尘的香-第3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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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三点多钟,穆清无声无息的醒了过来,一点声音都没有发出。付逸辉是每隔半个小时来房间看他一次才发现的,开门的时候穆清正睁着眼睛看着窗外,安静的让人觉得脆弱。听到开门声,他动了动,呆了好一会才缓慢的看过去,然后嘴角轻轻的牵动。
“醒了?”付逸辉看出了他的笑意,非常开心,转身去厨房端了早已准备的清粥来。这粥熬了好几个小时,放了细碎的香菇和肉松,还撒上了翠绿的香菜末,看上去非常美味。
“你一直没吃东西,喝点粥吧。”他把粥放在床头的柜子上,把枕头靠在床头,扶穆清坐起来靠着。担心他靠的不舒服,又加了一个枕头。
付逸辉舀了一勺粥递到穆清嘴边,轻声道:“来,张嘴。”
穆清冲他微微的笑了笑,乖顺的吃了。
那笑意分明没到眼睛里,黑沉沉的眸子里是深沉的抑郁,付逸辉看在眼里,心内一紧,却没说什么,安静的喂他喝粥。
穆清慢慢的把粥喝完,付逸辉给他擦了嘴,起身拿着碗出去。
“付大哥。”穆清在后面叫住他,缓缓道:“我可能需要麻烦你,在
这住一段时间。”
付逸辉回头,装作不满意的皱了皱眉,“不要跟我这么客气,”随后笑了笑,温和道:“我不怕麻烦,你想住多久都可以。”
“嗯。”穆清微笑着应了一声。
作者有话要说:我知道这速度太慢了,检讨中……
其实有点不知道怎么继续,一直犹豫……唉 伤脑筋啊
☆、第四十九章
付逸辉进门的时候,穆清正坐在阳台的竹椅上,手里拿着一本书,目光却没落在书上,静静的望着外面的天空。他轻轻走过去,站在通往阳台的门口。
今天是阴天,天空灰蒙蒙的,刮了一天的北风,到处都是风沙。阳台的窗户都紧闭着,听不到外面的风声鹤唳。现在已是六点多钟,外面的天将黑未黑,穆清一动不动的坐在昏暗的光线里,像真实又虚幻的存在。
像是没有察觉到他的出现,穆清仍然保持着发呆的姿势,朦胧的侧脸安静而美好。付逸辉也没有出声,倚在门边看着他,英俊的面容蒙上一层深深的忧虑。
时间已经过了两个星期,穆清的病早已好了,身上的伤痕也慢慢愈合,变的浅淡,虽然身体仍然很虚弱,但也在慢慢好转。对此,付逸辉很高兴,请假在家陪了他两天,但公司里很忙离不开他,只好恋恋不舍的去上班。穆清不在他视线之内,付逸辉总担心他会有什么意外,虽然明知道他在家很安全,但一颗心总是提着,惴惴不安,也担心回到家的时候看不到那个身影。认识到自己的心境,付逸辉暗自苦笑,除了穆清,还没有人让他如此患得患失过。他实在放心不下,下班时间一到便迫不及待的回家。门一打开,付逸辉紧张的心情便一下子舒展开来。虽然还没看到人,但他知道穆清还在。他在房间里转了一圈,发现穆清在厨房里做饭,心一下子被填满。看着穆清瘦弱的背影慢慢忙碌着,心里一阵揪痛:这个人啊,什么时候能任性一点,自私一点。
付逸辉怎么舍得让他做饭,马上上去接过了手里的活,并很认真的让他以后不用管做饭的事,他下班后会回来做。穆清一声不吭,点点头走了出去。
之后穆清果然不再做饭,付逸辉回来的时候,他要么在床上睡觉,要么就是拿着本书发呆。付逸辉一直没问他发生了什么事,知道他肯定心情不好,不愿提起,便体贴的从不过问,只是暗中观察注意着,时刻准备在他需要的时候站出来。
他想着穆清只是受了刺激,不会一直这样下去,慢慢会好转的。但时间已经过去了两个星期,穆清的情况没有任何的变化。他曾建议他出去走走,在楼下的小花园里散散步,穆清答应了,却一次也没有出去过。半个月以来,他一步也没有走出过这个房间。
付逸辉不再乐观了。他感觉穆清把自己包在一个安静的壳子里,与世隔绝,他看不到外面的世界,外面的人也走不进他的心里。他好像对一切都漠不关心,完全活在自己
的世界里,而这个世界是付逸辉不了解的,这让他感到慌乱。
穆清的性子是很有些孤僻的,也不爱跟人吐露心事,任何心思都埋在心里,付逸辉很担心这会影响他的健康。
“穆清,我回来了。”付逸辉看着他,唇边挂着一缕微笑。
穆清慢慢转回头来,也看着他微微一笑。“天黑了。”他起身走进客厅,关上了阳台的门。
付逸辉看了看他的脸色,钻进厨房做饭。他一边忙着一边寻思,穆清有事做的话可能会好一点,便从门口探出头想让他进来剥蒜,结果抬眼看见穆清拿着水壶在阳台上浇花,浇的非常细心,一片一片的洗着被灰尘沾污的叶子。付逸辉心中一动,呆呆的看了片刻,只觉得穆清浇花的身影是那么的美好,他们一个做饭一个浇花,这样的情形让他明确的感觉他们现在一起生活,希望这样的日子能永远继续下去。
吃完饭,付逸辉收拾好碗筷,敲了敲穆清的房门。
付逸辉只在穆清发烧的那天陪了他一晚,之后便搬进了隔壁的客房。后来穆清说让他搬回来,自己去客房住,付逸辉执意不肯,穆清拗不过他,便在主卧住了下来。
“进来吧。”里面传来穆清低柔的声音。
付逸辉推开门。穆清坐在书桌旁,手里捏着一支铅笔,桌子上铺着几张白纸,像是在画着什么。
“在干什么?”
