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桑花落-第5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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睹庐山真面目,看看自己能不能想起些什么。
每次手伸到一半,又缩了回来。
摇头否决,虽然自己没有恶意,却也不能在面具人重伤昏迷的时候趁人之危。想起那日面具人听自己提起让他揭下面具时的反应,又觉得自己果真管得太多。
天气闷热,不到一会儿就汗湿了衣衫,倾珂瞧见面具人的下颚也出了不少汗,想必一定很热,若是被汗浸了伤口,怕是会很疼,伤口也不易愈合。寻思着找个扇子为他扇扇凉风。好在战虎真的细心备了扇子,就放在那堆药品的旁边。马车行得慢,只是微微摇晃,倾珂站起身扶着木沿伸手去拿扇子。
因着那扇子摆放的角度与她正好最远,中间还隔了个面具人,拿起来实在不易。好不容易够到扇柄,一点一点将它拿到手中。
倾珂坐到面具人身边,有些为难,想说男女授受不亲不亲,若是她动手去解面具人的衣衫,他醒来会不会恼怒的将自己脖子拧断?这样想着,手却在行动,小心翼翼的将他上身外袍解开,他的伤处在右肩,只要露出伤处透透气就行,倒也不能算作非礼勿视的行列。
谁料,她的手摸索在一半,大嗓门的声音猛的响起:“哇,你竟然看上了咱家疯子,想将他先奸后杀?”倾珂满头黑线的转头瞪着他,还未反驳,就又听得他说:“没想到这小子伤了一次就捡到这么大的便宜,梦想成真了,你们继续……继续……”
小泪梦嚷着要骑马,所以被战虎带在身边,倾珂留在马车里照看面具人。语毕,前方的布帘再次放下,倾珂愤愤的瞪着布帘:“他什么时候变成你家的了。”
为了不碰到他的伤口,折腾了许久才将他右肩上的衣服拉扯下来,包扎的纱布已经被鲜血染红,倾珂觉得有些刺眼,那天大夫为他处理伤口,倾珂看见他肩上的皮肉全部翻卷,伤口深可见骨。那个时候,她发现在自己有异样的感觉,那是心疼。
思绪回归,倾珂的目光被一个东西吸引了过去。
在她这个角度,正好能看见面具人的侧脸,发现他右脸下方面具没有挡住的地方几个印记,很是独特,却不像是伤疤。
几行汗珠顺着他的脸颊滑落,将倾珂打量的目光惊醒,急急取了丝帕为他擦去汗水,手中的折扇也缓缓摇晃起来,拨动气流,带起阵阵凉风。
倾珂脑海里忽然蹦出一个想法,方才看见的那几道印记究竟是什么?那张面具之下隐藏的是怎样的一张脸?人都说眼睛是心灵的窗口,倾珂每每与他对视,总能看到他的真诚,她也不敢确定自己有没有看错,也不敢去相信。
当她目光忍不住再次移到他右颊时,猛的惊了一跳。
什么都没有,只有干净洁白的皮肤……
刚才眼花了?倾珂僵在那里,努力回想,先前的画面很清晰的在脑海倒映,确然是有几道印子,就像几条浅浅的线条,交错着。可此时,明明什么都没有,倾珂许久都没有回过神。
无法解释那是什么现象,倾珂只能继续摇晃折扇,只是变得有些心不在焉。好奇心向来是个磨人的东西,若是没有看见倒也罢了,可她刚才明明发现了异常,却在转眼消失不见。
那奇怪的印记,究竟是什么?
☆、05暗潮汹涌
天琴。
金殿之上。
九王君千羽负手立在白玉阶上,目光平和无波,静静的扫视一遍大殿之中伏地而跪的大臣,许久,才漾出一丝笑意,勾人魂魄。九王的确如传闻那般,生得极美,完全继承了她母亲的优良传统,五官好似精雕细琢,白皙的皮肤似玉那般,卷长的睫毛就如一把长刷,下方是一双迷人的眼,这样一个浅笑的动作,当做光彩夺目,散尽风华。
几个大臣偷偷抬头观望玉阶上的男子,那袭月色的长袍穿在身上,极为合衬好看,领口衣袖都绣了暗色蟠龙的花纹。
有人不怕死的继续说道:“九王若是不答应臣等请求,臣等就在这金殿中长跪不起。”其他人纷纷附和,声音统一整齐。
今日天琴的确动荡,却也不似外界传言那般,九王将朝政之事打理得很好,这方要筑堤,那方要抗旱,皆是由他一人操劳,辛苦不说,还要每日主持朝会,接受这些大臣的逼迫。
“皇上患了病,臣等不能近身伺候,已是大大的不忠,臣等如今想去探望一番,以聊表心意,君主安康,乃是我天琴之福啊。”这种戏码每日都会上演,君千羽总是几句话便将他们阻隔千里之外,可今日不知为何,这些大臣仿佛吃了秤砣铁了心。
君沧墨白皙的肌肤能滴出水来,绝美的眸子继续扫视,最后在一个大臣身上落定,只是这样轻轻的一瞟,那人身子便止不住颤抖,将头埋得更低,冷汗浸湿了官服,不敢抬头看上方的人。
