贱-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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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学的什么?”
“法律。”
“哦哦,真好。”卫子阳随口应着,笑容忽然变得暧昧,“你跟周总……”
卫子祁脸一红:“是我在事务所打工的时候认识的。他第一次看到我眼都直了,趁人不注意就把我拖到角落里又是亲又是摸,我当时气得要死,结果他张嘴就骂……”
话说到一半忽然止住,卫子祁意识到个中诡异的关系,和卫子阳现在卑微的身份,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了。
“骂什么?”卫子阳却对这个话题非常感兴趣,禁不住追问,“贱人就是矫情?还是穿得人模人样的就不知道自己姓什么了?还是老子在你身上花的钱都喂狗了?又或者是……”
每说一句,卫子祁的表情就尴尬一分,因为他说的几乎和周维嘉当时骂的八。九不离十,于是连忙阻止:“哥,你瞎说什么?”
卫子阳笑容愈发荡漾:“你跟他好上了?”
卫子祁脸色瞬间变成酱红色:“他、那个、他对我、那个挺好的……”
“那个?哪个?床上功夫挺好的?”卫子阳硬是曲解他的话。
“哥!你在说什么啊!”卫子祁羞到不行,“哥,我看你还是不要在这里做了……”
“嫌我丢你脸了?”
“这又不是什么好地方……”
“多好的地方,多好的工作,以后你跟周总来玩,还能经常看到我,提前给我打电话,我来为你们服务,照顾照顾我生意,3p喜欢吗?”
“哥!你怎么说得出口?工作?你做的事能称得上工作?哥,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这么……”下贱,面对亲哥哥,卫子祁怎么说不出那个难听的词,“维嘉早就跟我说过你在这里,但是一直不肯带我来,说不适合我来,我也不喜欢来。”
呵呵,当然不适合,名楼不适合卫子祁这样的乖宝宝,只适合卫子阳这样的贱人。
“那你今天怎么来了?”
“维嘉说今天来谈公事,想听听我在法律上意见。”
“公事?能谈什么公事?”卫子阳笑得颠倒众生,“来名楼的,哪个不是人模狗样?你信他,小心骨头都被他吞了。”
这句话带着双重意思,表一层是劝他不要信什么谈公事,名楼就是个玩乐的地方,里一层是劝他不能信周维嘉这个人,这种风月圈混惯的浪荡子心里,哪有什么真正的情意。
可卫子祁看着哥哥的笑容,再一次失神,思维停滞,无暇细思他话中的深意。
为什么,他能笑得这么开心,这么不在乎?为什么,他能说得那么自然,那么不顾礼义廉耻?
卫子祁脸色暗沉,曾经熟悉的那个哥哥似乎已不在,眼前的这个和自己长得一样的人,是那么陌生,那么的令人不齿。
“哥,你现在电话多少?”卫子祁低声问。
卫子阳取了张便签写上号码:“来玩要给我电话哦,不喜欢3p也没关系,我不参合你们爱爱。我可以提前给你们布置楼上套房,你喜欢什么风格的?古典的?欧式的?s。m的我也很擅长……”
“哥!”卫子祁扛不住了,低着头道,“不管怎么说,你都是我哥,等你有空了,我约你吃饭。”
他仔细地把便签叠好,像放什么珍贵的东西似的放进口袋。
卫子阳见状,眼眸一暗。
他们没有再说话,气氛变得诡异,卫子祁也没有回休息室,执拗地站在原地,拨弄走廊里摆放的鲜花。
就在僵持之际,碧霄阁的门打开,里面跌跌撞撞走出来一个男人。
卫子阳微愣后,向卫子祁点头示意了一下:“先去休息室等一下,一会来请你们。”
他立刻倒了一杯温水,迎向出来的男人:“楠哥,累吗?要扶你去休息吗?”
这个楠哥可是名楼的红人,指名要他的人络绎不绝,也得把他伺候好了。
楠哥抓过水杯,几口灌了下去,一双媚眼眯成了缝,额上一层薄薄的汗水。一场“激战”后,看来是有点累。
喝完水,他把杯子塞给卫子阳,斜着眼道:“还不进去收拾,偷什么懒。”说完看都不多看一眼,径自走远。
卫子阳丝毫不介意他的颐指气使,笑眯眯地放下杯子进包厢帮忙。
包厢里满地狼藉,喝了一半的酒瓶横在桌上,酒液流了一地,软垫扔得到处都是,空气中弥漫着爱欲的气息,音响里的音乐震耳欲聋。
卫子阳早已习惯了这一切,熟练地加强通风,动手打扫。
小杰先一步进里间请示:“季总,周总已经来了,要请他进来吗?”
半晌,里面传来一个慵懒的声音,音色如大提琴般有质感:“他来了多久了?”
