极限深潜-第5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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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纳德点点头,收好笔记本电脑,一瘸一拐地走了。郝峻又独自待了一小会儿,直到杯中的咖啡变冷后,才用电话召来司机吩咐说:“去郝氏总部。”
许言放办公桌的玻璃桌面下总是压着一张世界地图。每次当他凝视地图时,便会感到世界是如此渺小,以及自己的伟岸。征服世界的梦想每个男人都有,但不是每个男人都有机会去付诸于实践。在历史的长河中,强者虽已逝,却留下供后人仰视的丰功伟业。当然,这些功业多半是靠武力获得的,而在早已脱离了冷兵器时期的现代社会中,一个想获得巨大成功的男人则必须依赖他的金元帝国。
郝氏目前所涉及的领域已逐渐超过一个财团所能承载的范围,触角进入了一些敏 感区域。昨天,李西蒙为他带了一些特殊的文件。许言放一面泡茶,一面仔细阅读。他喜欢茶,每当他捧起茶杯,轻呷一口沁脾的茶汤时,那双犀利的眼睛便会惬意地眯起,似乎已于蔼蔼水汽中洞悉了人世间一切隐秘。
计划进行得很顺利。郝韦两家联手,不但成功获得了大陆地区金融市场准入证,而且还通过初步审批,有望成为第一批获准经营人 民 币业务的非本土金融投资公司。唯一的遗憾是郝峻对娶韦丽芙小姐不感兴趣,致使并购韦氏的计划被迫推后。许言放略有些挪揄地回想起韦嘉祥对此事所表示出的愤怒与失望,他不得不在双方的合作中出让不少利益才让老先生释怀。郝峻啊郝峻,你可知道你一个任性让郝氏损失了多少?
许言放微微摇头,然后把注意力再次回到正在审阅的文件上。这时,他办公桌上的通话器响起。秘书莫暃报告说郝峻来了,就在他办公室门外,问他现在能否抽出时间。
许言放推了推眼镜,亲自走过去打开门。他略带埋怨地对郝峻说:“阿峻,这里是郝氏,将来总要交给你自己掌管的,你想找我直接进来就是了,何必还要问。”
“姐夫,我怕你正忙着嘛。”郝峻很亲昵地搭住许言放的肩头,边说边飞快地揉乱了对方那一头梳得过于整齐的头发。
许言放无奈地笑了笑,好脾气地任由小舅子戏弄他,“别淘气,你找我有什么事,说吧。”
“总裁阁下,没事就不能来打扰你嘛!”郝峻假装生气,瞪大眼睛说,“我肚子饿了,找你请我吃饭行不行?”
俩人的午餐选在郝氏酒店的法式餐厅里。由于大量采用了分格镶板的天花板、精雕细木护壁、浮雕以及壁炉作为装饰,这里被誉为小枫丹白露。主厨是许言放亲自高薪聘来的,曾荣获法国“蓝带奖”,他亲手做的法式鹅肝、核桃蛋糕和蔓越莓酥堪称极品享受。
郝峻要了七分熟的牛排,许言放则点了海鲈鱼配防风草香椰汁。因为是中午,所以没有选昂贵的年份红酒,只要了一款果味偏浓的法国南部地区餐酒。郝峻似乎真的有些饿了。他津津有味地吃着,偶尔抬头和许言放简单交谈上一句或者干脆只是用他那双漂亮的大眼睛看对方一眼。牛排鲜嫩而多汁。郝峻每次咀嚼,他的嘴、咽喉、乃至隐藏在衬衫下的肌体都会相应而动。
许言放忽然觉得今天的海鲈鱼实在有些难以下咽,并忍不住开始想那些新鲜的、被精心调味过的肉块是何其有幸。它们受到郝峻唇齿的温柔对待,与无数味蕾共舞一番后深入他的咽喉,被热而黏滑的人体器官紧紧包围,被抚 触,被蠕 动,被消化,最终与这具结实优雅的躯体融为一体。它们的归宿也许是郝峻微微鼓起来的六块腹肌,也许隐藏在更温暖更黑暗的神秘之地。总之,它们应当觉得相当快乐且荣幸。许言放坐在郝峻的对面,阴暗地将自己与那些带着血丝的肉块作比较,他发现自己竟然十分愿意与它们交换一下位置。
舞台上,一支四人小型乐队正弹奏着德彪西的《棕发少女》。许言放尽可能地维持着脸上淡定从容的微笑,假装欣赏名曲,其实在他紧张而收缩起的腹 部下面,同样紧张的肉块在烟灰色的西装裤里逐渐直 立起来。这是他有生以来第一次控制不住自己的情感。许言放自嘲地暗想,难道是因为所有的事都进行的太过于顺利,令我开始自以为是了?
