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世偷生-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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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妈死了你还活着，你打算这样过一辈子？”沈学正弯腰捡起支票本：“你是我儿子，我不能让人知道我儿子是个男妓！”
沈骞看着他笑了：“你就一个儿子，你儿子叫沈逸。”
说完嘭的一声把门摔上，靠着墙坐下，点了根烟，猛吸了几口。过了一会儿，外面没了动静，沈骞打开门，沈学正已经走了，门缝里夹着一张空白支票，上面只写了一个手机号。沈骞攥在手里，团成球想扔，犹豫了一下，又把它摊平夹在一个笔记本里。
沈骞想自己终究是个没骨气的人，但是有退路的话谁想做这一行呢？虽然这退路会把自己仅剩的那点自尊也一起带走，但是自尊又值多少钱？难道还要在单行道再待上十年么？
“真他妈的”，沈骞咒骂了一句，踢在沙发腿上，疼的直抽气。
阔别单行道半个月，最大的新闻就是林凯和杨彬分了，沈骞想想，前一阵子林凯来找过自己一次，估计是那时候就打算分了。正琢磨着，杨彬推门进来了，沈骞乐了，这好啊，刚想找人问问，他就自己来了。
杨彬倒也不躲不藏，看见沈骞就主动走过去了，沈骞说：“说说吧，怎么回事儿啊？”
杨彬耸耸肩：“就那么回事儿呗，不合适，而且，我觉得他心里有人了。”
“谁？”
“你不知道？就和他一起住的那个。”杨彬笑笑：“其实我真的挺喜欢他的，不过要是再相处下去，我就真受不了了。”
“我早就告诉你了，你俩就不是一路人。”沈骞摇摇头：“你还不信。”
杨彬说：“这回不信也得信了，我这样过惯了，我也只会这样过日子。你让我天天围着一个人转，我受不了。”
沈骞说：“那你就甭指望谁能把你放心上了。”
杨彬笑笑没吱声：“今天晚上有安排么？”
“没有”
“那跟我走啊？”
沈骞看看他：“算了，改天吧。”
杨彬说：“不是吧，你别告诉我你也打算跟林凯似的找个人好好过日子吧？”
沈骞说：“我哪有那福分，我身上印子还没消干净，怕你倒胃口。”
杨彬皱了皱眉头：“我听说你最近跟不要命了似的，到底怎么回事儿啊？”
“没怎么，我想快点还钱。”
“少给我扯那个”，杨彬不屑的打断他：“你在这儿待了多少年了，要是这样就能还得了钱你早还了。”
沈骞说：“还真是瞒不过你，真叫你给说对了，我也想换个活法了。”
杨彬一脸受不了的看着他：“你们怎么一个个的都这样啊，林凯也就算了，你一直没心没肺的，怎么也跟着抽风。”
沈骞说：“我也不知道，可能是作死吧。”
“别瞎说”，杨彬想了想说：“还差多少钱，实在不行，我先借你，欠我总比欠银行好吧，至少没利息。你这么下去，钱没还完，命先搭上了。”
沈骞摇摇头：“欠你，跟欠银行欠廖昆没有分别，杨彬，我不想再欠谁的了。”
“你怎么那么死心眼呢？”杨彬有点火大：“那能一样么？”
沈骞说：“对我来说，就是一样的。”
杨彬说：“你让我说你什么好？”
沈骞乐了：“那就别说了。”
杨彬走了之后，宋洋推给他一杯温水：“这阵子去哪儿了？打电话你也不接。”
沈骞说：“跟客人出去了。”
“上次那种客人？”宋洋有些担心的问。
沈骞犹豫了一下：“不是，普通客人。”
“那你刚才跟他说……”
“骗他的”，沈骞笑笑：“我今天脑袋有点疼，不想跟他出去。”
“脑袋疼，怎么弄的？”宋洋用手背贴了贴沈骞的额头：“没发烧，是不是感冒了？”
沈骞说：“没事儿，应该就是没睡好。”
宋洋说：“那你回去睡觉吧，现在也不早了。”
沈骞点点头说：“也好。”
回到家，把宋洋给的电暖气搬进卧室，插上电源，打开开关，然后整个人往床上一躺，感觉屋子里慢慢热了起来，沈骞想着宋洋紧紧张张的样子，嘴角就翘了起来。他想，或许为了这个，舍弃什么都是值得的。
