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班 蜃中楼-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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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曜扬进了门，扭头看了一眼晓彬，冷着脸说：“你先回学校去。”
“扬，不用我陪着你吗？”
“别烦我。”他吼着进了卧室，砰地一声把门甩上。晓彬不敢再触他霉头，拿了自己的东西瞪了眼顾宁走了。顾宁不知道他的敌意从哪儿来的，也没精神多想。已经快十点了，好好地一个周六就被这么破坏了。二世祖的脾气上来了估计得好几天才能消下去，顾宁也要跟着受累。
从小就这样，顾曜扬跟伯父吵了架，顾伯母在那边劝老的，顾宁就被派过来劝小的。顾曜扬那脾气连老爸的话都不听，更何况是顾宁的，劝的多了，顾曜扬就烦顾宁。他生气了不能拿父母怎么样，对顾宁却从来不手软。顾宁小时候还会去跟爸爸抱怨哭诉，后来明白了有些时候父亲也身不由己，他能从车间主任一直升到厂长，全靠顾家的庇佑。自己对顾曜扬忍忍也就过去了，不想让父亲在顾家难做。况且，顾曜扬也不是一直这么讨厌。
顾宁困得实在是睁不开眼，头晕脑胀的坐在沙发上给顾夫人打了个电话。
“喂，伯母曜扬在我这里，您放心吧。”顾宁没敢说是顾曜扬的住处，否则伯母又要细问，顾曜扬不愿意他妈妈知道，顾宁也不想得罪他。
“宁宁，这几天就让他在你那儿住吧。你帮伯母好好看着他，他冻了坏了吧。等他醒了熬点儿姜汤喝喝，这天寒地冻的肯定要感冒。”
“您放心吧。”
挂了电话，顾宁一头栽到沙发上就迷糊着了。这一觉睡得有点儿昏天暗地，再睁眼天都黑了。听了听房间里的动静，顾曜扬估计还在睡。顾宁甩了甩压麻的胳膊，打算起来弄点吃的。这一天闹得，他颗米未进。
厨房装修的不错，但里面空荡荡连基本的碗筷都没有，只有壁橱里放了满满一柜子桶面。顾宁走到卧室前敲了敲门，喊道：“曜扬你醒了吗？”等半天里面也没反应，试了试门把手，没锁，于是开门进来。
床上鼓了个大包，顾宁走到床边拍了拍那个鼓起来的地方。“睡了一天了，醒醒，先吃点儿东西。”
“滚，别管我。”
顾曜扬的声音听起来不对劲儿，估计被伯母猜对了。顾宁想试试他发烧没，可被子怎么都掀不开。“那你先睡着，我去买点儿东西回来。”
“烦死了！”被子里透出来的声音听着怪怪的。顾宁没再多说什么，穿好衣服出了门。
买了点儿晚饭，又拐进药店买了些常用药就回去了。房间里黑布隆冬的，估计他还在床上窝着。顾宁拎着饭菜也没敲门直接进了房间。床上的大鼓包还在，开了灯把饭菜放到床头柜上，拍了拍鼓包。
“起来吃点儿东西，再把药喝了。”顾宁一边说一边把饭盒拿出来，这家饭店的味道先不说，这色泽就挺不错，看着特有食欲。顾宁也真的是饿了，吃了一口不由自主的发出一声感叹。“真香，快起来尝尝。”顾曜扬猛地掀开被子坐起来，怒瞪着顾宁，只是他肚子里发出的声音出卖了他那杀伤力强劲的眼神。
顾宁假装没听见，把另一盒饭打开，筷子递到他手里。“快吃吧，都饿了一天了。”
