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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部分

大哥的男人-第6部分

小说: 大哥的男人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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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住手--!」谅一扑过去将龙介拥在怀里,往旁边滚去。 
      气急攻心的荒木龙之助未止住势子,刀刃迎头劈将下来,谅一虽已尽快往侧边闪,依旧硬是被砍中左脸,洒出鲜红的血。他赶紧捂住伤口,但血仍跨越指缝沿著手臂往下淌。 

      龙介望著惶急的大哥,当温热的血滴在他脸上时,才恍然察觉大哥受伤,於是龙介推开他,跪在地上向荒木龙之介连嗑好几个响头,声泪俱下地哀求:「父亲,是我没学好,您别伤害大哥,我之後不出去贪玩了,每天都会在家练习,请您先让大哥去包扎!」 

      「这可是你说的!」荒木龙之助露出冷笑:「听到了没,谅一,这可是龙介自己答应的!」他将火龙收好,也不关心谅一的伤势,转身就走。倒是龙介脱下道服来替谅一胡乱绑住伤口,希望能止血。 

      「别担心,我没事。」谅一望见龙介的眼泪,这是他首次见到这张可爱的脸有表情。他轻抚著龙介被打肿的脸颊:「痛不痛?记住,难过就哭,不要做个没感觉的人!」 

      被这麽一提,龙介哇地扑进大哥怀里,让又大又温暖的手紧抱著他,不断轻拍他的背…… 
      【大哥的男人】 011 
      梦境逐渐淡出,龙介的意识逐渐清醒,耳里依稀还能听到风铃轻曳的歌声,被大手抚摸的感觉也似乎延续到现实,还残留在他身上。 
      睁开眼,不是幼时的回廊,也不是庭园里的午後阳光,映入眼帘的是木造的屋顶,简朴地吊了盏日光灯,透著微暗的光线。但高大的身影仍在身边,同样背光看不清面貌,龙介伸出左手想遮光,肌肉牵连到右胸,引起一阵身体被扯裂般的强烈痛楚,不由自主地皱了眉头,却听到自高大的身影发出低微的笑声。 

      「……」龙介想开口骂人,喉咙却乾得发不出声音。 
      「小朋友,你总算醒啦?没想到你除了冰霜也似的脸之外,也会皱眉呢!」那人低下头来,才看清原来是鲛岛谅,他满脸笑意地道:「你睡了好几天,真令人担心!」 
      「……水……」龙介勉强发出声音,不客气地用手敲了鲛岛谅的头,顺道惩罚取笑他皱眉的事。 
      「哦!」鲛岛谅摸摸被敲的头,转身到後方的矮柜上将茶壶拿过来,倒了杯水。他扶起龙介的肩,想让他坐起,但这样的动作同样触痛伤口,龙介咳了起来,几许血丝沿嘴角淌下。 

      「很痛吗?」鲛岛谅收起笑容,换上关心的面容:「看来暂时先不要起身吧!」他轻轻地让龙介再度躺好。 
      「我……我要……喝水……」龙介嘶哑地说著,然後又咳了好几下。 
      「好好……你别激动。」鲛岛谅想都没想,含了水,直接覆上龙介乾裂的嘴唇,嘴对嘴喂水给他。起先龙介心头一惊,但发觉鲛岛谅纯粹是出於好意,并无任何对他不轨的企图,便喝下鲛岛谅传递给他的水,还略带著体温。 

