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丽邂逅-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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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破僵局：“吃菠萝吗？我帮你削。”
“啊？那太感谢你了。”苏言倒不客气。
“应该的，应该的。”郭帆点头哈腰，一副奴颜婢膝的小人嘴脸，拿起刀，削菠萝。
“……我可不可以问你一个问题。”苏言说。
“啊？你问，你问。”
“你在切西瓜吗？”
……郭帆很不好意思：“我从来没削过菠萝。这东西太狡猾了，长这么奇怪的皮，存心不让人吃。”
苏言看着他笨拙地“切”着劣等品菠萝，突然觉得这孩子还真是可爱啊。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特点和个性，苏言也不例外。只不过因为他是大明星，所以特点奇怪了点，个性鲜明了点。
苏言的特点就是想什么是什么，是什么就必须是什么。
所以他说：“小帆，做我的秘密情人吧。”
可怜的两只菠萝，在历经旅途颠簸，因外貌丑陋遭水果商降价处理，又被残忍地开膛破肚后，还没来得及物尽其用，便含恨坠地身亡。
比菠萝更可怜的是郭小朋友。他茫然地张大嘴巴：看来419的诅咒所言不虚，犯的全TM是公桃花啊！
20、动摇的私奔之夜
问你一个问题。你的偶像，你朝思暮想五体投地的偶像，你花大把的银子追演唱会签售会见面会的偶像，你为了支持他鼓励他买了一堆从来没听过连封都没拆的单曲专辑只为供起来瞻仰的偶像，某一天突然对你说：e on baby，be my lover吧。你是什么反应？
如果你没有对象，心旌摇荡，意乱情迷，那是必然的。
如果你已经有了对象，心生动摇，微波荡漾，那也是可以理解的。
郭帆可以理解自己的反应，但是他没法原谅自己的动摇。
苏言的微笑，苏言的风姿，苏言的一举一动。他曾远远的迷恋，奢侈的幻想，如今竟然近在眼前。这诱惑太强大了，强大到让他难以承受的地步。他只是个普通人，拥有普通人都有的，小小的奢望和虚荣。
郭帆叹了口气，翻了个身。
姓佟的一去无踪影，像跑月球上去了似的。这都一个礼拜过去了，连个短信都没有。郭帆牢记着自己“主动给某人发短信打电话变鬼云云”的誓言，硬挺着不主动联系他。
不过此刻的郭帆是多么希望姓佟的给他打个电话，说几句甜言蜜语，坚定一下他的立场，让他痛下决心拒绝诱惑，远离毒品珍惜生命……扯哪儿去了。
郭帆猛地坐起来，拿起电话，迟迟按不下键。他抬头环顾四周：一样的房间，为什么现在显得有些空荡荡的呢。吸吸鼻子，用力嗅了嗅，好象空气里都流动着某人熟悉的味道。
郭帆鼻子一酸，突然有点想哭。
他吸了口气，终于下定决心，缓慢而又坚定地按下键子：“喂你好是人工咨询台吗？请问越洋电话多少钱一分钟啥时候打优惠……”
…不要为这点小事晕倒。我们要透过现象看到郭同学勤俭持家贤惠懂事的优良品质= =
折腾了好一阵子，终于搞清楚了时差长途费等若干问题，郭帆深深吸了几口气：不就是打个电话吗？至于这么紧张嘛……冷静，我叫不紧张，我叫张不紧……靠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啊，郭帆用力摇了摇头。
