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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部分

道北 -- aba-第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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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呢”。听故事的那个胆小的男孩已经长大,可是讲故事的人却已经不在了。 


                    我睁开眼,他走过来俯视着我,太阳的光芒大半被窗帘遮住,小半打在他背上,我看不到他脸上的表情,不管是好奇危险还是嘲讽。 
                    “我刚才梦见我妈妈了,她骑在一只很大的白色的天鹅上,就那样在天空飞啊飞的。真是个好梦啊。” 
                    他退后一步看我,阳光正好打在他的侧脸上,有着我所不能理解的表情,就好像是。。。怜悯。 
                    我看见他站在那里交叉着双手,又朝后背在裤兜里。很奇怪,我从没见过他,却觉得有熟捻的感觉。 
                    半天,他才开了口,“你知道吗?你根本没有睡着,你一直睁着眼睛靠在那里,脸上带着瞬息万变的表情,就好像在自己演电影一样。” 

                    
            我觉得自己的嘴角有些冻结,是这样吗?我还以为是我做梦,药效比我想象中要快的多啊,我甚至已经开始急不可耐的想要回到那个美丽的梦境中,就当我没见到那个骷髅。 


                    “那我有没有流口水啊?” 
                    我想斜眼看看自己的下巴颏,可是这个动作实在是难度大了些,我扭了脖子也做不到,何况手还被绑着。 
                    矮个子男人好奇的看着我,“这东西真他妈带劲,转眼就这样了,刚才还闹成那样,我的天!” 
                    我眯着眼,模模糊糊的看他走过来,斜着脑袋抬脸往他,毫无征兆的,他突然拍了我的脸一下,不重,可也不轻。 
                    “别这么眯着眼睛看人,小子,为你好。” 
                    
            我感到他抬起我的左胳膊来,“有点疼,忍着点。”嘎嘣的一生,我觉得眼泪都要迸出来,张大了嘴却被早已候在那里的什么东西堵了个严实,有什么类似胶囊的东西滑落到我的喉管里,我瞪大眼睛。 


                    阵痛过去,我愤恨的望着他,却突然觉得胳膊上的痛楚莫名的减轻了。 
                    “你脱臼了,我给你接上,想要活命就少废话!多想想你现在的样子!” 
                    我愣了愣,有些惊愕的望着他,这时候听到了门口的脚步声。 
                    林亦进来的时候矮个子男人正点燃一只烟,落落大方。 
                    林亦狐疑的看着他,“干嘛呢你?” 
                    “我问这小子坐在那儿傻笑什么?你猜他怎么说,他说他梦见自个儿骑鹅上到处飞,其实他一直坐那儿傻乐,流了一下巴颏口水。” 
                    林亦看看他,又看看我,“你没给他再来一针?” 
                    “我觉得效果挺好,秉浪费了,篌老贵的,能卖不少钱呢吧,哥?” 
                    林亦白了他一眼,“你少他妈惦记!” 
                    说着又走过来看我,“杨洋,不行啊,看你那么横我还以为你能多抗会儿呢。” 
                    我迷迷糊糊的看着他,只觉得浑身脱力,甚至连睁开眼皮也是这样一件奢侈的事情。 
                    有一只手拨开我的眼睑,“好像药效还没过去。” 
                    林亦坐在床边,“也好,看看咱们这次弄到的东西到底价值几何,别让人蒙了去,刚好有个活例子。看他扛多久就该哭着要东西。” 
                    
            我觉得十分困,却又不想睡着,闭着眼睛又立刻睁开,我胳膊上的疼痛好多了,只是头上的伤还在,从抚过脸的头发带来的刺痛情况看来恐怕还没有结痂,我的血小板一向不高,不知道和这个有没有关系。 


                    
            不知道是不是毒品的作用,我觉得自己并没有开始那么害怕了,甚至在幻想中还有种飘飘欲仙的感觉,潜意识里觉得也许就这样也不错,死去,现在,在我最终忍不住开口像个懦夫哀求之前。 


                    可惜我连动一下小指头的力气也没有,就那样昏昏沉沉的委顿在地,四周的一切看起来是那么的模糊,就好像都蒙着一层薄薄的雾。 
                    不知道过了多久,几乎当我觉得身体里所有的力量都流失了的时候,有什么人拽着我的头发把我从地上揪了起来。 
                    “大哥,情况不对啊,我怎么看这小子不行了,你看他这血一直流,不是要死了吧。” 
                    有谁的手粗鲁的拍着我的脸颊,我微微的眯着眼,却怎么也对不准焦距,眼前总是白乎乎的一团。 
                    “秀才,你来,看这小子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听到刚才那个男人的声音低低的说,“好像是不行了,这小子不会有什么别的毛病吧,看样子他伤口愈合能力很差,你看这里。”他抬起我的脸,“对了,你是不是有低血糖?喂!” 