“一个多小时了。”
那个声音笑了笑,冷冽中带着不屑:“让他进来。”
他高高在上地吩咐着,如同睥睨天下的君王。
也就几分钟的功夫,卫子阳二人已把包厢收拾妥当,把周维嘉卫子祁二人带进去,重新送了酒水点心,叫了陪酒,这才忙完。
卫子阳站在门口,一脸地八卦:“怎么是楠哥,不是露姐姐?换口味了?”
露姐姐是名楼小姐里的红人,在名楼,不管你是男客还是女客,不管你喜欢男人还是女人,都能得到满足。
小杰嗔了他一眼:“最近季总来玩叫的都是少爷,你休假一个月回来竟然不补习功课。”
他说的功课当然是关于客人习性的记录,像这些放浪形骸的权贵阶级,一种玩腻了就换一种玩,后面伺候的人也要紧跟步伐。
“哥哥喂,弟弟这哪是休假,是活生生在病床上躺了一个月好不。”卫子阳怪叫着。
一个月前,一个客人闹事,弄伤了卫子阳,丢了半条命。
“要是让徐总管知道了,我看你怎么死?”
“这边还在玩着,就让楠哥走了,刚才我看他脸臭的哟。”
“干完就滚,季总的老习惯了,你又不是不知道。”小杰笑得幸灾乐祸。
楠哥仗着有人捧他,在名楼总是趾高气昂的,不得人心。
“小样儿,我看是你发春梦了吧,谁不知道你伺候季总时间最长,老实交代,有没有趁机滚过床?”
“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已经滚过了是不是?”
笑闹间,卫子阳的手机响了一下,他背过身,打开手机。
当他看清手机里的消息时,脸上的浪笑瞬间消散,浑身散发着是若有实质般的肃煞之气,只是他隐藏地极好,好到寻常人根本察觉不到。
脑海中浮现出一张男人冰冷淡漠的脸。
他抬头看了一眼包厢门口那精致的“碧霄阁”三个字,宝石般的瞳仁锋锐如刀。
第3章
下班收拾完东西,天已大亮。
清晨的公交车上,乘客稀少,卫子阳在半睡半醒间到了站,打着哈欠,懒懒散散朝家里走。眼前是一片破破烂烂的矮房,在现代化的都市里已经很少能看到这么差的住房了,空气中混合着早饭的香味和厕所一样的臭味,这一带是标准的贫民窟,早起的人脸上带着倦意,麻木地开始新一天的生活。
卫子阳走着窄到只容一人通过的小道,走进房群深处。
自从养父养母过世之后,他就住到了这里,也只住得起这里,哪怕这样,房东还经常来门口骂街,因为他交得并不及时的房租。
他的住所已出现在了视线里,可他反而慢下了脚步。
那扇破旧的,掉漆的木门像枯叶般摇摇晃晃。
很不对劲,为什么房门是敞开着呢,昨天上班的时候明明锁好的。
第六感告诉卫子阳:出事了!
正在他踌躇着要不要过去,一个彪形大汉从屋里走出来,手里提着一根儿臂粗的棍子。
我操!
卫子阳只来得及在心里说出这两个字,丢下手里的东西,扭头就跑。
“人来了!抓住他!”彪形大汉大吼一声,屋里又冲出几个彪悍的男人,一起追了上去。
卫子阳没命地跑,因为要是被抓住就真的要没命了。
他慌不择路,撞倒了买菜的大婶,踢翻了邻居的马桶,扯掉了晾晒在过道的衣服,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跑!
可是,熬了一夜,累到极点的他,又怎么跑得过那些个肌肉男?
没跑出多少路,就被他们逮住了。
“妈的,还敢跑?看不打断你的腿!”一个人抡起棍子朝他膝盖窝里一砸。
“啊——”剧痛从脚上传来,卫子阳站立不稳,跪倒在地。随后,棍棒雨点般地落到他身上,痛意传遍四肢百骸,他只能蜷缩起身子,勉强用双手护住头。
另一个人揪着他的衣领,把他拖到一个水槽旁,抓着他的头发就按入水槽,水龙头开到最大,冰凉刺骨的水哗啦啦冲下来,毫不客气地冲进他的口鼻,呛进他胸肺,冻得他直哆嗦。
“还跑不跑了?啊?妈的,胆儿够肥的!还跑不跑了?”一人在他耳边怒吼。
“咳咳咳……放开我……”
喘不过气来了,卫子阳拼命挣扎着,用力地咳嗽,可是越来越多的水涌进他嘴里,窒息感带着恐惧,冲击着他的大脑。
那些人似乎还嫌不够,扯着头发往水底下送,拳脚更是不停地往他身上揍。
“看你再跑!操!”
“不……咳咳……不跑,放……咳咳……”疼痛,窒息 ,交杂在一起,卫子阳无力地挥动着四肢。
会死吧?
