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凤凰男遇上孔雀男-第6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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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我今天会按时下班。加班期间的工作我会尽量提前做出来。”
冯涛觉得宗玉衡对待自己的态度还不是很端正,比如说明明就是他提前离岗,撇下奋力工作的团队去做自己的私事,也不是不给他假,可是为什么非要用一种通知而非申请的口气说出来呢,在他这个位置上听起来就有点不舒服了。
不过又一想,宗玉衡这样的人在这么短时间内被调教成这样已经算是不错的进步了,如果让他彻底对自己俯首称臣好像也没办法想象,再说他稍微想了下那样的场面也觉得别扭,心里也不是多么想让他变成那样。
其实现在很多的时候宗玉衡扳起公事公办的面孔,冯涛就已经有点不自在了,想说跟我有必要这样生分么?——可是转念一想,让他变成这样的正是自己就没啥好说的了。
所以最近的时候他已经有意识地采取点怀柔政策,毕竟俩人也不是阶级敌人,而是——是啥呢?他也说不好……是的,他其实没有什么明确的打算和计划要拿宗玉衡怎样。
冯涛承认最开始宗家倒下的时候他确实在感慨事实无常的同时也怀着一点不怎么光明磊落的心思,一想到当年自己是如何卧薪尝胆,又是如何被这个那个地利用身体,没有利用价值之后又被装在廉价编织袋里赶出来——是的,虽然过了一年,可是他对宗玉衡还是衔恨的,他们之间开始地稀里糊涂结束得不是很光彩,如果换做一个心胸再狭隘点的人足够引发一场落井下石的报复。冯涛没有动手整人,只是抱着类似那种“你也有今天”的态度袖手看了阵宗玉衡落魄的笑话。等着看宗玉衡这种温室少爷被放到社会的险恶风暴中会如何败落甚至堕落,等着他向自己伸手求救什么的。
当时的冯涛也不确定自己会对宗玉衡的求救作何反应,是拉他一把还是踹下去,没有打算,一切顺其自然,看心情——这就是他的打算了。
然后宗玉衡果然联系他,谈那套历史遗留的房子归属问题。
他本来以为宗玉衡这种从小没缺过钱没吃过钱的亏的少爷会在暴穷之后本能地抱住最后一点钱财不撒手,像溺水之人抱住稻草,看一个曾经锦衣玉食说出“钱算什么”这样话的人在金钱的压迫下低三下四该是件很有趣的事情,然而,他错看了宗玉衡对此事的反应——他居然只坚持要半套房钱,而且还是按公平市价,并没有趁机多赖一毛钱什么的,简直就不像个破落户!如果非说的话简直像是——有点气节风骨的落魄贵族什么的。
尽管冯涛从来没对人吐露过内心的想法,可是关上门他自己知道,他森森地嫉妒了,不平衡了。
本来他以为人生而平等,即使不平等,通过个人后天的努力,只要天时地利人和只要目标明确手段正确态度执着也会有“平等”的那一天,他更相信,他冯涛和宗玉衡之间,一个穷二代和一个富二代之间唯一不平等的地方就在金钱。
他因为没钱,所以没有地位,没有天造地设的机遇,只能处处小心,时时留意,不能错过机会,不能随心所欲玩转人生。
宗玉衡因为生而含着金钥匙,他有钱有权有势,他不必蝇营狗苟,他可以肆意而为,嬉笑怒骂皆由着性子,想怎样就怎样潇洒走一回。
宗玉衡这样的人凭的什么把自己的不幸建立在众多不幸者的旁边,就像棚户区旁赫然耸立的富豪花园一样,显眼刺目对比鲜明,他的凭的是什么呢?
他凭的是钱——冯涛之前一直是这样暗自认为的。
即使是俩人在关系最好的那一年里,冯涛检省内心,也是有点瞧不起宗玉衡的,一个除了钱和爹这点身外之物就一无所凭的人有什么值得从内向外发自肺腑地尊重的呢?
你可以觉得他漂亮,他偶尔单纯得可爱——可是这些有什么值得尊敬的呢。
然而,冯涛这一根治于内心的隐性优越感在宗玉衡拒绝了他提出的金钱上的帮助之后被从根本上动摇了。
宗玉衡居然在这个时候仍旧能够用一种仿佛高高在上的神态说着好似“钱算什么东西”的话,是太过不谙世事仍旧沉迷在过去的梦幻泡影中无法自拔呢?还是没有尝够教训非要被碾碎了才肯俯首帖耳露出可怜相来?
