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凤凰男遇上孔雀男-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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宗玉衡摘下眼镜,从口袋里拿出洗得干干净净的眼镜布,擦啊擦的,每了那一层水晶玻璃体的阻隔,他那微微有点失去焦距的眼睛竟意外地湿润,“不是苦恼,只是感到不快罢了。也许我还是去做金刚好了。我宁可站在帝国大厦的上面捶打胸口,也不愿在人群中装作水乳交融。”
景海鸥笑说:“找鸡太贵,谈恋爱太累,不如买个充气娃娃。”
宗玉衡戴上眼镜,恢复了一脸孤傲本色,“不错的主意。反正我谁也不需要,反正我和谁都不会太长久,那些男人太烦了,一个两个的,要么是看上了我的外表,要么是冲着我爸爸的提携。根本就没人注意到我的内在。”
景海鸥更笑得好看,“宗少,那是因为你根本就没有那种东西吧!”
宗玉衡有点怒了,用手指敲着桌子说:“胡说八道!明明我觉得自己很不错的!是那些男人肤浅。”
景海鸥说:“那你就说说你的内在哪里好吧?我来听听。”
宗玉衡食指交叉,很有把握地说:“我还算有才华,用心做事,懂得欣赏美好的事物,每天早上会收拾被子,更不会乱丢脏衣服和袜子……一时也说不完,这些还不够吗?!”
景海鸥说:“嗯……”不知道怎么的就觉得有点要败下阵来了,“好吧,得承认会每天收拾被子的男人挺难得的……所以你的意思是你是严谨洁癖人妻受?”
宗玉衡觉得这个老板简直在存心拿他开心,不过他还是不敢很严厉地批评此人,只能有点烦躁地用修长的手指继续敲着桌子说:“喂!不要把那些乱七八糟的属性安在我身上!我是说……我都被你打岔打得忘了要说什么了。”
景海鸥又给他推过去一杯,“你是想说,你爱上了某人却无法好好相处么?”
自尊心是不允许宗玉衡被这样误解的,他轻哼一声,“不好意思,让你失望了,事情正相反。”
景海鸥抱肩调笑说:“哦?那么是某人爱上了你却无法好好相处么?对方是怎样的人啊?好像是不怎么理智的类型啊。”
宗玉衡内心已经有点窝火,面上却越发淡泊地说:“不,恰恰相反,是非常理智的人。不过很无趣就是了。”
景海鸥是八卦体质,最爱听这种某人在失意下的内心独白什么的,于是装出很善解人意的样子,一点点诱骗对方向他倒苦水。
宗玉衡叹气说:“其实也没什么……是一个认识很多年的朋友,我的事情他都知道,因为太熟了,我根本就没往那方面想,疏忽了,结果最近才发现,他居然是对我有那方面的意思。可是我只当他是个朋友而已,顶多再加上共事的关系……”
“等等!如果说共事的话,你又是自己开的公司的大老板,那么说就是你的伙计咯。你怎么确定人家是爱上你而不是对老板那样只是巴结你而已?”
宗玉衡说:“我难道分不清巴结和爱意吗?如果只是巴结的话用得着硬着头皮租下明明负担不起的房子,只是为了住得离我近一点,近水楼台先得月吗?用得着在我生病的时候当着我这个老板的面翘班来给我煮小米粥吗?……”他凝神回想,越想越觉得笃定了,“现在想起来,我当初和我爸闹翻,从龙安集团出走打算自己创业的时候,他也是二话没说就跟我出来了——明明按照他当时的家庭情况来说还是比较需要一份稳定的工作和收入的;最开始从家里搬出来的时候因为现在房子租期未到不能收回,违约金虽然没多少钱,可是我当时又想把资金尽量省下来投进公司里,所以就没地方住,也是他主动收留我,我睡他的床,他睡沙发,屋子很小,比我家的卫生间也大不了多少;公司开始的时候条件很不好,一段时间里我都不能给他发出工资来,他从来也没说过什么,就忠心耿耿地一直跟着我吃了些苦头……如果这都不算爱的话,那还有什么能解释一切?”
景海鸥捏着下巴想了想,“嗯……听你这么一说,似乎对你确实上心,而且还了解你的所有毛病,最难得的是还受得了你。既然你现在也是空窗,不妨就和对方试试好了,反正送上门的也不算不道德。”
宗玉衡又叹气,干了眼前的一杯,“如果他长得再英俊些就好了。”——呃,这也算某种程度上的酒后吐真言吧。
“很丑陋么?”
“倒也谈不上,不过不是我的那杯茶。”宗玉衡坦承,“我之前的男友你也见过的,虽然比起我还差了一点,不过站在我身边也不至于很不协调就是了,再之前的也是。可如果是那家伙的话……”他扶着额头,好像是想到了不好的事情一样脸色黯下去,摇摇头,“再说我的朋友们要是知道的话,一定会笑话我的。兔子不吃窝边草,何况这棵草不好。”
景海鸥对那个对宗少用情如此之深的人产生了点兴趣,撺掇说:“你把人叫来我给你你物色一番?别看我这个样子,其实我眼睛还是很毒的,什么样的人在我眼前一过,差不过连他穿什么颜色的内裤都能看出来。让我帮你看看你们合不合适啊?”