                    我嗫嚅着嘴唇,我没有低血糖,我只是发晕,难道不是因为你刚才给我吞的东西? 
                    我知道我的话语没有发出声来,因为我甚至感觉不到自己的嘴唇张开过。 
                    “要不把他做了算了,这小子拖着是个累赘,咱还得赶路呢。” 
                    是那个死胖子,我迷迷糊糊的想,死了也好,一了百了,省得像我现在这样不死不活的受罪。 
                    “不行,他活着是张牌,死了还有什么用?何况他肯定知道东西在哪儿。” 
                    有低低沉沉的商量声,我的头痛欲裂,只觉得全身毛孔都变成了痛觉细胞,恨不能立时死去才好。 
                    我听见林亦对谁说,“你去。秀才认识药,他说是低血糖就是低血糖,上次你的病不也是他看好的?!” 
                    眼前有团团白雾,什么天鹅大鱼和椰子树都不复存在,我只觉得浑身都痛,胃里翻山倒海一般。 
                    有开门关门的声音,还有四周人走来走去的声音。 
                    我歪在那里,觉得自己胳膊上的绳子被解开,什么人将我拖到一边,似乎有温暖的东西盖在我身上。 
                    我仅剩的些微意识让我咧嘴想笑,我不知道原来林亦这么怕我死的。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慢慢的觉得身体有些发麻,好像所有的血液都凝聚在背部,就像很多小针在刺一样,非常的不舒服。我忍不住想转个身,手抬起一半的时候我突然意识到了什么,轻轻地又放了下来。 


                    
            我躺在那里,半眯缝着眼睛,屋子里只有林亦和另外两个人,都是在东四胡同见过的,我猜他们都在这里了。跟我说话的那个矮个子男人和叫老郑的被我揍过的男人都不在,我眨了眨睫毛,大约他们俩是不会回来了。轻轻地极力不引人注意的动了动手指,虽然仍然酸胀,但是好像已经有了一丝力气。 


                    
            脑中渐渐的也清明起来,头还是晕晕的,所幸我是躺着,只是觉得肚子里饿得要命,头上的伤口也还是很痛,只是胳膊却好了,那个矮个子男人走之前给我接上的。我只是疑惑他到底是谁的人。 


                    我瞥到墙上的闹钟,据我前一次看时间的时候已经过去了近四个小时,窗帘拉得很紧密,但我猜外面正是大太阳。 
                    林亦的眉头越来越紧,终于又过了20分钟,他站起身来,对另外两个人说: 
                    “快收拾一下,别等他们两个了,肯定是出事儿了,咱们赶紧走。” 
                    “那老郑他们?” 
                    我看见他摆摆手,“等不了了,买个药需要一个半小时吗?咱们肯定是被蒙了,他们俩不是单跑了就是被逮了。” 
                    
            他转过脸来看我,我继续眯着眼睛不知所云的喃喃自语,听见他说,“你忘了上次是老郑跟着这小子去张大鹏家的,或许他想到了什么。” 
                    
            他们转过身去收拾东西,我轻轻地抖动腿,还是一副疲软的样子,我很怀疑自己能不能成功的逃掉,他们有三个人,这里只有我一个,而且遍体鳞伤。 
                    我瞄着林亦腰间明显凸起的东西,他有枪,而且还是带着消音器的枪,黑色的,我上次去医院前已经见识过了。 
                    
            我朝四周看,很干净的屋子,连削苹果的刀子也没有一把,旁边的小桌子上倒是有个锯齿状的小小的不知道用来干什么的东西。我尽量不引起别人注意的慢慢的蹭过去,眼看就要够到的时候却突如其来的一阵晕眩让我神智模糊,我的手指重重的敲在瓷盘子上,铛的一声。 


