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宠医妃-第24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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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初七挑眉,“这样哪够?离二百两黄金差远了吧?你这般不讲信用,可别怪我也不讲信用。”
李娇表情很难看,但有把柄在夏初七手里,她不得不低头,说软话,“表妹,你就算如今逼死我,我也拿不出啊。”
瞥着她苍白的脸,夏初七叹了一口气,又善良了一次,“行,谁让咱俩是表亲呢?这样好了,你给我打个欠条,就说自愿给楚七封口费黄金二百两。”
“欠条?”
李娇愣住了,显然不情愿。
可夏初七挑了挑眉,半分情面也不给她。
“写还是不写?我告诉你,哈萨尔先前已经醒过一次,你见到了。再拖下去,他分分钟都有可能彻底苏醒过来。如今李邈就在这阿巴嘎城里,只要他醒过来了,不就看见李邈了吗?娇夫人,到时候即便我想成全你,只怕也回天乏术了。”
她略带暗示的话,听得李娇面色一白。
“好,我写。”
拿到了李娇亲手写下的欠条,夏初七满意了。将条子郑重的塞在怀里,又把李娇筹集来的银子和首饰等一股脑放入一个青布包袱里,让甲一背在身上,样子极是滑稽。
“甲老板,发财喽。”
甲一不像她笑得那样开心,但仍是配合的点头,掂了掂身上沉重的金银珠宝,“对发财了!”
夏初七笑眯眯的看着他,眼风都不扫脸色难看的李娇,突然把怀里那一枚鸳鸯玉佩掏了出来,声音极是清脆的笑,可于李娇而言,她接下来的话,却如同魔音入耳。
“甲老板,我若是把这鸳鸯玉佩放在哈萨尔的手里,这样不算违背了刚才的誓言吧?不会遭天打雷劈金银砸头吧?我可是半个字都没有说。”
“对。”
甲一肯定的点头。
夏初七见李娇变了脸,更加乐呵了,自顾自与甲一说,“这样最好,两全其美。鸳鸯玉佩是表姐让我走时一定要交给哈萨尔的,我答应了她。但是娇夫人让我不许说半个字,我也答应了她。如今,我把玉佩给了哈萨尔,不吐半个字……哈,我真是一个天才。”
“对,天才。”
夏初七打个响指,冲他比了个“OK”的手势,笑眯眯地说:“行了,去准备准备,我们明儿一早动身回锡林郭勒。”
“好。”
听他俩旁若无人的一唱一和,李娇气得牙关紧咬,脸都白了,指着夏初七笑吟吟的脸,好半晌才把心里的恨意压下去,放柔了声音。
“表妹,你答应过我的?你怎能这样?”
夏初七不明所以的=看着她,一双大眼睛像是嵌了两汪清泉,极是明亮,又极是深邃,若认真去看,会发现那里面全是促狭的坏水。
“我答应你不告诉他,我可没说我不拿东西给他啊,这根本不妨碍你,两回事!”
见她如此不讲信用,李娇气得身子一颤,额头上的青筋都鼓了起来,漂亮的妆容都压不下去。
“夏楚,你不要太过分。”
夏初七冷冷瞥过去,弯唇凉笑,“过分又怎样,你咬我?不过你别怕。我还就告诉你,我这人别的优点没有,就爱讲信用,拿人钱财与人消灾,我答应你只字不提,就一定只字不提。鸳鸯玉佩交给他,他要怎么想,他要怎么做,那是他的事。与我无关。娇夫人,有本事你把男人拴好,他若心在你身上,你需要这样提心吊胆活得如此憋屈吗?赔了夫人又折兵,怪得了谁。”
说罢,她朝甲一使了个眼色,径直背着金银珠宝走了。
看着他们的背影,李娇喉咙像被人给扼住了,半天都缓不过来那口气。紧紧攥着手指,她面色越来越白,在冷风里,如一朵快要凋零的花,在轻轻的颤抖摇摆,身上华丽的衣裳也无法掩盖她的紧张与惶恐,仿佛霎时便老了十岁。
“云香。”
她沙哑着嗓子,唤的是她身边的小丫头。
“奴婢在。”
“灶上谁在负责给那位昏迷的客人熬药?”
“是乌仁公主的贴身丫头阿纳日。”
李娇点点头,双目赤红的看着她,一步一步朝她走近,眼睛阴冷得像酝酿了一场即将到来的风暴,“云香,我平素等你如何?”
云香被她的样子吓住,惶恐的点了点头。
“夫人待我恩重如山。”
李娇凉凉一笑,把牙一咬。
“好,我要你替我办件事。”
……
……
夏初七清点好钱财走进去的时候,乌仁潇潇已经等在了那里。
不过,她不是坐等,而是惆怅的走来走去,样子极是焦躁不安。看着她进来,那姑娘飞快地跑过来,语气极是不满,却一口气问出了许多问题,“你跑哪里去了?快快快,那贱人果然派人去了灶上,现在怎办?”
夏初七坐下来,长叹一声。
“你这人太坏了,害人竟如此迫不及待。”
乌仁潇潇俏脸一黑,见她说得坦然,翻了个白眼。
“我坏?不都是你嘱咐我的?”