“沙漠可以热死人，沙漠可以热死人……”深夜里突然传来一阵诡异的歌声，把他吓了一大跳，响了半天才反应过来是自己的手机铃声= =郭帆的心砰砰直跳，像是还没正式确立关系的小女生在等心仪男孩儿的电话。
情窦初开的郭同学抖着手按下接听键：“喂？”
扑通狂跳的心慢慢平静下来了。郭帆破口大骂：“死猴子大半夜得扰什么民！”
本来想趁夜深人静，很文艺地倾诉一下少年小猴之烦恼的某人吓得赶紧挂断了电话。郭帆气冲冲地把电话扔到一边──妈的浪费他感情。酝酿了大半个晚上，被这个死活宝给糟蹋了。
“沙漠可以热死人，沙漠可以热死人……”
“热你奶奶个头！”郭帆头一次觉得自己这个很有个性的铃声这么讨厌。他没好气地接起电话，没形象地大吼：“妈的你还有完没完了再敢骚扰你爷爷我明儿强奸你一百遍！”
电话那头很不给面子的沉默了片刻，苏言低沉柔和的声音传过来：“……只有一百遍而已？”
桥段，明显电视剧里的恶俗桥段！电话一来必定是两个，第二个必定被接电话者误认为是第一个人再次打来的，必定是很没形象地大吼一阵，必定是吼错了人尴尬万分──
郭帆一头倒在床上，脑袋砸进棉被里──妈的让我撞死算了！
很有精神的郭同学被偶像一通电话召唤去。目标不是医院──苏大偶像哪儿是呆得住医院的人。大半夜偷溜出来，和新晋小情人玩私奔去了。
“我们去哪儿？”郭帆坐在偶像车里，望着窗外浓重的夜幕，心中忐忑。
“那要看小帆喜欢哪儿。旅店？公园？图书馆？”
郭帆面红耳赤：“什么跟什么啊……”
“啊，莫非你喜欢刺激的，海边沙滩怎么样？”苏言坏笑着凑近他，刻意压低的声音低哑魅惑：“不如就地取材，车里也不错……”
性感的薄唇慢慢靠近。郭帆满耳都是自己如雷贯耳的心跳，他甚至觉得几百里外的人都能听到那不规律的咚咚声。
他是他的偶像，他的憧憬。他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幻想对象，多少人奉若神明的优秀男人……郭帆有了一瞬的意乱情迷。他不知所措地闭上眼，迷迷糊糊，嘴唇被压住。
这个吻只是蜻蜓点水，浅尝辄止。苏言呵呵笑着起身，发动车子：“坐稳了。带你去一个好玩的地方。”
这一路上郭帆都在为自己那一刻的动摇而烦恼。一会儿是佟少泽假正经但还满顺眼的脸，一会儿是苏偶像温柔甜蜜的轻吻……老天爷，你出选择题能不能给个明显的答案？不要让他在ABCD之间产生犹豫的机会好不好？
郭帆唯一庆幸的就是苏言没有继续下去，让他还有时间思考这些。想得太投入，脑子乱做一团，连车子什么时候到达目的地都不知道。郭帆迷迷糊糊地跟着他下了车，走进一家……茶道店？
21、迷途知返就是好青年
郭帆对于茶道的印象，一直停留在电视里演的，跪在草垫子上，手里拿着捣药杵子磨墨，再用毛刷子呱唧呱唧搅和一通，最后把那一大碗墨汁灌下肚去，还要面不改色地夸好喝！用脚趾头想也知道，那玩意儿好喝才怪。
所以当郭帆进门，看到日式拉门和榻榻米时，小脸儿煞白──他们莫不是要大半个晚上坐在这儿喝墨汁吧？
“你们店主呢？”苏言对接应的服务生说。和服美眉显然是认识他的，低眉垂目地应了一声退下。只是临走前貌似很有深意地看了苏言脑袋上的纱布一眼？
叮铃，叮铃。人未到，声先至。一阵细碎悦耳的铃铛声，听在耳里有种遥远的神秘感。郭帆从来没经历过这么文艺的场合，一时有些发愣。
“你来了？”铃铛的主人，这家店的老板终于华丽丽地现身。很年轻的男人，穿著浴衣和木屐，手合在袖子里。郭帆往下看，细的好象一崴就能折的脚踝上，拴着一圈小小的铃铛。
