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宠医妃-第20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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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赏你个大头鬼!”
夏初七以前在部队也烤过羊,搞野外活动的时候,也弄得像模像样,可那时候调料多齐全?葱段,姜片,花椒,大料,小茴香末,要什么有什么……如今,她正拿盐在羊身上搓着擦着,让它入味,然后把好不容易找来的葱段和姜片放了进去,至于旁的调味盐味精一类的东西,就不要再想了。
赵樽是大爷,只看不做。
幸而二宝公公有协助他,好歹他也算半个男人,提着羊尾帮她串铁签子什么的,也能够做得下来。
等夏初七好不容易把羊给捯饬好了挂上了燃烧的烤架上时,浑身上下已经被汗水给湿透了,而天色也暗了下来。
坐在火堆边上,她开始在羊身上刷油,刷先前熬好的糖色。慢慢的,羊肉开始飘香了,拎着酒坛围拢过来的人也越来越多。
卢龙塞今天晚上很是热闹。
他们烤羊的地方与兵士们是分开的,过来围坐的只有营中的几个高级将领,个个眉开眼笑,只可怜她作为大厨,一颗被赵樽给“宠爱”得支离破碎的小心肝儿啊,看着别人乐呵,只不停吸着鼻子叹息。
“赵十九,你赚到了吧?”
她就坐在赵樽身边,声音很低,他自然听见了。
“为何这样说?”
扫视了一眼围在火堆边上的人,眼看都是熟人,她才侧眸朝他翻了一个大白眼儿,“恭喜你找了一个世上最全能的女人。上阵能战,下厨能干,做得了贵妇,当得了丫环,医得了痔疮,烤得了全羊!”
“上床呢?”
她大言不惭的夸奖着自己,赵樽的问题却不温不火。
“……赵、十、九!”
夏初七抬起油腻腻的手,真的好想在他尊贵无波的俊脸上留下几个油腻腻的手指印,可手刚伸出去,就被他握紧了。被火烤过的手,很温暖的,这样一握,发现他的手却是凉的。
“你冷啊?”她问。
“不冷。”他低下头,看着她眸中的火花跳跃。
她怕被旁人看见,想要缩回手,他却握住不放,那指尖的力量让她的手指不由自由的有些发软。
“殿下胆儿好肥,竟然敢当着这样多人的面乱来?”
“略肥一二而已,阿七不必介怀。”
他答得淡然,夏初七差点吐血,白他一眼。
“脸皮厚到如此境界,殿下已然世上无双,小生佩服。”
“不敢不敢。”
两个人凑在一块儿低低调侃,篝火边上的其他人也没有闲着,自取了烤得金黄油亮、清香鲜嫩的羊肉切吃了,谈笑风生不止。夏初七略略扫了一圈,除了元祐之外,几个将军参将都在,东方大都督也在。
只是他今儿的情绪好像不太高,虽然那张漂亮的脸仍是挂着笑。所幸在用了她自制的金创药之后,那脸上又恢复了原来的模样。
看着他,夏初七突然有点后悔。
当时拿药怎么忘了先宰他一笔?
“楚侍卫,这样盯着本座意欲何为?”
她想着银子多看了两眼,东方大都督就像得了指令,径直坐了过来,笑吟吟的语气,让赵樽的面色顿时难看了,不等夏初七答话,他就“挥刀”宰了出去。
“东方大人,今日这全羊宴,本王与阿七出了力,出银子的事,恐怕得大都督来。”
轻“哦”一下,大都督不解地眨下凤眸。“殿下何意?”
赵樽看着他,淡然地道,“不瞒大都督,本王让郑二宝去买羊的时候,是依大都督的名义买的。且是……赊账!”