“既然各位大人有如此忠心,那……本王也不好继续阻拦。”听了君千羽的答话,众人立刻露出感激的神色。上方的人顿了一顿,微微重了一点声音:“不过……若是扰了皇上休养,这个罪责,本王可担待不起。”此话一出,众人又是一颤,九王向来说一不二,朝中上下,敢挑战他权威的人接近于零。
而他们的皇帝,本就经常微服出宫,多数时候都是九王主持政务,众人丝毫没有意义。若不是昨夜朝中大臣全部收到一封匿名信,他们也不敢在朝会之上公然顶撞九王。有了第一人提出意见,就有第二人,第三人,直到最后,所有人都提议要去探望皇帝的病情,这是表面的一层意思,真正的目的再明显不过,要去探探皇帝是不是真的在宫中。
所有人收到的迷信如出一辙,只有短短几字:真龙遇刺,生死不明。
只是这短短的八个字,就已经足够动摇所有人的心,朝廷之上的平和,也终于在这日破裂不堪。九王再英明决断,也只是辅政的身份,并不是真正的君主,没有一个大臣看到这个消息不惊心惶恐,所以今日才会上演这样一处跪地不起,只为见皇帝一面的戏码。
由始至终,君千羽的脸上都挂着淡淡的笑,站在龙椅一旁注视着下方。
“臣等只是担忧皇上的龙体,若是皇上要怪罪,臣等自当不敢有怨言。”这话出自跪在第一排的一位大臣,君千羽看着他一双虎目炯炯有神,丝毫不惧的与自己对视。
台阶的右方站着一个人,腰间佩剑,静静的立着,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那便随我去一趟吧。”君千羽终是应了下来,别无他法。众人起身,退至大殿两侧,为君千羽让出一条路来。这个时候,一直站立的人终于有了反应,跟在第一个跟在君千羽身后步下台阶,一双冷目看向君千羽清瘦的背脊,九王虽是先帝所出,却自幼过得清贫,身体也不怎么好,总是容易受寒。
君沧墨不在,他一人担下所有的政务,本就时常熬夜,疲惫不堪,如今又在朝堂之上与众臣子拼心机,这样一双单薄的肩膀,是如何挑起这个担子的。想到这里,就在心里念叨:“主子,你知道九王如今的处境么?若是你失踪的消息真被传了出去,那他担的可就是篡位的头衔啊。”
想着自家主子一向最疼这个九弟,符天痕握了握拳,脚步坚定的跟在他身后,腰间佩剑迎着阳光泛着凛冽的光。
你不在,便由我来护着他罢。因他护着的,是你的整个江山。
君千羽走到殿门口,停下脚步,后面随行的大臣也纷纷停下,战战兢兢的等待他的指示。一面想要去探个事情,一面又不想与自己的性命过不去,若皇帝真的就在寝殿休养,他们此次前去,定当会有所损失。因为他们的皇帝君沧墨平生最大的忌讳之一,就是有人与九王过不去……
好看的肌肤在金色阳光下透出莹莹的光来,微微侧头,将目光投向符天痕身后第一人,浅淡的提了句:“陆丞相,方才是你说要担这个罪责的,本王没有记错吧。”
所有的人冷汗出了一身,唯有这个陆丞相直面君千羽,神色镇定的点头应下:“臣愿承担一切责罚。”
符天痕愣了一愣,陆丞相是贵妃陆沉雪的父亲,两朝为官,官至一品,一向自恃劳苦功高,在朝中地位尊崇,巴结他的大臣也极多,他要是跺一跺脚,这宫殿都要震上一震。
这老狐狸如此胸有成竹,莫不是有什么证据?看着身前的君千羽轻轻一笑,便迈出了步子去。
符天痕隐隐有些担忧,这场戏,该如何收场。
上哪儿找个君沧墨出来给他们瞧。
往日很近的一段路程,今天却走了许久,君千羽走几步停一停,行走得极为缓慢,却无一人敢上前催促。终究,再长的路,也有走完的时候,一行人来到了皇帝的寝殿。
殿外站了许多、新回~忆论、坛、的御林军,守卫森严,符天痕上前两步来到君千羽身旁,恭敬的行礼:“还请九王稍等片刻,容臣前去禀告一声,也免得惊扰了皇上,为诸位大人带来麻烦……”符天痕这话是说给陆老狐狸听的,字字在理,自是没人敢做出头鸟,纷纷应下。
君千羽也点了点头,符天痕转身,入殿,深吸了一口气。
众人在殿外等候,君千羽静静的站着,在阳光的照射之下出了细密的薄汗,身子的确不是很好,有奴才欲为他撑伞,却被他抬手阻止,陪众人一同在毒辣的阳光下立着。
许久,符天痕一步一步的迈出大殿,表情严肃,依旧冲九王行礼,恭敬得不能再恭敬。这动作,自然也是做给这些大臣看的,他要证明,即使君沧墨不在,九王的威严依旧不可顶撞。所有人都知道符天痕是君沧墨的左膀右臂,亲信中的亲信,身份比他们这些二流大臣还要尊贵,连他的礼仪都是一分不少,再无人敢顶嘴多说。
“皇上得知诸位大人忧国忧民忧龙体很是欣慰,但着实身体不大方便,不能出来露面,但皇上会好好休养,尽快养好身子,重新操持朝政。”符天痕顿了顿,抬头看向后面的大臣,狠厉的目光一闪:“皇上还说,在此期间,一切事物由九王全权做主,若是有谁不遵,降职一级,无需上报。”
“这……”
“怎么会这样?”
