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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部分

燕子-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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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病历表上有黄色的Memo,上面以龙飞凤舞的笔迹写着,「受查对象确实曾遭暴力性侵。医生因不明威胁,伪造第二份病历,」
  
  当年父母无法追究到底的原因,果然和我猜想的差不多。黑道的势力太过庞大,连医生都只好伪造文书,所以,除了认了倒楣,还能怎麽样?
  
  我不想知道这些照理说应该不会出现在医院外头的资料,是怎麽被搜集起来的。
  
  看着那些关於自己的,却连自己也不一定亲眼看过的文件,我只觉得冷感。
  
  合上手中的文件,放回床头柜,我突然有一种很疲累丶很荒谬的感觉。看过这些资料,我想,强 暴犯就算还是想不起来当年怎麽对我的,至少也的确查到我没有污蔑他了。
  
  那,现在装得那麽温柔是怎样?因为内疚,所以想要补偿我吗?
  
  不,我不会傻到这麽想。
  
  如果会内疚,当初就不需要威胁医生,做出车祸这种离谱的病历表。车祸为什麽要做性病相关血液分析?为什麽要请肛肠科主任会诊?当初经历过的那些检查与诊疗,在伪造的那份病历上一字未提,那要对多少人下封口令丶要多大的权力才能做到?
  
  而当年做完这些事,就理直气壮地对住院的我不闻不问了,甚至後来再见到我也没有一丝印象,这表示,影响我甚巨的强 暴事件对他来说,就跟搭公车时不小心踩到隔壁的脚一样稀松平常──他甚至不会对被踩到脚的人说一声抱歉!
  
  这样的人,为什麽再见面之後,却怎麽也不让我离开?
  
  因为我的外表顺他的眼?这几年来,我外型的确没有太大的改变,当年强 暴我时,他也说过什麽「把我的喜好打探的很清楚嘛,」之类的话,然而,假如真的喜欢,当初得到我的身体後,他却没有做什麽想要留下我的事情。
  
  我不明白为什麽强 暴犯突然这麽重视我──无论是善意,或是恶意。
  
  然而,善意也好丶恶意也罢,对於他,虽然有恨,我当时却仍只是希望与这人老死不相往来就好。
  
  我只想要他放过我,从此不再相寻或接触,让我回去当我的大学生丶继续过我的日子丶专心地为情人的死亡伤心。
  
  拉开和客厅相隔的大片拉门,刚刚呕吐的痕迹丶才吃了几口的食物,已经都被清理乾净了,清理的用具和水桶也都不见踪影。
  
  我没有看到强 暴犯。
  
  走了?
  
  那麽,现在是不是逃跑的最佳时机?
  
  只要,我能找到门在哪里。
  
  ※ 16。
  
  我正要走过去拉开铜门,看看其他出入口会不会根本在玄关处,就听到钥匙开门的声音。
  
  强 暴犯提着一堆东西走了进来。
  
  看到我,他没有什麽表情,只是淡淡地将手上的东西放到主人椅上的茶几,「这里有吃的,是比较清淡的粥品,你先吃吧!」
  
  说完以後,他径自绕过我,走入浴室去淋浴。
  
  我走到主人椅旁,空气中有淡淡的柠檬香,地上和主人椅和起来都很乾净。
  
  我有些天马行空地想着,难道真的是强 暴犯自己打扫乾净的吗?他是黑道老大耶,亲自清理我的呕吐物?有这个可能吗?
  