宗玉衡眼睛一横,很孤高地拒绝了,“我才不让他知道这里,他是个连上卫生间都恨不得跟在我后面的人,如果知道我有时候会在这间店喝酒那以后我连多清净的地方都没有了。”
景海鸥多方诱劝,然而竟没有成功。这个时候他的八卦心已经彻底被激活了,心里痒痒的。
他向店里最好的酒保打了个眼色,酒保就懂眼色地过来替手,招呼宗玉衡。景海鸥趁机对酒保耳语说:“灌醉他,我下周就给允许你把女朋友带来,酒水免单,而且配合你的要求提供耍帅的机会。”
酒保沉着冷静地接受了任务,偷偷在身后比了个OK的手势。
然后摩拳擦掌地向宗玉衡这凯子走去,露出一个真诚的微笑,“宗少你一定没有试过我的拿手绝活吧,且看我给你调一杯鸡尾酒中的鸡尾酒……”
景海鸥背对着他们,露出一个狡黠的笑。
半小时后,宗玉衡还勉强保留着一丝理智,他有点后悔不该贪杯,不过那个“鸡尾酒中的鸡尾酒”味道还是不错的,甜甜的……呃,自己好像是开车来的……真是不妙。
景海鸥装作很吃惊的样子说:“宗少,你喝多了么?真是难办啊,你这样子我们也没办法送你回家啊。”
宗玉衡说:“我、我没醉。”
景海鸥摊手,“没个醉鬼都会这么说,既然你这么说了,那么就说明你已经彻底醉了,你明白么?”
宗玉衡的思维已经有点打转了,撑着吧台想站起来,结果差点跌倒。
景海鸥就让人把他扶到旁边的软席上,水到渠成地说:“你都这样子了,还是叫你家里人来接你回去吧。”他的心眼真是太坏了,明明知道宗玉衡目前是独居中,也没有可以接他回去的家人。
宗玉衡摆摆手,“我、我休、休息一下……”迷迷糊糊的。
景海鸥说:“那可不行,当每个喝醉的人说‘休息一下就好’的时候,他的意思其实是‘请让我在这里睡一宿’。你必须找个人把你弄回去……刚刚还有人说自己有个忠心耿耿的追求者,现在却转眼就要喝醉了睡大街……啧啧,吹牛什么的可不要太难看。”
宗玉衡即使在醉中,自尊心也是很强的!怒说:“我没吹牛!冯涛那家伙就是、就是我的忠犬!”
景海鸥就指挥伙计把宗玉衡的手机给翻出来了,开始快速地查找“冯涛”的号码,然后很顺利地给拨了出去。
电话很快就被接起,景海鸥说:“对不起,打扰了,你认识宗玉衡吗?”
那边一时没做声,然后对方才缓声说:“请问宗玉衡怎么了?”
景海鸥笑说:“没什么,你不用担心。只是出了点小状况,”他瞥了一眼在那边正在和睡魔做斗争很可怜的宗少,“他在我们店喝醉了。我们征得了他的同意,请你过来接他回去。”
冯涛觉得很稀奇,宗玉衡其实基本上还是个自律的人,很少出现这样的状况,他问了地址,答应立刻赶过去。
这边同学聚会还未结束,好在也接近尾声,他和其他人打了招呼,说有事先走一步。这时另一个女同学朱丽娜说她也刚好要走,就顺便一起。
出了酒店的门,冯涛就和朱丽娜道别。
朱丽娜说:“我开车来的,你不是没车吗?我送你回去吧。”
冯涛一愣,微笑说:“谢了,不过不麻烦你,我暂时还有点别的事情要办。”
朱丽娜就有点失落,不过随即落落大方地和他握手道别,又确认彼此都留了对方的联系方式,方才去了。
冯涛打车报上酒吧的地址,然后在车上想起刚刚那个朱丽娜的事情。
她在大学的时候就显现出很强的工作能力,后来官居学生会某社团部长一职。而且此女难得的是长得也很清秀,有小家碧玉的范,是当时的系花之一。不过她大学毕业没多久就结婚了,嫁的是相处四年的男友,当时堪称金童玉女,羡煞一干人等。
不过这个世界的节奏是很快的,刚刚在聚会上冯涛听说的最近进展是——朱丽娜已经在去年结束了和前夫的婚姻关系,目前独身中。
离婚的话,是否有孩子?抚养权归谁?还有财产分配,特别是房子的归属……不过宗玉衡是为什么在今天离开同学会而去买醉呢?……大概还是为了毕云涛吧。原来还是有感情的啊……冯涛忍不住在前往酒吧的路上思维发散起来。
到酒吧的时候,一个自称是老板的人上下打量着他,然后笑眯眯地亲自带他到已经瘫睡在吧台后椅子上的宗玉衡跟前。
冯涛不着痕迹地皱了下眉,蹲下,轻轻推了推他,“宗总?”
