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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部分

和安-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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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诺言:“水。”
  他被扶起来,手上塞进一杯水。
  水不是很清亮,倒在一个白色旧瓷杯里。杯沿掉了瓷的地方露出灰色的泥胚。
  诺言皱了皱眉,端着杯子喝了一小口,刚咽下去——
  “水里有两只苍蝇,”我晃动着手中的水壶,“这旅馆卫生真差。”
  他脸上的神情比中枪还痛苦。
  “没事儿。不干不净吃了没病。你饿不饿 
 4、不符 。。。 
 
 
  ,我叫厨房送吃的来。”
  他把杯子塞给我:“不用了。”
  “喔。”
  “这是哪儿?”
  “‘忘我’旅舍。”
  “安全吗?”
  我:“目前很安全。”为了让他放心,我特意加了句:“朋友介绍的。”
  他吸了口气:“认识这么久,还没自我介绍:我是张诺言,FM现任董事长。这次承蒙搭救,他日必加倍奉还。”
  我微笑:“我是程和安。想必你听过。”
  “你就是方氏前帮主程和安?”
  “惭愧。”
  他将我上下打量:“和外界传言很不符。”
  “喔?”
  “外面传你心黑手狠三头六臂,宛如地狱索命恶鬼。今日一见,却是翩翩公子从画中的江南走出来,涤污不染。”
  我:“问你个事儿。”
  “嗯?”
  “我书读得少。‘笛乌不然’什么意思?”
  他嘴角抽了抽:“你真能帮我回FM?” 

作者有话要说:开新坑;大家要多鼓励我呀!》=《




5

5、入室 。。。 
 
 
  张诺言失踪后, FM集团大小头领失去倚靠,决定商量一个对策。在FM最初发源地——张氏祠堂内,大家彼此寒暄后不约而同地沉默下来。
  “五叔,董事长失踪了,兄弟们许多事不知道怎么办,这事拖不得,今天一定要想个解决的办法。”说话的是南亚地区的负责人,他叫的五叔在FM中位高权重,算辈份是张诺言的大伯。
  五叔是个大胖子:“这么大个家,没人当家确实不行。只是谁来当呢?”
  南亚地区负责人:“在场的都是兄弟,谁来当这个家都一样。依我看,五叔辈份最高,平时待咱们也不错,就您来做当家人。”
  五叔摆手,笑道:“使不得,老骨头一把,经不起折腾。”
  “这就是您不对了。您南部的生意打理得那样红火,就不能带着兄弟发财?”
  我站在人群里看着这一场双簧,冷笑出声。
  “谁?”
  我穿过人群:“张五,好久不见。”
  “程和安!”张五看到我跟看到鬼一样,但只一瞬便笑出来:“稀客啊稀客,什么风把你吹到这里?”
  “听说你要做董事长,过来看看。”
  五叔脸一僵:“程兄弟哪里话,我担不起。倒是贵弟,前几日我遇到他,神色很是憔悴。要不我现请他过来和你聊聊?”
  “我的事不用你操心。有句话我说出来,你别受不了刺激。”
  “大胆!”南亚负责人握着拳头冲出来。
  没人看清发生了什么。
  “啊——”负责人抱着头滚在地上。
  我走到放祭果的桌前,用红绒布仔细擦掉手上的血。
  张五叔厌恶地令人将双眼被割瞎的负责人抬出去。那人疼痛的绝望哀嚎响彻祠堂的大小角落。
  我:“你们看清楚,这就是得罪我的下场!我今天宣布:张诺言是我的人,谁敢动他,我就叫谁死于非命!”
  五叔:“程和安,你别太过分!”
  我:“诺言,出来吧。”
  张五的脸色一下子变了。他慌张地查看各个角落,直到看到黑丫丫一片的随从里,缓缓走出的诺言。
  诺言还是以前那个诺言——柔软的短发顺服地贴在两颊,额前的碎发遮住眉峰,双唇紧闭——却令人感到不同,这感觉最深刻的就是张五:如果说以前的诺言是一只将爪牙缩进肉堑的幼豹,那么此时的他就是褪去少年的所有天真柔软,于一夜成长的雄狮。
  “诺言,你、你还好吗?”
  诺言朝他点头,走到祠堂正中的红布桌子旁:“我受祖先庇佑于此次大难不死,注定继承祖业管理FM、带大家发财。忠心的,我心中有一本账。不忠心的,我也清楚。我只撂一句话在这里,”他声音徒地一厉,“逆我心者,诛之!”
  人群中不知谁拍了一下手掌,紧接着掌声如同潮水从四 
 5、入室 。。。 
 
 
  面八方涌起。
  头领们站起来,向诺言行礼:“董事长好。”
  诺言微微一笑:“大家好。”
  张五呼出一口气,脸上重新泛起可亲笑容,走上去握住诺言的手:“董事长,以后就看你的了!”
  诺言张嘴,洪亮的通传声穿过庭院打断了他:
  “方氏集团方乾董事长到——”
  




