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北 -- aba-第3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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稍微放下心来,压低了声音,“警察不难为你的吗?”
舒炜笑了笑,他的笑容在惨淡的月光下看起来是那么的无奈。
“杨洋,你不记得了。”他轻轻在我的发璇上啄了一下,再慢慢的扶我继续躺了下去,我很温顺的躺着,只是满眼狐疑。
“我没事。”
我晕乎乎的,大概和我的身体状况脱不了关系,虽然奇怪为什么是这样的结果但原本应有的狂喜不知道为什么有丝惴惴的不安与怀疑。
他蹲在床边,轻轻的捧住我因为输液长时间不能移动而冻得冰凉的手缓缓的吹气。
我渐渐的安静下来,“哥,他们给我打了毒品。”我害怕,想起小小的铁窗里那个苍老的女人的样子,怕的抖。
我好久都不这样叫他,不知道为什么这一刻突然想起这个称呼。
他轻轻拍拍我的脸颊,用的是我从来没有听到过的温柔语气,“没关系,你会好起来的,大家都会好起来的,我知道你受了很多罪,但是都过去了,这些都过去了,把它忘了吧,你还有好长的路要走呢。”
我摇摇头,抓住他的手,“我很害怕,哥,我很害怕。我不知道他们给我的是什么针管,我不知道我会不会上瘾,我不知道我该怎么办,你又该怎么办?”
他将我的手掌紧紧的贴在他的面颊上,有湿湿的痕迹。“对不起,是哥不好,对不起,对不起。不会有事的,你不会有事的,你一定会好起来的。我不会要你再替我操心,我保证,我跟你保证。”
他站起身来,深深的凝视着我,月光是那样深刻而透彻的照在他轮廓分明而又有些困顿苍白的脸上,久久,好像就是为了让我永永远远的记住这一瞬。
我的不安像投入水中的石子激起的涟漪一般越传越大,越播越远,我拽住他的手,他轻轻地,然而却坚决地把我的手拽了开来。
“杨洋,忘了哥吧,你会过得比现在好的,哥做了错事,这些都是应得的。你一定要学会好好照顾自己。哥不会再见你了。”
他向门口走去,我觉得自己的心像浸入水中的盐袋一样沉下去,绝望就那样突然而然的毫无预兆的升起,沁满了我的整个腹腔,就好像不满足已有的空间想要突破到外面来一样,呼吸几乎都要被挤压得停顿了。
我拼命的伸出手去,想要抓住什么却是徒然,由于用力过猛能感觉到针尖的刺痛,大概有血液倒流进了输液管,我大叫出声,想要扑下床去,一时间天旋地转,便再也不知道了。
我甚至都不知道自己躺了多久,只是觉得浑身好像陷进了海水中一样浮浮沉沉的,又好像是极累了的时候扑进满是羽毛和棉絮堆成的小山中,就那样一直一直沉下去。
再醒过来的时候已是天翻地覆。
有谁在身边俯视着我,我睁开眼,是一个似曾相识的矮矮个子的男人,他正在和一个看起来很小的护士低声讲话。
男人看见我,似乎有些惊讶。
“看到我你也不奇怪呢。”
我将脸别过一边去,不想和这个看了我太多丑态的人讲话。我为何要奇怪,事情不是明摆着的,为了拖延林亦时间,会这样做的难道会是他兄弟不成?
“穆叔没说错,你还真是聪明的很。”
他提到穆梓沁,我转过脸来,“原来你是穆处的人,我以为你是从北京来的。”
“就因为我说一口地道的京片子?”他笑了笑,我没理他。
“你给我吃得什么?我觉得晕乎乎的,有什么副作用吧。”
他耸耸鼻梁,在眉毛中间形成一个很奇怪的“川”字,有几分尴尬都在那皱成一团的鼻子上表现出来,我没来由的有些想笑,这个人的面部表情比凌萧粟还要丰富,不知为何却很难让人讨厌。
“嗯,对不起,是一种引进的催眠药,加大药量有可能产生暂时性的幻觉。反正不会对你的身高或是外貌产生什么不利的影响。”
我哼了一声,也就是说会影响我的智力或是寿命了?还挺敢的,不过说起来大约我的命也值不了一两四钱金。
我躺在床上,只觉得浑身每一个地方都隐隐的痛,一扯动更是痛不可挡,忍不住伸手去摸摸脸,整个头顶包的严严实实,脸颊倒是还好。
忍住疼痛从床上慢慢坐起来,我轻轻的说,“我父亲怎么样了?”
