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遣有涯生-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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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续约会2周,倒是那女孩提出还是不要再交往下去了,说肖昀虽然外在条件很好,对人也体贴,却实在没有恋爱的感觉。
“你是不是有喜欢的人了?”
肖昀就说没有,怎么可能呢?
肖叔对肖昀的表现有几分失望,挂电话责备肖昀,说他要浪子回头,如果不认真交往的话,就要断绝父子关系。肖昀有点伤心。本来想发短信问东远,难道自己也该考虑结婚?但犹豫了下,还是把短信发给了蓝加。
蓝加打电话过来,说《黄金时代》里,陈清扬去找王二证明自己不是破鞋。王二说别人没有证明你不是破鞋的义务。你唯一能做的就是把自己变成破鞋,这样才不亏欠。所以,既然你爸觉得你乱搞男男关系,就只能开始乱搞啦。
肖昀笑骂,蓝加你这都什么歪理?
蓝加那时候在北京实习,径自跑到肖昀寓所里。肖昀独自一人在家,穿着大号的白T恤和黑短裤,蓝加不禁想知道里面什么样子。
“你不会还要继续相亲吧?”
肖昀皱着眉,说没想好。
“你看着女孩子,你有感觉吗?”
肖昀说不知道。
“看着我,你有感觉吗?”
肖昀摇头。
蓝加的手从他宽大T恤下摆伸进去,滑过他光滑的腹肌和胸肌,轻捏他的乳首,慢慢摩挲着。蓝加本来顾忌和肖昀翻脸迟迟未下手,但看肖昀连相亲的事都应承下来,也就一不做二不休了,于是将他压在沙发上,一边脱他内裤,将他那玩意儿放在手里把玩。
肖昀虽然觉得有点不成体统,却也没怎么挣扎。实际上,他有点想去确认,自己是不是只对男人有感觉。当蓝加用口吮吸他的根部,舌头在他铃口打转,肖昀感到一阵不受他意志支配的快感,无奈又有几分悲哀。
蓝加对他还算温柔,将他□□轻轻撑开,将那玩意儿慢慢插进去。虽然会胀痛,但不是不能忍受。肖昀还不能对东远释然,但他身体的某个部分,还是能被身后的疼痛和快感支配,射出白色的液体。人真是一种可耻的动物。
完事之后,肖昀有几分不爽,径自去了浴室,冲了好久才出门。抬眼看了下蓝加,“你还不走?”
蓝加觉得做得过了,但看肖昀没算特别生气。“别去相亲了,我们在一起吧。”
肖昀责备道,“蓝加,这样有意思吗?”
蓝加闷声道,“那你说,怎么才有意思?”
肖昀有几分崩溃地坐到沙发上,双手抱着头,“我不知道,不知道怎么办?”
蓝加心里叹了口气,坐到肖昀身旁,轻轻拍打着他的后背,“想哭就哭吧。”
肖昀没哭,只是将自己放倒在沙发靠背上,愣愣出神,“我爸对我很失望。我真不知该怎么办。我费尽心力地让他高兴,结果却这样。”
“你喜欢男人,这不可更改。对吧。”
肖昀想了想,点点头。
“如果是东远,你会坚持到底吗?”
肖昀想想,点了点头。但现在,他什么都没剩下。谁都不要他了。想起来,不禁有几分心酸。
“让你爸满意,找个不喜欢的女孩子过一生?相信我,你做不到。而且,对对方也不公平。”
肖昀有几分茫然,似乎根本没听进去。
肖昀真是一副弃妇相,看着都丢人。蓝加没辙,想想解铃还须系铃人,就道,“你不如问问东远的意见。你不是最听他的吗?”
肖昀摇头。
蓝加自作主张地拨了东远的电话,听那边接了之后,“肖昀有事情要问你。”
开罗时间比北京晚5个小时,东远正在午休,接电话的声音有几分闲散。肖昀被蓝加弄得很窘迫,说什么呢?说老爸想把自己掰直?这事太丢人了。“我……”
东远那边很有耐心,仔细问他出了什么事。肖昀想了想,问,“我爸知道我是Gay,结果鸡飞狗跳。”
东远在一家当地咖啡餐厅,本来看着阿拉伯人抽水烟,吞云吐雾,觉得有趣。将思路收回来,“肖昀,你不能让所有人都满意。你看我,虽然人际关系一般,和父母关系一般,但活得也挺好。找到你最想要的,需要有些取舍。”
“哪那么容易?”肖昀嘟囔。
“你爸对你不满意。那我爸妈对我满意吗?”东远笑道,“你好歹还是有些个人原因的;我都不知道原因是什么。斯蒂芬金在《杜马岛》里不是说了吗,上帝总是因为我们无从理解的原因而惩罚我们。”
肖昀默然。肖昀不是因为不幸,而是因为执念。
“没什么犹豫的:伪装孝顺容易,伪装□□很难。”东远说话真不留情!肖昀有几分自嘲地想,东远躲着自己,也是因为“伪装友情容易,伪装□□很难”,妈的!