                    一个人走过来看了我一眼,警惕的将带着轱辘的小餐桌推到一边,我绝望的闭上眼。 
                    
            然而这个时候我已经没有余力去想我是否错过了一个极好的机会,我觉得浑身上千万个毛孔都被一种莫名的困顿于心痒难熬的痛苦所笼罩,有什么未知的以前不存在我体内的东西在蠢蠢欲动,叫嚣着要喷薄而出。那是难以形容的,就好像几百万只小蚂蚁同时在你的五脏六腑里爬来爬去,你却没有任何能力去阻止一样。我觉得耳鼻口好像都被什么堵住了呼吸不畅,毫无征兆的就那样在床上扭动起来,无论怎样大张着口却仍然觉得氧气不足,我开始无意义的揪住自己的领口想把那种疯狂的让我恨不能撞墙的想法从身体中挤压出去,无济于事。我只能听到自己大口大口的呼吸声,还有一直张大的嘴旁蜿蜒流下的唾液,有什么咸咸的液体流到我的嘴里,我顾不上自己此刻的形象,只是无谓的躺在那里一直抽搐,嘴唇抖动不停,所有的精力都用来强壮自己那仅有的一点点意识,对抗不知何时就要张口“给我一点”无法忍受的下意识的行为。 


                    
            有谁走过来俯身看着我,我合不上嘴迷蒙着对不准焦距,只觉得自己的意识就要远离而去,脑海中只是不断的叫嚣着“想要一点再给我一点”敲击着已然脆弱不堪一击的太阳穴,就像一把猛烈的锤子。 


                    那个俯身的人弯下腰来,我伸手拽住他的胳膊,拼尽全力抬起上身看着他,只能看清他眼中那一抹恶毒的笑。 
                    
            我徒劳的张开嘴,眼看他渐渐的靠近,哐啷一声餐桌上的东西被我打翻下来,在掉下去的那一瞬我死命的拿着费力捞到的那把锯齿样的刀子狠狠的在他的膝盖划了一下,甚至在他的惨叫声还没发出来之前我就摔在了地上,摔得半死,甚至连自己的那声叫也没发出来,只听到他大声嚎了起来。 


                    我的膝盖先着地,痛心蚀骨,好像要裂开一般。 
                    有人的脚狠狠地踹在我的脸上,我觉得血汩汩的流下来,只是抬眼看着他,咧嘴一笑,总算我不是那么想要东西了。 
                    嘈杂中我听见林亦说,“先给良子把腿包上。” 
                    我欣慰的闭上眼睛,我能做的我都做了,只要是能拖延些时间,哪怕是一点点,一点点就好。 
                    
            我听到门开的声音,有什么人进了来,四周一片嘈杂,我脑中却一片清明,只觉得自己慢慢的浮了起来,像是在某个地方注视着躺在那里一动不动的自己,很累,好累,只想就这样一觉睡过去就好了,终于慢慢的暗下来,归为一片沉寂。。。。。。 




              PS:   
                    
            嗯,摸摸亲,其实这是个满沉重的故事。有爱情、亲情、友情?的交叉。开始写的时候只是为了排遣,言语用词都很轻松,慢慢的写到后来开始喜欢这个人物,我决定不再让他用插科打诨终此一生(文),我想要看到他成长,我想要自己的文成长。汗。。。 


                    
            至于结局,是在写到1/3的时候就决定了的,但是当时回帖的27天坚决反对。所以我最后写了两个不同的结局。其实内容差不多,只不过一个灭男配,一个没灭而已。 


                    
            anyway,这篇文的最后是有希望的,至少是更好的生活下去的希望,不论我们身上是否曾经背负着太多的愧疚与遗憾,生活都要继续下去,嗯,这篇文的最后就是这个意思。 



                    
            ps:下章开始就要贴be希望版了。如果亲不喜欢,可以跳过去看he希望版,8过我觉得就主人公命运而言,两个都算是he,因为无论遇到了怎样的挫折,他都安然接受并坚强的走了下去。。。 



                    感谢亲的一路回帖哦:) 


                 

                    
            非常非常暗,非常非常安静,我不愿意再睁开眼睛,但是总有人在我耳边嗡嗡的声音,很烦,想让他走开,但却总也驱赶不了。慢慢的声音越来越清晰,像是谁隐忍着却又无法抑制的低沉的啜泣声。 


                    我慢慢的睁开眼,只觉得浑身都痛,脑袋尤其沉重,好像脆弱的颈项已然负荷不住。 
                    我隐隐看到床边上有黑黑的一团东西。我伸出手去轻轻的触到他柔软的发,他抬起脸来,无法自已的悲恸纵横交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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