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梨柚-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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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黎佑低头,“你学习那么好肯定可以去。哎呀,我肯定不行,哎呀!”
左宸不理他,开始排队买饭。两个人吃完以后左宸去了超市,回来拿了一包软抽,“你看你那难受样儿?要不就擦擦。”
江黎佑极度不好意思的接过来,“谢谢。哎呀,你真好。你怎么知道我想擤鼻涕?”
于是江黎佑高三第一次漫长的生病,开始了。
☆、模拟考试(一)
只是就算断断续续感冒了半个月好不好,生活还在继续。
复习,考试。
学生时代,多多少少都流传着这样一句话——“考考考,老师的法宝;分分分,学生的命根。”
所以,等到了高三,考试就像喝凉水一样。
月考是什么东西?能吃吗——早就浮云了。
旬测?不不不,太out了,高一高二又不是没玩过。
周测才是硬道理——而且一周并不是测一全套卷子,“轻者两组,重者过三”,这就是现实。
作为一个高三的学生,若是你做过的卷子不能打捆,你好意思说自己是混过的吗。江黎佑就经常把定期的卷子打成卫生纸一般的小捆往家拎。
而令一个合格的高三学生感觉最恶心的东西,应该是模拟考试才对。
自主招生并不是随叫随到的随时都有,所以虽然江黎佑躲过了不善的一模的调教,但是后面的东西“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该来的总会来的。
一模二模三模……摸来摸去,真是无法不令人作呕,同时让高三学生麻木的神经越来越钝化,更是可悲。
老师教育我们说,“只有把平时每一次练习都当作高考,你才能把高考当做平时的练习。”
本意是告诉我们平时要认真高考要淡定,多好的初衷啊。
结果毁经典的来了,“呃,等到了高考的时候,我把这当练习——得,不做了,我睡觉去。”
……
只是谁料到模拟考试越到后面越过分,因为前人的题出的太多,后者为了求变,就怎么恶心怎么来,怎么变态怎么整。多冷僻的知识点,哪怕仅仅是在书的夹缝提过,也会恨不能能把人家的祖宗十八代都提溜出来,掐巴在学生的面前比你作答,以至于让人总有一种问监考老师这题目是不是有问题的冲动。
不标准的作答区域也很讨厌,一句话能说清的东西,留给你半张白纸;200字都打不住的论述,三行空格,任凭考生骂去吧。
而判卷子的标准不一,更是令人头痛。有人松有人紧,尺度不一的让人无法琢磨。要么就是草草给分,要么就是一丝不苟到不可理喻。总之很让人莫名其妙。
况且老师不会不认识自己学生的字,如果你是好学生——你写的乱,他给你好好瞅;你写的好看,他手一抖索,给你多个一分半分,也情有可原不是。
所以因此,模拟考试的成绩,不能不说是有水分的。所以平时成绩作为判断依据,也不能算是一个特别靠谱的东西。
然而江黎佑他妈给别人打电话说自家孩子的时候,总是说,“哎呀,都说平时考得好了,高考就不行了。你看吧,他这几次模拟考试就都不错……”
然后卧床不起(赖在床上不起来的)的江黎佑就会大喊,“你不要说了好不好!受不了你了!”
过来人常举这种例子——平时成绩挺好的孩子,一到高考发挥严重失常了——由清华北大的级别降级为地方性学院了
所以说,像江黎佑这种普通本一,可能就……
四年十万了么?!
