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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4部分

绚烂英豪终极篇作者:醉雨倾城-第17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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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亦涵先敬礼再伸手,戴继书握过去的时候,发现这个站了很久的年轻人的手十分温暖,刚要关心一下,程亦涵已经把一只充满电的热堡放在他手里,然後拉开车门:“边境昼夜温差大,请您上车。”
  车内温暖干净,小桌板上有热咖啡和水果。程亦涵叫下级军官将戴继书的副官等随行人员安排到後面的车里,便吩咐开车,然後解释道:“指挥官和彭帅今天都在总指挥部开会,事关後天战局,两位长官便派下官前来接应,希望长官能理解这战时燃眉之急,下官招待不周,一时疏忽没能及时申请临时落地许可,改日一定领罚。”一番话说得有理有据,客气全面,戴继书本想在机场给江氏集团军的下马威彻底拿不出来,只能微笑说了一些官话。一路上,程亦涵坐在副座,除了必要的几句话,完全没有存在感,好几次戴继书觉得这年轻人是睡著了,故意叫他,谁知程亦涵立刻应声回头,手里拿著掌上电脑,上面密密麻麻都是字。
  江扬和彭耀确实在开会,可却不是为了什麽後天的战斗。首都派来监军的意味和目的都十分明显,他们已经商量出了明确的对策,但江扬却有更重要的事情要跟彭耀谈。
  战斗失败是兵家常事,江扬并不是因为这几场战斗砸了自己“神一样的长官”的招牌而存心找理由,他是真的怀疑其中有问题,尤其是四架被敌人一击即中的无人机的损失,更令他百思不得其解。慕昭白曾经报告过,布津帝国的无人机研发水平虽不能说是空前绝後,但“甩纳斯小朋友那真是十八条马路以上”。技术上讲,尽管无人机可以被雷达检测到,但是击落需要的时间足够机器本身的反雷达装置报警然後自动调整航向。那场战役是夜里打的,天气阴沈,有小阵雨,也没有特别的重火力照亮天空,四架技术含量很高又很贵的机器就这样变成了散落的零件,综合情报处的老大气得嗷嗷叫,把技术部门骂了一顿,但技术员们都觉得很委屈:明明是按照随机方案抽选的行进路线,明明就在屏幕上看得到图像,怎麽就被击落了呢?
  “我现在有充分的理由怀疑指挥部有内奸,”江扬灌了一大口热水,然後把养胃茶倒在茶杯里,皱眉看著,“炮灰团的战损完全是罔顾命令的结果,但他们为什麽会这麽做?另外,步兵连闹情绪的事情里,我嗅到一股‘集体闹事’的味道。”
  彭耀极凶狠地削了江扬一眼:“你不会好好说话啊,指桑骂槐有意思吗?”
  江扬反倒乐了:“谁?我骂了谁?”
  彭耀为当年那过期一天的饼干吃出食物中毒的事情还是有点儿内疚的,毕竟手下几十上百人都不得不放弃业余时间去听心理辅导课,还白白写了好多听课笔记。他对著江扬手里那份关於步兵连拒绝接受长官命令的调查报告“呸”了一声:“用屁股想也知道这是有人怂恿的。我那两个哥哥最经不起煽风点火,现在彭家裴家都恨我到骨子里,这点儿事,不用你操心,专心抓贼去吧!”
  江扬看了一眼程亦涵发来的短信:“老先生快到了。”说完,他就飞快地撕开领带、揉乱头发、搓搓面颊,一下倒进沙发里,皱著眉头闭上了眼睛。彭耀看得又好笑又生气:“要听睡前故事吗,小妹妹?”