看着东方青玄漂亮脸上霎时浮上的异色,夏初七“噗哧”一声,不厚道的笑了出来。赵十九啊赵十九,这样缺德的事儿,他不仅干了,还干得这样理所当然,看把东方美人给气得……
“殿下……”东方青玄顺势坐下,就坐在赵樽身边儿,一声低叹:“殿下能给青玄请客的机会,青玄感激不尽。可下次,能不能提前告之,青玄也好筹备银两,免得落下一个买东西还赊账的名声?”
赵樽看向他,压低了嗓子,“东方大人错了。本王说你出银子,却并非说是你请客。客自然还是本王请的,我家阿七的金创药,价值何止千金?拿几只羊相抵,给你算得很便宜了。”
“哈哈!”
低低发笑的是夏初七。很多时候,其实她真的很恶趣味儿的喜欢看赵十九和东方美人儿斗法,那感觉说不出来的萌。原谅她是一个腐女,觉是他俩要是好上,真的好般配。
转念一想,她目光微缩,递给赵樽一句。
“那这个银子,算是你欠我的?”
赵十九哪肯吃亏?轻轻拿过她手中刚割下的一块羊肉,放入嘴里,又伸手摸了摸她的头,低低冷笑,“你连人都是本王的,何况银子乎?”
“……”
“爷只是帮你讨回该讨的银子而已,不能便宜了外人。”
“……”
翻着白眼儿,夏初七看着他,摇了摇头,不免发笑。而就在他们三个人说话的时候,篝火边上其余众将,已经喝得微醺了,声音也大了起来。
“兄弟们,来,吃酒,吃酒。”
“来,干了这碗。”
“格老子的,吃了今晚,哪晓得下回还有没有得吃。”
“放开肚子整!”
听着朗朗的笑声,映着暖融融的火花,夏初七抬头看向了天空。最近都是好天气,月光下的卢龙塞很美。原就坐落于两山之间,左侧是梅山,右侧是云山,此时,银辉覆盖着大地,营中篝火处处,酒香阵阵,烤羊的香味儿勾引了大家的馋虫,火光分散在营中各地,笑声绵延了好几里。
她发现好久没有今晚这样轻松过了。
从穿越过来开始,她经历了太多的事情。见识过阴谋与杀戮,也经历过惨烈的战争,更遭受过别人的万里追击和刺杀。与人斗过智,也与人斗过勇,未来也许还有更多的变数等着她去披荆斩棘,但是今晚,她应该大口喝酒大块吃肉,屏除杂念。
拿过酒碗,她眸子璀璨如星,明亮地望向了赵樽,笑靥掠起,敬了他一下,又看见了他边上的东方青玄,也冲他笑了笑,举了举酒碗。
“来,二位,今朝有酒,今朝醉。”
“不。”赵樽突然低了声,“今朝有你,今朝醉。”
夏初七有些羞窘,偷偷扯了扯他的袖口,却被他反手一握,她心跳如麻,不好意思地垂下了头去。东方青玄看见两只交握的手,莞尔一笑,长袖微抬,遮了脸,仰头喝酒。
“你看你,也不怕被人笑话。”
夏初七低斥了一声,刚一抬头,就看到好久不见的元小公爷过来了。他的手里牵着一个女人。没错儿,就是用“牵”的,那个女人恢复了北狄公主的打扮,正是乌仁潇潇。
她的身上被绳子绑着,嘴也被堵着,绳子的一头攥在元小公爷的手里,被拉得跌跌撞撞,样子好不狼狈。可元小公爷就像没有看见似的,无视于她的怒目,满脸春风,风流倜傥地在夏初七的身边席地而坐,然后把牵着的绳子缠在自己的手臂上。
“阿七,给哥来一块羊肉。”
夏初七看着他这阵势,面部肌肉不着痕迹的跳了跳,又瞥了一眼乌仁潇潇,看着她在这么多“男人”的面前,以公主之尊,被元祐这样子侮辱,突然有点儿不落忍。
“表哥……”
她递上羊肉,压低了声音,劝他。
“至于么?人家好歹是个姑娘。”
“姑娘?”元小公爷瞄了一下乌仁潇潇愤怒的眼睛,低低说,“那是你没有见到她整小爷的时候。表妹,你信不信,要是小爷我落到她的手里,她会用比我狠十倍百倍的手段来招呼小爷。”
“得了嘛,你这样厉害,哪会落到她的手里?”