6

6、方乾 。。。 
 
 
  我想过很多种与方乾再遇的情景,在梦中也看见他拿枪抵住我的胸口,只是事到临头,到底猝不及防。他一步步朝我走来,黝黑的瞳仁深不见底。
  在这个世界上,我最喜欢你了。
  我们永远在一起,好不?
  美丽的誓言会被时间洗得苍白,我们亦从生死不离变成居心叵测。他站在我的面前,好看的唇轻轻开启:“别来无恙,哥。”
  我:“托你的福,还没死。”
  “想跟你说几句好话都不成。跟我回去吧。”
  “不。”
  他向后勾手:“绑他回去。”
  打手一窝蜂冲上来,我狼狈地左躲右闪,终于看见FM的人走上来,将我隔在后面。
  方乾眼中怒火炽炽:“张诺言,你什么意思?”
  诺言坐在首座,端着青瓷白花的茶碗:“这是今年西湖新制的雨前龙井,方少尝尝吗?”
  立刻有仆人呈茶放在方乾手边。
  方乾:“我不喜欢拐弯抹角,和安你放还是不放?”
  “误会。和安救过我,我怎会不放他?只是‘已所不欲、勿施于人’,鄙人虽不才,却深以为然。方少意下如何?”
  方乾不情愿地嗯了一声。
  “和安是你兄长,回家无可厚非。只不过家父在世时常常教导:滴水之恩,涌泉相报。和安授我以命,我纵不能拿命相抵,却一定要请几日客。希望方少通融和安在此小住几日,了我这个心愿。如何?”
  方乾鼓掌:好一张伶牙俐齿。张诺言,你是FM头把交椅,说话要算数。今日在场所有兄弟都可为我做证,你要家兄在此小住几日以还救命之恩。却不何几日是多久?”
  诺言:“三天如何?”
  “三天就三天!”方乾站起,“三日后,我恭候佳音。若你出耳反尔,我方乾绝不是好欺负的!兄弟们,我们走!”
  方乾的背影消失在门口,我扶着椅手坐下来,心中如五雷滚过。听见五叔诽议:“小乾,这样不好吧?程和安是上任方氏首领,放他在此恐怕……”
  诺言:“五叔,我知道你为FM着想。但我不是傻子,谁是卧底谁是奸臣我分得清楚。您年岁已高,有些事能不操心便少操些心,我还希望您能看着我大展宏图呢!”
  五叔气得吹胡子瞪眼,甩袖子走了。
  我打了个哈欠,朝方乾说:“无聊,我出去走走。”
  方乾:“我派几个人跟着你。”
  祠堂外的走道种着二十多米高的一排樟树,绿树成荫。我摩挲着粗糙的树皮叹了一口气。
  是什么时候起了嫌隙呢?
  我十四岁出来打拼天下,一点一滴慢慢积累,终于事业有成,将方氏打造成国内数一数二的贸易巨头。却不想情势急转而下,一直管理资金的小乾突然倒戈相向,于去年底的董事会踢我出局,取我代之。
  我自 
 6、方乾 。。。 
 
 
  问待他如亲兄弟,有我一碗饭便有他一碗饭,只差割肉以饲。可他的行事越来越怪,在许多旁枝末节上与我争吵,关系越闹越僵。
  我至今都不明白,他为何如此待我!
  




7

7、不易 。。。 
 
 
  “这是我的房间?”
  诺言站在门廊里,不置可否。
  明亮的落地窗,三层遮光、镂空、锦绒窗帘,投影式液晶电视,半圆形灰白海绵沙发,真是个居住的好地方。
  换了白色棉拖鞋,在光亮如镜的木地板上踱步,指着院子里一汪碧绿的湖水:“那边风景很好。”
  诺言朝窗外看了一眼:“那是书库,”他顿了顿,“一般不许人进。”
  行李被仆人放在衣物柜。柜中放满衣物,从衬衫到外套应有尽有。洗手间里有剃须刀、牙刷、牙膏。这个房子就好像一直有人住,只是主人暂时离开。
  我说:“谢谢。”
  这一晚我睡得极好,一觉到天亮。
  仆人预备好早餐,我方知诺言已经出门处理事务。吃完早餐来到湖边。碧绿的湖水像镜子嵌在嫩草纺织的毯子上里。湖里有两只天鹅,羽毛纯白,悠闲畅游,在身后拖起一条长长的涟漪。
  我向管事的要了钓竿和躺椅,钓鱼。
  “我们老爷喜欢钓鱼,所以这些都是现成的。”管事的一边摆椅子一边道,“老爷去了以后,这些东西就没怎么用过。但应该都是好的。”
  我挂上鱼饵,抛竿,坐下。午后的阳光很暖,照得人犯困。躺在睡椅上,就睁不开眼睛。
  “你倒得闲。”
  我:“无聊人的一点无聊事罢了。”
  诺言笑望着湖水:“这里风景真好。”
  “你自家的风景自己不知道?”
  “近在眼前的东西,人往往看不到它的好处,多谢你提醒我,以后我应该常到这里来。”
  “不敢。一同钓吗?”
  “我还是算了。小时候和父亲钓鱼,他总嫌我闹,吵了他的鱼。”
  “你小时候很顽皮吗?”
  “谈不上顽皮,就是一般小朋友的样子。”诺言拿起桌上的水喝一口,“你小时候呢?顽皮吗?亦或像现在这样闲懒?”
  “你这是在笑话我么?”
  “我羡慕你。”
  我一手握着钓竿,一手枕在头下:“我小时候呀,就一个字——忙!这里打那里杀的,那个方氏,就是这样打出来的。”
  两人都沉默了一会儿,诺言道:“好像有鱼上钩了。”
  “嗯。”
  “不收竿?”
  我:“懒得收。我想睡了。”
  “原来你钓鱼是假,睡觉才是真。”
  “那也不是,刚才时确想钓鱼来着。只是这里阳光好气味好,人就犯困了。”
  “那我不打扰你了。”诺言站起来,“我还有点事,先回了。”
  “嗯。”
  诺言看了看表,吩咐管事的:“别让程少爷睡太久,不然晚上睡不着。一个小时后叫他。”
  我噗地笑了出来:“原来你还管这种事。”
  “我也不是什么人都管的。”
  我:“……”
  诺言:“有些事,久了你就知道。”
  我放下钓 
 7、不易 。。。 
 