顾曜扬噼里啪啦的往嘴里巴拉菜，就跟那盒饭有仇似的。顾宁细嚼慢咽的陪着他吃完，收拾了碗筷。拿出刚才在药店买的温度计给他，说：“量量，我觉得你发烧了。”顾曜扬脸红的不自然，早晨气温那么低，他在外面冻了快两个小时，不感冒才奇了怪了。看着顾曜扬夹好温度计，顾宁又去倒了杯水。幸好，这家里还有暖壶。
“38°5，先喝退烧的吧。”
“你别想劝我回去，我要跟那老头断绝父子关系！”顾曜扬嗓子哑的厉害，鼻音很重，这话说的不但没有气势，听着还像是在撒娇。顾宁没说话，按着说明书把药给他。
“嗯，行，你先把感冒治好了。”
他敷衍的态度踩了顾曜扬的猫尾巴，可现在顾曜扬一时半会儿又没办法证明什么。气呼呼的一把夺过胶囊扔进嘴里，就着顾宁递上来得水把药喝了。
“喝了药，你就睡吧，我明天再过来。”顾宁收拾了垃圾站起来打算回自己的出租屋。顾曜扬瞪着他，眼神里分明在控诉着“你竟然敢走？”
顾宁叹了口气，“好吧，不走。”刚才下去该再买支牙刷。顾曜扬看他不走了，这才算爽快了点儿，平躺着拍了拍床边，让顾宁坐下。他刚坐好，顾曜扬就像只大虾似的缩起来，把脸藏进顾宁的肚子里。那样子看着让人心疼，顾曜扬很少会这样。外人眼里，他一直是个意气风发的高材生。有家世，有样貌，拥有让人羡慕的一切，可唯独少了最平常的父爱。
这也许就是顾宁没办法真正讨厌他的原因吧，虽然他有时候很气人，可又不由自主地会心疼他。初一那年，顾曜扬因为早恋被顾伯父打的血顺着裤腿往下流，家里谁都劝不住顾老爷子。顾曜扬梗着脖子一动不动的挨打，眼里干巴巴的冒着火瞪着他父亲。顾宁当时吓傻了，缩在一旁不停地哭，好像那棍子是落在自己身上似的。他哭着给父亲打了电话，顾建国赶到后才把顾老爷子拦下来。
那次，顾曜扬在医院躺了一个礼拜，因为伤在屁股和大腿上，所以只能趴在。顾宁就坐在床边陪着他，只有当病房里只剩下自己的时候他才会皱着眉头说疼。
现在的顾曜扬就和那时候一样，是个需要人陪着他舔伤口的小豹子。
第3章 忽悠（捉虫）
周一的早晨，顾曜扬迷迷糊糊的听见顾宁出了门，好像说了句什么，他没听清楚。病了两天，他浑身没力气。这两天他基本上没下过床，吃饭喝水顾宁伺候，就连上厕所都要他在一旁陪着，这恐怕是他人生中最不在意形象的两天。
顾曜扬是个极好面子的人，却从来不会在顾宁面前隐藏他的难看。十岁的那个暑假，第一次见他，母亲说“让宁宁住在咱家给你做伴吧。”那以后，就把顾宁当成了自己身体的一部分，天经地义的把他收归自己所有，谁对自己的双脚被踩在身体的最下面而感激吗？
快十点的时候，顾曜扬从床上爬起来，把自己洗漱干净，翻出来去年淘汰下来的旧手机冲了一会儿电就出了门。重新办了张电话卡，回忆了一下叶秦的电话号码，然后给他拨了过去。
“喂，是我。”顾曜扬还有些不舒服，声音听起来鼻音很重。
“你小子这两天去哪儿了，给你打电话也不接，我都快要忙疯了！”
“病了，马上去公司。”顾曜扬一边打电话一边走到路边招手等出租车，叶秦在那头儿噼里啪啦的说着公司这两天的事情。顾曜扬因为嗓子疼懒得回应。听他唠叨了快半个小时，从里面挑出自己需要的信息后，才挂了电话。
他的公司是今年九月开始创办的，顾曜扬一直瞒着家里，本想等做出成绩再跟说。把电话装进口袋里，苦笑了一下。虽然不想承认，可那个人昨天的话比这些年挨得打都疼。顾曜扬从来不是个感春伤秋的人，总有一天他会让老头子把说出来的收回去。收拾了心情，把那些不开心当垃圾一样从脑子里扔出去，提了提精神下了车。
