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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部分

海郁-第3部分

小说: 海郁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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狼狈的,被强按在桌子上,那个地方,那个地方被桌沿儿垫着,竟是抬高了几分……
  天呐,丢人丢到这个份上。他怕是十来年都没被这样对待过,母亲脾气上来了作闹,也只是摔东西砸东西,把屋子搞得一团乱,然后不时的会有不明物体袭击在他头上。
  
  还没待他羞赧过劲儿,又是一阵挟着风声的“啪啪啪”声响,毫不客气的招呼在臀上。
  “你,你怎能这样……”海郁回头,看见海云锋手里握着那把邪恶的衣架。
  该死!随处可见的凶器!
  海云锋暂时停下手,用衣架的一端按着刚才打过的地方,“我嘛?我可以再重复一遍,我是你爸爸,不过遗憾的是,我还活得很健硕。”
  “你没权利打我!”海郁盯着他的眼睛,不肯退缩。
  海云锋一笑,“这个好像不是谁有权没权吧……”他抬手,一连气五下抽下去,力道像是比刚才还加了几分。
  木制衣架打在身上,尽管隔着一层裤子,但尖锐的疼痛依然不减半分。
  “啊……”尽管咬着牙,可占据了他全部神经的疼痛迫使他到底还是从牙缝里挤出一丝声音。他实在不愿再这个男人面前示弱,可是生理上的本能反应却出卖了他。
  “原来你也会怕疼的,我以为你什么都不怕呢。”海云锋笑意敛去,然后看似随手挥下去,海郁却感到身后成倍的剧痛。“我现在打你几下觉得疼了羞了,但你有想过你以后么?你出事了怎么办,跟谁哭去?就算你不出事,一辈子都做小偷吗?!”
  “我就是偷一辈子也不用你管!”不知是痛还是恨,海郁眼睛通红,盯着海云锋,喊出这一句话。
  “啪!”
  “不识好赖!你是我的儿子,这一点你这辈子别想逃脱。”
  “啪!”
  “你……我……”海云锋强大的气场,他却一时无言辩驳。
  “别想着那什么剔骨换父的谬论,自欺欺人而已。你就是死掉也改变不了你的父亲是我,这是事实!”
  “啪啪啪”。
  …………

  “站着说话不腰疼,少来摆出这副教士嘴脸!”海郁身后疼得要命,一句话喊出来,歇斯底里的同时,也带着点点颤音,“别以为我不知道当年是怎么回事儿,法院当年已经把我判给你,是你把我硬推给她的,她当时已经做了八年家庭主妇连自己生活都无法保证!”他无数次听母亲说起当年的事,海云锋不想要个拖累的孩子,宁可把他当时所有的积蓄扔给夏颖,也不愿带着小海郁一起走。他不知道那笔钱有多少,因为无论有多少,都在三年之后分文全无了。
  “伪君子,假仁假义,最没责任心的就是你,你凭什么说我……”海云锋手里的衣架凶器停下了,他和夏颖,有太多的不堪回首,八年夫妻,那个貌美如花的女子却在他心头蒙上一层名为阴影的暗气,以至于十年前“岳父”身败名裂家产全部没收时,他心里只有轻松;以至于当他得知她温饱不足,心里竟全无动容,只想着这么多年过去了他应该可以接纳那个孩子了……
  夏颖出身高干,显赫的家世让她傲慢而不择手段,她说过没有她得不到的东西。于是,她处心积虑的占有她的爱情——她对海云锋的一厢情愿。这个被家里宠坏的傻姑娘,她逼走海云锋的恋人——那个从小被寄养在海家的妹妹,一场朋友的生日聚会,一杯经过处理的红酒,她便怀上了海郁。借着市长老爸的势力,她找出了海云锋那政府高官的父亲贪污受贿的罪证,一旦揭发,海云锋这辈子都别想再见到父亲。威胁,亘古不变的卑劣手段……
  夏颖终于得到了她爱的人,这个傻姑娘在婚礼上笑靥如花,本以为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却不知,她由此坠入痛苦的深渊,她的王子,被她逼向黑暗,她的孩子,平白地为上一代的怨孽埋单……没有爱情甚至充斥怨恨的婚姻,也没有幸福,丈夫躲着她,几乎是成了弃妇的她脾气变得喜怒无常。海云锋还记得,在他为数不多回“家”的日子里,经常是小海郁受到母亲无端的责骂后泪眼汪汪地拽着他的衣袖,不敢多说什么,因为他看得出来爸爸也不是特别喜欢他,只是默默流泪,有时会嚅嚅地叫“爸爸”。
  坦然的说,海云锋并不喜欢这个夏颖算计出来的孩子,尽管他身上一半的血脉是出自他这个父亲。但是看见无辜可怜又小心翼翼的孩子,他没办法推开他……
 