      「够不够?」鲛岛谅抬起头,擦去龙介嘴角的血丝,温柔地抚摸他渗出冷汗的额头。 
      龙介轻轻地点点头,苍白的脸颊浮上些许红晕。「你救了我?」 
      「嗯,那时兵荒马乱的,看到你在我面前中枪倒下,吓都吓死,赶紧将你抱走。」鲛岛谅的表情显示他心有馀悸。 
      「其他人呢?」 
      「这……没注意那麽多,只晓得当时还站著的人已不多。」鲛岛谅抓了抓头:「大多已倒在血泊里了。」 
      龙介转动眼珠子,张望著房间,铺著榻榻米的房间里除了放置水壶的矮柜以及屋顶的日光灯,几乎无其他杂物,显然是个单身汉的住所。 
      「这是你家?」龙介望著鲛岛谅。 
      「嗯。」 
      「你还是快点把我扔出去吧!」龙介叹了口气:「虽然很感激你救了我,但你会因此惹祸上身的。」 
      「不行,你伤得很重,怎能放下你不管?」鲛岛谅摇著头,不同意龙介的提议。 
      「鬼鲛会不会如此简单放过我,必会派人探查我的下落,万一被找著,连你都受害。」龙介闭上眼睛:「你是无辜的,不该受牵连。」 
      「你是为了救我而受伤,若我因害怕遭受连累而抛下你,岂非不忠不义之至?」鲛岛谅拍拍龙介的肩,自信地笑:「你安心养伤吧!我这住所偏僻得很,不易被发现;再说我只是无名小卒,可不好追查。」 

      「那麽……请你答应我,若万一真有敌人来,你一定要先逃走,不要为我丢了性命。」龙介再度睁开眼,坚定地看著鲛岛谅。 
      「你还真固执啊,小朋友。」鲛岛谅耸耸肩膀:「让我考虑考虑再说。」他撑著膝盖站起身来:「你应该饿了,我去替你煮点东西。」 
      龙介望著他离去的背影,高大的体格,宽厚的肩膀,粗壮的手臂,和方才梦里的大哥竟有几分神似,温柔的声音与比一般人大的手掌更是如出一辙!尤其鲛岛谅左脸上恰巧有道伤疤,莫非…… 

      不,不太可能,谅一大哥在他三岁那年就已去逝,是他亲眼看著他没了呼吸,亲眼看著他被推下东京湾……而且……是他亲手了断他的性命,用火龙刺穿他的左胸,抽出刀时血还溅到他脸上!从那一刻起,他对任何事物都变得没有感觉,失去喜、怒、哀、乐,活像美丽的人偶般,学校里的老师和同学都因为他的黑道背景而避之唯恐不及,他没什麽与人接触、互动的机会,自然也谈不上会有感情,这正好符合父亲的期望。上了国中,导师伊藤浩司对他的态度很不同,每天都会特地来与他打招呼,关心他过得如何;初期自己压根儿不想搭理他,因为觉得很麻烦且不知他所为何来;直到某天瞒著父亲接受老师的邀约前往游乐园,才明白原来人世间有种东西叫做「快乐」,在他的生命里,除了「火龙」之外,伊藤浩司所占的份量也逐渐加重。 

      想到伊藤浩司,不晓得他现在在做什麽?自己发生了这种事,看来没机会接受他的私人授课了……想到此,鼻子竟酸了起来。 
      「小朋友?你还好吗?」鲛岛谅一手拿著个大碗,一手抬了张和室椅进来:「脸色好难看。」 
      「不要你管。」龙介的硬脾气再度出现。 
      鲛岛谅显得不在意,将大碗放在矮柜上,谨慎地将龙介抱到和室椅上。「因为坐著会稍微压迫到伤口,所以可能会不舒服,但总不能躺著吃饭,所以你忍忍,吃完就可以再躺著休息。」而後他拿起大碗,搅拌著里头的粥,诱人的香味飘来。 

      「你煮了什麽?」龙介有些好奇地问。 
      「人蔘山药粥,用鸡汤做底煮的,还打了蛋,加了绞碎的肉与玉米。」鲛岛谅舀起一汤匙,细心地吹凉後再递到龙介面前:「很营养的,来,啊--」 
      人蔘的味道充斥在房里,滑溜的山药很快就在嘴里化开,鸡汤香浓的风味留在舌上久久不去。龙介连吃了好几口,露出心满意足的表情。 
      「好吃吧?」鲛岛谅看出龙介喜欢,不禁也跟著开心。 
      龙介点点头表达他的喜欢,此时一阵风自窗外袭来,拂得窗上的风铃唱起歌声。一听到风铃的声音,龙介不自觉地转头看--这转身的动作可不得了,猛然拉扯到被子弹贯穿的伤口,剧痛令身子都变得僵硬,他紧咬下唇,尽力不发出声音。 

