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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部分

房东你好作者:玉宇-第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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脚的说谎者,明显缺乏说服力。刘克克皱紧了眉头,不过他没有戳穿我,只是径直走开。
  “我做了炒饭,搁在厨房里了,别忘记吃。”我朝着他的背影大喊道。刘克克没有回头,只是举起左手在脑后挥动了一下。我不知道这个手势是说他知道了,还是让我闭嘴。
  烦恼总是自找的。我深深叹了一口气,提起旅行袋直奔罗湖桥,奋力挤入去香港购物的滚滚人流中。过去大陆穷,给香港人笑做“大陆灿”(1978年香港一部热播电视剧中,男主角阿灿是一个偷渡到香港的农村小子,穷得没裤子穿。),现在香港人过来深圳,我们这边也开玩笑地叫他们“港灿”。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大家灿来灿去,倒也蛮好玩的。
  学长开着他的老MINI来接我。我想起当年在港大时,也常常这样坐着他的车去他家蹭吃蹭喝,不由感慨了一番。学长问:“出了什么事,突然说要过来找我?”
  “想念你家的菜蒲蛋,我来蹭饭的。”我又撒谎了。但这个谎言同样不成功,学长很好看地笑了起来,“宝生,在躲什么人吧!”
  “啊?”有这么明显吗,难道我脸上写着我有情感问题,难道学长是黄大仙的后裔!
  “我还不了解你嘛,一有麻烦你就躲。”学长的声音听起来相当落寞,“以前我也试探过你几次,每次你都远远躲开,脸上的表情跟现在一模一样。”
  我叹了一口气,不知道是否应该告诉他,对于他的屡次试探,我不是装傻,而是真傻,拜托以后说话直截了当些。在来香港之前,我打了个电话给道奇,把事情跟他说了一边,问他我该怎么办。
  道奇思考了大约三分钟后,很郑重其事地回答:“我建议你离开房东先生。像你这种情况,我们圈子里有很多,没有一个有好结果的。宝生,你跟我们不一样,不是同道中人。我们是天生如此,没有选择,而你有机会组成一个正常的家庭,生儿育女,不必介意别人异样的眼神。就算你现在跟你的房东搞在一起,以后终有一天会后悔。也许是因为你爸妈的压力,也许是想有个孩子,也许遇到了一个让你心动的女人,总之你一定会后悔。到了这个时候,你让他怎么办?还不如趁没有把事情弄到不可收拾前离开他。”
  道奇说得有道理,小费也是这个观点,所以我别无选择,只能出逃。我盘算了一下,决定先在学长这里躲几天,等事态稳定后再另找住处。道奇说他和小费可以收留我,可我担心刘克克会找上门来,又怕打扰了他们的甜蜜二人世界,所以拒绝,只是拜托他们帮忙把我的诊所尽快结业。至于刘克克,我没有勇气去面对他的愤怒与失望,只好发条短信表示歉意。
  想说需要说明的太多,拖拖拉拉写了一百多字,实质性内容却还没触及。我叹了一口气,删除重新再来,然后狠狠心,只发了五个字:“我走了,再见。”
  其后的几天我都过得极其腐败。不但学长一个劲宠着我,学长他们一家子都待我如同上宾,除了良心上有些不安,其他一切都很好。
  这天下雨,我猫在客厅里陪学长他爸下棋。老爷子虽然是十里八街坊有名的臭棋篓子,比我却强了不少,连赢六局后,乐得简直合不拢嘴。学长他妈也凑过来笑嘻嘻地说:“宝生,你什么时候嫁过来啊,这样他爸爸就不愁没人陪他下棋了。我可一直在等着喝你敬的茶呢。”
  多谢学长那张大嘴巴,关于我和他的事已经成了这个家庭最经久不衰的笑话。幸好这家人都明白事理,对人也格外宽容,没有因为我的拒绝而怪罪我,依然待我如同自家孩子。
  “快了,快了!”我敬老,于是配合着两位老人家,极有娱乐精神地调侃起了自己。
  忽然手机响起,我一看,又是瞿乃文。此人耳目神通,多半是打听到了些什么,这才急急忙忙跑来追问。我正做缩头乌龟呢,自然不肯去接。铃声连续响了三遍后,终于垂头丧气地歇了。
  想象瞿乃文一脸挫败表情让我感到很快乐。老爷子没过够棋瘾,还想杀两盘。我可不干了,下棋不是我强项,再这么输下去,本来就不多的自尊心准保见底。
  隔了没多久,我的手机再次唱歌。拿起来一看,莲蓉包,该不是老屋那边出了什么事吧,赶紧接通。“喂!”