临海最近连续阴雨,太阳不知道躲到哪里偷懒去了,餐厅中安装的水晶大吊灯和绘有文艺复兴时期人物形象的珐琅质台灯却很好的弥补了阳光的缺憾。这让郝峻半个身体布满了柔和的光,呈现出梦幻般的暖金色,而另一半则处于淡淡的阴影中,五官和轮廓因此显得犹如大理石雕刻出来一般俊美。郝峻感到对方投过来的视线,于是抬头,注视,歪一歪脑袋,几秒钟之后,一丝戏谑的笑意先是在眉梢处隐现,然后一连串顽皮的跳跃,直到挂向他微微上弯的嘴角。
郝峻的祖上曾娶过一位白俄少女,所以他有一点点俄罗斯血统,只是因为隔了好几代,单从外表上来看已很难分辨出当年那位贵族小姐的影子。幸好他还是从他的曾曾曾祖母那里继承了极为迷人的眼睛,尤其是在光影交错中,那眸色便会变得不可捉摸。当他情绪好的时候,似乎是令人愉悦的烟灰色,恼怒时虹膜会在一瞬间呈现出极深的靛青色。但这一切都有如追光一瞥的幻影,待你想细看,那乌黑的眸子中已充满了嘲弄的嬉笑。即便是像许言放这样严于律己的人,也常常因此而沉醉。
在下 身不断加剧的涨 痛及一种无可名状的躁动中,许言放想,德彪西也曾见过这般迷乱人心的艳色吧,他因此写下了多情又浪漫的《棕发少女》作为纪念,而我,则想要更多。
两人十分惬意的用完午餐后,郝峻并没有立刻抹嘴走人,而是拉着许言放天南地北的扯闲篇。他郝大少爷如今只是闲人一个,大白天在这里摸鱼也没什么,人家许言放还有一大堆重要的工作等着他亲自裁定。秘书莫暃围住餐厅转了好几圈,可愣是没敢打扰此刻兴致极佳的许总裁。最后还是郝峻自己觉得不好意思了,嘻嘻哈哈的离开。
莫暃催着许言放赶紧回办公室,因为李西蒙有重要的事情汇报。许言放遥望着郝峻的背影,没有理睬他。直到那背影完全消失后,他才慢慢脱下眼镜,说:“其他的事以后再说,叫西蒙立刻派人仔细检查我的办公室,我担心就在我方才离开的那段时间里,有人潜入放了‘臭虫’。”
作者有话要说:我知道我很慢,可我已经尽力了。真的!
因为无脸见人,偷偷爬走~~~~~
第五十七章 另有深意
为了能重回刑警队,向来不喜阿谀权贵的王老虎终于也向现实低头了。这一天,王海拎着常辉最爱的焖蹄和酱肘子去找老头求情。刚迈进去一只脚,人就被常辉轰了出来,蹄髈肘子倒是堂堂正正的进了厅长办公室,还是老头亲自抱进去的。
王海郁卒了,这年头人不如猪啊。要是换别人,王海铁定不**他,可唯独不敢跟常辉犯浑。一日为师终生为父嘛。所以他只好在省厅里到处乱转,打发时间。一直等到午饭时分,估摸着常老头此刻正啃猪蹄心情好,王海再次溜进了厅长办公室。
人家官做得越大体型也越大,脑满肠肥的体现社会主义优越性,可这常老头却是一年比一年干瘪,脸上的皱纹能夹死蚊子,真不晓得这些被他吃进肚子里的猪蹄肘子都跑哪儿去了。不过老头的精神头可好了,骂起人来三个钟头不带喝水上厕所的。
常辉吃得挺欢,好不容易才把注意力从猪身上挪开,抬头看了看站在他面前,正干着急的王海。说:“焖蹄不错,肘子没入味,下次注意啊!”
王海赶紧一脸谄笑地回答:“师父,今儿我去晚了,人家天福号的五香酱肘子卖完了,只好买了隔壁那家的,下次我一定天没亮就去排队。”
常辉肚子里一阵好笑。他这个小徒弟啊,没事的时候叫他常老头,急了就骂他臭老头,只有求他的时候才肯赏脸喊声“师父”。每回捅了大漏子,必定捧着焖蹄和酱肘子来讨饶。林泽以前就说过,“人家是负荆请罪,你王海是负猪请罪。你做错事不要紧,横竖有咱师父替你扛着,临海的肥猪可倒了大霉了,这些年因为你枉死多少头啊。”
“行了,你回去吧。”常辉抹抹嘴,赶王海走。
“您老让我回哪儿啊?”王海一听以为他的事有门,于是嬉皮笑脸地问。
“当然是扫黄组!”常辉冷笑道,“我那天在临海市局遇到了张萍水,他说他那里一直以来人手都不足,幸亏现在有你给他帮忙!”