      鲛岛谅见他胸口的绷带开始渗血,明白伤口可能又裂开,立时放下碗,打开矮柜,自里头翻找出一只黑色的小罈子,还以红色的蜡封口。他替龙介卸下浴衣上摆,开始拆解绷带。 

      「你……要做什麽?」龙介抓住鲛岛谅的手,不信任的眼神再度出现。 
      「我帮你上另一种药,」鲛岛谅将小罈子在他眼前晃了一晃:「这是我从中国带来的密药,能迅速止血与促进伤口愈合,但它不能在神智未清醒的状态下使用,会导致永久性昏迷,所以我之前仅先利用针灸替你进行止血,并做了简单的缝合。」 

      「里头有什麽成份会导致昏迷吗?」龙介皱著眉问。 
      「说来很复杂,怕一时间也很难向你解释清楚。」鲛岛谅敲开封口的蜡:「这种药是以百种药草和毒虫下去酿制,需密封多年才能成效,离开中国时,师父特地将它交给我,说我一定用得著。不过据说使用时会引发剧痛,痛过後,伤口即会於两日内愈合。」 

      「那……就试试吧!」龙介望著漆黑的罈子,脸上流露出义士之气:「倘若可以,我也得快些康复,才能回去找荒木组的弟兄,也才不会拖累你。」 
      鲛岛谅将所有绷带拆下後,露出范围极大的伤口,有些部份的缝线略微绽开,血自缝合处淌下。「这麽美的肌肤,不该被留下疤痕,希望这药真有奇效,能让你的皮肤光滑如初。」打开罈子,一股怪异的气味飘逸而出,他望著龙介道:「万一痛极时,你可以咬我或抓著我。」说毕,他用乾净的布条沾了密药抹至伤口上。 

      隔不到几秒,伤口开始隐隐作痛,略微抽痛在瞬间变得强烈,如万针戳刺般的痛楚刺激右胸的每个细胞,像被放了虫进伤口胡乱啃蚀似的难熬,又如有人拿利刃刮著内脏,将肌肉一块块切割下来,以锯刀在伤处来回磨蹭,直到血肉模糊、触动每一条痛觉神经为止;紧接著逐渐有股灼烧感蔓延开来,将全身攫入地狱业火,要剥下所有表皮,将骨肉燃烧殆尽。龙介死忍著痛不吭声,将双手紧紧抱在胸前,冰晶般的冷汗不断自额上跌坠,浑身颤抖,下唇都快被咬出血来。 

      「小朋友,你还撑得住吗?」鲛岛谅担心地扶著他:「我是认真的,你若真忍不住,大可以咬我!」 
      龙介艰难地摇头拒绝,肢体的表现虽然充满痛苦,脸上仍写满倔强不屈。 
      鲛岛谅看出他眼里其实早已泪花乱转,就是不肯落下,心也跟著纠疼起来,索性捧住他的脸颊,激动地道:「你会痛吧?要真难过,就好好哭出来,在这里无需做个没感觉的人!」 

      不料此言竟令龙介睁大双眸,诧异地盯住他,显现不可置信的神情。 
      【大哥的男人】 012 
      鲛岛谅见龙介露出惊讶的眼神,还以为自己说错话。正思索著该如何弥补之际,龙介已先开口:「谅一大哥?」 
      「啊?」鲛岛谅丈二金刚摸不著头脑,不明白龙介的意思。 
      「你还活著?你没有死?」激动的情绪似乎盖过身体的苦痛,龙介抓住鲛岛谅的手臂,眼泪如断了线的珍珠般落下。 
      鲛岛谅晓得龙介认错了人,一时间不知如何反应才好。龙介已摸上他的左脸,边抽泣边道:「都是我不好,如果我不贪玩,你也不用为我挡这一刀,幸好没伤著你的眼睛!」 