他的公司在一栋公寓楼里，员工和老板加起来一共三个。办公室是一个两居室的居民楼，主卧是总经理办公事，次卧是副总经理办公室，客厅是技术部总监办公室，经营的业务是珠宝的在线销售。
顾曜扬一进门就听到叶秦哭丧似的哀嚎，看到自己后，叶秦孟姜女附体扑倒在他牛仔裤下，抱着他的小腿肚子就开始控诉。
“顾总，你再不回来，咱们就得喝西北风了。小谷子那个挨千刀的，跟黄老板谈合同差点儿没打起来。要是真的动手了，这个月咱们挣的那点儿钱儿刚好够陪人家医药费的。”
“闭嘴，财神都被你吓跑了！”
顾曜扬的这两个合伙人，一个比一个奇葩。叶秦是个二缺，动不动就哭天喊地要死要活的孟姜女附体，可他手里有技术，大学的时候，兼职当黑客。至于古易凡，那小子长的白白净净一脸书生样儿，可脾气是个炸药桶一点就着，要不是因为他家里做珠宝生意有背景有门路，顾曜扬打死都不会找这样的人合伙。说来说去，顾曜扬算是公司里最正常的一个。
“死开，烦着呢。”顾曜扬把叶秦踢开，坐到电脑前忙起来。
他的网站刚刚做起来，一切还都是起步阶段，现在的收支还没有平衡。虽然一直在赔钱，不过顾曜扬对这一行的前景很看好。国内目前没有一个真正的珠宝正品销售网，顾曜扬要做第一个。看了眼这两天的订单，顾曜扬叮嘱叶秦看好电脑，就把旁边经理室睡觉的古易凡拽起来去谈客户。
“草，今天要是再让老子见那个傻x黄金鑫，老子就开了他的瓢。”
“要是潜了你他能签合同，就是死也得给我忍着。”他事不关己的样子让古易凡一拳打在了棉花上。顾曜扬换了身西装，让古易凡去洗脸清醒清醒。十分钟不到，两个人就出了门。到了楼下，古易凡没看到顾曜扬的车，咦了一声问：“车呢？”
“没了。”看顾曜扬的表情不想多谈，他也没再问。
进门前，顾曜扬拍着古易凡的肩膀说：“一会儿就算姓黄的要上你也TMD给我忍到签合同为止。”
“草，知道了！”为了开创一片自己的天地，也为了在家里那帮老东西面前扬眉吐气，古易凡咬碎了牙往肚里咽，大老爷们能屈能伸。于是，抱着慷慨就义的胸怀跟着顾曜扬进了大楼。
顾曜扬打小就是只狐狸，虽然跟他爸从来不对盘，不过顾家的那本生意经他却学到了真谛。三两句话就把古易凡前天发飙的事情说成了在撒娇，古易凡皮笑肉不笑的冲着黄金鑫抛了几个媚眼儿。这合同已经谈了半个月了，合作是互利互惠的生意，黄金鑫怎么算自己都不吃亏，加上古易凡的美男计。合同很快就签了，他们的网站又拉来一个品牌。
出了黄金国际的大门，古易凡就抖了一身鸡皮疙瘩，恶心的隔夜饭都要吐出来了。“现在我们是小鬼，他们是阎王，忍着吧，早晚会有他求着我们的时候。”顾曜扬弹了弹合同，一脸的意气风发。
“顾总，我们什么时候再招个员工啊，就我们仨真忙不过来。”古易凡也是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二世祖，公司就三个人谁都懒得收拾，眼看着就成猪窝了，一直自诩为洁癖者的古易凡终于忍不住得招个打杂小妹了。
“没那闲钱，不过，我们确实需要一个设计。”叶秦是个程序员，图片设计的一塌糊涂。那几张珠宝效果图看着就山寨手机上面粘的塑料水晶。
“最好，勤快点儿，会做饭会洗衣服，要是个大波妹就更好了。”古易凡兴奋地想象着自己的办公室恋情，等红灯的时候突然想到晓彬的事儿，随口问了句。“听说晓彬把人撞了，没事儿吧？”
