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舟周方-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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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舟被周方拉着，想要出口劝劝，不料周方回头冲他笑笑，说，“其实我性子跟周汉挺像的。”方舟看着这样的笑只能无奈了，“你就非得冲着自己老爸叫嚷嘛。”“放心啦，他不会真的在意的，他巴不得我跟他吵一架呢。”周方捏捏方舟有点紧绷的脸。“你别老动手动脚的。”方舟伸手去擦被捏过的地方。周方看他擦完脸索性一把搂到身前在方舟擦过的地方狠亲了一口，“一般父亲不就是这样吗？都自以为是的要儿子按照自己规划好的的道路走下去吗？对违背意愿的儿子大声呵斥甚至大打出手么？我朝他吼不听劝，他至少和我吵过。也就是说他尽到了父亲的义务，我将来怎样他已经尽力了。”方舟拍开周方的手，神色不善的说，“周方你就这样想你的父亲？你知不知道，他喝醉酒了神志不清了都在说你的事？他不受大脑控制的意识里都是对你的不起，你却这样想！就是说，你什么时候能成熟呢？全世界都围着你转吗？”周方被骂的一愣一愣的，“小舅舅，你这么激动是因为舅爷吗？对不起！”“你这小子生在福中不知福，气死我了。”“小舅舅，我错了，我会孝顺的啦，我只是说这几年供自己挥霍而已，将来汉方我也不会不管，我爸清楚着呢，你没听他说嘛，他说反正你迟早是要接受汉方的。真不知道这男人哪里来的自信。”周方抓紧方舟的手，说，“小舅舅，我变得多好都将是你的功劳。”“呃…”方舟最应付不了周方这些露骨的话语，一时窘迫，刚才的所有不快就都抛之脑后了，被周方拉去城隍庙逛了一整晚。
事实证明，上海不是人能待的地儿，方周二人都有点待不住了就收拾了行李北上。上海一行还是有收获的，至少周家父子已经可以心平气和的坐下来下两盘国际象棋了。
在去机场的路上，周爸跟方舟落在后边，周方叫人，方舟只好加快脚步，这时他听见周爸说，“多亏你受得了他。”方舟陡然浸入一种沧桑的感觉里，又迅速爬出来，心想，你看，外外，所有人都觉得我跟你在一起是遭罪，我都这么委屈了你最好不要做的太出格，不然当心人神共愤群起攻之！
二人到了北京就想我还是回上海活下去的可能性还大一点，躺在宾馆床上大眼瞪小眼。两人都没料到方展博会打来电话，方舟接通电话颇为紧张的“喂~~~”了一声。“舟舟，你在北京？！”展博清脆的声音响起，像风铃。“嗯，和周方一起来的，打算去我姥姥家的。你竟然有我手机号。真不知道你在北京。”想着这个几年不见的堂弟，方舟不觉有些伤感。“哎，我记得你的号啊。我过的很好的，你不要难过，免得某人心疼啊。”周方还真挺应景的搂过方舟的肩膀，低低的唤了声，“小舅舅。”方舟黑线，还是抵不过伤感，“有空回去看看吧，爷爷老是念叨你。”“唉，别介啊，你别难过嘛。我对着方国发过誓的，混不出名堂就绝不回去，…给他丢人现眼…”电话那头越说越低的语气，方舟沉默了，周方一把抢过手机，对着电话喊，“你他妈给老子好好混，听清楚没有？”“哎呀，这不我亲外甥吗？怎么成我老子了，难道方国带过绿帽子我还不知道？等爷们我功成名就了回去得好生嘲笑下他。”“你积点口德，成不？”“好说，好说，你也多少积点阴德什么的，对自家舅舅出手啊？啊哈哈！”“方展博，我迟早封了你的嘴！”