      「小朋友……」鲛岛谅直觉自己该说真话,便摸摸龙介的头,尽量将声音放温柔:「你认错人了,我这伤是被刀伤的没错,但是是在中国与人打斗时受的伤。」 
      「中国?」龙介逐渐回过神,但似乎还不甚愿意相信。 
      「对,虽然我是日本人,但自小在中国长大,今年春天才来日本。」鲛岛谅摸著下巴的胡渣:「与你首度会面是在御茶水的料亭里,於那之前就没印象曾见过你了。」 
      「可是,你们的名字与外形都如此相近……」龙介摇著头。 
      「或许只是巧合罢……」 
      龙介低下头,肩膀仍因哭泣而抖动著,鲛岛谅心疼地按住他的双肩。忽然间,龙介像想到什麽似的,伸手拉开鲛岛谅的衣襟,直盯住他厚实的胸膛看。鲛岛谅被看得不好意思,忙拉开龙介的手道:「怎麽啦?小朋友?」 

      「伤痕……」龙介指著鲛岛谅左胸上一道细长的刀疤:「我……那时谅一大哥……就是被我用火龙从这儿刺进去……如果你不是谅一大哥,怎会有这麽道伤痕?难道世上真有这种巧合?」 

      「这……」鲛岛谅顿时哑口无言。 
      「不然你告诉我,你胸上的伤是怎麽来的啊?」龙介显得有点歇斯底里:「这伤的宽度分明与火龙相同,难不成世上有第二把火龙?也只有荒木流的剑术会选择刺在此处,瞬间切断心脏用来运输血液的大动脉,中刀者不用多久就会死亡……」 

      「老实对你说,我自个儿也不晓得这伤哪来的。」鲛岛谅低头望著自己的胸膛:「二十六岁那年去替师父挑水时,在树林里遭到怪人袭击,差点没了命,幸亏师父发现我过了时间还未归,才发现我被击中要害倒在林道上。」 

      「所以……你真的不是谅一大哥?」龙介失望地看著鲛岛谅。 
      「对不起……我真的不是……」鲛岛谅遗憾地摇了摇头。 
      剧痛加上获悉事实的打击,龙介竟岔了气,眼珠向上一翻,整个人倒了下去。鲛岛谅连忙扶住他,没有杀人的武器在手,荒木龙介也不过是个年幼的男孩,瘦小的体裁令人心生怜爱。鲛岛谅将他抱回床垫上,仔细包扎好伤口,又怜惜地抚著他的脸颊,而後转头收拾碗匙。 

      正要离去时,发觉有股微弱的力量抓著他的衣角,回头发现龙介已又清醒,睁著大眼睛望他。於是他将碗放下,坐到龙介旁边:「你还好吗?」 
      龙介虚弱地点点头,表情已然恢复镇定:「对不起,我认错人了。」 
      「没关系,」鲛岛谅露出贯有的笑容:「让你失望了。」 
      「可能是我才刚梦到谅一大哥,你又恰巧说出与他颇相似的话,所以有点分不清梦与现实吧!」龙介的笑容带著淡淡的哀伤。 
      「话?」 
      「嗯,谅一大哥也曾经叫我难过就哭出来,不要当个没感觉的人。」 
      「听你这麽说,让我对他产生相当大的兴趣,」鲛岛谅将手臂交叉在胸前:「不如你多说一些他的事情给我听吧!」 
      「……」龙介沉默了一会儿,突然道:「我的刀呢?」 
      「嗯?哦,在这边。」鲛岛谅走到墙角,把火龙拿过来,塞进龙介的被子里。 
      龙介用左手将刀搂在怀里,彷佛这样才能安心似的。「其实我对谅一大哥的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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