  海云锋的思绪被现实拉回来。不知是不是他打得实在有些过了,以至于他放开手,海郁也没有马上夺门而出。
  一时间竟有些安静了。
  海云锋抬起伏在桌子上的海郁,那双眼睛依然愤恨,激动,却是通红的,泪水无声的从眼眶溢出。
  唉,海云锋一声叹息。
  他想伸手把海郁扶到沙发上,却被海郁推开。海郁整理下衣服,冷淡地说,“先生,海郁有手有脚,自己会离开。”他误以为海云锋是要架着他把他扔出去,毕竟对着他连续喊了一通“我爸死了”,要是海云锋再能容他,他自己都觉得诧异。
  他往前迈了几步,身后那块儿,说不疼,纯粹睁眼睛说瞎话。苦笑,因为从没有过这样被打的经历,他想不出来身后那片地方到底成个什么样子?不过依照这个疼痛的反应,应该是情况不容乐观。
  “你去哪儿,我送你。”海云锋知道拦不住他走,便只能如此。这孩子身上几乎没有钱,连刚才付出租车费的钱都是从他包里摸的,他要往哪儿走?
  “不用,我自己走回去,我家离这儿挺近的。”海郁依然冷淡。他说的确实,海云锋的这个酒店,离他家还真不远。
  海郁走到门口,忽的回头,双目微垂,“实在抱歉,海郁如此身份给先生您蒙羞。先生自可当作从没见过我,海郁也不敢高攀…当然,我也没见过您了…”话音落下,海郁已经不在这间屋子。
Chapter6。尽头
  原来,是海云锋不放心海郁一个人带伤回家,便跟着他来到海郁的出租房。破旧的老楼,有几栋已经被市府圈起来进行危房改造。牌匾晒得发白的小卖店门口,一群穿着化纤衫子的家庭妇女聚在一处闲聊,东家长西家短。也不时有些爆炸鸡窝头露出肩膀的纹身,一走一过,和海郁打招呼。鱼龙混杂,海云锋惊讶,靠近市中心的地方竟然如此混乱。而他不知道,他的孩子究竟在这种地方生活多久,心里便更加坚定了这次来一定要把海郁带回去。至于夏颖,他或许可以给她找份稳妥的工作,再打听打听,她还有什么亲属。
  他站在两栋楼的拐角,可以清楚看见海郁家的玻璃。只是那不经意的一瞬,透过窗子,他又遇见那熟悉的目光,夏颖。他想,毕竟已经知道海郁的住址,引起她的注意便多了麻烦。
  转身的那一刹,他听见,方才他注视的窗子,碎了。大块的玻璃断裂,从二楼掉下来。来往的行人吓得尖叫,担心上面还会掉下什么伤人的物件,唯恐避之不及。
  海云锋这时顾不得和夏颖见面的尴尬,极速奔上二楼。
  
  海郁家的房门大敞四开,当他迈进时,才知道,刚才与夏颖在窗口那另他躲避的对望,已是永别。他与夏颖的怨孽,今生已然终结。
  白色的瓷砖地上,鲜红的血液从夏颖头部下不断流出,刺目非常。突兀睁出的眼睛大的吓人,惊惧,愕然,不甘……姣好的面容此时显得狰狞恐怖。
  海郁瘫坐在地上,脸色惨白,“妈!妈!妈……”
  
  原来是夏颖直觉他说谎,海郁不愿告诉她海云锋的事,却不知海云锋跟踪他一路到家,已与母亲在窗口“见面”。毒瘾的反复无常,让她暴躁起来,海郁好像也习惯了母亲忽然发作的脾气。
  海郁躲进卧室,不想和她再吵,锁了门。不知是毒瘾的作用,还是海云锋的刺激,儿子的躲避让她更为火光。她一直在外面砸门,直到海郁听得不耐。出门,数不清是第几次的争执。玻璃,就是夏颖随手向海郁丢过去的一个花盆砸碎的。看着一整面的玻璃砸碎,夏颖的理智或许恢复了一点。无辜受累的儿子,她想回身拉着他道歉,却没注意脚底下自己刚刚打碎的,一个装满水的瓷杯。
  一个不经意,洒在地上的一杯水,一个杯子的碎碴,安静的屋子里“咚”一声,夏颖摔倒,后脑狠狠地砸在瓷砖地上。
  
  救护车是海云锋叫来的。
  四十多岁的中年医生脸色凝重,扶了扶眼睛,“生死无常,节哀顺变。她现在还有留着最后一口气,你们想说什么话,抓紧吧。”夏颖已经没有手术的必要。
  
