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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部分

国王坛风云录-第70部分

小说: 国王坛风云录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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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那天真没有罚你。是我对不起你,我要反省,向你解释,求你原谅,怎么还会罚你……”冯趣百口莫辩,猛然醒悟过来:自己仗着陈跃进孬脾气、任人可欺,竟然把他当狗调|教了那么久,都调|教出条件反射了!
  “不不,是我对不起你,蛐蛐儿,我的错我的错,”陈跃进感动得热泪盈眶,撒娇着捶个没完,完全不晓得自己的熊拳力道凶猛,“你坏你坏,又害人家哭了……”
  冯趣几句话没说完,就挨了一连串连环拳,差点被捶得吐血,怒吼:“想捶死我啊?”
  陈跃进急忙住手,“嘤嘤,我一激动就……你没事吧?”
  冯趣捞过他厚实的肩膀,脑袋枕上去,安安稳稳地抱牢了,“等明清回来,我换个工作,不再成天跟这些前男友混,你别老吃醋了。”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大家关心……嗯,多余话不多说了T_T……

不会坑的,这个故事会各种完美的。





93

93、值不值得 。。。 
 
 
  元明清睁着眼睛,醒着,又挨过一个日出日落,却没有清醒,伤口早无可避免地发炎了,他长期深陷在低烧状态,意识每况愈下,混沌时多,清醒时少,他连眼珠子转一转都懒得费力了,长久地盯向一个方向,可看不到一处实处。爱过的人,亏欠的人,舍不得的事,来来回回、反反复复地在眼前盘旋。
  十三岁就离开小镇的家,到大城市去念寄宿学校,妈妈不是不爱他,是太望子成龙了,倾尽积蓄只为给他最好的教育。和亲人越是聚少离多,他对所谓的“家”越是根深蒂固地依恋,心中的人生意义,终究是为家奔波。而同性的爱情来的太莫名,终点没有一个家,他当是一场青涩的甜蜜,罢了。
  不想,贝乐冲动地为他一句戏言决定了前程,他怕了。他还没成年,纷繁世界,没看明白,芸芸众生,没见识过,他食言了,考到远远的地方去,躲开那段避之不及的感情,推开那棵两小无猜的痴情树,他想,走出去,还有大片森林。
  同样一份爱,他温吞含蓄,贝乐直白浓烈,可以付出一切,可以屈尊降贵,可惜他只是躲逃、装傻、玩暧昧。明明爱得难舍难分,面上仅仅是朋友,好朋友,顶多是暧昧不清的好朋友。直到从天而降一个机会,让他们遭遇生离死别,让他挖开自己的心看一看,原来森林环绕,自己早已吊死在痴情树上。
  他抱着必死的心,咬破手腕,血喂给贝乐。后来他度过危险期,躺在医院病床上,十八岁以来第一次思考生命,这才意识到命的珍贵。自此往后,有没有爱不重要了,有的是不甘心和不平衡——
  “你怎么能和别人在一起?”
  “为什么不能?我跟你有确定关系吗?”
  “我把命都给你了,你怎么会不知道我爱你?”
  “我不知道,我猜不透你。”
  “行,我现在告诉你了,你和罗莫声分手吧。”
  “凭什么你说怎样我就得怎样?一码事归一码事!你救我,我用别的方式报答你!”
  “你能拿什么报答我?我只要你!”
  “我没有求你救我!”
  ……
  “你跟我出国吧,等我念完书再回来。”
  “我不会说鸟语,不想去。”
  “好了,我的爷,收拾收拾资料,一起办手续去。”
  “我哪里都不去!”
  “贝乐,我缺失学分太多,失去深造的机会了,回那儿重修一年,硕士毕业就回来,不会太久的,你陪我吧。”
  “我没有求你在我身上浪费时间!”
  ……
  “结什么婚啊?有意思吗?算了,结一个玩玩吧。”贝乐戴上戒指时,调侃的话语有些哽咽,随即垂下眼帘,有颗水珠落在他的手背上——“我愿意。”
  没过多久,他们就吵了个天翻地覆,贝乐收起戒指,再也不戴了。
  “元明清,你为什么扣掉我的证件,不让我出去找工作?”
  “元明清,你凭什么限制我交友?”
  “元明清,钱是我妹给我寄的,你没资格藏起来!”
  “元明清,你把我锁在屋里不让见人,已经有两个月了……”
  “两个人的生活如人饮水,冷暖自知,谁都说你好,只有我知道,宝贝,你该看心理医生了。”
  “明清,我爱你,比爱情更深,但不是爱情了。”
  “不是我不努力,我的爱回不到十八岁的时候,那时你要我怎样,我都会依你……”
  “小明,我们分手吧……”
  “元明清,离我男朋友远点,别逼我揍你!”
  “妈了逼逼仔的,你再玩我的情人,我和你没完!”
  “小明,我很想认真找个人生活,你别找我茬行吗?”
  “唉……我开个网店宅着,如你所愿,见不了几个人,也没处招蜂引蝶。”
  “小明,你别动冯趣,我认真的。”
  “亲爱的,我们一辈子死磕到老吧,我被你逼得爱无能了。”
  两个人说不清谁比谁更自私,心中都有一本帐,细数自己的付出,摊开对方的辜负,谁也不让谁。
  好好一份感情,走到没有回旋的地步,时至今日,他表面上淡定释然,可一旦想起贝乐,心中的结怎么也解不开。
  不值得,什么都不值得拿命去换。
  