夏初七撩唇轻笑,斜过眼去,将急得上跳下蹿的乌仁公主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觉得这姑娘虽然看着霸道蛮横,见人便动手,但长得属实水灵,尤其一双眼睛极是清透,如同孩子一般黑白分明。在漠北的土地上,能长出这样肤色的美人来确实不容易,怪不得识美无数、久经花丛的元祐当初会看上她,然后又着了她的道儿。
见她不答,只顾盯着自己瞧,乌仁潇潇快急死了。
“喂,你说话呀,现在怎么办?要不要我马上派人在她下药的时候抓住她,然后等我哥醒来,给他看看,看他带在身边三年的女人,是个什么东西。”
夏初七莞尔一笑,竖起一根手指,摆了摆,“错。不要让她下药。”
她完全出乎意料之外的回答,让乌仁潇潇“啊”的轻呼一声,奇怪了,“这不对啊,你让我的人在灶房里等着不是为了逮她吗?李娇若派人来下药,那我直接抓住她的把柄,不就可以了吗?”
夏初七摇了摇头,“不够。”
乌仁潇潇一跺脚,急死了,“咋不够?”
她这个火爆性子,夏初七越看越喜欢。越喜欢便越是想逗她。于是,不急不躁的拿过水喝了一口,摸着下巴,漫不经心地喝着,直到乌仁潇潇急得快炸毛了,她才“噗”一声笑出来,拉她过来坐下,解释说:“下药这种事,她完全可以抵赖不承认,或者诬陷是丫头干的。最关键的是,不让她下药,我得逼她走下一步,想让她原形毕露……”
乌仁潇潇来兴趣了。
“怎样原形毕露?”
夏初七诡诈一笑,顿住不说了。
这种吊胃口的方式,简直要了乌仁潇潇的命了,她眼睛都发直了,“说啊,到底是什么?”
夏初七语带机锋,斜睨过去,“不急。公主只管等着看戏,小的为您编排,看到结局如果觉得满意,不要忘了给小的赏银。”说罢她起身,拍拍乌仁潇潇的肩膀,笑得极甜。
“就这样愉快的决定了,五十两就好。”
……
……
乌仁潇潇的人在灶房守得极严,李娇的婢女去了两次都没有机会下手,直到眼睁睁看着阿纳日端了汤药进入李邈休息的房间,云香才不得不跑回去告诉李娇。
“娇夫人,奴婢没法子得手。”
李娇脸上被乌仁潇潇抠出的掌印还在,双眼圆瞪的看着云香,她的样子极是狰狞。
“没用的东西,这点小事都办不好。”
手指来回在绢帕上缠来缠去,她心急如焚,就像一只游走在热锅边上的蚂蚁。恐惧,惶惑,惊吓,还有一种大势将去的害怕,让她不得安宁。她知道,夏楚只要将鸳鸯玉佩给了哈萨尔,哈萨尔醒来就会去找李邈……
想到这,她绞着绢帕的手一顿。
说来说去,关键的问题还是在李邈。
她不在这三年,他们过得多好,哈萨尔待她多好。
只要李邈还在,她就永远没有机会。
既然夏楚已经答应不告诉哈萨尔内情。
那么,李邈……
只要她不在了,永远不会再有人知道秘密。只要她不在了,也永远没有人再与她争男人。原就不平静的心脏跳得更欢了,她一双原本美丽的眼,被妒火和恐惧烧成了赤红。
她不能束手就擒,必须做最后一搏。
转过身来,她看着云香,“去备一匹快马,等在后门。”
……
……
半盏茶的工夫后,李娇走向了李邈居住的院子。
她心知,如今做出这个决定并不明智。要是不成,必会打草惊蛇,反倒惊动了哈萨尔。但她没有路了,夏楚已然把她逼到了极点,她的理智早已被惊恐磨灭。
当初在悬崖上捅了李邈那一刀后,李娇做了许久的噩梦。但她想,人各有命,那是李邈的命,怪不得她,她没有错,她只是为了得到自己喜欢的男人。这样安慰着自己,后来才慢慢的平静下来。可她没有想到,一个以为再也不会见到的人,却活过来了。
她痛恨,当初为什么她没死?
