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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4部分

御宠医妃-第214部分

小说: 御宠医妃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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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是北狄军还是大晏军,对山林作战都很熟悉。只不过,如今角色互换,北狄退,大晏追,一片片的火光映亮了天际,很快队伍就过了茂密的丛林。

弓弩、箭矢、刀光、剑影,鲜血伴着嘶吼,马蹄踩踏着残缺的肢体,血水渗入地上泡软了泥土,成千上万的将士挥舞着战刀,身影来回交错在夜色下。可尽管北狄如今处于下风,但在哈萨尔的组织下,仍在顽强抵抗。但圈子越缩越小,哈萨尔身边的侍卫,有几个人已然阵亡。

“哈哈!”

山林里,传来哈萨尔激荡的大笑。

“晋王殿下,建平见。”

哈萨尔准备退守建平了,赵樽面色一沉,缓缓眯起眼睛,攥紧了手上滴血的剑鞘,冷静的分析完利弊,想到答应夏初七的半个时辰,冷了声音。

“截住他,不许他入建平城。”

“截住他!截住北狄太子——”

无数的马蹄声在夜色里“嘚嘚”响过,扣人心弦,冷冷的寒风刮过来,让汗湿的身体哆嗦生寒。大晏军迅速推进拦截,赵樽在北狄人漫天狂飞的箭雨里冲在了前面。

“太子殿下,过不去建平了!”

“太子殿下,撤吧!”

“太子殿下!不能再回建平!”

高高骑在战马上的哈萨尔,冷冷睨着分散合围的大晏军队,面上没有什么情绪变化,只是回望了一眼赵樽的方向,眼睛眯成了一条冷漠的线。

“撤!绕过建平城!”

……

……

“殿下!”陈大牛满身是血的从人群中冲了过来,身上装甲泛着夜一样的寒光,他靠近赵樽的马边儿,嗓门儿老大,“哈萨尔逃了,俺现在就带兵去追。”

“不必追了!”赵樽冷冷阻止他。

“为啥?”陈大牛抹了一把脸,终于把他的黑脸也抹上了血。

“他送给本王一个人情,本王也还他一个人情。”

“啥意思?俺咋听不懂。”

陈大牛正了正头上钢盔,一头的雾水,赵樽没有看他,只远远看着火光遍地的建宁城,沉声说:“他未尽全力一搏,把建平城送给了我们。”

“啊”一声,陈大将军更懵圈了,“为啥?他疯了?”

“为了给北狄皇帝的一个警告。同时,也捞足他去哈拉和林的资本。”说到这里,赵樽深幽的目光里突然浮现起一片苍凉,琢磨不清的苍凉,“若是北狄不再需要他了,他回了哈拉和林,皇帝又如何会放过他?”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他与哈萨尔是同一种人。

“兔死狐悲!”

陈大牛似懂非懂,双眉紧锁。

“好像有点懂了。可现下咋整?”

赵樽面如夜色一般冷漠,声音凉得惊了密林里的寒鸦。

“速度拿下建平!”

……

……

如风领了一行锦衣卫打着火把照亮,夏初七在附近的山上采了几种常见的草药。凤尾草、胜红蓟等都是止血药,而且草药命贱,到处都长有。夏初七采完药,又飞快地爬下斜坡,蹲在东方青玄的面前,察看了一下他的伤势。他的人已经半昏迷了过去,神智有些不清楚了。

草木灰止血只是权宜之计,如今采了草药,她去掉被血黏稠成了一团的草木灰,蹙了蹙眉头,将草药直接放入了嘴里。

真苦!

嚼碎的草药被她吐了出来,轻轻敷在了东方青玄的伤口上。

“嘶……你……”伤口上撕心裂肺的刺痛惊醒了他。见她把一棵棵草药放在嘴里嚼成了恶心的糊状,然后又敷在自己的身上,东方青玄眉头蹙紧,又是嫌弃,又是绝望,“不能用……石头砸烂?”