 
  竿,闭上眼睛。
  微风徐徐吹过来,裹着草叶泥香,轻碎的脚步声渐行渐远。
  一觉醒来已是下午两点。回到房中洗了个脸,用凉水揉揉眼睛,听见有人敲门:“程少爷,少爷请您去书房。”
  跟着仆人上三楼,转几个弯,进走廊最深处的房间。张诺言穿着灰色的高领羊毛衣,称得脸小脖细,乍一看只有十八九岁。
  我的心绕了几个圈圈,看见张诺言抬头,绽开笑,伸手指着前面的沙发:“坐,”他笑得越发灿烂, “你刚才看什么那么入神,我脸上有脏东西?”
  我死猪不怕开水烫:“恰恰相反。我刚才忽然觉得你长得不错,是我喜欢的类型。”
  他怔了一下,两颊微红:“你真是快人快语。”
  “就这么个脾气。”我想了想,“那只是一瞬间的感觉,作不得真。”
  诺言:“那什么才作得真?”
  什么才作得真……
  十年的感情同生共死、相濡以沫作得真么?
  我摇摇头:“我不知道。”
  “我说过,有些事,久了你就明白。”他从手边拿起一叠文件:“这个你看看。”
  我瞧他脸上已换了一副神色,便知是正经事,认真拿起文件看。厚厚的几十页纸,才翻了几下便忍不住道:“这、这是……”
  诺言点了点头:“我如今不知怎么办好。”
  我越看越慢,诺言等不急:“依你看该怎么办?”
  “……”
  诺言:“我这里还有一份东西。”
  我接过,才看一眼,便震住了:“你这东西哪里来的?”
  “我自有线人。你以为这是假的么?”
  我摇头:“确是他的语气。”不禁在心中长叹了一口气,深深地觉得悲哀,抬头看向诺言:“你想怎么样?”
  “我想你明白,如今我们才是一条船上的人。”
  于是这般那般,确定了一个计划。虽然我觉得这计划有点卑鄙,但想不出更好的办法,所以跟他一起卑鄙。
  诺言书桌放着一张照片,镶在铁相框里。像是外国的某所大学。他穿着淡黄开襟毛衫,浅笑着看镜头,背后有来去的黄头发外国人。
  我看了看照片再看看他:“你今年多大?”
  他一边收拾文件一边说了年份。
  我吃了一惊,半晌找不到话说。
  世上人都有难处,我对自己的遭遇不甚在意,方乾从小跟着我,小小年纪亦吃苦无数。只是没想到这个生在豪门世家的男孩,也这般不易。
  他看上去温润如玉,脸上呈现未受摧残的完满。
  “我一九九四年生的。”
  那么,他才十七岁。
  那一年,我二十五。方乾二十。
  




8

8、小乾 。。。 
 
 
  我瞅着镜子里据说是某名牌设计师量身打造的礼服,捋着肩膀上一丛高高翘起的不知道什么雀儿的毛,囧。
  “程少爷,时间到了。”
  可恨只有这一件礼服,酒宴又一定要去。只得硬着头皮出房门。
  诺言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看报纸。他穿着黑色西装,领口用深蓝丝带打结,传统中点缀时尚。
  我十分不满:“你怎么给我订套这样的衣服?”
  诺言回过头,定定看了我一会儿:“不喜欢?”
  我用力捋着那串上翘的雀毛:“这个、这个是什么?”
  “今年流行这个。”
  我怒目:“那我们换!”
  “行敢。”他摆出一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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