  江扬瞪了他一眼,看看时间,飞快地说:“内奸在哪儿我还没有定论,这件事下次面谈。你记住,我的胃病又犯了,现在……”他刚把养胃茶抓过来,就听见走廊里的脚步声,一分神,没拿稳──
  戴继书进门的时候,看见了一个彭耀照顾生病的江扬并为其端茶送水的亲切友爱的场面,不禁转头看程亦涵,程亦涵没有任何表情,轻声说:“长官,指挥官的胃病……”他似是不忍再说,轻轻叹了口气,这才象征性地敲门:“报告长官,戴上将来了。”
  江扬刚刚擦干净身上的茶水,赶紧站起来迎接,和戴继书互相称赞,然後低头陈述自己战败的无奈和客观条件的限制,说得又恳切又得体,拍足了马屁却也完全不失身份。彭耀他们坐在远处的沙发里,程亦涵依旧是那张扑克脸,偶尔看看手机,彭耀忍不住:“你们是不是集体培训过演话剧?”
  程亦涵深不可测地露出一个罕见的微笑,抬眼望向前帝国最佳新人导演:“免费的,专业的,你喜欢?”
  

绚烂英豪8旌旗盛宴(最终篇)123

  戴继书来的第二天,江扬就住院了,据说头天晚上他“熬得太晚,睡前口吐鲜血”,送去急诊室以後,医生就把他留院观察了。这个消息传遍了战场,苏朝宇大吃一惊,打电话过去的时候,江扬的手机转到了副官那里,已经升了中尉的副官苏暮宇一本正经地说:“对不起,指挥官现在不能接听任何电话,请您留言或者向总参谋长咨询。”
  “滚。”苏朝宇笑骂:“他装的,是不是?”
  苏暮宇假装大惊失色:“这种谣言是从哪里传出来的,苏朝宇上校?”
  苏朝宇还是给江扬打了个电话,边境基地万人之上的最高指挥官在瞎哼哼,苏朝宇假装哀嚎,两人半天情话,最後,江扬说:“最近我大概一直都在官舍里,你不要过来,也少打电话,好好招待客人。”苏朝宇笑著答应他:“是,混蛋长官,我会让戴上将开心的!”
  至於程亦涵说的“轻微胃出血和一次睡前的呕吐”怎麽被官兵们传成了口吐鲜血,江扬显然不打算追究。他面色苍白地在医院里躺到下午,刚检查完基地供给仓库的戴继书上将就来了,穆嘉正在拿著一堆管子、推著仪器要给江扬做胃镜,戴继书虽然并不怀疑面前这琥珀色头发的年轻人的病情,但总觉得忽然病倒十分蹊跷,於是扬言要看著穆嘉工作。穆嘉显然和程亦涵一个做派,翻开之前江扬做胃镜的医疗报告,讲了一些听上去就很复杂的术语,然後十分严肃地说:“长官,下官建议您不要看,上次的副反应就很严重,想必江中将也……”江扬抱歉地欠了欠上身,然後从枕头底下抽出一摞报告:“请长官过目。”
  文件里写好了戴继书上将巡查督导的路线,江扬说:“交给别人不放心,我这个样子,已经向军部告假,一切事务由苏朝宇上校负责,我们是一家人,他做得不好,请长官务必斥责教导。”戴继书本来就是一个聪明人,极擅长官场迂回,他知道监军工作听来威风,实际上处处都是敌视的眼睛──江家和彭家的军队心有多齐、多向著领袖,那是人尽皆知的事实。现在江扬无论真病假病,告假休息以後,他倒可以名正言顺地去督战,完成卓家交给他的任务。
  江扬和戴继书吃了一个简短朴素的晚饭之後,苏朝宇就从狼牙带了一个五人的小队来接人了,用的车也是最好的山地越野指挥车,只可惜符合“雪伦山复杂战略条件”的车辆一时之间不够多,只能让戴上将把从属和副官留在基地指挥中心“视察其他工作”或者直接乘飞机到前线指挥部。由於这种深入了解江扬基地的机会十分难得,戴继书犹豫了一下,还是同意了。
  所幸苏朝宇找来的车子相当不错,戴继书一路并不感到十分颠簸,黑灯瞎火里就到了驻地。苏朝宇撩开一间看上去比别人都高大的棉帐篷,恭敬地请戴继书进去休息。帐篷内只有四盏应急吊灯,显然已经充电不足,忽明忽暗,苏朝宇扯开一只睡袋铺好,然後敬礼:“长官,对不起,前方路段山洪冲塌了路基,正在抢修,需要明天早晨才能开车,今晚,请您在这里休息一下吧。”