“唾沫干净,消毒。”

夏初七含含糊糊的说完,又吐出来往他的身上敷。

“你以为我愿意?你当草药好吃啊?”

大都督煞白的脸朝着天,不敢看那混了口水的草药糊糊。

哼一声,夏初七嗤之以鼻,“人都要死了,还有工夫讲究?”

“有你在……本座如何死得了?”东方青玄虚弱的莞尔一笑,性子真是极好,在这个时候都没有忘记对她的医术进行褒奖。夏初七翻了翻白眼儿,没好气地看着他,“不必拍马屁,我只是尽医者本分,虽然你只是失足中箭,但我不杀伯仁,也不想伯仁因我而死,我晓得那些人是来杀我的……”

说到这里,她像是想起来了,头一抬,目光定在了如风身上。

“刚才太着急,差点忘了,刺杀的那些黑衣人呢?”

如风看一眼东方青玄,回答,“我们赶去的时候,都趁乱跑了。”

“哦!”

低低应一声,夏初七又低头嚼草药。她能感觉出来如风似有忌惮,也就没有再追问。她是一个懂事儿的姑娘,正常情况下不喜欢让人为难,不正常的情况下,她喜欢为难别人。现在东方青玄受伤了,她处于正常情况。

等敷好了药,东方青玄面带嫌弃地迷迷糊糊晕了过去。

夏初七并没有松懈下来,出了葫芦口,站上了一个小山坡,想看建平城的方向,可却什么也看不见。想了想,她回来让如风和几名锦衣卫用树藤和小树扎成了一个简易的“担架”,将东方青玄给抬了上去,然后往建平城去。

一路所经的地方,尸横遍野,树干上处处蹭着鲜血。

一场战争打下来,死亡的人不计其数。她心惊胆战,又担心上赵十九的安危,他带兵去了建平,可千万不要受伤才好。默默的念叨着,一行人走出密林的时候,天上竟沥沥淅淅下起雨来。抬头一看,她有些感慨,是老天爷也看不下去了吗?准备用一场雨来冲刷血迹。

这个季节的北方,夜露很重,气温下降得厉害,尤其是晚间,寒风一吹,冷得人遍体生寒。她裹了裹衣服,看了看“担架”上东方青玄越来越苍白的脸,拔高了声音。

“诸位,加快脚步。”

“快,快点!”如风默默跟随,脸色也极是难看。

琢磨着建平城的战况,夏初七看向如风,“如果实在不行,一会我们不如潜入建平城,好歹得找个药堂,找到医疗设施……”

“好。”如风二话不说就应了。

夏初七想着这事儿的可行性,又瞥向东方青玄。他好像没有了声息,担架上的身子一动也没有动。她心里一紧,先探了探他的鼻息,松口气,又探向了他滚烫的额头。

发烧了!

多年的行医经验告诉她,他要这样睡过去,很有可能就再也醒不过来了。她皱眉拍拍他的脸,掐住他的人中,“东方青玄,你别睡!”

他没有动静儿。

“大都督!大都督!”如风也慌乱起来。

“快,快一点!”

“小心脚下!”

冷风里,夏初七一边儿跑动,一边儿恶狠狠掐他的人中。

“东方青玄,你快醒醒!”

紧张之下,她口不择言。

“醒醒啊!你娘叫你吃饭了!你爹又给你找后娘了。”

“嗯……”东方青玄发出一个极弱的单音节,幽幽地半睁开眼睛,看了她一眼,眉头皱了起来,突然一把抓住她的手,颤抖着凑到自己的唇边,吻了吻,“你……”一个字说完,他又闭上了眼睛,几不可闻地咕哝了两个字,“做梦。”

夏初七差点儿呛死。

三个字连起来就是“你做梦”,她又是好气又是好笑,觉得这厮真是一个自恋狂。长得好看了不起啊,人都要死了还不忘损别人,认为全世界的女人都会对他有所企图?