  “弥医生……”莲蓉包故意模仿着某声优甜腻酥软的嗓音说话,看来这丫头因为事业感情两得意,最近心情奇好。
  “有事找我?”我问这话时背后直冒虚汗。
  “没事,想让你顺便给我带点酱油回来,要李锦记的。”
  原来是想让我帮着扫货。我顿时松了一口气,然后她问我现在住哪里,我说在我以前的学长家,两个人又扯了一会儿闲篇,从她新买的婚房到婚宴上的主菜无所不谈,不知不觉聊了大半个小时。
  刚挂机,瞿乃文的电话又来了。我把手机往沙发上一摔,哼着小曲钻入厨房,帮忙伯母做打糕。一面舂糯米,一面想,这几天里瞿乃文电话打了十七八回,为什么刘克克就一个电话也没来过,他接到我的短信后是啥态度啊。越想心里越不舒服,手底下每粒糯米都长了一张刘克克的棺材脸。石头椿子越砸越起劲,把个石瓮砸得砰砰作响。
  老太太一瞧乐了,呵呵地说:“今天这糕一定特别好吃。”
  老太太这双眼睛真是阅尽世情啊。我搔搔头,觉得自己太过孩子气,也笑了。做完点心,又陪老爷子杀了两盘。老爷子大赞我比他亲儿子还好,学长一点不知道顾及他老子的面子,每次杀他个片甲不留。就这样整个下午都在悠闲中渡过了。
  当晚餐摆上桌子后,学长的座驾准时停入了自家车库。我跑去给他开门,却见学长身型僵硬脸色古怪站在大门外一动不动,身后还紧紧跟着一个人长发戴鸭舌帽的人,貌似被人绑架了。我不惑不解地伸出头仔细一瞅,竟然是刘克克。

  第三十二章面对现实

  小雨中漫步是件浪漫惬意的事,特别是在自己有伞,别人却捂住脑袋四散奔逃的时候。可我现在一点也高兴不起来,因为在我身边的那个人是刘克克我的前任房东兼债主。而且我欠他的是情债,人世间就数这玩意最麻烦。
  不必问他是怎么找到这里来的,出卖我下落的那个人肯定是莲蓉包。至于绑架威胁学长什么的,估计是刘克克同学临时起意,不然他进不了学长家的大门。刘克克一直没开口说话,我可不愿意就这么陪他站在街边吸汽车尾气。要知道学长家的厨房里,正做着我最爱吃的菜脯蛋,所以我打算在十分钟里面,把眼前这个大麻烦搞定,然后回到学长家趁热吃饭。
  咳咳,说话前我先清了清嗓子,也算是给自己壮壮胆,然后才端着架子问他:“你找我是想要回那些我替你收着的金币吗?东西在银行保险柜,钥匙在我书桌的小抽屉里,想要的话自己去取呗,本来就是你的。”
  刘克克先是摇摇头,接着朝我翻翻白眼,挺不屑一顾的表情。此人重情不爱财,正是时下最不流行最不合时宜的款式,偏偏我就是看他顺眼。于是我又问:“我还欠你房租?”
  刘克克还是摇头,这回连白眼都不乐意给我了,直接奉送一个冷哼。然后两个鼻孔一张一合的,似乎有点生气了。我叹了一口气,拿腔拿调地再问:“哪你来找我干吗?”
  我想赶刘克克走人,最好能把他立刻气走。当然,我知道我这样的态度很不好,活像个没教养的混蛋,可不这样我还能怎样?上大学的时候,历史人文院有教授倒是开过“两性差异与感情处理”这门课,我在半梦半醒之间听了那么几节课,可就是没人教过我该怎么拒绝一位同性。
  逃来香港之前,除了道奇他们两口子,我还诚心诚意的请教过几位好友。问如果是他们遇到这种事会怎样处理。一个东北过来的朋友说:“不就是个二椅子嘛,直接削他一顿不就结了。”
  我寻思着,就凭我,不吃点百年参王、千年朱果什么的,估计打不过人家刘克克。这主意虽然干脆,却不是我这种文弱书生能用的,只好换了个人咨询。
  四川籍的同学回答说:“你脑壳有乒乓哇龟儿子要日你沟子,你不也是瓜娃子嘛,你不会先日了他噻!”
  我认真考虑了一下他的建议。觉得真要实施起来,难度比第一个还大。毕竟我不是同性恋者,对男人沟子这种玩意,我有心理上的障碍。这个主意也不行,还得再找人请教。
  有位上海老乡听说后,很热情的要给我出主意。他为人比较开放,所以对此很不以为然。他说:“各种事体有啥了不起哦,南人呀,赫啥啦。上了场,大家单挑好了……”
  此君在电话里滔滔不绝,全然不顾我的承受能力,话题渐渐涉及到了某些细节。幸好我是个成年人,不然可以直接告他猥亵。后来我越听越觉得这家伙倾向有问题,该不会他就是个隐性的GAY吧?既然别人的意见只能仅供参考,我也只好厚起脸皮装混蛋。
  刘克克显然被我的态度气着了。他恶狠狠地说:“怪不得莲蓉包说你一定会跟我胡搅蛮缠。她还叫我啥也别问啥也别说,打晕了,直接扛回家去就好。”
  我的脸色一下子就黑了。心里想:“莲蓉包啊莲蓉包,你就这么对待一向对你爱护有加的前任老板我呀?损不损啊你!”