更让她难受的是,她为什么要把那些事说给夏楚听,让她来要挟自己?为什么她要把鸳鸯玉佩交给夏楚,让她转交给哈萨尔,那不是明摆着要与他再续前缘吗?她不能允许别人夺去她现有的一切。
她家破人亡,除了哈萨尔,如今一无所有。
如果连哈萨尔这个最后的依靠都失去了,她即便活着也是再无意义。大不了鱼死网破,宁可玉碎也不愿瓦全,她不能让她得逞。
她边走边想,速度不快,但手心攥得极紧,面色也是苍白,就像内心住着一个魔鬼,占据和控制了她灵魂,鬼魅一般在喊着她——一定要杀了她,不能再让她出现在哈萨尔的面前。
她身上冰冷,她其实很恐惧,她忌惮李邈,害怕李邈,但是却恨不得她死,她一定要把这个让她害怕的人除去,再也不要见到。
最多往后,多给她烧点纸钱。
想到这里,她双眼发烫,激动得呼吸也急促了起来。
最后的一点亲情良知,终是被她连狠挖去。
“吱呀”一声,她推开了房门。
为了不打扰李邈的静养,屋子里只有两个婢女,见到是她本人来了,婢女恭敬地请了安,就被她轻易地打发了出去。
她走入里间,隔着一层薄薄的帐幔,看着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的李邈,目光里猩红一片,感觉仿佛又回到了三年前的悬崖上。
有呼啸的北风在耳边狂吹,有两种不同的声音在心里交缠。
一个说她是你姐姐,你唯一的亲姐姐了,她对你很好,不要这样做。
另一个说有她就没有你,有她在沙漠永远不会多看你一眼,杀了她。
杀了她,杀了她!
猛地捂了下心坎,李娇觉得自己快疯了。
屋内光线不好,点着蜡烛。烛火适时“啪”的一爆,李娇惊醒过来,慢慢走到床头,撩开了帐幔,坐在床沿上,静静看着李邈好久没有说话。
如果可以,她希望现在就掐死她。
可在阿巴嘎城里,她不能。
咽了咽口水,她用低得不能再低的声音喊了一句。
“姐。”
床上的李邈刚喝完阿纳日端来的药不久,面色苍白得没有半分血气,脑子晕晕沉沉。但她是习武之人,警觉性本就比常人要高,其实李娇一走近,她就感觉出来了。
轻轻睁眼,她看着李娇,声音极哑。
“你来做什么?”
李娇愣愣看着她,在床前一跪,两行泪水滚了下来,“姐,我求求你了,你走吧。他若是知道你在,若是知道你找人救了他,他就不会再要我了。姐,我与他欢好三年,他虽未娶我,可已是夫妻情分,你何苦要让夏楚把鸳鸯玉佩转交给他?你何苦还要与他纠缠?”
阿七?
李邈面色一暗,若有所思的看着李娇,眼里的痛无处隐藏。
“我不懂你在说什么。”
看着她煞白的脸,在烛火下忽明忽暗,阴恻恻的森冷,李娇骇了一下,咽了咽口水,有些惶恐。她从来都知道,她这个姐姐性子极烈,并非软弱之人,而她如今所能倚仗的,无非与她亲生姐妹的血脉之情罢了。
“姐姐。”李娇放软了语气,拭着眼睛,继续声泪俱下的哭诉,“我知道当年的事是我不对,我该千刀万剐。可事已至此,何苦让我们三个人都痛苦?你何不成全妹妹?你想为家人报仇雪恨,你有本事,你有大把的时间去做喜欢的事。而我只想做一个小女人,只想做沙漠哥哥的小女人,求你了,姐。”
报仇雪恨是喜欢做的事?
李邈看着她,看着面前这张明明熟悉却无比陌生的脸孔,嘲弄一笑,虚弱地撑手坐了起来,靠在床头,一眨不眨的盯着她。
“他醒了?”
李娇微微一愕,哭声霎时止住了。
她没想到李邈什么都不问,却只是关心他,心里更生恼意,但面上却没有表现出来,仍是低泣着摇头,“还没有醒。夏楚说最迟今晚就会醒来。姐,你当初带夏楚来阿巴嘎的时候,答应我什么了?你明明答应我不与他见面的,你怎能出尔反尔?”
李邈没有说话,也没有动。
看着李娇,她沉吟良久,“夏楚呢?”
“她要明日一早走,姐,你先走吧,你若再待下去,哈萨尔就醒了,来不及了……”李娇双手拽着李邈的胳膊,不停的抖着,目光里充满了请求。
李邈仍是静静的,面色有些古怪。
“李娇,你确定要这样做?”
李娇对上她一双仿若洞悉人心的眼,心里颤了一下,“姐,对不住。我知道,你如今身子还虚弱,天气又这般差,我不该这般狠心赶你走。但你本事大,你会武功,你一定不会有事的。你再待下去,我都要疯了,我走的要疯了。”
李邈似是不想再听下去了,摆了摆手,强撑着身子。
“不必再多说,我说话算话,我走。”
李娇见她肯配合,心里一喜,“马匹和干粮我都已经为你备好了,就等在后门,姐,我陪你过去。夏楚那里,一会我会给你带话,你不必担心。”
轻轻“嗯”一声,李邈面如死灰,再没有心情多说一句话,什么也不反对,由她扶着出了房间,一同走出后门,到了云香牵着的马匹前,她突地停步,用极低极哑的声音说了一句。
“李娇,回头吧。”
李娇没有听得太清楚,直接理解成了她说“回去吧”。这会子她血液都在血管里疯狂的流蹿,哪里肯回去?
她甜甜一笑,朝李邈摇了摇头,姐妹情长的挽住她的胳膊,笑着说:“姐,你这一走,也许我们此生再无见面的机会,就让当妹妹的送你一程,你我姐妹二人也说说话。”
李邈没有拒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