经过朝堂之上的一番风云,好不容易走到这里,皇帝是不是真的安好,就这几步的路程便可有定论。符天痕却带出这样一段话,每个人都觉得不可置信,心中更加相信了几分匿名信中的内容,愈加的惶恐。
陆老狐狸上前一步,气势不低:“皇上就在里面,而臣等也是担忧皇上的身体想要见上一面,符将军带出这样的口谕,不知有没有听错?”
咄咄逼人的气势有增无减,符天痕是个武将,深得皇上信任,自古武将与文官不能为谋,这种气氛之下,自然又是一场纷争。
“陆丞相的意思是,我假传圣旨咯?”符天痕从小习武,浑身透着股冷厉的气势,这一冷下来,更是让人闻到了血腥味。箭弩拔张,无人敢开口。九王君沧墨只是浅浅一笑,转向陆老狐狸:“看来陆丞相是非要进去一探才罢休了。”
“老臣担忧皇上龙体,故而前来探望,知晓陛下无碍,臣等自然心安。九王为国为民,自然也不愿见到陛下病倒引起恐慌罢。”
月色的袍子蟠龙腾飞,目光落在大门敞开的大殿之中,幽静得没有一丝声音。
“若是本王陆丞相去打扰陛下又当如何?”
“九王怕是越了界限,这天下,是陛下的天下,老臣为君分忧之心坦荡,九王为何频频阻拦,莫不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严厉的辞藻已经化作质问,众人站在原地,隔岸观火,等待胜利的那一方,这些大臣之中也有支持九王者,可终究这君主,叫做君沧墨,九王一再阻拦自当不该。
符天痕冷目注视着陆丞相。君千羽倒是不恼:“那还劳烦陆丞相说说看,本王有些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气氛一再僵持,毒辣的日头招摇,君千羽的衣衫已经湿透,脸色泛了白。
老狐狸自然懂得生存之道,永远不要断了自己的后路,当即不再与九王争执,而是朝着大殿的方向跪下,大声说道:“臣等担忧陛下龙体,特地前来探望,还望陛下见臣等一面。”
这一跪,又是一大片。只余九王与符天痕站着。
“诸位大人还是请回罢,如此喧哗,若真是惹怒了陛下,谁也担待不起。”
无人回应,无人离去,颇有一副君沧墨不出来,他们便跪死在此的气魄。
☆、06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陆丞相,你倒是与朕说说,九王有什么秘密啊……”清冷的嗓音响起,带着不悦。
所有人的目光立刻投向大殿的门口,那是声音的来源,只见君沧墨一袭深紫长袍立在大殿门口,冷冷的注视着众人,王者气势一览无遗。
“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高呼之声响彻寰宇,这场戏,终是有了结局。
君千羽的目光清淡如水,静静的看向那个穿着紫袍的人。脸上带着疲惫憔悴,只是那双漆黑深邃的眸坚定,传达给他一个信息,那便是‘我回来了’几个字。足矣,足以……
此时,所有人都如芒在背。
君沧墨却并不打算结束刚才的话题,继续问道:“刚才都有人谁嚷着要见朕的,怎么这会儿全没了声。”
“天痕,你刚才传的口谕是什么,再传一遍。”君沧墨眸光一冷,骇得众人一颤,大气都不敢出。符天痕答了一声遵旨,便站定步子,对着众臣大声说道。
“陛下口谕,有不遵九王者,官降一级,无需再议。”
“诸位对朕如此伤心,实在令朕欣慰,不过……却扰了朕的修养。陆丞相乃是两朝元老,与我朝有大功,降职自是不能,但此事若不罚不能服众,陆丞相,朕就罚你一月俸禄,闭门思过一月,可有异议?”
陆老狐狸在见到君沧墨那一刻,气焰就消失了大半,此时君沧墨显然是要拿他开刀,杀鸡儆猴。
“臣,领旨。”
待得所有人散去,这大殿之中只剩下两人,一紫袍,一月衫,一个刺着金龙,一个绣着蟠龙。
“受累了。”君沧墨眸光闪烁,盯着九王许久,只能说出这几字。九王在烈日下站得久了,身子有些不适,却强忍着一笑:“不累。”比起君沧墨为他做的,这不算什么。君沧墨召来御医为九王诊治,得到结果有些愕然。御医说,君千羽疲劳过度,积劳成郁,导致身体状况一再下降,而近日,这一场暴晒,又使得他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