“随便画画,很久没动笔了。”穆清看着手里的笔尖,表情惶惑,语气像是轻叹。
付逸辉看了一眼,最上面的纸一片洁白。“你画的东西呢?”
穆清摇摇头,闭了闭眼道:“我什么都想不出,大脑里一片空白。”他倏地转头看着付逸辉,眼睛里有着深深地恐惧和担忧,“我的创意都消失了,付大哥,我什么都想不到。”
付逸辉心“咚”的跳了一下,为穆清表情和声音里流露的恐惧感到震惊。他不动声色的平复情绪,随意的说道:“怎么会,这几天身体怎么样?”
穆清眨了眨眼,轻声道:“挺好的。”
付逸辉皱了皱眉,就算他不懂医术,也看出来穆清的身体绝对不是用‘挺好’来形容。这两个星期他着意给他进补,吃的都是有营养的东西,但东西吃进去却好像是进了无底洞,人非但没见胖,反而感觉更加瘦弱,尤其是那苍白的脸色,衬得整个人都毫无生气,原本
清亮的眸子也像是蒙上了一层灰色的雾,整个人都透着一种浓浓的倦怠。
“穆清,你能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吗?”他看着眼前的人,轻声道:“我很担心你,有些事情不要老放在心里,这样对你很不好。你可以告诉我,我会帮你的,好不好?”他说的小心翼翼,眼睛盯着穆清的反应一刻也不敢放松。
穆清看着一旁,眼睛没有焦距,过了好一会才轻声道:“我和惟安分手了。”这一声轻轻的,更像是自言自语的叹息,如一阵轻烟飘进付逸辉的耳朵。
“然后呢?”
“那个人骗我,他一夜之间就变了,什么都变了,……”
“那个人是谁?”
穆清摇摇头,付逸辉还待追问,蓦然发现他脸上反射着水光,两道长长的泪痕从眼睛蜿蜒到下颚,泪水一滴一滴的滑落。他什么声音也没有发出,就那么无声的流泪。
付逸辉几乎难以相信,他从来没见穆清哭过,他呆了一下回过神来,慌忙捧着他的脸转过来抹掉泪水,急道:“不要哭了,不要哭了。”下一刻又反应过来,叹道:“哭吧,想哭就哭,有付大哥在呢。”他手臂轻轻用力,把穆清搂进怀里,让他的头靠在自己肩上,不住安慰。
“我真傻,真傻,把恶人看错成好人,我的眼睛是瞎的,脑袋是傻的……头好疼,真的好疼,我不要它了,反正也是傻的,把它扔掉吧,扔掉……”穆清低声说着,如果不是肩头感到的温热濡湿,付逸辉绝不相信他一直在哭,一直在流泪。穆清的身体轻轻颤着,抓着他的双手却非常用力,感觉到他的痛苦,付逸辉心疼的无以复加,觉得自己的世界从来没这么糟糕过。
他不知道穆清说的那个‘他’和方惟安是不是一个人,他直觉不是,一时间却也毫无头绪,思绪如麻,被哭泣的穆清勾走了心魂,只在心里一遍遍把方惟安来回挞伐,恨恨的想要让所有对不起穆清的人接受教训。
付逸辉觉得这是他度过的最漫长的一个夜晚。穆清最后像是失去了力气,任由他把他抱到床上,他苍白着一张脸闭着眼睛,安静的样子像是睡着了。直到听到穆清慢慢平缓的呼吸,付逸辉才终于松了口气,轻轻抚着他的眉眼。即使在睡梦中,这个清瘦的人都紧紧地皱着眉,像是在忍受着莫大的痛苦,一只手无意识的抓着床单,用力的骨节都泛白了。付逸辉费了好大的力气才把穆清的手指分开,自己用手握着,但那只手又很快收紧,几
乎要把他的手指捏碎般用力。难道在梦中的也都是痛苦吗?