作者有话要说：啊，下雪了……
第十四章
14。
转眼就到了月末，又该往上交钱了。沈骞找了个自动提款机，结果一查余额，发现卡里多了十万块钱。到银行一查，发现是宋洋存的。存款日期是很长时间之前，沈骞翻翻日历，正好是那次宋洋问他到底想要什么的第二天。
原来他以为我要的是这个，沈骞苦笑着走出了银行。
恢复了单身的杨彬又一头扎回了单行道，还是一样的抢手。沈骞有幸见着一回林凯的同居者，长得不说有多好看，反正俩人往那儿一戳，看着挺顺眼的。林凯也会挑日子，那天人来得那叫一齐，郑旭要在的话，就能打麻将了。
怎么说也算是相处过一段日子，虽然扯不上什么爱不爱的，但是杨彬还是有点泛酸。林凯没坐一会儿就走了，杨彬瞅瞅沈骞：“他比我好么？”
沈骞摇摇头，杨彬接着问：“那他比郑旭好么？”
沈骞头摇的更厉害了，杨彬说：“你的意思是我不如郑旭是么？”
沈骞没搭话，杨彬喝得有点多，晃悠晃悠去了厕所。
看他走远了，沈骞琢磨着去吧台坐会儿，结果刚要起来，就让人给按下了。
“这么早就回去了？”
沈骞一回头，冷汗都下来了，这段日子乱七八糟事儿太多，得罪过这位爷的事儿都忘脑后了。
高朋看着他：“今天晚上跟我走吧，楼上包房已经开好了。”
沈骞陪着笑脸说：“高老板，你别拿我开涮了，你要找人，我帮你把周湛清或者徐朗叫来，我今年都二十五了，不合你口味。”
高朋说：“给你脸了是不是？”
沈骞说：“我这不是为您着想么，都知道你喜欢年轻的。”
“少他妈废话，”高朋捏着沈骞下巴说：“我今天晚上就认准你了，你行啊，上次拿廖昆出来挡事儿，厉害了是不是？”
“上次昆哥是正好经过。”
“正好经过？”高朋乐了：“行，那这回我就趁早告诉你，今天这事儿你们老板知道，你他妈不用想搬救兵了。”
沈骞被高朋拽进了安全通道，推进了一个二楼的包房里。一进去，沈骞就愣了，整个房间已经布置的像要行刑一样，这进来了还有命出去么？
“高老板，我错了，你大人不计小人过，你饶了我这回吧，我以后再也不敢了。”
高朋说：“你求我？你凭什么求我，天天穿得人模狗样的，你是不是忘了，你就是一个卖屁股的，你求我？”
沈骞还没反应过来，高朋已经一脚踹在他胃上，沈骞抱着胃蹲下来，高朋拿着绳子就把他的手给捆上了。
“高老板，你饶了我吧，我求求你，你饶了我吧。”
高朋根本就不理会他说些什么，直接把人按到桌子上，三俩下扒掉了沈骞的裤子。沈骞也不再说话，拼了命的反抗，一脚踢在高朋胸口，直接把高朋惹急了，下手也越来越重，扒下沈骞的内裤，随手拿起个东西就插了进去，沈骞疼得全身都在抖。
喀嚓，包房门开了，杨彬和许少杰站在门口，后面还跟着姜昊。
高朋转身就骂：“谁让你们进来的？”
姜昊第一个冲进来，把沈骞的手松开，随手扯了个床单给沈骞披上。杨彬笑呵呵的看着高朋：“哟，高老板，这是干嘛呢？”
“杨彬，你他妈别没事儿找事儿！”高朋骂道。
“哪儿没事儿找事儿了，这人今天晚上本来是要和我走的，结果我去了趟厕所，回来人就没了。我就跟周围人打听啊，结果他们说是让你给带上来了。”
“你糊弄谁呢，他刚才可没说今天晚上归你了。”
“这事儿能糊弄么”，杨彬冲许少杰扬扬下巴：“我们都约好了，今儿晚上3P的，唉 ，找个都有空的时间多不容易啊。”
高朋将信将疑的看着许少杰，许少杰说：“高朋，这次就算了吧，怎么也得有个先来后到吧，沈骞这小子长得是还行，可是你也用不着为了他跟我们俩撂脸子，是吧，谁用不着谁啊？”
高朋走过去捏捏沈骞的下巴，低声说：“你最好天天都给我这么走运。”
待高朋走了，姜昊才敢出声：“你没事儿吧你？”
沈骞摇摇头：“就是挨了一顿打。”
许少杰走过去，看看沈骞挂彩的脸：“不告诉你有事儿给我打电话么，傻啦？”
沈骞没吱声，杨彬说：“得了，有机会给你打电话，就直接在楼下喊一嗓子了”，蹲下来瞅瞅沈骞，“哪儿疼别忍着，咱上医院。”
沈骞说：“不用了，都是皮外伤，你们俩回去吧，给你们添麻烦了。”