老板干净清秀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他拉开一个房间的门，把他们俩让了进去。自己先盘膝坐下。郭帆用力嗅了嗅──没错，这个男人从他身边经过的时候，他很明显闻到了一股淡淡的幽香。
开茶道店，脚脖子栓铃铛，还擦香水的男人──小资文艺青年。郭帆在心里下了结论。
男人安安静静地坐着，垂下长而浓密的睫毛，手里摆弄着茶道用具。郭帆学着他，别别扭扭地盘腿坐下──这个男人，这种地方，离他的世界实在是太遥远了。如果不是因为苏言，他可能一辈子都不会有深更半夜坐在茶道店修身养性的时候。
郭帆开始想念夏日街边的大排档，几个撸胳膊挽袖子的大老爷们儿，烤串鸡架毛豆扎啤。再不济，佟少爷那么优秀自负的斯文败类还陪他吃过热干面呢！
眼前这个男人，和郭帆接触过的所有人都不一样。他身上那种高贵优雅的气质浑然天成，干净，清透，让人不忍逼视，似乎连身上都泛着一圈淡淡的光辉──莫非这就是传说中的圣母受？= =
圣母受非常讲究地调了一碗茶，递给苏言。苏言第一个反应不是接茶碗，而是向后躲。
“放心，不会再打脸了。”圣母受平静地说。
郭帆的下巴差点掉下来。他看看眼前恬静得仿佛没有七情六欲的圣母受，又看看苏偶像头上的纱布──他打的？他用这么小资，这么有情调的茶碗，把苏言砸了个生活不能自理？
“不打脸，打别的地方也受不了啊。”苏言苦笑：“我连指甲都买了保险的。”
“这是你的新情人？”圣母受淡淡瞥了眼郭帆。郭帆连忙点头哈腰：“您好。我叫郭帆。初次关照，请多见面。”电视里演日式礼节都是这么说的……貌似有点不对？
郭帆脸微微红了。太不争气了，关键时刻掉了链子。
圣母受竟然微微笑了一下。嗖的一声，郭帆顿感通体舒畅，所有窘迫都一扫而光。美人一笑，果然倾国倾城啊。
“你好，你可以称呼我为青莲。”
“……你大名叫李白，字太白？”
“……不是。我名字就叫青莲。”
郭帆摸摸鼻子──高考后遗症怎么这么长时间还没痊愈啊。想当年一提起李白，习惯性给人家改字，总是顺口叫成太白金星。
“厄……你不是日本人？”郭帆印象中日本人都应该叫what what郎，再不就是某一某二的。
“呵呵，谁告诉你我是日本人的？”
“可是你开茶道店……”
“开火锅店的就一定是四川人吗？”
“可是你还穿和服……”
“穿牛仔裤的就一定是美国牛仔吗？”
“……”
郭帆词穷。他对眼前这朵小莲花砸破苏言脑袋这件事的怀疑逐步消失中。结论：看人千万不能看脸！现代社会节奏紧张，压力过大，导致表里不一，貌似纯良实则腹黑的人比比皆是。
“小莲……”苏言突然出声。
“什么事？”郭帆和青莲异口同声回答。郭帆捂住嘴：惯性啊惯性。此小莲非彼小莲，苏偶像也不是他家少爷。
“怎么，小帆名帆，字船，号小莲？”
“……字为什么是船？”
“哈哈，帆船帆船，名帆，字当然是船了。”
……有没有人敢提醒一下自我陶醉的苏偶像，这个笑话很冷很冷啊？
郭帆打了个哈哈糊弄过去，心里却突然响起佟少泽那特有的低沉清透的嗓音，懒洋洋的调侃，叫他小莲。
想起佟少泽，郭帆突然生出一种虚无感──自己到底是为什么在这么一个夜晚，和一个虽然熟悉但总归是陌生人的男人，坐在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