那如枯叶一般慢慢扬起又远远抛落的老迈的躯体一直在我的脑海中转动,在林亦手里的时候我就下意识的避免去想这个问题,但我无法继续回避,或许我该永远不要醒来。
我转动脖子,静静的看着他,极力让自己看起来冷静,可是我不断起伏的带来阵阵痛楚的胸口出卖了我真实的感情。
他低下头去,我握紧床单中自己的拳头,觉得手上的针孔隐隐作痛,“我爸他,是不是。。。。死了?”话没说完,已有酸涩的东西涌上我的眼眶,我咬住下嘴唇,想让自己如同擂鼓一般的心跳平复下来。
作了最坏的打算,出乎意料的是,我看到他摇了摇头,睁大了眼睛,有一种蠢蠢欲动的狂喜在胸腔中蔓延。
他的脸色却不如我期待的那样好,“老爷子撞断了几根肋骨。。。”
我闭上眼睛,不敢想象父亲一把年纪还要忍受骨裂的苦。
他却接着说,“这个本来还好,但老爷子身子板儿不如以前了,又有些旧伤,现在关键是并发症。。。。”
我插嘴打断了他的支支吾吾,“现在到底怎么样?”
他倒也痛快,“加护病房。”
希望如同漆黑夜里燃起的一道闪电,劈亮半个天空,还没等到完全燃起,又灭了。
我淡淡的点头,“那是我姐在看着他?”
矮个男人似乎有些踌躇,“嗯,不是,你姐在1楼的门诊。”我惊惧的看着他,他连忙补上一句,“没事没事,就是来作检查。你父亲那边有医生和穆处看着呢。”
我这才放下心来,好像所有的事都集中在一起发生了。
看看四周,陌生的地方陌生的场景,只有铺天盖地的白色是我所熟悉的,我还是有些惊疑不定。
他看着我,我看着他,彼此打探,我觉得自己已遍体鳞伤,实在不能支撑下去未知的恐惧,终于在男人临出病房门口的时候叫住他。
“那个,我。。。。”我小心谨慎的斟酌着自己的措辞:“你们。。找到。。。我姐夫了么?”
他站在那里,踌躇着,终于还是慢慢转过身。我深呼吸,平视雪白的墙壁,调整好自己的呼吸后才敢对上他的眼睛。
他的眼睛里却什么也没有。
“这件事情,我看还是让穆处跟你讲比较合适。”
我捏紧了拳头,“什么意思?你不方便告诉我吗?我不知道这个原来还算机密,直到现在?”
他对我的挖苦没有反应,只是长呼出一口气,“不,只不过我和他们的看法不一样。”
我深吸一口气,“那我现在想见穆叔可以吧?”
他摇头,“除非你认为你的问题比你父亲目前的状况更重要。”
咬咬下唇,我冷笑,“我不知道什么时候原来警察也可以当护士了?”何况我爸要是醒来一睁眼看到的是穆梓沁只怕对他的健康状况起不到什么正向的催化剂作用,起码我是这么认为。
我的被看来是无端的愤怒终于感染了他,斜我一眼,男人飞快地说,“我要是你就老实点儿,自个儿的事还没完呢,该发生不该发生的都已经发生了,未发生的还可以补救,不多想想还能干什么,乱吵吵!”