所以说,大家对模拟考试的定位不要太那个啥……不然很容易离间家庭关系同时有效打击考生自信心。
模拟考试重要不?重要。但它毕竟不是高考,没必要太斤斤计较。
最后几次模拟考试江黎佑的成绩的确都不错,左宸也是,只是前者存在侥幸,后者货真价实。
但这给两人带来的东西,绝对更多的是压力。高兴不起来的,怎么可能高兴。
毕竟高考的倒计时画在黑板上,提醒着他们这只是演习,实战在前方,而且,时间不多了。
但是还有两次模拟考试,给江黎佑留下了难以磨灭的印象。
第一次教育他什么叫永不言弃,第二次则激发了江黎佑的无穷想象力,让他写了一篇令左宸十分不悦的拟人文。
江黎佑清清楚楚的记得那次模拟考试,那记忆,惨绝人寰。
江黎佑的数学本来不好,高一的时候更是很少及格。等到了高二略见好转及了格,等到了高三才洗心革面,确定重新做人的目标决定好好补。
那段时期正是江黎佑补数学劲头最高涨的时候,信心十足地拿到数学卷子一路冲杀,小题基本还算顺手。
麻烦就麻烦在答题。
第一到入门的大题,他就不会做。这种打击真的是致命的,着了魔似的,江黎佑的脑海里,自动将这张卷子划定为不可战胜的目标。
所以接下来的题,看得更是慌乱。这也不会那也不会,江黎佑第一次产生了一种可怕的念头——“放弃”。
“我不想做了……”无声的喃喃,这念头一旦形成,哪怕只持续了几秒钟,也是极其可怕的蛊惑。
所以直到交卷,江黎佑的卷子,写的,非常少。
等后来江黎佑再静下心来,再看那张卷子,其实很简单。
“放弃,实在是太可怕了。”江黎佑吃饭的时候心痛的向左宸反省着自己。
左宸没有做无所谓的安慰,只是说了一遍数学老师教过的话,“不到9号,决不放弃。”
这时候江黎佑突然想到《亮剑》里的那句话,“古代剑客们在与对手狭路相逢时,无论对手有多么的强大,就算对手(方)是天下第一的剑客,明知不敌,也要亮出自己的宝剑。即使是倒在对手的剑下,也虽败犹荣,这就是亮剑精神。”
高考,好像也需要这种精神吧——我们不可能拿到750分的满分,但是没有人会因此退缩,都在争取,努力的争取。
其中,一定没有放弃。
放弃,在这里,连逃避都算不上。
我们有着这样或那样的目标与理想,好多好多。如果它们随着时间的流逝依然还在,那么,我们就没有理由放弃。
就像那张最后江黎佑只拿了一百零几分(满分一百五十分)的数学卷子,真的不怪他学的不好不扎实,因为他输在了自己的心。
他那一瞬间产生的放弃的意愿,渺小而强大的摧毁了他的全部。
对于高三的学生,精神有时候真的重要到可怕。
也的确是从这件事以后,江黎佑的考试心态里,无论出了什么状况,始终没再提过“放弃”。
因为他不会再忘记,“不到9号,决不放弃。”
永不言弃,因为高考还没有开始。
高考的终场铃声还未拉响——既然一切都没成定局,又有什么好放弃的呢?
☆、模拟考试(二)
而第二次的教育意义,主要就是激发他的写作潜能,无他。
事情的起因还很遥远。
从上高中起,江黎佑就听人家说,“高考要上600啊,上了600分,大学就随便挑了。”
因此,无论学文学理,江黎佑的目标一直不曾改变——我要上600!
注意,600并非一个人的名字,不要有歧义。
只是后来这目标降格为——我要考600。
600就600吧。
只是,你以为这目标很容易达到?
才不是。自古600分就不是一个正常的文科生的目标,隔壁文科班高考的终极目标就是本二以上30人(还不到全班人数的一半)。
所以,江黎佑的计划,其实太过理想化了。
某次模拟考试结束,江黎佑耷拉着表情回到本班,不停地摇头,“完了完了,我的600!靠,550都保不住了……”
旁人知道他一向低估自己,于是不予理睬。
江黎佑却“国家不兴诗家兴,”很狗腿的借了同桌几张草稿纸往桌子上一趴,贱笑几声,“等着啊,等一会我让你看,我写的——小说。”
然后开始两节自习课的工作,修修补补,删删改改,终成大作。
全文如下——
题目:在失去你的地方怒放
正文:机读阅卷的惟一妙到极至的好处,便是能够杀分于无形。
不费一兵一卒的功夫,就莫名其妙地离间了师生对成绩的共同理想。
曾经的我对此没有太多感觉。我以为少了红叉号伤痕累累的羞辱与蹂躏,成绩们好歹去的体面,也更有尊严些。不过好像第一次被无关痛痒的触动,在620离开的时候。
她是个美人——我至今也不能否认这点。虽然我已经忘记了她的脸。
仅仅还剩一点模糊的感觉——那就是尤其是相较于650的高贵与清冷,她显然活气得多。
只是我必须敢于承认——我不爱她。春风一渡的露水姻缘,仅此而已。不过,既然能够发生,便一定是动了情的。只是真假的问题。或许她也是玩玩而已?不知道什么时候的后来,她去了。