缺氧让大脑的意识变得稀薄,挣扎的动作变得缓慢。
死了,就什么都不用干了,多轻松,多畅快。
死了算了,活着也是个丢人现眼的下贱货。
可是……
养父母的脸闯入他的大脑,然后是母亲和卫子祁,都说人死前会看到自己最想看到的人,真的是这样吗?
最后出现在脑海里的,是一张冷峻的脸,和一条信息,昨夜,在名楼时收到的信息。
脑中警铃大作,猛地一惊。
不行!怎么能死呢!老子还没有活够!
“救命……咳咳,放手……我不跑了……”卫子阳求饶着,突然歇斯底里地挣扎。
大汉似乎是看他快撑不住了,粗鲁地把他从水槽里拖出来,扔在地上,几个人犹不解恨地踩了几脚。
卫子阳大口大口地喘气,呼吸着新鲜空气。
“带他回去!”一个大汉一把拽起他。
闹出这么大的动静,周围的邻居早就被吵醒了,可没有人敢出来说上半句,一家家门窗紧逼,生怕惹祸上身。
卫子阳已是鼻青脸肿,磕破的地方流着血,衣服湿了大半,身上满是脚印,肮脏破烂不堪,体力严重透支的他被拽得步履蹒跚,昏头脑胀地被拎回了家。
房门被他们一脚踹开,卫子阳来不及为门哀悼一秒,就被扔在了地上。
这里还有家的样子吗,抽屉全被抽了出来,东西散了一地,所有能砸的东西都砸了,只有一个不锈钢的碗还是完整的,打翻了小半碗泡面,那是他昨天出门前吃剩的晚饭。最惨的就数床了,被子枕头全被割成了一条条,棉絮从里面翻出来。
此时,卫子阳脸上只有一个表情,就是笑。他笑得乐呵呵的,好像在看一场笑话,好像这不是他的家。
因为他很清楚这些人要找什么。
钱,这些人在找钱。
可是,在这间屋子里,能找到蟑螂,老鼠,就是找不到钱。
“死到临头了还能笑得出来,脑子有病是吧?”头顶一个男人阴恻恻地说。
卫子阳抬头,屋子里唯一一张椅子上坐着一个凶悍男人,他满脸疤痕,手里把玩着一把匕首,看上去是这伙人的头目。
视线慢慢移到他旁边的桌上,一个男人被绑在桌上,像一只实验室里的青蛙。男人面容削瘦,恐惧地颤抖着四肢,当他看到卫子阳被抓进来后,眼中先是掠过惊喜,随后满是愧疚。
头目盯着那个男人,面目狰狞:“怎么样啊,林祥?要么现在还钱,要么我带几根手指回去暂时顶个利息,选一个吧,别娘们叽叽地磨蹭。”
林祥哆嗦着:“没钱……真没钱……”
“要赌就不要怕输。”头目用光亮的匕首拍着林祥的脸颊,“这么说,你是选第二条路了?”
“不要……”林祥惊恐地瞪着在他面前晃来晃去的匕首,向卫子阳投来求助的目光,“子阳,帮帮我……”
头目扫了卫子阳一眼:“小兄弟,有钱就拿出来,还个利息也好。”
他不是第一次来讨债了,自然知道这个男人是还不出钱的,只有从卫子阳身上挖。
卫子阳冷笑:“他谁啊,我不认识他。”
林祥怒目圆睁:“卫子阳,你敢忘恩负义!不要脸的东西!你以为你能活到现在靠的是谁!白眼狼!”
卫子阳只是笑,不回嘴不理会。
头目没了耐心,凶狠道:“不还钱就砍手!我看你有几根手指能砍!”他抓起林祥的头狠狠地往桌子上砸了几下,右手高高举起匕首。
“不要啊!救命!”林祥像只上了岸的鱼,垂死挣扎,蹬踏着四肢,“卫子阳,你这个没良心的东西!”
“吵什么!老子头都疼了!给我把他按好了!”
旁边几个人冲上来把他死死压在桌子上。
“救命啊!”林祥从叫骂变成了哭嚎,“子阳!求求你帮我!我知道你有钱的!我知道你有办法的!子阳!”
“再叫把你整只手一起垛了!”
“不要啊!子阳!再帮我最后一次!求你了!看在我爸妈的情面上!你怎么能狠心!”
卫子阳头痛欲裂,耳边充斥了辱骂和哭喊,他缓缓地从地上爬起来,双目赤红,戾气横生。
“放开他。”他的声音并不响,但是掷地有声,如同一把刀,硬是把这吵闹的屋子劈成了一个安静的世界。
头目心头一震,但毕竟见惯了场面,梗着脖子嚷道:“要么还钱!要么砍手!”
“他的钱我来还。”
“你来还?你还得起吗?”头目挥舞着匕首,“你知道他欠了多少吗?”
“欠多少都我来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