冯涛不得而知,然而他隐隐想到了另一种可能性来——
也许,他和宗玉衡,一个穷二代和一个富二代之间最大的差别并非来自金钱,而是来自于从小各自不同的成长环境中对待金钱对待人生对待命运的姿态。
亦即是说,不管他今后赚多少钱也无法拥有宗玉衡那种四十五度向下高贵神圣俯瞰金钱如粪土的姿态。
换个角度,如果今天有人向破产的他提供那150万的帮助,他会拒绝么?——不会。他一定不会拒绝。
他会接受下来,然后心里记着那个人的好,这个好像刺一样刺在心头,他会耐心等待,等到翻身那一天,加倍地把这个好还回去,那样这根刺才会连根从心底拔去——这样,他从经济上和道德上就不再对恩人有所亏欠。
他就又是一个能屈能伸且知恩图报的大好青年了。
这也是他向宗玉衡提出帮助的初衷之一,不管怎样,他人生的第一桶金是从宗家捞出来的,他的金钱帝国里有这个“原罪”,他是想用那150万拔那根刺。
可惜的是,刺没拔出来,又被捅了个血窟窿。
宗玉衡这彪子竟然不接受那150万的恩惠!
那句话怎么说来着——你毁了我一个做好人的机会。
损人不利己啊!
在种种复杂不甘腹黑什么的心思之下,他以提供工作机会为由将宗玉衡诱捕到身边安了个特助的职务,若问冯涛此举的终极目的是什么,他也还是不能给出明确回答的。
算是追求么?——并不算。
如果追求的话凭他对宗玉衡软肋七寸什么的了解,施以必要之手段早,早探囊取物一般,手到擒来,拆吃入腹。(应该……)
可是冯涛并没有再如从前般百般忍让惯着,而是有意识地一点点让他知道所谓工作是怎么回事,所谓职场都有哪些规则要遵守。
算是报复么?——谈不上吧。
如果是报复的话,宗玉衡那点抵抗力早就被捏碎得连渣都不剩了——事到如今并没有那种可以保护他的存在了。
冯涛甚至觉得自己如此耐心公正地免费给他做职业培训什么的,忍耐着他上岗之初的种种笨拙,连那么难喝的咖啡都不太计较,简直有点以德报怨了。
算是报答宗家的恩情么?——也不是吧。
如果单纯地想拔出心头刺,洗白原罪钱,那么他也大可以采取雷锋那样的手段,做好事不留名只记在日记里的方式,暗中安排,给解决下生活基本问题什么,好过现在把人放在身边,看不过眼的地方就不客气地训斥结下梁子什么的。
冯涛对于现在这个局面的初衷已经无法推敲考证,对于这个局面的结局会如何也没有周全之打算,就这样把宗玉衡这样一个和自己爱恨纠缠,利益关系盘根错节十年的人留在身边,只能看不能吃,剪不断理还乱,平添烦恼……生活却也因此而少了些许寂寥的空白。
那些个一起加班的夜晚,指使宗玉衡干点这个那个的零星小活,连灯光都不显得那么人造地虚浮,少奶少糖的清咖喝惯了也别有点味道。
生活对于冯涛来说就好像一场持续不停的七十五度攀登,眼睛只能仰望头顶那没入云霄的天体,一步一步艰难上行。然而在这个充满汗水的漫长过程中,偶尔顺手从崖便摘取一朵怒放的野玫瑰,不顾危险地插在胸前口袋里,戴着一路继续攀爬,也许便足以装点他不易的人生。
因为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当冯涛爬到一定层次时,他突然觉得,世上总有一些东西,它没有什么使用价值,但其存在就是价值。
所以宗玉衡便是宗玉衡,即便从实用主义的角度讲无所谓价值与否,然而宗玉衡始终是宗玉衡——暂时这样就够了。
——以上便是冯涛进行了一番哈姆雷特式的思考之后得出的结论,他很少做这样目的不明缺乏实用意义的事情,可见他终究还是个人,再理智也偶尔会做出一两件不是很理智的事情。倒也是无可厚非的。
90
90、第 90 章 。。。
某天下午,冯涛的另一位直系亲属来到公司,并且面对面地撞上了宗玉衡,此人并不是别个——正是冯涛的胞弟冯伟。
冯伟从他媳妇生孩子就以收入太低不能养活老婆孩子有位从原公司辞职。
冯父冯母也赞同,并让冯涛给安排个赚的多一点的活。
冯涛其实当时是有点犯难的,冯伟的专业并不是很对口,到自己公司的话也没有合适的职位,就这么一个还在发展中的公司,明目张胆搞家族式经营,用的还是没什么太大能力的弟弟很显然不是个事。他暂时也没有能力像养大爷似的把人给养起来。
好在机缘巧合,冯涛有个生意场上的朋友办下了移民,要把手头上的产业什么的折现变卖到新大陆去投资什么的,冯涛就看中了他名下的一个小物流公司,要是买下来,再把冯伟安进去做个经理,就当花钱给他办个工作了。
所以当时冯涛尽管也不是手头很宽裕,刚刚被净身出户地撵出来,资金都投到公司里,他还是咬牙东挪西凑地弄出一笔钱来把那小物流公司给盘下来,然后让冯伟去那里上班。到现在也是一年半了。
开始几个月没少赔钱,都是冯涛往里搭,后来这几个月客源稳定了,冯涛再帮衬着点,这算是扭亏为盈。冯伟一般都是在那边物流公司上班的,没事他不来,这一天他因为一批货款迟迟不到这个月又面临亏损,不得不找他哥再弄点钱来周转,这么地就碰上了宗玉衡。
他一愣,差点说出“你怎么在这?!”。
还没等说,他哥就说了点什么把话岔过去,然后把宗玉衡给打发走了。
冯伟一脸错愕地向门一努嘴,问他哥,“咋回事啊?”