付逸辉离开的时候已经快要十二点半了,他刚进客房就发现手机有三个未接来电,都是陈医生打来的。他习惯把手机设成震动,刚才找穆清的时候是打算长谈一番的,不想被打扰,便把手机留在了房间里。
他揉着额头给陈医生回拨过去,等“嘟”声响起才恍然时间这么晚了,陈医生可能已经睡了,正想着要不要挂断,那边却很快接了。
“喂。”对方的声音听来很清醒。
“是我,抱歉,刚才没拿着手机,怎么你还没睡吗?”
“没有,很快就睡了。你明天带着你那朋友来一下医院吧。”陈医生的声音古井无波。
付逸辉正要应一声,却猛然心中一动,腾地一下从床上做起来,紧张道:“为什么?”他响起陈医生给穆清看病的那晚曾经抽了一管血,说要拿回去化验,这时突然想起来,全身的肌肉都绷紧了,“是穆清的身体吗?什么问题?”
那边顿了一下才道:“还不确定,你明天带他来就是了,到时候直接去办公室找我。”说完便挂断了。
付逸辉握着手机呆了一会才回过神来,思来想去一番,终于还是惴惴不安的起身去穆清的房间看了看。他在黑暗里看着穆清睡着的样子,心里反复着一句话,“千万不要有事。”
第二天早上,付逸辉先给公司打电话请了假,之后便开始动手做早餐,闲闲的做着家务,等着穆清起床。
但一直到八点多钟,穆清的房间仍然紧紧关着,里面也毫无动静。付逸辉想可能是他昨晚哭的太累了,需要多睡一会,就一边看着营养食谱一边耐心等着。到九点钟的时候,房门仍然关着,付逸辉想着去医院还是早些去比较好,同时心里也隐隐有些不好的预感。以前穆清从来没睡到过这么晚。
他放下书走过去,轻轻握住门把手,慢慢把门打开。
当付逸辉看清房内的情景,一瞬间,全身的血液都凝固了,降到了冰点。
穆清趴在地上一动不动,双手上都是血迹,已快凝固了,浅色的睡衣上也是血迹斑斑。他的脸朝着下面,看不清样子,给人的感觉像是已经没有了声息。
付逸辉很快反应过来,一大步跨过去翻过他的身子。还好,仍然有呼吸。
付逸辉提起来的心放下一半,匆匆给
穆清穿好衣服,飞一般的冲出大门。
上班高峰期刚过,但街上的车仍然不少,付逸辉稳定的握着方向盘,快速的在车流中穿梭,脸上神情很镇定,时不时看向旁边的眼神却充满了焦虑。
半个小时后到了陈医生所在的医院,付逸辉抱着人冲进急诊室。他在路上就给陈医生打了电话,简要的说了一下情况,此时他已经等在那里。
“拜托!”
陈医生来不及答话,只给了他一个安慰和坚定的眼神。
付逸辉焦急的等在急救室外面,来回踱着步,一向镇定如恒的脸上也失去了往日的沉稳。
过了一个小时,急救中的灯灭掉,过了一会,陈医生率先从里面出来。
“怎么样?”付逸辉上前急道,右手无意识的抓住了他的手臂。
陈医生面色如常,冷静道:“他只是疼昏过去了,目前没有生命危险。”
“疼昏过去?”付逸辉轻轻的重复着,声音充满了震惊和不解。
陈医生看了他一眼,开口道:“他大脑里长了一颗肿瘤,脑瘤压迫神经会造成阵发性头痛,头痛剧烈无法忍受时才会昏迷过去。”
“……那些血迹是怎么回事?”
“他自己咬的,没有大碍。”
付逸辉恳求了一番,获准进病房探视。穆清安静的躺在床上,全身都埋在被子里,只有两只裹了层层纱布的手从下面露出来。他的呼吸声很轻,几乎听不见,闭着眼睛的样子很安详,额头上一片青紫,高高肿了起来。
陈医生说,那也是疼的厉害时撞的,那样能感觉大脑里疼的轻点。
付逸辉看着床上无比脆弱的人,一颗心都揪了起来,脑中一遍遍回响着陈医生的话。
“他脑内的肿瘤性质还未确定,具体是良性还是恶性,要明天下午才能出结果。”
穆清,你经受过怎样的痛苦?如果可以,我真希望能代替你,再不让你受一点苦。
作者有话要说:这一章是梦游中写下的,感觉状态不在啊……啊,以后再也不写这样调调的文了,好痛苦,还是欢快一点的好啊。
☆、第五十章
付逸辉非常自责,感到前所未有的灰心和懊恼。如果他能再细心一点,或许能够早一些察觉穆清的反常,现在想来,穆清很多奇怪的行为都有了解释。他总是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几个小时不出来,不是睡觉,而是在忍受痛苦,等一波痛过去才若无其事的从房间里出来,让付逸辉感觉他只是心情不好喜欢独处。他拼命给他补身体,而穆清的脸色却总是很差,丝毫也没有受补的样子,一如既往的苍白瘦弱,怕也是因为这病吧?
付逸辉无法控制自己不去想穆清一个人是怎样忍受这非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