肖昀挂了电话,又是一肚子气。不过也好,就听东远的吧。暂且听他的。
蓝加看肖昀有面有愠色地挂了电话,安慰了几句,之前□□的快感早已消失在空气中了。
再看肖昀,正看着东远的电话号码发怔,“他在北非还好吧?”想了想,又觉得他不可能不好。那家伙活得真潇洒。如果自己能学东远的一半就好了。
而蓝加看着想着东远的肖昀,觉得自己的人生,也有那么点儿悲剧。
肖昀不记得从什么时候开始,和蓝加成了所谓的炮友。蓝加因为实习经常在北京,那时肖昀对感情有些放弃的意思,也就在放弃中,被动地接受蓝加的存在了。只是偶尔想起来,觉得自己和妹妹以前的男朋友这样做,真是不合时宜。但更多的时候,肖昀根本懒得思考。
这个关系带来什么好处?肖昀看不到。但所幸,也没什么坏处。无非是人空虚的一种消遣而已,连寄托都谈不上。炮友、饭友、酒友,大概这样。这种事,肖昀是不齿于向东远提的,自己在东远面前那点形象,还是比较珍惜的。
有的周末,他俩□□,聊些有的、没的话题。肖昀有时候认真听,有时候则心不在焉,这时候会被蓝加打屁股,肖昀会脸红。也有的时候,他们会一起去酒吧喝酒,聊些海阔天空的话题,就像和所有的哥们那样。也会一起看电影、去书店,这种距离,对于肖昀,已经有些暧昧了。
圣诞节到了,肖昀像对所有朋友那样给东远发去祝福短信,却迟迟没有回应——这不符合东远的风格。手机也没人接。肖昀几分惶惑给他们宿舍打电话,结果一个操着诡异英语的家伙接的电话。那英语水平真是不敢恭维。肖昀好半天才弄明白,弄明白后却坐不住了,何病了,住了医院。
翻译一下那诡异室友的话,“何恐怕要在医院过年啦!”室友特别强调是农历新年,显然为了显示自己对中国的精通。肖昀突然坐不住了。何东远是谁,大学四年没生过一次感冒。怎么突然就病了?
蓝加看着肖昀为东远急得团团转。觉得和肖昀,距离这么近,却又那么远。
去埃及的签证还比较好办。肖昀新年假期搭上了埃及航空的飞机,十一个小时之后就到了开罗。下飞机之后肖昀才有些茫然,这是个到处说阿拉伯语的国家。虽然也有英文标志,但光靠英语和手里的lonely planet 显然还比较勉强,出了T 2 ,想着应该问下东远他住的医院该怎么走,却听到有人在后面叫他,回头一看不是东远是谁?
东远那家伙穿着灰色帽衫,黑色牛仔裤,看上去气色很好,和平时没两样。
肖昀不顾一切地奔过去,握上东远的手,听说你病了,你没事吧?
东远的手还一贯的温暖,他听了肖昀的话乐了,扬起眉毛,谁告诉你我生病了?他是不是还说情况危急?
“怎么?”肖昀发现自己可能闹了误会,不过看东远好好站在眼前心里就踏实了,即使被骗也无所谓。
“有点小毛病,不过已经好了。我有位印度室友,就喜欢夸大其词。经常一点小事被他搞得十万火急。”东远拉肖昀到停车场,解释自己开车过来的,埃及汽车比较普及,公共交通则不敢恭维。
坐到车上,就听东远教训他,“要不是蓝加告诉我你要过来,还告诉了航班号,我可能今天就动身去阿斯旺了。你一个人在开罗不丢了才怪!”
肖昀见东远没大碍毕竟高兴,被骂也无所谓了,不过还是有点不放心,仔细审视着东远的气色,“我听你那印度室友说,你住了院。现在怎样?”
东远摸了摸下巴,“前阵子运动后头痛,去医院检查。血肌酐有点高,血压也高,所以被留院观察了一周。推测是埃及饮食引起的。现在已经好多了。”
肖昀虽然不懂医学,也知并非小事,“血肌酐高是肾功能不全?高出多少?”
“我以前肾不好。CR值190,现在降下来了。”
肖昀听了又忧心忡忡,“东远你别逞强,要是身体不适申请回国吧,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你这,不是去西部就是第三世界,结果还没等解救世界三分之二的劳苦大众,自己先病倒了!”