  “这是哪儿?”戴继书现在才感到一阵眩晕和疲惫。
  “报告长官,这里是狼牙七团三连驻地,距离主交火点一百四十公里,距离守卫火线两公里。”苏朝宇从口袋里摸出一份脏兮兮的地图,敲了敲一个离指挥中心已经很远的地方。
  戴继书沈吟一下:“这战线,未免拉得太长。”
  苏朝宇又一次立正敬礼:“报告长官,这里是易守难攻的一处要害,因此只有七团驻扎,明日,下官会带您前往主战场。”
  戴继书睡在火线外两公里的一夜,只有最多两小时是真的睡著的。他一直听见震耳欲聋的炮声,或者修路车开著超强照明灯!当!当地卷著灰尘从帐篷旁边开过去,苏朝宇时而冲过来吼:“要拉战备吗?需要叫醒戴上将吗?”
  真不需要,我已经醒了!戴继书越睡越担心,越闭上眼睛越冷──见鬼,七月的边境怎麽还这麽凉?最後,他干脆坐起来写报告。炮声直到天亮才停,因为时值夏日只带了普通夏季常服的戴继书冻得死去活来,他并没有亲自到过这麽前线的前线,谁也不认识,更没有自己的部队在身边,唯一可以信任的苏朝宇整夜都紧张兮兮,弄得他也无法休息,尤其是,此时苏朝宇竟然精神抖擞地在帐篷外叫:“长官!”
  戴继书打开帐篷的门:“早上好,苏朝宇上校。”
  “长官,请您吃早餐,这就要上车了。”苏朝宇说著,抱著一个铁盒子进来,又冲外面喊:“水呢?热水!”一个小兵很快拎来了一只冒著热气的壶,往苏朝宇端著的铁盒子里咕嘟咕嘟倒了许多。苏朝宇从口袋里摸出一个有密封口的塑料勺子来,在铁盒子里搅和了几下,然後苦笑著说:“长官对不起,唯一带肉的罐头是过期的,不过才过期二十天,这边天气又不算热,肯定没问题,昨天战士们都吃了。”说著,他把那个罐子递上去,里面的糊状物发出了一种炒糊了的麦子味和掺了淀粉的肉罐头的香气,看上去不难吃:“今天午饭前就可以到达十三军主力驻扎的师部,那里的条件会好些。”
  戴继书在苏朝宇出门前叫住他:“你吃什麽?”
  苏朝宇军靴一碰,抬头挺胸敬礼:“压缩口粮,长官!”
  哦……戴继书强迫自己不去想“才过期二十天”的问题,对比十分难以下咽的压缩口粮,他觉得这盆罐头糊实在是美味极了,尽管有点儿说不出来的酸味──或者没有,戴继书并没有真正吃过前线战士的粮食──也许就是这个味道。

绚烂英豪8旌旗盛宴(最终篇)124

  接下来的三天时间里,苏朝宇亲自开著车带戴继书走遍了雪伦山战场的所有主要驻扎点慰问将士、调查实际情况。他是个尽职尽责的好司机,一路把车子在崎岖湿滑的路面开得又稳又快,唯一的问题战线太长,地形过於复杂,最高的观察哨所海拔超过四千米,盛夏七月屋顶上仍有积雪,路基上都是一层冰碴,外面穿常服里面穿超薄保暖内衬的苏朝宇还特好心地介绍:“这里再往前七公里,就是上次彭帅全歼敌军的地方了,常年积雪,冬天更是特别冷,呸一口掉地上摔两半。”
  真是太庆幸这是夏天了!戴继书在暖气时好时坏的车里,围著後备箱里保暖的三条军大衣,蜷在後座看著他那台因为环境温度过低和充电条件不好而无法正常工作的手提电脑,一心想要快点儿到达下一个驻地。
  苏朝宇也是一个好极了的生活助理。他关注长官的一日三餐问题胜过一切,每到一个驻地,第一件事就是找後勤开小灶。戴继书发现,苏朝宇每次虽然和他一起吃饭,却从来都是吃不同的东西,当他餐餐有肉的时候,苏朝宇顶多是一手一只烤得发黑的大玉米,嚼得津津有味,有时候是用看上去又干又硬的玉米饼卷火腿肠,站在帐篷外面一边吃一边灌矿泉水,显得十分敷衍。戴继书说:“这样不好,让将士们看见怎麽想?”