杨彬说：“见外了啊，咱都认识多少年了。”
沈骞伸手把后面的东西拽了出来：“可是他说的没错，我就是个卖屁股的男妓。”
“他那人就那样，屁大点事儿都能记一辈子，你以后看见他绕着走就对了”，许少杰回身跟姜昊说：“弄身衣服去，再找几个人把这儿收拾收拾。”
姜昊点点头，杨彬说：“那我们先出去了，换好衣服你就赶快回家，先躲几天，有事儿给我们打电话。”
沈骞点点头，三个人就都出去了。屋里一静下来，沈骞突然很想抽烟，从地上捡起裤子翻了翻口袋，找到一包烟。沈骞裹着床单凑到窗前，打开窗户，点上烟。
窗边刚好能看见单行道的后门，沈骞靠在墙上，漫无目的的向下看，后门正开着，宋洋搬着一箱子空瓶子出来，放在地上，然后又回去。就这样来来回回走了几趟，沈骞突然觉得路灯的光很刺眼，眼睛疼得眼泪直往下掉，拿床单擦了擦眼睛，沈骞想，那么好的一个人，自己凭什么喜欢？
姜昊没一会儿就拿来了一套衣服，沈骞换上之后，身上的伤是看不见了，可是脸上的瘀伤却一点办法也没有。
沈骞说：“要不然我戴个口罩得了。”
姜昊说：“你要是戴个口罩，是个人就得问你怎么了。”
“他们俩是你带来的？”沈骞纳闷的问。
“不是”，姜昊伸手理了理沈骞的头发：“其实跟杨彬说的差不多，他回来没看见你，就打听来着，那时候我刚从包房送酒回来，正好听见有人说你让高朋拽走了。杨彬想一个人上去来着，可是他和高朋也没什么交情，所以就打电话把许少杰给叫来了，听说许少杰和高朋好像在生意上有点来往，后来的事儿你就知道了。”
沈骞点点头：“这事儿宋洋不知道吧？”
“应该还不知道”，姜昊想了想：“不过应该就快知道了，好几个人看见你让人拽走了，他想知道还不快。”
沈骞下楼还没等站稳脚跟，就看宋洋从吧台出来往他这边走。
“我先走了，你帮我跟杨彬还有许少杰说一声。”
姜昊说，“行了，知道了。”
沈骞快步走出单行道，伸手拦了辆车，直接跑了。回头看看后车窗，宋洋好像并没有追出来。回到家，屁股还没等坐稳，就有人咣咣砸门。沈骞从猫眼里一看，表情复杂的把门打开了。
宋洋板着张脸站在外头：“今天怎么回事儿？”
沈骞把人让进来：“没怎么。”
“那你这脸是怎么弄的？又自己摔的？”
“没伺候好，客人不高兴了呗”，沈骞往屋里走，让宋洋一把拽住。
“整个单行道都知道是高朋把你打成这样的，我当时就在吧台，你为什么不喊我？”
“我喊你又能怎么样？”沈骞看着他：“我惹不起他，你也惹不起他，再说，你也没必要做这么多事，你又不欠我什么。”
“你什么意思？”宋洋拽着沈骞的手不但没撒开，反而更使劲儿了：“你动不动就消失十天八天，从来都不告诉我你去哪儿了。每次我想知道，都得向姜昊打听，今天你又这样，你一天天的到底都想些什么？”
“我想什么你不是最清楚么？”沈骞反问了一句，宋洋愣了愣：“我清楚什么？”
“你把钱都存进我银行卡了，还问我什么意思？”沈骞笑了：“你什么时候知道我卡号的，不会是那几次上床的时候吧？你不用这样我也知道自己是个出来卖的。”
“我不是那个意思……”
“其实不用这么多，我就跟你上过四回床，用不了十万块钱，我没那么值钱！”沈骞甩开宋洋的手冲进屋里拿了一个袋子出来，直接扔向宋洋：“找给你的，我明码实价这么多年了，以后一次一清帐就行了，不用他妈的预付！”
袋子砸在宋洋肩膀上，然后掉到了地上，有一沓散花了，宋洋默默的蹲下，一张张的捡起来整理着。沈骞走过去，手一拨，又散开了。宋洋抬头看着他说：“沈骞，你到底有没有心？”
沈骞不动了，宋洋从来没对他露出过这种失望至极的表情，沈骞觉得自己整个人都动不了了，他想宋洋接下来会说些什么，会做些什么，他不会说难听的话，他应该会离开，然后再见面，就像陌生人一样。
见他不出声，宋洋接着说：“你要是有心的话，难道你感觉不出来么，我就差把心扒给你看了。”
作者有话要说：不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