真对不起的事实是——当时的我一笑而过。于是现在连她的祭日,都没有了什么概念。倒还是记得,那时的我在得知这一消息的之后,对她只寄予了无限祝福,盼她早些投胎于别人的成绩簿上,不要再见的好。美人最好只是远远的欣赏,毕竟她不属于我。就像我从来不曾对650动一点歪心思一样——实在是对650提不起半星儿兴趣。
不过,自从620没有以后,那些分数的生生死死,我以为自己便是淡然了许多。620弥留之际,说的那句话我没有听清楚——不过应该不是托孤。
在后来的某一天。天气晴朗,阳光明媚。当我从学业水平测试的物理考场中挪出身子的时候,情理之中意料之外的是,等我的成绩居然是C。C看到我的时候,表情从容的一点也不奇怪,相反震惊的人是我才对。C笑得粲然,在12月的寒风中哀景写哀情。波澜不惊间道以A和B的讣告。我只能也只是摆摆手,拉着C回了文科班。
我想我不是薄情寡义的人。我游走在成绩的花丛中,片叶不沾身。我没有对不起她们——我觉得我只需要对爱情负责就够了。至于那些分数,走得走,没得没。随便。
我依然如故。
直到然后的然后,我认真的真正的一直到现在都坚持的,遇见了600。
我爱她。
我不愿意太多描述她的长相——出于占有欲的作祟。我不知道《登徒子好色赋》里的女子是否能及她的十一——毕竟情人眼里出西施。我喜欢和她在一起的感觉,若即若离的微妙,永远不会倦怠。
自然我常听人啰啰嗦嗦——她不这个不那个……但是没有关系。
爱情本来就是不平等而无条件的关系。有一段时间我的幸福就是保护她一直在我身边。
我以为这样就足够了。其实不然,因为这样的日子并没有持续多久。
秉承“外来的和尚会念经”的原则,学校年级引进外地的一套卷子作测试。
我向来不以此为意,也不惮以最坏的恶意来思量他们。
结果就是太轻敌太疏忽太……了。因为600在这一场小小的考试中,殁了。
我万万没想到她会以这样的方式离开我。
我在熟悉的地方看到我的名字,我的准考证号,再次确认以后,我发现她不在。
疯狂地寻找。
等到我第一时间见到她的时候,她的模样,惊艳得就如我们的初遇。
美到不可方物而渐于虚无。她浅浅的笑着不诉离伤,在我的耳边悄悄喃喃着说等我。
我的手不住颤抖,已经不能做过多的思考。我似乎已经不再唯物,绝对精神似的存在着。
我没有过多的表情,眼睁睁看她横尸于此。
全世界都知道我爱600,学校严禁早恋无疑。可是她的名字,仍然出现在我的周记里,字里行间。
但我想,这次她是真的要离开我了,不再是有惊无险的玩笑了。尽管我知道她也是爱我的,尽管我从不怀疑我们会一直在一起。
事与愿违。
我呆呆的,迷茫了很多。一遍一遍回忆着我们在一起的为数不多的那些考试。我真的真的虔诚着,祈祷她会穿越——
我希望它能够穿越到2012年高考发榜的那天,安安静静的对着我的名字与准考证号,微笑着翘首我的目光,交接无错须臾之间,便成永恒。
我知道她的命掌握在四个科目手中——语文、英语、数学、文综。
她的死,我毫不犹豫的归咎给数学。
我卡着那位绅士的脖子,咆哮着质问他的谋杀。
他不费吹灰之力,用圆锥曲线轻轻松松的把我放倒,扔下一句“置之死地而后生”,扬长而去。
和文综的见面更是诡异到可怕。或许和数学还有交锋可言,和文综,我只有远观而不可亵玩的三拜而去。
因为她说的那段话,我不愿意承认的却是事实。
她说600是我害死的。
也对,如果我能够知己知彼,或许600就不会死。
我默默的败退,又想起600。我萎靡不振了好长时间。于是我在一张又一张的卷子上,用或黑或蓝或红的笔,排列整合着答案模样的图腾,用难以言表的心情为600超度。
不过,我还得强打精神,因为600临终前,把580搭在我的手上。
自始至终,600和我之间,谁都没有发出一个音,全都是眼神交流的默契。
强迫自己融入新的生活——580长得也还不错。虽然我可没有以貌取分的癖好。但很多人都在夸她的。
我们之间用相敬如宾形容,真是再恰切不过。日子过得就像种田文,平平淡淡才是真。
天妒英才吗?好像也不是。我的努力没能留住580。我有千万个抱歉——也没起任何作用。她走的很遗憾,非常非常不舍的眷恋,我却只有三个字的回答——“对不起”。
580最后问我有没有和550在一起的兴趣。我把这当作她的遗言接受。
550对我有着深深的迷恋。我对她爱答不理是千真万确的事情。大家都有目共睹的。但她依然喜欢粘着我,没有自知之明的死缠烂打——似乎她坚信我会回心转意还是恍然大悟?我总是对她报以嫌恶的表情,来去匆匆,不愿多看她一眼。
550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