  海郁跌跌撞撞地扑在母亲的身上。母亲,竟是要这样就死了么……自己还没能治好她的病。
  夏颖脑后的血迹已被清理干净,她颤抖着手抚上儿子的脸,“拖累……你这些年了,妈,对不住你……”
  海郁拼命摇头,泪水四溢,“没有,没有,是我太没本事。”
  “傻孩子……是妈的错。”她偏了偏头,看到揽着海郁肩膀的海云锋,“是妈错了,害了你爸,害了你……也害了我。”
  “妈你别乱说,等你好了,咱们一家三口好好过。”海郁把夏颖逐渐冰冷的手贴在自己温热的脸上。夏颖和他闹了这么多年,却终究是生育他的母亲,这十年来,他也只这一个妈妈而已。
  “呵,好孩子,妈答应你。”夏颖苍白毫无生气的脸上露出温柔祥和的笑容,略微的点头。自己一直是他的拖累,如果不是为了养活一个吸毒成瘾的自己,海郁本不用辍学打工的。
  她自知将死,挺住这一口气,只想和她一生愧对的孩子说说话。
  现在,她维持不住了,眼前渐渐变得绚丽吸引人,吸引她进去。她笑,天堂还是地狱呢?
  眼睛马上就要闭上,她抗拒,她还有话没说完。她想对海云锋说,她一生唯一爱过的男子,她想说,我们的孩子,交给你了。
  但是她已经没有再开口的力气。费力地看看海云锋,顺势拉过海郁的手,送向海云锋的方向。
  海云锋一把抓住儿子的手,正色道,“放心。”他和她,早已无缘。他知道,人之将死,她心心念念都是这个被自己伤害的孩子。
  夏颖阖了眼,浅浅的微笑在她唇边蕴开,即使是苍白的毫无血色,也是难得的美人。
  笑靥如花,她已经没了呼吸,没了心跳。
  
  她去了另一个没有痛苦没有纷争,宁静祥和的世界。海郁凄厉的哭喊,她再也听不到。
  “妈!!!!!!!!!”
Chapter7。片刻温情
  一卷白布蒙上了夏颖的身子,推去了医院的太平间。
  怀里那个哭惨了的孩子,海云锋将搂得更紧。很明显,夏颖的意外死亡成了这个屋子里的主要矛盾,许是海郁忘了推开他这个“道貌岸然”的父亲。
  海云锋只是这样抱着他,不时地捋着他的背。这个孩子,压抑了太久,也承担了太多,他需要倾泄,需要父亲的肩膀让他依靠。
  “是我,是我害死她的……我是个凶手,我不是人!!!”海郁猛然从海云锋怀里挣脱,喊道。脸上的泪痕还未完全干去,胸口上下起伏,一口一口的喘着粗气。类似于那样的吵架,几乎每天都会来上一次,海郁早已司空见惯,这会儿却是后悔极了,自己怎么着不能避开呢,不去和她吵,她怎么闹便由着她,也不会有这种意外发生。
  海云锋想上前稳住他,却被他拒绝,“你别过来,我这种害死亲妈的凶手,你还过来干什么!!!”泪水夺眶而出,海郁觉着心里疼,好像有一把刀子狠狠地剜,要把那块拳头大小的组织剜烂,割碎,痛苦尖锐而漫长。
  “小郁!”
  “我把她害死了,你打我,骂我啊!”
  “你冷静一点,这真的不怪你,我们谁都想你妈妈平安地活着。”
  “骗我!骗我!骗我……”
  “冷静!你这样会把自己搞垮的。”
  “我是贼,是混蛋!本来我不出去,她不会的,不会的!”
  “小郁……别这样,爸爸看了真的很难过。”
  “你讨厌我,恨我吧……”
  …………
  海郁的情绪很不稳,他偏执的把夏颖的死因归结在自己身上。其直接后果就是不多一会儿,他喘着粗气,倏地晕倒。
  还好医院这地方很方便,海郁被送进一间闲置的病房。
  医生说是先天性心脏病,丧母的切肤之痛,他的过度自责,医生说,如果不是因为在医院,一切抢救都很及时,海郁会不会因为一时发病而丧命,还真的很难说。
  
  海云锋坐在床边的椅子上,看着尚在昏睡的海郁,他的孩子。他不得不说,安静下来,海郁长得十分秀气,眉眼很狭长,也很干净。
  他的长相继承了父母的很多优点。
  回想起高中时学校小信箱里每次打开都满满的是粉红色的信封,海云锋笑了,这孩子要是还在学校一定也会很拉风。
  他应该坐在课堂上,和枯燥的数学题,永远也背不完的物理公式,还有长的过分的古文较劲,而不该考虑到底是不是应该再兼一份职,赚的钱够不够花。
  他还没到十七岁,正是孩子的年龄,本不该承担这些不属于他的责任。
  海云锋想,等处理好夏颖这边的后事,他就带海郁走。
  迟到的许诺,或许早在十年前,他就该带上这个无辜的孩子,离开这座充满怨愤的城市。
  海云锋一直以为,夏颖夺走了他的爱情,他的亲情,他的自由。现在想来,不过是自己亲手上的,那一把心灵的枷锁罢了。
  他怨夏颖,便离开,眼不见为净,他想。
  夏颖怨他,便沉沦,曾经沧海难为水,她一厢情愿,过着挥霍虚无的生活。
  留下海郁为他们的恩怨埋单。
  那么海郁的这些年,谁又来为他埋单呢?
  
  海郁再醒来的时候,虽然情绪有些平稳,但却高烧不退,一向苍白的脸上因为发烧而染上了红晕。医生说最好留院观察。海云锋却执意要把他接回自己暂住的宾馆,不是舍不得那几天的住院费,只是怕他在那所妈妈进了太平间的医院,触景伤情。
  夏颖的后事,海云锋霸道的大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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