  承李无敌的吉言,黄昏时分,下起了小雨——或者是小雪,很小很小,落在集装箱上,甚至敲不出一丝一毫的声音,箱子里两个人并不知道外面下雨了,是李无敌的魂魄在似梦非梦中游移时,耳边传来了一声“滴答”。
  飘摇虚幻的视线中,他隐约看到李无敌趴在集装箱的边缘,拢着双手去接一滴一滴、沿着缝隙落下来的雨珠。
  雨太小了,根本接不住,唯独一处边缘的缝隙上有个小凹槽,集满了水,就落下一滴,每一滴都要等若干秒。李无敌枯瘦如柴地趴在那儿,积满灰尘的肮脏的长睫毛在几乎隐没的光线下微微抖动,他全神贯注地盯着掌中的水,表情虔诚得恍若参拜神佛。
  一直接到天全黑透了,看不清是否接满水,李无敌费尽了浑身力量,泼泼洒洒地爬向元明清,摸索着将双手捧到对方嘴边,没有言语,也没有力气言语。
  冰冷刺骨而又甘甜异常的雨水,顺着干涸的喉咙一路往下流淌,这一口弥足珍贵的水,让他清醒了些许,艰难地抬起手,在黑暗中触到了李无敌的脸,傻小子的嘴角若有若无地上翘,似乎是个笑,毫无心计,傻乎乎的。
  元明清合上眼,撕心裂肺的罪恶感搅得他呼吸短促——糖果,已经没有了。
  
  大年初六的早上,不紧不缓下了一夜的小雪停了,雪水消融,濡湿了国王坛满院的枯叶。元家的人从消息闭塞的小镇赶来了,一片声嘶力竭的哭喊。
  江兆唯站在院子外,两手握着栏杆,眼巴巴地往里张望,脸蛋上都是泪水,冻得惨白。
  江兆凡站在他身后,摸摸他的脑袋,又捏捏他单薄的肩膀,唉声叹气地无法安慰——弟弟向来是个小无赖,撒泼打滚哭喊寻死都干过,可从来没有这样,面无表情,眼泪却哗啦啦地掉。少顷,江兆凡低声劝:“小唯,站这里能看到什么呢?进去道别一下吧。”
  “我是畏罪潜逃,怎么敢道别?”江兆唯垂头胡乱抹抹泪。
  “你没错,有错也是大哥的错,行吗?别哭了。”
  “哥,他们都说报警没错,我知道他们都哄我呢……没错,没错,可是明清,没回来……就这么没了,都是我的错……”江兆唯哭得说不出话,手上都是从栏杆上带下的灰尘,三下两下抹出了个花猫脸。
  江兆凡叹了又叹,帮人帮出人命纠葛,他也不知怎么面对,内心纠结之余,惴惴地打算带上闯祸的弟弟赶紧逃离这是非之地,说是畏罪潜逃还真不过分。
  
  第六天降临,一捧水,六颗糖,没能扳回元明清的意识,黑夜过去后,他没有醒。他的伤太重了,也没有经过任何处理,能撑到第六天,是透支了平素优秀的体质所积攒下的能量。
  李无敌有气无力地推搡他,惊慌的哭声几不可闻:“明清,应我,应我……明清……我害怕啊……”
  元明清听得到,但醒不了,躺在即将葬身的废墟中,获得救援的指盼濒临破灭,他如何努力,也无法再撑开眼皮。
  绝望有多深,求生的欲望就有多强烈,他想活,很想很想活!遗憾,身不由己了!
  毫无缘由地,突然想起小时候读过一个故事,说的是村里有个农妇,她的邻居家有个胖娃娃,两户人家不熟悉,见面点点头,笑一笑,她连胖娃娃叫什么都不关心。
  有一天,着火了,火势很快蔓延好几栋农舍,农妇拖儿带女逃出屋子,听到着火的邻居家传来了小孩的哭喊。她冲进去,在四处吐火舌的屋内慌乱地觅声寻找,差点儿丢了性命,抱出胖娃娃的一刹那,房子在她身后倒成废墟。
  胖娃娃成了她的命根,家里有好吃好喝都想着他,比惦念亲儿子还惦念。
  一瞬间,豁然开朗。
  像是弥留之际的醒悟,他是个多么怕死惜命的人,那年喂出血之前爱的纯粹是贝乐这个人,之后爱的不仅仅是人,更多的是潜意识里自己付出的生命。人的感情多么捉摸不定,前一秒爱着,后一秒恨,更何况经历过命的交情?
  如果时光倒流,他会对当年那个血气方刚又小气死脑筋的自己说:“你们之间不是爱情了,别这样;就算还是爱情,也别这样,别这样……”
  不知在鬼门关徘徊了几个来回,嘴里塞进了软粘糊烂的东西,带着淀粉味儿,本能催逼他往下咽,久逢甘霖一般,贪婪地一口接一口,没有理智去琢磨是什么,也分不清是梦境还是现实。
  一连吃了十几口,他听到李无敌蚊哼似的嗫嚅:“对不起,明清……没有了……”
  不知名的食物下肚,俨然能压下漂浮的灵魂,向四肢和大脑传去鲜活的力量,他攒积力气从唇间挤出两个字,问:“……什么?”
  李无敌累得抬不起头来,卧在他身侧,断断续续地解释:“……面包,我试着……吃了两口,等很久,没,没事,没有……毒……就……咬烂……都喂你了……”
  