宗玉衡蹭了蹭旁边的靠枕,睡得更香了。
景海鸥说:“这个时候就是把他丢进海里也没用的。”
宗玉衡也知道,轻轻叹了口气。然后他小心地把宗玉衡的无边眼镜拿下来,折好,装进口袋,过程中还避过了对方睡梦中不悦的猫爪式一挠。
然后他起身撸起袖子,很诚恳地对景海鸥说:“老板,麻烦你给我叫量车,还有叫个伙计帮我把人抬到车上去。”
景海鸥= =
望着消失在路灯照耀下的远方的计程车,景海鸥抱肩歪着脑袋。第一酒保多少也有了点眉目,说:“宗少这次的新男友看上去人还真不错呐。”
景海鸥撇撇嘴说:“什么新男友?你见过会招呼人一起把瘫睡的恋人抬上计程车的男友么?”
第一酒保就有点天真地问:“呃?……那要怎样?公主抱么?”
作者有话要说:宗总是受~是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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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第 6 章 。。。
冯涛下了车后,没有帮手和他一起抬人了,只好打横抱了上去。
虽然宗玉衡不胖,不过怎么说也是个男人,个子也不矮,冯涛也是咬着牙坚持着,好不容易把人丢到床上。
“见到旧情人表面装出不稀罕人家,一转身就到酒吧去喝个烂醉,说你点什么好呢?”他叉着腰摇头,出声地批评。
宗玉衡闭着眼睛和嘴巴的样子比平时看上去柔和多了,他长得好看的优点也更明显了点。
看着犹自睡的呼呼的宗玉衡,冯涛简直想转身就这么回去,不过当然也就只是想想,一会少不得还要负责把人舒舒服服地伺候进被窝,才算尽到责任。
他坐在床边打算歇会再干活,胳膊刚刚又搬又抱得累得酸疼,他泄愤地把宗玉衡的头发揉得乱七八糟,又从口袋里掏出烟来,坐在他床上吸——这些行为如果是在宗玉衡醒着的时候做的话,他大概会气得立刻解雇自己吧。
“麻烦又小心眼的家伙。”他一边吸烟一边出声地贬低自己那毫不知情任人摆布的老板。
这一支时候烟冯涛很踏实地默默抽完了,完了他就认命地站起来,开始了一系列的善后行动。
把烟蒂烟灰处理干净,打开窗子放空气。先扒宗玉衡鞋子,然后是裤子,这时候宗总上面还算齐整,衬衣下摆再往下就只有光溜溜的两条腿。他大概被冻得不轻,在梦中侧身蜷起身体,缩起来保暖。冯涛见他这个样子哭笑不得,只得上床跪在他身体两侧,居高临下地继续扒他的上衣——他不得不小心点,因为这些衣服价格不菲,掉个纽扣就够宗总以后叽歪一阵的了。
这时候灵异的事情发生了!宗玉衡居然突然睁开了眼睛,(很可能是被冻醒的。)就那样斜乜着冯涛。
冯涛的手顿住了,他老板的眼神很不善良,于是他悻悻地从挪开一点,解释说:“我是怕你的好衣服弄皱了。”
宗玉衡似乎很生气地发飙说:“不要搞我!”
冯涛连忙举手坐投降状,撇清说:“没有!绝对没有!”
可是宗玉衡并不理会他的回答,眼角突然毫无征兆地淌下一行清泪,他带点鼻音地又嘟囔一句:“不要搞我……”然后脖子一歪,很干脆地又昏睡过去了——看起来还是在醉中未醒。刚刚只是单纯地耍酒疯的一种吧……
虚惊一场,冯涛于是继续埋头苦干,把宗玉衡像剥虾子一样弄得就只剩下一条短裤,又把他拨弄到一边,整个地塞进被子里。虽然想着就这样放着不管晾他一夜会怎样,可是想归想,如果这家伙感冒了,照顾他的还得是自己。
冯涛关上窗,耐心地把从宗玉衡身上扒下来的衣裤一件件平整地叠好,摆放在枕头旁边,从冰箱里拿了一瓶水放在宗玉衡伸手可及的床头柜子上,最后给他顺顺毛,把头发弄乖——完成这一系列的工序之后,冯涛才拖着沉重的步伐离开。
他必须回去抓紧时间休息了,因为明天早上按照宗玉衡的威胁,他是不能够迟到的……虽然他有点怀疑宗总本人是否能及时从床上爬起来。
宗玉衡是在口渴难耐中醒过来的。嘴巴干得要命,他拖着沉重的身体爬起来,扶着额头,有点摸不清状况,不过好在旁边的柜子上就有一瓶水,他打开咕咚咕咚喝了小半瓶,连水从嘴角流下来都有点顾不得。
稍微好了那么一点,他就头昏脑胀地又躺下,头脑有点乱,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后来想想,自己是在家里,昨晚……他去了那间酒吧,聊天的对象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