她心里腹诽着,可看在他是一个“半死人”的分上,她没有狠心抽回手,任由他紧紧握着,放在唇边儿,一直到接近了建平城门,在一阵嘶哑的惨叫声里,前方飞奔过来的几骑。

“建平城已破!”

低低沉沉的声音,平静得没有情绪,却熟悉得夏初七心里刹那一暖。是赵十九,他果然这样快就攻入了建平城。夏初七抬头看过去,他在马上,夜色下的情绪不太分明,她冲他露出一个笑容,然后催促如风,“快,把他抬入城里,找个药堂,我要为他手术。”

赵樽侧眸,吩咐陈景,“带东方大人过去。”

陈景抿了抿唇,终究吐了一个字,“是。”

这么短的时间里,他已经找好地方了?夏初七心里一愣,还没有来得及问,赵樽只看了一眼东方青玄与她死死捏在一起的手,没有说话,转身打马,疾驰而去。

……

……

洪泰二十五年十月初八,大宁城破,不到两个时辰后,建平城破,赵樽兵不血刃,一夜下两城。在攻入建平时,虽然北狄军顽强抵抗,可奈何军心已散,驻建平大约二十万兵卒,死伤大半,余下的或败退潢水,或走开元路。至此,北狄位于辽东的屏障一夜失守,整个辽东地区暴露在了大晏军的面前。

十月初九凌晨,哈萨尔领兵从潢水入迤都,便按先前北狄皇帝的圣谕,将兵权暂时交由大将军阿古,自己只身夜赴哈拉和林请罪。

得到消息的北狄皇帝大怒,一夜失去两城在其次,重要的是辽东大门一破,定安侯陈大牛于十月初十已领兵直逼辽东开元路,赵樽也追击北狄残兵从潢水深入漠北草原,驻兵额仁淖尔,北狄江山岌岌可危。

这些年来,随着南晏洪泰帝一次又一次的北伐战争,北狄原本幅员辽阔的疆域,一点一点被蚕食,一旦辽东不保,陈大牛转头与深入漠北的赵樽合兵,北狄将会更加被动。

可此时的北狄,内乱比南晏更为严重。

纵观历史,有实力有能力的人,总招人嫉,哈萨尔也是如此。他是北狄皇帝的庶子,一路披荆斩棘坐上皇太子储位,可北狄皇帝对他并不信任。皇帝偏爱六子巴根,之所以立哈萨尔为皇太子,也是迫于他手握兵权朝中势大的无奈之举。也正因为此,先前才会在六皇子巴根和北狄保守派贵族的挑唆下,被赵樽玩了一计借刀杀人,上演了“阵前召回”的可悲戏码。

越是美丽的外衣下,越是隐藏杀机。原本北狄皇帝想趁机收回哈萨尔手上的兵权,再掰倒他的太子位。可如今战局危急,北狄皇帝不得已,不仅没有责怪请罪的哈萨尔,反而在哈拉和林对他大加封赏,再次还于兵权,让他领兵前往漠北瀚海一带,堵截赵樽,而大将军阿古则被派往辽东开元路,与陈大牛周旋。

喧嚣、混乱、血腥……这是一段动荡不安的日子。

多年之后的夜晚,在北平赵樽的府邸里,夏初七窝在他的怀里再回忆这次北伐战争时,想到这一夜他受了伤忍着委屈还带兵攻下建平,只为实践半个时辰的承诺,她还会掩面心酸。她问赵樽,你怎会这样傻?为什么你受了伤都不告诉我?赵樽很傲娇的回答她:上善若水,大爱无言。本王未必不如东方小儿乎?

不与万物争高下,这确实符合赵樽的胸襟,却半点都不像他对待女人问题上的霸道态度。所以夏初七嗤之以鼻,明明就是吃味了,装什么高尚呀?尔后,他更傲娇了,他说:本王握得了杀人的剑,攻得下坚固的城,难道还容不下女人的一滴泪?