东远似乎嫌他管得太宽了,不太满意,也不愿意继续讨论这话题,就问肖昀下午想去哪里玩,自己可以当地陪。
肖昀虽然爱玩,但此行是探病的,也不想让东远太辛苦,就说怎么都好说,要么咱们先吃饭吧。
东远谨慎地问如果去他们公寓里做饭介不介意,埃及是伊斯兰教国家吃牛羊肉和鱼类,主食是面包和奶酪,最近有点吃伤了。
东远的印度室友去阿斯旺做项目,他因为身体原因,被领队的英国老太放了2周假。东远说自己厨艺突飞猛进,很想展示下,结果被肖昀拦住了。不过东远不能吃太油的,又不能吃盐,一顿饭吃得索然无味。
肖昀觉得东远神经挺坚韧,肾功能不全和高血压都不是小事,而东远的态度就仿佛生了场感冒。肖昀想劝他回国休养却被岔开了话题。
“快点吃,下午带你去个好地方。”东远心情不错,让肖昀多备些吃的,来回五小时车程万一饿了没处吃饭去。
肖昀本来担心东远的身体,一听东远说带他出去玩,却又如同小孩子一样雀跃不已。
开罗三面环沙漠,从新城区出发,一个多小时车程就到了撒哈拉沙漠。撒哈拉的砂子看上去粗砺,金色的沙海绵延到天边,仿佛驶向陌生的孤旅。中途路过吉萨高地的金字塔群,但毕竟旅游胜地,游人众多,肖昀宁愿与东远开往人烟稀少的沙漠。
东远开的帕拉丁,一路颠簸,车上放着听不懂的阿拉伯摇滚,声音放得有点大。肖昀就扯着嗓子问,东远你怎么听摇滚?他在唱什么?
东远就笑,我怎么知道?
肖昀问,那你放它做什么?
东远将电台声音调低了,“你想啊,在这遥远又陌生的国度,我们一起穿过一个又一个沙丘,超过后面的越野车,将城市远远抛在身后,前面只有广袤无垠的沙漠。电台里的阿拉伯摇滚,是另一个世界的快乐与哀愁,一切都和我们没有关系。”
东远问,“当城市已在身后,你会想做什么?”
肖昀真正想做的,当然不能和东远讲,反问,“你想做什么?”
东远想了想,“我们一起看日落吧。这里日落,比北京晚5个小时。”
肖昀说好。
东远说,他其实最想做的是一直开到沙漠的尽头。
为什么呢?肖昀问。
“就是想这样做,没有为什么。”
肖昀想起《阿甘正传》里,阿甘突然有一天,跑步横穿大半个美国。别人问他,他说就是想跑。
肖昀有时候也不知道,对东远,到底是爱,还是迷恋。他虽然感激东远救过自己,但是随着了解的深入,东远的一切,却又让他着迷。
行到一处戈壁,东远将车停到山脚下,“爬上这座小山,能正好看到对面山头的日落,很美。”
肖昀说,那我们比赛爬山吧。
所谓看山跑死马。这座小山看起去矮,其实又高又陡峭。肖昀一边爬一边反省,自己干嘛非和东远比试呢?竟忘了东远还病着。
肖昀三步并两步地爬到山头,已经累得气喘吁吁,却见上面伸出双手来,“快点,真慢!”
肖昀本以为把东远抛到了身后,却发现那家伙另辟蹊径,抄了条险路早早在上面等着了。
那双手很有力,将他一把拉上去。肖昀想起他们刚认识那会儿,东远是顶看不起肖昀的。征珠峰的时候,肖昀够丢人,经常拖后腿,东远也是这样对他,那双手真有力、真稳,仿佛整个世界都可以托付给他。
东远显然有备而来,丢了件冲锋衣给肖昀,说日落后这里气温会骤降,最好多穿点。
东远席地而坐,看上去峻拔有力,微仰着头,仿佛希腊神话雕塑一样英俊迷人。肖昀穿了衣服,与他肩并肩坐在一起,仿佛能感受到他的心跳。
“再有五分钟。”
“你经常来这儿吗?”肖昀问。
“有时会一个人来。”
肖昀有些欣喜。东远只和自己分享撒哈拉的黄昏和落日。本来落寞的心,仿佛有暖流涌动。
“会不会累?”肖昀发觉东远脸色有点差,想起他身体的问题,又忍不住问。
东远说不累,就是头痛,血压的问题。
“有降压药吗?”
“在下面车里。”
肖昀心怪自己粗心,站起来,“我下去取。”
东远一把将他按住,笑,“没事,你只要安静会儿就行了!”
等肖昀再坐下去,就仿佛东远搂着他的姿势了,肖昀一动不动,任由东远胳膊搭在他肩膀上,自己也仿佛血压升高,甚至感官都要失去了。
太阳这时候渐渐落山了。最后的几束阳光,折射在远山的山脊,金色的,仿佛清真寺的塔尖,又仿佛法老王的金字塔。
“真美!”肖昀忍不住赞叹,“我如果祈祷,会灵验吗?”
“可以试试。”东远道。
肖昀将双手合十,模仿伊斯兰教徒麦加朝圣那样跪下去。
太阳收束了最后的光芒。
“你祈祷了吗?”肖昀从地上站起来。
“没有。”东远终于克服了头痛和呕吐感,声音轻快起来,“我在看你。”
“想不想知道我的愿望?”
东远依然坐在那里,笑笑,“这是伊斯兰国家,你猜真主会保佑你吗?”
肖昀有点不满,“你真狭隘,你的国际主义精神哪去啦?我没有别的奢望,只希望你平安健康。”
东远表情也柔和起来,“也赠你一句话。纳兰性德金缕曲里有句话,‘一日心期千劫在。后生缘、恐结他生里。然诺重,君须记。’”
这承诺有点重了,弄得肖昀有点不安,笑道,“你只要认我这朋友就行了。大难临头各自飞。真遇到什么事,想着自己,别管我。”
东远依然看着他,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