  可是,他说只有特定的人的指纹,才能上来这里。
  
  摇摇头,我否决了自己脑海中,这个强 暴犯拿着拖把丶到处喷柠檬香清洁剂的模样。
  
  这里应该会有其他的出入口才对,他应该是趁我洗澡时,派了人经由其他的出入口,上来收拾过了。
  
  小茶几上,除了食物,还有一个小小的纸袋,装着两个小巧的纸盒子。
  
  我没有伸手去碰食物,也没有去翻看那个小纸袋里面装着什麽,虽然告诉自己不可能,但脑海里面,却一直跳出这个黑道老大拿拖把丶喷清洁剂的画面。
  
  那个画面让我很愉快。
  
  直到他终於出声,「怎麽不先吃?」
  
  我回头,看见刚洗浴过的他,只在腰上围了围巾,像个暴露狂般地j□j着肌肉优美的上半身,他的头发上还低着水珠。
  
  我这才注意到他的肩膀和左胸膛上,纹着一只巨蟒。
  
  蟒是黑色的,栩栩如生的蛇头栖在他左侧的胸膛上,连蛇鳞都刺得非常精细。蛇的嘴巴是闭着的,只有蛇信吐出,部位差不多是在心脏附近,彷佛是蛇信正在舔舐心脏一般。
  
  他走了过来,擅自取过我我刚刚擦拭完头发,随手披着披在肩上的浴巾,并用那条微湿的浴巾,擦拭他的头发。然後,拿起那个小纸袋,转过身,又往卧室的方向走。
  
  於是,我看到巨蟒的身体从他的左肩延伸,在他的背上蜿蜒,延伸到腰际,隐没在他系在腰间的浴巾里。
  
  那是我第一次近距离看到人身上有那麽大的刺青。
  
  我觉得喘不过气。
  
  虽然那人是强 暴犯,虽然,那是一向令我觉得反感的刺青,可是,我不得不承认,那个盘据在他身上的蟒蛇刺青,很美。
  
  我情不自禁想像着在他腰间的浴巾底下,那只蛇是用怎样的姿态蟠踞着强 暴犯的身体。
  
  空气中,有白麝香的香息,混杂他的体味,很浓,我的心脏不知为何跳的很快丶很重。
  
  明明是我厌恶的人,可是,我的目光却完全无法移开。我知道自己正盯着他的每一个动作。
  
  他将纸袋放在床上,背对着我,毫不扭捏地掀开腰间的白色浴巾,露出那只巨蟒的下半部。蟒蛇蜿蜒到他的腰际,妖娆地跨过他的臀,圈住了他右边的大腿,蛇尾则安置在右侧的脚踝。
  
  他充满力度的肌肉线条,和身上的蟒蛇结合的恰到好处,无论做什麽动作,几乎都像是那只蛇在慢慢地扭动。
  
  我感觉到口中有些乾渴,并听到自己喘息的声音。
  
  他从床上拿出衣裤慢条斯里的穿上。
  
  很久以後,我问他,那时是不是故意诱惑我,他只是笑。
  
  ※※※
  
  直到穿好衣服,也擦乾自己的头发,又在床边背对着我磨蹭了好一阵,他才拿着两个纸盒走出来。
  
  看到我的表情,他的嘴角挂着得意的笑容,「很美吧?看过全貌的人可不多。」
  
  我说不出话来。
  
  他知道我在看着他,这人是故意要让我看他身上的蟒蛇的。
  
  我如梦初醒地後退一步,踢到了主人椅下方的脚凳,跌坐在主人椅柔软的椅垫上。
  
  他弯腰,脸在距离我的脸时公分处停下,小声地说,「不要怕,我不会亲你的。除非,你开口要求。」
  
  我当然不可能开口要求。想起了这个人是谁,我只觉淂想吐。
  
  看到我的表情,他并没有生气,只是直起身子,将其中一个纸盒放在一旁的茶几上,首先打开较小的那个纸盒,里面有一枚宽板的白金戒。
  
  他拿起那只白金戒指,「哪一只手?」
  
  「还我!」我伸手想要去要,他却缩了回去。
  
  「哪一只?」他坚持。
  
  我咬着下唇,逼迫自己忍耐。「左手。」
  
  执起我的左手,他看到了在无名指的那一圈淡淡的戒痕,微笑着将戒指套上。
  
  我看着他微笑的嘴角,告诫自己要忍耐,不要挥拳相向。
  
  套上之後,他弯腰,亲吻了戒指和我的手指。
  
  我握紧了右拳,逼迫自己不要逞一时之快,至少,戒指回来了,至於他的口水,擦掉就好了;他亲手帮我戴上的记忆,我只要拔起来自己在重戴过就好了。
  
  我想起许永志送我戒指那天,他说,「生日快乐,现在,我套住你了。」
  
  为什麽,所有的回忆,这个人通通都要来毁坏?如果可以,我真想杀了他!
  
  我的隐忍显然让他心情很好。
  
  他拿起另一个纸盒,里面是一个银色椭圆形坠饰,用皮绳串成一条项炼。这次他倒是没有坚持非要帮我戴上了,只是微笑地说,「送你的。」
  
  「我不要。」
  
  「里面是你的宝贝照片,你应该不会不要。」他的声音听不出什麽情绪。
  
  说着,他伸手,拿出纸盒里的项炼,然後打开那个素面的银色椭圆形坠饰,我与许永志亲吻的大头贴,被安置在里面。
  
  我抬头,恨恨地瞪着强 暴犯,这个该死的,为什麽所有我珍藏的,他都要来玷污?
  
                      
作者有话要说:  




☆、〈9〉吞

  ※ 17。
  
  「把照片还给我。」伸手去讨,我一点不稀罕他的东西,只想要回照片。
  
  他连同项炼整个放到我的掌上,没有多费唇舌与我讨价还价,「戴上。」
  
  他叫我戴上我就戴上?他以为他是谁?我几乎想要跳起来了。掌心的坠子有一定的重量,我真想当着他的面,将照片拿起来,再把坠子扔回他脸上。
  
  「戴上,吃饱饭,我让司机送你回宿舍。」出乎意料的释放宣言,让我有些不能适应。
  
  我以为他会以我精神不佳或体力不好的理由,软禁我很久,可是,他现在却说,吃饱饭,就要让我回宿舍了?
  