说来说去,他还是介意她为了东方青玄嚎啕大哭的事嘛?夏初七又哭又笑继续嘲弄他,他终是叹息了一句:老子怎会和东方小儿计较?再说,他要死了,如何让他践行诺言,为本王抬花轿?

不管后来说得有多动听,只此刻,在窗外纷飞的细雨下,赵樽独坐灯下的冷寂身影,仍是笼罩了一层浓重的寒霜和郁气。屋子侍候的人大气也不敢出,就怕惹恼了他,会拔刀杀人。

但他不仅没有杀人,其实一直未动,冷漠得像一尊雕塑。

看着他浑身上下像被鲜血给泡过的样子,孙正业紧张得手都在发抖,尤其翻开他手腕上的箭伤时,发现渗出来的血已经把他的里衣和伤口黏在了一起。撕开衣服的时候,衣带着肉和血,可以想象那种疼痛,他却像不知道,一声都没有吭。

“爷。”孙正业抽了一口气,哪壶不开提哪壶,“老朽先给您消毒,再包扎。这个消毒水是从京师带来的,以前在良医所时,楚医官配好的方子,老朽觉着效果极好,就一直用着……”

人老了,话也多,刚刚赶到建平的孙正业,哪里知道他家爷现在心里的难受?用着楚七的药,楚七却不在他的身边,对于一双刚刚相恋不久,还处于“眼睛里容不得半粒沙”阶段的男女来说,这样的话,其实是一种难堪的煎熬。

郑二宝重重咳嗽了一声。

“老孙,你今天话真多,赶紧给主子治伤。”

“哎哎哎,老朽这就治。”

被“点”了一下,孙正业仍是莫名其妙。

赵樽没有说话,就像没有听见似的,默默的由着孙正业把他的伤口都包扎妥当了,才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面无表情地吩咐郑二宝。

“去,让人找大牛他们来。”

找陈大牛来没有别的,肯定是下一步的作战计划。郑二宝唯唯诺诺的去了,什么话也没有多问,只与陈景对视一眼,心里皆是一叹,为他家爷觉得憋屈。

临出门时,他想了想,突然下了狠心,觉得应当去找楚七,告诉她,怎能只顾着锦衣卫那个祸害呢?他家主子爷也受伤了。可他心里想着,后面那位爷,就像看穿了他的心思,突然沉声吩咐一句。

“为了稳定军心,爷受伤的事,谁也不许多嘴。”

“……”几个都存了心思人,同时怔愣。

顿了顿,赵樽压沉了声音,“违者,军法处置。”

“是,爷。”

一室人纷纷应了,同时噤若寒蝉。

郑二宝瘪瘪嘴,缩了缩脖子,心里又怎会不知道这事与“军心不稳”根本就没有关系。他家爷性子就是闷,就是别扭,一直别扭着也不会开口。可他也知道赵樽的性子,既然都这样讲了,谁又敢拂了他的意思?

……

……

“好啦!”

抹了抹额头的冷汗,夏初七为昏迷中的东方青玄包扎好,直起酸涩不堪的腰,看了看一直守在边上的如风,还有被锦衣卫拎过来,从头到尾都在瑟瑟发抖的老大夫,微微一笑。

“小命保住了,放心吧。”

东方青玄的几名亲信,同时松了一口气。

“多谢了!”

谢什么呢?虽然他是“失足跌落,不幸中箭”,可夏初七从来都不相信世上有这样巧的“失足”,要东方青玄真能失足失到箭镞上去,那他就不是东方青玄了。

不过,虽然心知肚明,她却并不去探求真相。人有的时候,糊涂一点并无不好,真相若是生命之重,她又如何承受得起?

将写好的药方递给了如风,她看了一眼床上面色苍白的东方青玄,吩咐了几句医嘱,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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