  苏朝宇把他的小马扎搬近了一点儿:“长官,别担心,您是来指挥大局教训这些不成器的家夥的,可不能让您吃这些。”今天中午,阳光明媚,这个地方海拔又低,竟然又热得要命,苏朝宇不好意思地把手里的压缩干粮放起来,替戴继书打开了餐盒:“这是特意给炒的芦笋肉,笋是罐头,但肉是新鲜的,我看著杀的,您尝尝。”
  笋乳黄,肉焦香,戴继书吃了一筷子,笑著说:“还真不错。”
  这几天,苏朝宇已经跟这位看上去很结实其实早就被山路颠散了的老军官相处得十分好,此时也不叫长官了,自顾得意地拧开一瓶矿泉水放在桌上:“那是!您慢慢吃,我去看看彭师有没有派人来接,半个小时後出发。”他掀开帘子要出去,戴继书随口问:“你们从哪儿打的猎物?”
  苏朝宇的身子在外面,头探进来,眨巴著无辜的蓝眼睛:“那边有条河,没什麽鱼,抓了一上午才逮著这麽大一个水老鼠!”说著两手一比划,看看又嫌小了,再伸展一点儿才补充道:“连尾巴,能有这麽长!可肥了!”
  据说勤务兵说,戴继书当天的午饭一口没动,还找医务兵要了一些消炎药。当天晚上,苏朝宇把脸色很不好的长官送到了彭耀的临时指挥所里,灰蓝色眼睛的指挥官一面骂著苏朝宇不要脸,扔下所有士兵不管,就知道捡美差事,一面十分僵硬地笑著请戴继书落座。
  向来性格桀骜的彭耀才没有江扬那麽多演技和好脾气,晚饭的时候一直黑著脸,听说苏朝宇把戴继书搞得胃疼还好像有点感冒,彭耀一拍筷子站起来:“混蛋玩意儿!军医呢?”
  戴继书摇摇手:“不碍事,前线,是苦了些。”
  “江扬就是个病秧子,胃病!”彭耀说著瞥了苏朝宇一眼,苏朝宇立刻还嘴:“你再说一次?”彭耀见军医来了,立刻有名有姓地点了一种药,叫人送到戴继书的房间去:“这药特别好,我自己也备著一瓶呢。”说著还敲敲写字台,上面果然放了一个标签一模一样的小瓶子。
  当天晚上,苏朝宇的房间分给了戴老先生,自己扛了个行军床去彭耀房间,灰蓝色眼睛的年轻人大吼一声:“滚回小猫咪被窝里去!没节操的,你都结婚了!”
  苏朝宇佯装要打他,手势一转,三下两下把床扔在地下支好了,和衣躺上去:“你把能让江扬吃得胃出血的药给老先生,吃死了怎麽办?”
  彭耀哼了一声:“活该他来。你从哪儿抓的水老鼠?”
  苏朝宇笑出声来,干脆翻身起来把行军床和彭耀的床推得近了半米:“水耗子精著呢,天热了水又急,我哪儿抓去?那是正宗的熏马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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