  既然糊弄不过去,就只好硬着头皮说实话了。反正我是男人,他也不是弱质女流,想来再大的打击,吃顿好的,再睡一觉,也就过去了。想当年他和BB弹爱得死去活来,后来BB弹离开了他,也没见他寻死觅活的。于是我直截了当地说:“阿克,我跟你不一样,这你知道。如果我们在一起,我不知道将来会怎样?我没办法保证。我想过了,与日后其害人害已,不如现在就快刀斩乱麻。”
  刘克克表情认真的思考着我说的话,好一会儿才重又抬头,问我:“如果我愿意承担风险呢?”
  “啊?”刘克克的反应令我一怔。心想这家伙到底是什么意思,什么叫愿意承担风险?咱们这又不是人民币理财。
  “你逃走是因为你怕自己以后会像BB弹那样伤害到我,并不是因为讨厌我这个人,或者因为接受不了我的性别。是这样的吗?我说得对不对?如果对,我给你的回答是,我愿意冒险,愿意承担任何后果。以后你想留就留,想走就走,一切随你。我不需要你的承诺和保证,所以你没必要有心理负担。虽然我跟BB弹现在这个样子了,可我从来没后悔遇到他,相信他也不会后悔遇到我这么个人。不管最后结局如何,对你我也不会后悔,永远不后悔。”
  一向惜言如金的刘克克忽然变得口若悬河。害我一时间有种错觉,以为面前的这个人并不是刘克克,而是瞿乃文假扮的。他的话算是点在了根子上,戳破了我与他之间那最后一层窗户纸。我以前一直没有意识到,直到他点破,我才忽然发觉刘克克说得极对。我虽然是个直男,却已在不知不觉中接受了对方的爱意,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我差不多也是个GAY了。
  “我是GAY”我本能的抗拒着这种可能性。这倒不是说我歧视特定人群,只不过这种身份转变,在一秒钟之前,对于我来说还是不可思议的事情。为此我认真的审视了一下自己。首先,对女人我还是有欲望的。对男人嘛,似乎除了刘克克,要我接受其他人,目前还有相当大的难度。最后的鉴定结果是,我还算不上GAY,至少不纯粹,我只是不小心喜欢上了一个同性而已。
  对于这种超越常规的事,我已经逃避了太久太久。最初是无意识的逃避,后来是有些心照不宣的逃避,直到最近,我决定离开老屋。虽然一直在逃避,可就在这一刻,我突然确定,爱情降临了,我爱上了这个人,他是男是女已经不再重要。
  当年喜欢上馨儿是因为惊艳,她很耀眼,是男人都会对像她这样的女人多看两眼。可对于刘克克,我的感觉完全不同。心中先是不由自主的感觉到一阵酸楚,还有点委屈,但并不难过,反而有些高兴有些快意。这种感觉很复杂,一种混合着另一种,一层叠压着另一层,很难说清楚。我叹了一口气,在心底里自己对自己说,原来这才是爱意萌动,一个人闯入你心扉的感觉是这样的特别。
  真倒霉,全中国十三亿人口,为什么就是他?为什么呢?虽然有些认命了,可我还是忍不住用两只眼死死看着刘克克,目光中充满了探究的意味。刘克克这个人看起来像只树袋熊,笨笨的,懒懒的,其实人挺聪明。他似乎能猜出我脑子里的想法。只见那好看的上嘴唇一碰同样好看的下嘴唇,轻轻巧巧吐出了两个字:“缘分。”
  如果这一切真的是缘分,缘分还真可怕!刘克克生在广州,长在澳洲。我生在上海,长在深圳,相隔了上万公里。中国这么庞大的人口基数,别的不说,就说深圳吧,常住的流动的,加在一起差不多有两千万,而我们竟然能相遇,住在同一个屋檐下。算一算,机率小到吓人,随便哪里出一点岔子,根本就不可能遇到对方。
  这么一想,突然觉得我与他之间有了那么点玄妙的意思,似乎冥冥中有一种神秘难解的力量在牵引着我们俩,让我们这两条本来毫无关联的平行线,最终走到了一处。
  这种奇妙的念头对于人类来说是极其危险的,尤其是天生就有神秘主义倾向的中国人。其实我也就这么想了一想而已,忽然对面的那家伙从头到脚都变得无比可亲可爱起来。邋里邋遢的长发变得不长也不短了,越看越像帅哥皮特。本来就挺不错的眼睛,愈发神采动人,简直像极了年轻时的汤帅。还有那鼻子那嘴,整个好莱坞的男星加在一起也比不上他养眼。有道是情人眼里出西施,老话诚不我欺啊。
  手边没有镜子,所以我没法子知道自己当时的面部表情是怎样的,反正刘克克的脸,在我的注视下变得很红。如果一定要形容的话,差不多就是欣喜若狂吧。他的眼睛微微有些湿润,应该是被我感动了。只可惜后来我不适时地说了一句煞风景的话,那家伙立刻吧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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