“嗯，找了个没喝酒的顶了一下。”顾曜扬那天之后就没再联系晓彬，那种人是闲着没事儿的时候找乐子的，现在他可没那闲心。
“那小子胆儿也真够肥的，跟着你什么都敢干。老子十九岁的时候还是个纯情小处男呢。”
顾曜扬手指点着下巴，突然想到了一个合适的人选。
顾宁下了班一出公司大楼，就看到顾曜扬穿了身笔挺的黑色西装在门口站着。公司附近多少年没帅哥出没了，来来回回的小姑娘不住的往他身上瞟。
“你怎么来了？”顾宁一脸疑惑的问。
“害得你不能开车了，所以来接你下班。”顾宁一听这话，就知道绝对没好事儿。顾曜扬只要这么和颜悦色的跟他说话，那绝对是撺掇他去干坏事儿。“走吧，晚上想吃什么？”
“你病好了？”
“嗓子还不舒服，总流鼻涕，其他的没什么了。”
顾宁看他精神了许多，本想劝他回家，顾伯母每天给他打电话一开口就哭，顾宁实在受不了了。可现在顾曜扬正高兴着，这话要是说出来，指不定又要怎么闹。
“走，请你吃好吃的去。”顾曜扬拉起顾宁的胳膊上了他那辆小奥拓。“我想吃火锅，你想吃什么？”
“火锅吧。”顾宁无奈的说道。对着顾宁，他从来不知道客气两个字儿该怎么写。
按照顾宁的判断，顾曜扬就该是一个任人唯恐避之不及的极品渣人。可事实是身边从来不缺朋友，不管是酒肉朋友还是知己，顾曜扬从来都不会寂寞。因为他如果想对一个人好的话，那人绝对没办法拒绝。就比如现在————
“给，你喜欢的豆腐。”顾曜扬把那块儿豆腐放到顾宁碗里，“红薯也煮好了。”那么一张带着点儿梦幻的脸温柔的笑着，别说女人了，男人都有点儿受不了。
“你今天到底什么事儿，直说吧。”顾宁实在受不了顾曜扬这么殷勤的样子，就跟死囚最后一顿晚餐似的。还不如直接咔嚓来的痛快。顾曜扬被人当面拆穿了也不觉得脸红，把筷子放下抽了一张纸巾，坐到顾宁身边帮他把额头上的汗都擦干净。然后搂着他的肩膀特温柔的问：“宁宁，吃饱了吗？”顾宁看到旁边桌子的几个女生凑在一起偷笑，眼神不住的往他们这边瞟。顾宁不自在的推开他，往里挪了挪，保持半壁宽的距离。
“你再这样我就要吐了。”
“你工作怎么样？辛苦吗？”
“还不错，下个月就能转正了。”
“其实，我一直没告诉你。我从小就喜欢你画画，还记得初二我生日你给我画的那幅肖像画吗？”
“嗯？是有这么回事儿，你还留着啊。”
“必须的，咱俩可是一起长大的兄弟。其他亲戚家的孩子，只有咱俩走的最近。”
顾宁偷偷地憋了瘪嘴，心道：那些兄弟姐妹都是被你打怕了，还不让我跟他们一起玩。一看见我跟其他人在一起玩就跟头毛驴似的在地上打滚，。
“顾宁，有件事儿我一直没告诉家里，这事你是咱们家第一个知道的。”
“怎么了？”
“我办了个公司。”
顾宁挺吃惊的看着顾曜扬，虽然大学的时候他就挺能折腾的。可这么快就有了自己的公司，顾宁还是有些不可思议。
“公司现在需要个设计。怎么样，只要你过来帮我，我直接升你当设计总监。”
顾宁脑子有些懵，还没从顾曜扬刚毕业没几天已经当上老板这个消息中回过神来，就被设计总监四个字给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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