“怎么封，用你自己的吗？”……这真的是周方和他亲舅舅的对话。两人吵尽兴了，都有点沉默，很多话不说只是大家都明白，很多时候人的坚持执着可能就狗屁都不是，但就是需要这口屁活下去……方舟大概是真的伤感坏了，搂住周方把头埋在他胸口，只听周方用他无往不胜的性感男低音低低的对着电话说，“别碰药，展博舅舅。”那头一声不易察觉的吸鼻子的声音，“我有分寸的，小鬼。你们竟然大夏天的跑来北京，好好体验吧，我就不去找你们了啊，你别说话听我说，我虽然居无定所，但一切安好，真的，乐队的所有人都对我很好，我们是一家人……我真的很好，挂了！”这么急着挂电话，是怕控制不住情绪吧？一直强调过得好是安慰我们还是自欺欺人？周方放下手机把怀里的头更狠的按在胸口，无话可说。
16
16、第 16 章 。。。
天气热的唯一好处可能就在于会使人没办法去烦心别的烦忧，除了热的烦闷。方舟姥姥姥爷老早就去世了，舅舅们也早就迁出了以前的胡同，方舟只是想到那胡同里转转。毕竟身体里流着四分之一的北京人的血，对着那大片大片不见了的胡同，方舟自然唏嘘不已。他每次听《上海一九四三》都会不禁联想起他的姥姥姥爷，关于那个时代所有过于无奈的思念。姥爷是怎样的负箧曳屣，从南京到北京求学？又是怎样的缘由放弃了燕京的学业入赘北京老胡同？是一段凄美的故事？或是身不由己？……当所有的一切都凝结成那代人模糊的记忆，缩写在泛黄的黑白照片，我们能肯定的只有眼前的所有一切都来之不易，流光莫负……
内蒙的大草原一直是方舟的梦想，成吉思汗只识弯弓射大雕却是方舟心里最为不羁的英雄。当方舟纵马驰骋的时候，他用感官触摸了一把理想，最原始就最使人感动，方舟不否认自己很理想化，看着一望无际的草原辽阔的蓝天，他对周方说，理想主义者一般都很现实。这里他自己也无法作解，颇有点我不清楚却希望你懂的意思。周方望进方舟的眼里，认真的作答，“嗯。”方舟看着那给了自己肯定答案的坚定眼神，会心的笑了，一甩马鞭，“驾—”向着远方奔去……夕阳下两匹马奔驰的剪影，该是怎么样的深入人心！
坐在回苏州的列车上，两人都很有默契的沉默着，方舟望着窗外飞逝的风景，不作任何思考，不管结局如何他是无法跳车的，虽然路过的风景都差不多的千篇一律，但他还是坚信前方有美好的一切等着自己。回到老家门口，方舟抓住周方，说，“过几天吧。”周方捏捏他的手掌，低沉的答了声好。过几天再说，我还需要时间。
方舟的妈妈李韵如是一个北京姑娘，如今在这江南古镇，也算得上是背井离乡。方舟父亲方华去世已经很多年了，但是李韵如却从来没动过离开这里的念头，她把根扎在这里，她的男人就是她的根。方家老爷子方彧堃性子恬淡，尤好老庄，对这个心性沉稳、恪守坚持的儿媳很满意也有些敬佩，毕竟在他们这样的江南老式的家庭里，寡妇本就是弱势。当然李韵如清楚的知道自己的处境，她从来没打算去分方氏企业的任一杯羹，她守着丈夫的绣纺就够活且知足了。
方周二人照例是先去主屋给方老太爷请安，方老爷子见到如此出众的子孙自然欢喜，安享天伦，满脸慈祥。当两人转身离开的那一瞬，他甚至有种莫名的感觉，像是看见了年轻时的自己和方舟的奶奶……这也难怪，方舟长得像他爸方华，典型的江南清俊小生感觉，而方华又像极了自己的母亲夏沁心。而周方就可能是隔代遗传像极了方彧堃。当然周方和他老爸也挺像的。这是种认知，帅气优秀的男人都是有几分相似的。也许是有了这样一种感觉，当方老爷子日后听说方舟和周方的“荒唐事”时，并没有过多过问。这当然跟他推崇的老庄也是分不开的，但最主要的应该是这种事在方彧堃快百年的所识所闻中还称不上“荒唐”吧。