他不是应该躺在姓佟的床上，握着电话挣扎，或者干脆打过去痛骂一番吗？骂他为什么这么久不联系自己，他又不是不知道自己发过誓不给他打电话的。他就不会主动一点吗？明明勾引人家上床的时候那么主动热情，服务周到……
郭帆越想越气，越想越委屈。
可是他也越想越明白了。
他差点陶醉的那个轻吻，不过是美丽梦境的延续。而佟少泽，是他梦醒之后，第一张看到的笑脸。虽然有一点点漫不经心，一点点不正经，偶尔会猜不透那笑容背后隐藏着什么。可看到这样的笑脸，郭帆才能拥有脚踏实地的真实感。打个比方，起床时看到清晨的阳光；洗脸时听到哗哗的水声；窗外鸽子群嗡嗡飞过──全都是平凡而真实的存在。
郭帆乱七八糟的想着，眼眶竟然微微湿润了──靠，我他妈也能这么文艺啊，这实在不符合我的风格啊。
他深深吸了口气，忍住即将涌出的泪水，站起来：“不好意思，我要先走了。”
苏言看看他：“去哪儿？”
郭帆微微一笑：“回家。”
22、小别胜新婚
青莲慢条斯理地调着茶，长长的睫毛垂下：“不去送送？”
“不用。现在还打得着车，”苏言喝了一碗，不意外地皱皱眉头：“而且我想他大概不需要我送他了。”
“怎么，这么快就失去兴趣了？”
“是啊，”苏言苦笑：“不过对象正相反──不是我对他失去兴趣，而是他对我失去兴趣了。”
“哦？那倒有点意思。”青莲冷哼一声：“我以为你是万人迷。”
“总有那么万分之一的意外是不受我控制的。”苏言支起一条腿：“确切点说，他对我不是没兴趣，而是没有那方面的兴趣。”
“哪方面？”青莲不依不饶。
苏言眯起眼：“不如我身体力行，为你示范一下是哪方面？”
“……你命根子买了保险没有？”
郭帆恨不得马上见到他家少爷的面。
他坐在出租车里，拿起电话，突然就泪流满面。
太奇怪了，这实在不像他的风格。只能说，这一切就像是一个面团。被苏言横插了一脚进来，搅和的一团乱，然后加快了发酵的速度。
这发酵的到底是怎样一种感情，郭帆已经无暇顾及。他现在，满脑满心只有一个想法：他想见佟少泽。至少，他迫切地希望能听听佟少泽的声音。他颤抖着拨通了那个熟悉的，却一次都没有拨过的号码。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关机，关机……
郭帆固执地一遍遍按着回放键，眼泪呛进了鼻子里──妈的，老子几百年不打一个电话，难得打一个你居然给老子关机！
前排的司机小心翼翼看着后视镜里那个眼泪鼻涕流了一脸，咬牙切齿狂按电话，嘴里还不知道咕嘟着什么的年轻人──可惜这好模好样的，精神不太正常。现在的孩子啊，压力都太大了……唉孩子，这就下车了？找你钱哪！钱都不要了，果然是精神病……
郭帆不知道自己这两条腿是怎么挪上楼的。耳朵里满是关机，关机，好象全世界的手机传来的都只有这两个冰冷机械的字眼似的。
推开门，暖黄色的灯光迎面洒来，温暖柔和的光芒。郭帆手里的电话掉在地上，眼泪随着灯光，再次倾泻而下：“姓佟的，我杀了你……”
佟少泽拿着座机听筒，看向郭帆：“我手机没电了。一进屋就打你电话，可一直打不通……”
郭帆不管不顾地冲上去，紧紧抱住佟少泽。像被丢弃走失的小动物，终于找到了主人。
佟少泽轻拍他的肩膀，温柔的声音低声安慰：“乖，不哭。我回来了……”
郭帆窝在他的肩膀里泣不成声。十年了，他从没像今天这样哭过。
十年前，机场，他抓着佟少泽的衣襟不放，哭得喉哽气噎。佟少爷走了，离开他，到一个很远很远的地方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