这个马屁拍对了,元小公爷嘚瑟了一下,挑起唇角来,“阿七你甭在这儿好心,你是不知道那娘们儿的狠辣。她差点就毁了小爷一辈子,你懂不懂?我整她一下怎么了?”
夏初七知道男人都把命根子的事当成天大的事来看待,只能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决定闭嘴算了。
可元小公爷显然没有就这样完事的意思,他狠狠扯了一下绳子,扯得乌仁潇潇站立不稳,腾地一下倒在了地上,这才满意的起身,笑眯眯地走过去,拽了她起来,扯开她堵嘴的破布,笑眯了一双丹凤眼。
“想吃吗?叫一声爷,赏你。”
“我呸——”
乌仁潇潇是个性子烈的,一口唾沫喷在了他的脸上。元祐面色一变,气到了极点,顺势将手里的一大块羊肉塞入她的嘴里,使劲儿捂着她嘴,眼睛冷到了极点。
“你很想找死?”
“有种杀了我……唔……”
乌仁潇潇浑身微颤,生涩的汉语不太清楚。
“小爷还治不了你?”
元祐眸子里全是杀气,手劲儿越来越重,乌仁潇潇双手被绑,身上也绑得像颗粽子,如今嘴巴被羊肉塞着,直插丶入喉端,惹得她直犯恶心,眼睛里顿时冒出了泪花,却又吐不出来,只能恶狠狠地瞪着元祐,那愤怒像是恨不得生生撕了他的肉。
“小公爷!”
眼看围坐的男人没有一个人阻止,夏初七终是忍不住了。她喊了一声,走过去抓住了元祐的胳膊,又放低了声音。
“表哥,给我个面子好不好?就这一次!求你了,行不?”
元祐眼里怒意未散,可夏初七的表情严肃,意思也到位了。他了解她,她一般不求人,如今下软求他了,他要拒绝,确实不给她脸子。
慢腾腾松开手,他抹了一把脸上的唾沫,指着乌仁潇潇。
“看在阿七的份儿上,小爷今儿饶了你。”
他转头坐回了篝火边上,没有再回头。乌仁潇潇吐出嘴里的羊肉,瞪着他的后脑勺,气得浑身直颤抖。
夏初七叹了口气,过去低低与赵樽说了一句,就带着乌仁潇潇往马棚方向去了。
从开平过来,乌仁潇潇和她的两名侍女都被关押在马棚里,夏初七送她过去的时候,那两个女孩儿还坐在稻草上,有几个兵士在看管。见到乌仁潇潇回来,她们扑过来大声喊着“棍叽”,纷纷落泪抽泣。
乌仁潇潇却没有哭,只是昂着下巴看了夏初七一眼。
“我不会感谢你,是你抓的我。”
夏初七轻咳了咳,“各为其主,你怪不得我。”
“我也不会怪你,你只是做了你该做的。换了我,也会那样做,甚至比你更狠。”
“呃”一声,夏初七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淡淡一笑,“我表哥那个人性子就那样,你不必与他计较。好在今晚大将军就要送你回去了……”
“不计较?”乌仁潇潇打断了她,目光凌厉起来,满是恨意,“你知道他对我做了什么吗?”