冯涛很淡定地说:“他家败了,公司倒闭,现在做我的助理——就这么点事。”
冯伟咽了咽口水,半天犹犹豫豫想说不说的,最后还是问出口,“内个,你和他,内个啥……啊?”
冯涛说:“我和他就是工作关系,我也是看他可怜,赏口饭吃,毕竟当初他父亲也帮助过我,没有别的什么。”
冯伟点点头,可并不代表他信了。
冯涛就很郑重地说:“他在我这里工作是很正当的关系,我并没有想瞒着谁,可是也不想惹麻烦,你懂么?”
冯伟就笑呵呵地说:“懂!懂的!我不跟家里人说。”
冯涛说:“你实在管不住自己的嘴,我也没办法,不过你以后就少拿物流公司的那点破事来烦我。”
冯伟忙说:“哥!看你说的!你是我亲哥,我能拆你台?!我今天不就真有点破事还要麻烦你么?”说着涎笑着开始商量用钱啥的。
直到冯伟达成目的心满意足地走了,宗玉衡才回到办公室复命,可见他也是有意避开和冯家人找照面的场合。
可是冯涛多少有点做贼心虚,上次也是,他妈晚上来送汤他就把宗玉衡撵别个房间躲起来,他觉得宗玉衡那么骄傲的性子,被人当做拿不出台面的物什对待一定会别别扭扭的闹脾气什么的。
宗玉衡其实脸上并没有什么特别的表情,可是冯涛冷眼看着就觉得他一定有点什么,心存歉意之下就开始找茬。
他没事找事地讽刺宗玉衡穿衣的品味差了,都三十的人了还以为自己的青春少艾,穿的太随便太休闲不够职业正式什么的。
宗玉衡忍不住还口说:“我也有西服的,是你不让穿。”
冯涛说:“你是说范思哲还是阿玛尼还是华伦天奴一看就是GAY才会套在身上的那种?别以为我不知道,就算是在欧洲也只有GAY中的排骨男才喜欢把那玩意穿出来,而且他们都恨不能里面光膀子——光膀子穿西服就是时尚了?”
宗玉衡四两拨千斤地说:“总比西服配运动鞋时尚些。”
冯涛有点挂不住脸了,他记得自己大学时代好像就做过这样的事,那时候跑出去打工面试啥的,就从地摊上花几十块钱买个二手西服,回来还要自己缝缝改改啥的,然后也没有皮鞋,就一双运动鞋春夏秋冬地穿烂为止。但他不记得宗玉衡是否就此事嘲讽过他——他那时还不怎么他的人他说的话当回事。
“总之你明天给我穿正式点来!花红柳绿的东西一律不许。”他很独裁地说。
宗玉衡简单地说:“没有。”
“没有?我一个月给你那么多薪水你就不能拿点钱来买套差不多点的西装!”
宗玉衡冷笑说:“请问你每个月给我多少薪水了?——八千块而且还要扣掉六千还债,加上加班费什么的到我手里也就三千左右,市面上的正装,稍微能穿一点的怎么也要一万左右的吧,几千块的那种袖子和领子的设计都难看死了。这样我不吃不喝也要三个月才能攒钱买一套衣服。所以冯总你看我穿的不顺眼也没办法,忍忍吧。毕竟我的经济能力就是这样——我已经半年没买新衣服了。”(嗯,最近都在捡衣柜里那些没剪过商标的“旧衣服”穿。)
半年没买新衣服这个事实深深地震撼了冯涛,在他的意识里,宗玉衡是那种不买衣服毋宁死的类型,他比任何都知道每逢换季宗玉衡轻则飞香港日本重则飞欧洲扫货的生活习性,各种各骚包的时尚堆满柜子,最严重的时候他一天没有新衣服就好像女人一天不化妆一样没办法出门见人。
即便是跟他一年性子稍微朴实下来也没改了他那穷奢极侈的根本,每年最大一笔花销仍旧在衣服上。
爱美,爱臭美,正是宗玉衡三个字的最好标签。
——这样的宗玉衡个竟然半年没买衣服了……好吧,虽然是因为没钱买,可是乍听之下还是令冯涛瞠目结舌,有听过孔雀不爱捯饬那几根毛的么?
看来真是穷了,连毕生爱好也无法体面地维持下去。
冯涛也终于稍微有点自责了,他反思自己毕竟还是严苛了些,宗玉衡再怎样也是自己的员工,还是特助,一个月三千块确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