这个人果敢,而且刻薄,说他果敢是因为他毫不顾忌身为人质的我的安危就敢下药,说他刻薄是因为他毫不考虑现时现状我的感受和我的遭遇就一针见血的揭开我的疮疤。
虽然我的大脑能让我如此冷静的评价却一丝一毫不能减轻我被漠视的愤怒,瞬间憎恶达到最高值,我思虑着可行的方法。
几乎毫无犹豫的,我掀开床单,将正缓缓注入静脉中的针管上白色的胶布一点点撕了下来,他动也不动的看着我,直到我将针尖快速的拔出,一股细细小小的血液由于我过大的力量顺着针眼冒了出来,很快就在手掌上留下一条蜿蜒的痕迹。我将手放在白色的床单上,静静的感受着它流向指尖的酥酥麻麻的奇妙的触感。
我扬起头,挑衅的看着他,他瞪着我,似乎不敢相信眼前这个人怎么这样愚蠢又疯狂,其实我也没有什么把握这样做有没有用,既然他是敢给我下药的,谁说他就不会再放任我不管呢?但我总觉得这样做值得一试,他不会不管我。
果然他终于冲过来,“你疯了是不是?!有病啊?!你自己现在什么状态你不知道?”
我一字一顿的说,“我当然是有病了,没病我呆在医院里干什么?”雪白的墙壁在我的面前晃啊晃,晃得我眼睛生疼,不由的闭一会儿眼睛再睁开,头晕目眩。
矮个男人冲我大声咆哮,像头小小的豹子,充分印证了人的声音和身高不是成正比的。
“我告诉你,别以为是因为我给你吃了什么药有了副作用就以为我要内疚,你的命是你自己的!老子是为了救你的命,再说什么药没有副作用!妈的!”他越说越气,夺门而出,哐的一声,门合上又被反弹开来,我看到门外护士目瞪口呆的表情。她看到我手上的针孔正要叫什么,我说道,“我等八处的穆梓沁,他不来我什么治疗也不接受。”
穆梓沁很快就来了,身后跟着看起来快气的发狂的家伙,我觉得他从鼻孔里往外喷着热气,看到我的时候硬生生的别开脸,过了两秒钟转过来却又是一副若无其事的神情。我猜,他老了一定会长很多皱纹。
穆梓沁站在我面前,“杜楚宁说你找我?”
我看着手上总是不见凝固的小小针孔,抬起头来,“穆叔,你们找到舒炜了吧。”我不愿意用那个残忍的“抓”字,即便事实如此。
穆梓沁耸了耸眉毛,他有一双很浓很粗的倒八字眉,和炯炯的双目合起来使得脸的上部分有几分像老虎。
“杨洋,舒炜的事儿等你伤好了再说。”
“不”,我摇头表示拒绝,“我现在就想知道,你们准备。。。不,法院准备判他几年?我知道他在你们手上,我昨天晚上看到他了。”
我看见叫杜楚宁的小型豹子和老虎对望了一眼,静静地等待他们的回音。
“昨天晚上,或是前天晚上,或者再往前,我不知道,总是在我呆在医院的这些天的哪一天夜里,他向我道别,说他要走了。”我的眼光在他们俩之间逡巡来去,“他并不算贩卖了毒品吧,顶多有私藏罪,或者有运输方面的问题?”我试图在他们脸上找到答案,“罪不至死吧。”
我的双手紧张的交叉在胸前,丝毫没感觉到一直没有凝结的伤口缓慢的出血已经渗到了雪白的床单上。
谁也没有答话,病房里的沉默让人窒息,我觉得头晕而呼吸急促,只是拼命的作深呼吸,想让自己平静下来。
穆梓沁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好象是终于下定了决心,他刚要张嘴,叫杜楚宁的男人突然开口:“他已经被收押,还没有提起公诉。“
穆梓沁捶胸顿足,“不是说好了吗,你这又是干什么!”
杜楚宁叉着手臂,“穆处,杨洋的选择应该由他自己来定,我们谁也不能替他作主。”
我的双眼在他们两人身上逡巡,茫然中带着惊惧。
穆梓沁咍了一声,气呼呼的转身走了。
杜楚宁黑着脸,气壮山河的坐在椅子上。
我看着他,”到底怎么回事?“
他长出一口气,“你昏迷的期间我带他们找到林亦住的地方,你知道林亦手上有枪,我拿走了他全部的子弹,但弹夹里还有一颗。”他顿了顿,“而那一颗,在张队长冲进铁门的第一时间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