他知道结果一定会是这样
‘刺啦’放下鸡蛋，饼香味飘散出来，邵明晟喜饽饽的看著，一副馋相让人发笑
“你，你……你是邵明晟？”卖饼的那人突然大叫
“恩？”邵明晟扬眉，惊讶的道“我是，你怎麽知道我？”
“我怎麽不认识你，我的初吻都给你了”卖饼的大咧咧的笑，邵明晟惊的下巴都要掉下来了
“宝贝？”夏遥皱眉
邵明晟冷汗直流。卖饼的呼天喊地的惊讶“他叫你宝贝？我靠，真恶心”
邵明晟又是黑线，又想赞同。是啊，多恶心
夏遥沈下脸“请问你是？”
卖饼的仔细打量他，笑了“你第一次见我的时候就问他我叫什麽名字，我可是对你一见倾心，终身难望啊”
夏遥眯眼
这种说话欠扁的语气，痞子的调调，口无遮拦，敢说不敢做，心口不一的家夥……邵明晟恍然“徐承想”
“嘿，没错，就是我”徐承想眼波流转，嘿嘿的贱笑“你男人”
邵明晟尴尬的挠头，赶快转移话题“你怎麽开边路边摊了？你不是想去做警察麽？”
徐承想翻过饼，涂抹酱料，自嘲“谁敢让一个杀人犯的儿子给自己工作，我只好自食其力了，警察？更不用提了，一个犯人的儿子，怎麽能当警察”
邵明晟惊觉不对“当年你转学走了之後到底发生了什麽事？”
“就那点倒霉事呗，我爸破产，我妈生病死了，我爸疯了砍死仇家，然後被抓，我没钱请律师，判死刑，死了好几年了”
邵明晟哑然
“哎，给你，饼好了”用纸包住，然後放在塑料袋里
邵明晟连忙翻口袋，把钱递过去。徐承想接过来，看了看夏遥，又笑了起来，他说“老同学了，常来照顾我生意啊”
离开那里之後，邵明晟一直沈默。夏遥见状，摸了摸头的脑袋，问道“不舒服？”
邵明晟默默应一声“恩”
“你这孩子，就是见不了别人受苦……不用担心，他会好起来的”
“你怎麽知道？”邵明晟狐疑的侧头
夏遥思绪回转，笑了一笑“因为他是个聪明的孩子”
邵明晟不懈追问，夏遥却不回答了
两人并肩而走，邵明晟心里郁著一口气，不吐不快，越是压抑，越是壮大。他强自笑著“我们去哪？”
“一个地方”
“什麽地方？”
“恩……，是你的回忆之城”
邵明晟心中充满疑虑，却跟著他走
走过街道，公园，两个小时後，邵明晟发现周围的风景很熟悉，越往前走就越是熟悉。宽阔干净的马路，马路边的垃圾桶，不远处的石像──可一细想，却想不起来这是哪里
夏遥在那个石像边上顿住脚步，清淡的眼神融入复杂的感情，抚摸石料，怀念缠绵
邵明晟想起来了，这里是他们，第一次见面的地方。若是没错，转角处不远，就是他上过的学校。邵明晟急急忙忙跑了过去，墙上的颜色鲜豔，看来是重新修葺过，没错，这里就是他以前的学校
可是夏遥带他来这里做什麽？邵明晟想不明白
“我们走吧”夏遥牵起他的手，再一次。第一次，是在这里遇见了他，抱住了他。
是他救了他，他……也救了他
“走很久了，我们回去吧”邵明晟道“你的身体……”
“我恢复的很好，不要担心”夏遥声音有安抚人心的力量“跟著我走就好”
邵明晟拒绝不了他这种语气，若是行的话，恨不得跟他走一辈子
又过了一会，邵明晟终於猜到了此行目的地，脸色变了一变，紧急停下脚步，向夏遥哀求“我们回去吧，时间太长了”
“时间没有关系，但是半途而废可不好，坚持点，我们就要到了”夏遥搂住邵明晟的肩，温柔而强势，他突然用手指磨蹭他的嘴唇，邵明晟身体紧绷，呼吸都僵住了
“不要怕。记住，你的心结是我，不是他”
一步一步的迈进，邵明晟恐惧的盯著朴实的大门，终於挣扎起来“你放开我，我不去了，我不去了”
“听话”夏遥握紧邵明晟的手，强硬的拉著他走近
两人拉拉扯扯，最终是邵明晟不敌，被拽到了门前，他僵硬著身体，一动不动
夏遥拿出钥匙，只听‘哢’的一声，锁开了。他握著邵明晟的手，覆盖住门把上，邵明晟紧紧盯著，看著自己被牵引著行动，能感觉到，随著自己的动作，金属铁块缓缓抽屉凹槽，然後完全脱离
邵明晟眼中看到的类似於电影中的慢动作，室内的布景一点点的露出来，逆著光，像是老旧的电影，充满意想。
故地故事
最先显露出来的是乳白色的壁纸，上面印著碎碎的细花，那是因为自己小时候喜欢在墙上乱画，老爸才跳著脚，暴怒著威胁‘你要是再画我就把你揍成稀泥去糊墙’然後带著他去选壁纸的花样，亲手把它贴在墙上
紧接著出现的是一幅画，很幼稚可笑的一幅画，邵明晟五岁时候画的，别期待画工有多好，也别期待这倒霉孩子能画出什麽令人感动的东西。那时候邵明晟想，老爹总说他又当爹又当妈，很辛苦。可是总是少了什麽，後来经过仔细的观察，终於发现了两者时间的差距，人家的妈妈都有很大的胸部，涂很红的嘴唇，穿很漂亮的裙子，照老爸的说法，他又是爸爸，又是妈妈，妈妈怎麽可以没有胸部？於是他花了一张绝对男人的脸，脸上还有胡子，巨红的嘴唇，白的闪亮的牙齿，嘴里叼著烟，还画了烟圈，然後是飘飘的长发。在小孩子眼中，白裙子的就是天使，他给画中人画了条及地长裙，轻纱飞舞，长发交错，丰乳肥臀，手里拿著西瓜刀，刀上滴血……邵父看见时大笑‘不愧是我儿子，真有才’然後问‘画的是谁啊？’邵明晟答‘当然是你’，紧接著，邵父脸上表情非常……难以形容，让他印象深刻
宽阔舒适的沙发，单人的矮凳，两人总争抢著看的电视，还有总是烟蒂满满的烟灰缸──
门终於完全开启，邵明晟站在门口，被夏遥握住的手抖个不停
因为太长时间没有人住，屋里全都是灰尘，邵明晟挣开夏遥，擦拭茶几，赶走沙发上的灰尘，却弄得尘烟四起，自己呛得咳嗽
夏遥轻轻拥住邵明晟，邵明晟肩膀微颤，埋在他的怀里，痛哭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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