这个事夏初七还真不知道,她摇了摇头,脑子里几乎霎时便产生了“捆绑,皮鞭,滴蜡等等”不太健康的词儿来。
可她满是好奇,乌仁潇潇像是气到极点,牙关紧咬,嘴皮抖动着,却是说不出口来,只是白皙的小脸儿涨红着,眼圈儿有些红,“他是一个恶魔,混蛋,杀千刀的。若是有一天他落到我的手上,今日之辱,我必定千倍万倍的还给他。”
“呃……”
夏初七似是而非的僵硬一笑。
这种事儿,她不是当事人,不能让人家“相逢一笑泯恩仇”,毕竟不是谁都可以说忘就忘的。只不过嘛,她稍稍想了一下,觉得元祐会落到乌仁潇潇手里的机会不是很大,也就敷衍地笑了笑,替她松了绑,吩咐兵士好生看管着,就离开了马棚。
可是任她怎么想也想不到,乌仁潇潇会一语成谶。
在后来的后来,元祐真的落在了她的手里,她却落到了他的心上。再后来的后来,他们居然会生了一个可爱的孩儿,取名叫着“元潇”,长得也圆圆滚滚,很是可爱,真像一颗元宵。夏初七后来回忆今日,也是醉了。
……
……
亥时,酒酣肉罢。
子时,营中主帅大帐中,常日未脱戎装的赵樽若有所思的等待着。不一会儿,帐帘被人从外面掀开了,进来的人走路极快,风尘仆仆的身影,夹杂着夜晚的冷风,进来二话不说,先抱拳拱手施了一礼,他才抬头看着赵樽。
“殿下,末将来迟。”
“是迟了,羊肉都吃光了。”
赵樽的面色在烛火下,忽明忽暗。
说罢,他招了招手,让陈大牛坐在了案几边的椅子上。
“情况还好吧?”
陈大牛乐了乐,又皱起了眉头来,似有不解的看着他,“殿下,俺领了十万大军驻扎在喀喇沁,就等您的命令了,为何迟迟不见动静?”
“今时不同往日,等朝廷圣旨到了再说。”
“俺还是太明白,我北伐大军出征已有两月,陛下给了您调兵虎符,也给了您决策之权,现下哈萨尔就在大宁,俺们两面夹击,合围大宁,即便不能悉数歼灭,把哈萨尔撵回草原,胜算也很大呀?”
赵樽没有马上回答,吩咐郑二宝进来为他斟了茶,才遣退了众人,看了陈大牛一眼,淡淡说,“大牛,且不说哈萨尔没有想象中的好打,就算我等拼死一战,赢了,他可以再退到潢水,背靠北狄,届时,北狄军的补给线源源不断,可我军的粮草军械补给,太慢!”
陈大牛不是个蠢货,惊了惊,抬眼看了看他。
“殿下的意思是说……?”
赵绵泽如今把持着朝政,洪泰帝出于栽培之念,用人不疑,疑人不用,几乎不怎么过问政事。如今陈大牛也是知道,原本该在上月底到达开平的粮草军械补给没有如期过来,此时贸然北进确实不太明智。
他犹自想着,赵樽突地又问。
“你盘点没有,营中箭矢粮草的情况?”
陈大牛眉头微蹙,黑脸有些凝重,“若如今与北狄殊死一战也是有的。可是,若粮草补给再不过来,最多支撑两个月,将士们的吃喝都成问题。不过,两个月时间再怎么说也该到了,若是不来,咱也不能向百姓征粮啊。”
“征粮,老百姓有吗?”
“是,战区的老百姓逃得逃,走得走,剩下来的人穷得都他娘的勒裤腰带了……殿下,可有上奏要粮?”
赵樽眸中情绪复杂,“奏折递上去了,等回音。”
“娘的,这事换到以前,是绝无可能的。”陈大牛骂了一句,又生气地看向赵樽,“先前人人都说皇长孙仁厚,会是一个治理天下的好皇帝,俺如今看啊,这厮就没长什么好心眼儿,要是换了殿下你……”
“大牛!”赵樽截住他的话,“不许胡说。”
陈大牛是一个直性子的男人,闻言索性放下茶盅,扑通一声跪在地上,身上的战甲在帐中“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