94

94、不要害怕 。。。 
 
 
  江兆唯蹲在猫窝边,用食指挨个点小猫的鼻尖,“是你呢?还是你?你?要不,你吧!唉!我每个都想要!”
  “这么贪心可不行,你又不是开店,最好只养一只宠物,它的幸福指数才是最高的。”小俞站在他身边,笑吟吟地说:“再说,猫咪最最小气爱嫉妒了,它不能告诉你,但心里经常不高兴。”
  “好好好,我知道!”江兆唯抱出一只最瘦最丑的小花猫,“我就要它了。”
  小俞十分意外:“怎么不挑那只白的?你不是说那只最漂亮吗?”
  “漂亮的别人会要。这只丑,我不要它,它没人要怎么办?”
  小俞哑然。
  “我随身抱着它,不会让长途大巴的司机发现的。”江兆唯把小猫搁进垫了棉布的厚纸盒里。
  小俞问:“就这么走了?没带行李?”
  “东西全在国王坛呢,不敢去拿。”
  小俞失笑:“我帮你去拿,你要些什么?”
  “不用不用,都无所谓了。”
  “证件什么的也不带?”
  “我还没有办过一张合法正规的证件呢!”江兆唯捧着纸盒站起来,“我走了!我哥在长途汽车站等我呢。”
  “真的不去国王坛告别?”
  “不了。”
  小俞调侃道:“过几天贝乐缓过神来,找我要人,我不是坏菜了?”
  “才不会呢,找到明清,他们就该破镜重圆啦,没我什么事。万一……明清真的出意外回不来了,我嘛,留下也是遭人恨……”
  “唉,怎么老这么想?”小俞苦口婆心地劝:“要说几遍你才能想通?真不是你的错,贝乐不是不讲道理的人!再说,贝乐就是嘴硬,其实可疼你了……”
  “因为他人好啊,好得乱七八糟,我缠着他,能占一天便宜是一天。他是那~么好,那~么优秀,那~么英俊,天~仙下凡的人儿,”江兆唯把纸盒夹到腋下,另一只手夸张地比了个半圆,“不管在小说漫画还是电视电影里,都该有个情比金坚的强大对象!反正不是我,谁都知道我不配,我也知道!”
  小俞心疼了,上前拢住他冻红的耳朵,低声道:“别这么说,你配的,你是一个好孩子。”
  “别安慰我了,不用担心的,我从来就有配角的觉悟——不对,萌萌是配角甲,”江兆唯掰手指算:“冯趣哥是配角乙,钢琴天才是配角丙,我这档次,连配角都排不上号……”
  “你还真有心情耍贫嘴啊。”小俞苦笑。
  “我只是路过,来完成打酱油的使命……”江兆唯逞强装出若无其事,赖皮兮兮地搓搓红鼻子,可这样一个小屁孩,想装出又酷又潇洒的姿态,谈何容易?话音未落就没能控制住自己的情绪,眼泪怎么也止不住,他用力咬了咬嘴唇,连鼻涕带眼泪地绽开一个难看的笑,嗓音七拐八扭的:“俞老板,麻烦你,以后……有心情,嗯!有空的话,在贝乐面前提提我,免得他把我忘得一干二净……”
  
  元明清在睡梦中,听到了有人在轻轻地吟歌,伴随着起伏不定的微小震动声,在耳边若隐若现地缭绕。
  头三天,他还能保持清醒一分一秒地数,接着,昼夜颠倒,已数不过来具体被困几天了。侧过头,他看到李无敌在弹曲子。
  李无敌俯趴着,眼睛紧闭,手无力地搭在冰凉污浊的铁皮上,一下、一下敲打,他的手指不复往日的圆润修长,而是瘦如枯槁,每一下敲击,皆毫无力度,迟缓且根本听不出调子。
  然而,宛若有一首行云流水的安魂曲,搅乱了空气中垂死挣扎的窒息和绝望,让全世界都宁静了。
  元明清笑了一笑,往他那儿挪一挪,倾心聆听……
  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钢琴天才,站在星光闪烁的台上,面对潮水般的掌声,微笑着鞠躬,说:“今晚我很高兴,谢谢大家。”
  他笑的时候,脸蛋上有点儿婴儿肥,瞧着多么的宠辱不惊、淡若止水。可是,有一颗淘气的小虎牙露了出来,出卖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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