方舟现在已经不想回想他是怎样跟方妈妈坦诚的了，他只记得方妈听后扭头回了卧室拿来戒尺，把自己领到父亲的遗像前，说，“跪下！你跟你爸说。”方舟哪里还能出口，早已泣不成声，他觉得自己不孝，因为他在潜意识里认为自己的父亲不会为难自己，而显然自己错了。“你说不说，我抽死你。”方妈也流下泪来，所谓打在儿身疼在娘心么，但她心底对自己说不能心软，不然这孩子长不大，这世界不是如此的想当然儿！周方被拒在门外，听见里边戒尺打在肉身上的声音再也忍不住了，冲进去抱住方妈，“舅奶，你要打就打我吧，都是我逼您儿子的，方舟那性子您还不明白吗？”周方把人护在怀里。“你让开 ，等会儿会轮到你的。让开！”“不让！”“你让开！”周家母子同时说。方舟止住了眼泪，像方妈看了一眼，跪好，盯着方爸遗像里那张笑得和蔼可亲的脸，说，“爸，儿子不孝。周方这小子你也知道的，很难缠的，我是怕了他了。我们在一起了，我也挣扎过，但就是拒绝不了。兴许是养成惯性了，他就算一皱眉我都烦心好些时候，习惯性的去猜测他的心思，看不得他不高兴，他开心我就开心，我至今也不知道我们俩这样算什么，恋人？是又好像缺点什么。……爸，儿子不孝。”方舟又开始哭的眼泪鼻涕一脸，磕下头就不抬起。周方在一边听的心酸，把方舟头搂在自己腰腹，抬眼哀求方妈妈。“算了。”方妈扔下戒尺，走出门外，又忍不住回头看那抱在一起的两个自己亲手抚养长大的孩子，忍不住的叹息，说，“我打你是因为你是我的孩子，你们这条路你们还不知道有多不容易，这世上的事儿不是你们的想当然儿，除了我没人会因为这个动手打你，他们只会瞧不起你，挑你的不是找你的难看，你们好自为之。”
这样的日子真的过的压抑，方舟从没想过方妈一夜间竟憔悴了这许多，心里更加的不好过。他实在压抑的的难过，这日午后就走到方妈的卧室抱着躺着的妈妈什么都不说，就是一味的流眼泪，方妈也不好过，摸着他的头低声断断续续的安慰，“孩子，既然决定了就不能后悔…周方那孩子看上去精明其实就是一根筋一个心眼…你爸的事儿对那孩子的影响就是一辈子了，你要好好照顾他…妈妈我不心疼你们么，这将来该是怎样的，你们迟早要进社会的大熔炉…”说着说着又是悲从中来……周方找方舟不到，路过方妈房门听见低低的絮语，走进去也躺在方妈的一旁，搂住了睡。
周方也不喜欢“Tomorrow is another day ”这句话，但眼前他能想到的就是这句——Tomorrow is another day，another wonderful day。
还有一点也是周方想错了的，王子和王子幸福快乐的生活在一起的这个故事不该是约定俗成的开始经过与结局，它只有两个部分，那就是开始和幸福。
后记：
后记这种东西类似于反省。
这个故事的初衷是描述平凡人的平凡生活，本来打算写三个部分，那年暑假，那般年华和那个未来，先完结那年暑假吧，但自己很不满意，后续就不知道会不会写。一来是平凡人的平淡生活的定位本就没有什么趣味性，二来是文笔真的很差，自己都失望了就不能期盼别人的满意，不是吗？
经过很多次的尝试之后，我才终于明白如果“我”没有被涉及在故事中，我就写不出想要的东西，我无法做到借他人之口，就像我编造情节时那种作弊的羞愧感。我始终无法掌控除了我之外的任何人，因为我参与不了哪怕是自己笔下人的生命生活，大概我人生的阅历还太过于肤浅 。这也是我一直敬佩能写出精彩小说的作者的原因，真的很了不起，发自内心的敬佩。
事实证明，作一个读者，比起作者，简单容易而又幸运多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