  「辛,听话,戴上。」他的声音很轻柔,眼神却很凌厉。
  
  曾经,许永志说,「燕子这个称呼很可爱,可是,我不喜欢和大家一样,我希望我对你来说,是不一样的。辛,想到只有我这样叫你,我就觉得很满足。」
  
  我咬着牙,差点因为他对我的称谓出拳揍他。但,打得过吗?我的脑子转得飞快,出手的想法在胸膛里叫啸着。然而,不说两人力气悬殊,就算侥幸打赢了,我也逃不了。
  
  捏紧掌心的项炼,我双手紧握成拳,再三告诫自己要忍耐。
  
  「识时务者为俊杰。」他望着我,轻声道。
  
  是,识时务者为俊杰。我咬牙控制怒气,动作僵硬地将那条项炼戴上,心里想着,只要离开这里,我就可以取出照片,扔掉这条我一点也不想要的项炼,还有左手腕上那个该死的手表。
  
  而为了离开这里,我要忍耐,因为,识时务者为俊杰。
  
  「乖。」他从小茶几上拿出一碗粥,打开,粥的香味四溢。
  
  「你是怎麽知道的?」除了许永志,没有人叫过我「辛」,许永志已经死了,强 暴犯没理由知道有人这样叫我。
  
  听他话里的意思,应该知道我恨他这样叫我,却偏偏要这样叫。。。。。。我知道,他是故意想要惹怒我,如果我先动手,他就有动手的藉口了。
  
  我想离开这里,我要识时务;即使,明知道他是故意挑战我神经的极限。。。。。。
  
  「计算机概论的教授,对吗?」强 暴犯笑了,「对了,包括他,你几门主修课程的教授都已经答应过了,以後学校那边的课,爱上不上都可以呢。」
  
  我明白了。
  
  就是黑道的那一套吧?调查丶威胁丶强迫。怎麽会不知道呢?
  
  他甚至还自作主张帮我威胁了教授,让我爱上课不上课都可以呢,所以,是不是每个教授都已经受过他的胁迫了呢?这个世界,真的没有所谓的公理和正义吗?法律也治不了这个嚣张的罪犯吗?
  
  他的笑容明明是邀功的意味,我却只觉得反感。
  
  「请你不要干涉我的人生。」我咬着牙,努力用谦卑的口气,说出我的期望。
  
  「没办法呢。」强 暴犯将汤匙放进粥里面,整碗粥端到我面前,示意我伸手接下。
  
  虽然很愤怒,即使觉得作呕,我都必须接。然而,无论如何勉强自己,我的手都伸不出去。他的意思明明就是,即使放我回去,也不会真的放过我。
  
  「担心我下药?」他误会了我的意思,舀了一勺粥,放进口中,咀嚼丶吞咽,还不忘,伸出舌头,舔舐沾到嘴角的粥。「可以安心的吃了。」
  
  如果刚刚他让我看身上的刺青,我还分不清楚那是故意的诱惑,现在他眼中的诱惑意味就很明显了。
  
  是吗?真的要干涉我的人生吗?我恨得想要让这个人痛不欲生。复仇的念头在脑子里一闪过,那是怒极之後玉石俱焚的决定。
  
  许永志的死没让我想放弃生命,强 暴犯的可恨,却让我想要化作厉鬼,只为了复仇。
  
  恨比爱更绝决。
  
  我知道自己笑了,虽然,我也没有把握这个笑看起来会不会很假,但是我已经端过粥,忍着作呕的生理反应,就着他吃过的汤匙,吃起粥来。
  
  ※※※
  
  吃过饭,他遵守承诺,陪我搭专用电梯到地下室,司机早就开了车门等在那里,他吩咐司机送我回租赁处。
  
  没有问我租屋处在哪里,他便直接对司机说出我的地址,想来,大概都在那一叠关於我的资料里吧!我讶异的是他竟直接将地址背下来,看来,真是打算继续与我纠缠了……
  
  将我送进黑色轿车的後座,他说,「我还有事要处理,过两天打电话给你。」
  
  我没问他怎麽知道我的手机号码,事实上,知道我的号码又如何,我根本没打算接他电话。
  
  车外的夜很黑,左手手腕上的表,显示现在已经是半夜快十二点了。
  
  车子行驶着,我的脑袋纷乱地转着。
  
  其实,心里还有些动摇,无法决定回去之後,究竟是要把他在我身上所有的痕迹全部丢掉丶烧光;还是要展开所谓的报复。
  
  即使想着要报复,脑子里面只有模糊的概念,具体要怎麽进行,其实,我心里并没有底。我只是满怀恨意地想,放下仇恨,我才能好好过日子,但,如果他非要和我纠缠,我也不会让他好握。
  
  我那麽恨他,本就不该让他好过。
  
  重逢之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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