敢情这猪蹄白吃了呀!王海很恼火,他可不想一辈子跟嫖客妓女变态流氓打交道,忍不住又开始暴走。他说:“臭老头,你要处分我卸我的职,我没意见,可凭什么让我去扫黄!”
“你不去谁去!就凭你王海玉树临风男女通杀的无敌魅力,就该派你一辈子常驻扫黄组。”老头这嘴也忒厉害了,一句话就把王老虎损成了王小猫。脸红得跟个猴子屁股似的,刚才怒斥对方的气势全跑西伯利亚吹风去了。
王海搔搔脑袋,心里直犯嘀咕,难道我和郝峻的那点子破事连常老头都知道了?是因为平时不谨慎被人看出来的?有这么明显吗?为了求证一下,赶紧一挺胸膛,做大义凛然状。说:“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您老可别听人家乱传些有的没有的。再说了,您老还不了解我吗?我好歹也是警界精英一名,私生活检点着呢。”
“行了!”常辉冷笑着回答,“你在我这儿磨叽了这么久,不就是想回刑警队吗?好!不过我有个条件。你回去后把扫黄组近五年来的所有案卷档案都给我整理一遍,还得分类建档。这事你要是能完成了,我就让你回去。”
王海听了这话,腿肚子立马发软,差点当场就给常辉磕头拜年。他最怕最烦的就是文书工作,扫黄组经年累月积下的案卷堆得小山一样,让他一个人整理,那得搞到猴年马月呀。常辉说完后大手一挥,让人把王老虎叉出了大门。
王海气得在厅长办公室门口跳脚大骂。最后把心一横,“臭老头,你不是想让老子知难而退吗,老子偏不让你如意。这就回临海干活,等老子整理好了,看你还有什么借口不让老子回刑警队!”
王海这人一身的蛮劲,说干真就不顾长不顾短的干上了。此后他天天窝在积满灰尘的档案室里翻档案看卷宗。饿了,吃两口方便面,累了,就地打个地铺眯搭一会儿,三天都没挪过地方。他们师徒俩隔空耗上了没啥关系,人家郝少爷可不答应。整整三天孤寝冷被把郝峻那点假充门面的耐心和气都耗尽了,豪门公子的风度也不要了,半夜里撂胳膊掳袖子闯进档案室里找逃夜不归的媳妇。
这天王海实在是累趴了,正打盹呢,忽然听到哐当一声巨响,有人把档案室的大门给踹飞了。就着逆光,郝峻黑面獠牙的站在门口对准他运气,那模样,好像恨不得把他给整个儿囫囵吞下。王海吓了一跳,心想这家伙怎么找来了。王海为了能专心整理档案,同时也因为郝峻反对他重回刑警队,他就跟张萍水合伙骗郝峻说自己出差了。
郝峻心里这个火大啊。三天没见,眼前这个人差点就认不出来了。两颊消瘦,满脸的胡子,眼圈黑得好像煤窑工,头发上沾满了灰尘,整个人仿佛一下子老了十几岁。郝峻气得恨不能给他一巴掌,把他扇到火焰山一了百了。还有啊,你好歹也是前刑警队大队长,就算要编个谎话骗人,拜托你动一动脑筋好不好。出差?哪有人一连出差几天却连条内裤都不带的!这混蛋欺人太甚,当我跟你一样笨啊!
王海肚子里一叠连一叠地叫苦。郝峻长得俊秀生嫩,其实性格很坏,睚眦必报。自己对他撒谎被揭穿,这小狼崽子非狠狠报复不可。他正想法子周旋呢,郝峻已经扑上来拳打脚踢,打算把人弄晕后扛回家。
王海一面抵御,一面讨饶,“别闹,别闹了,我忙正事呢。啊哟,我错了还不行嘛,我的小祖宗!”
郝峻尤不解恨,朝他屁股上重重踹了一脚,大骂:“混蛋,你就这么想回刑警队啊!”
“你还记得我们俩答应过人家米岚母亲什么事吗!”王海低着头,轻声回答了一句。
提到米岚,郝峻瞬间就没声了。王海见他杵在那儿好半天不动,用肘子捅捅他,示意他坐下说话。郝峻把堆积如山的卷宗拨开点,挨着王海坐好,还是没吱声。王海人向后靠去,依靠在墙角上,然后点了支烟,深吸一口又徐徐吐出。尼古丁似乎能有效驱散疲劳,他揉了两下自己那十分僵硬的脖子,用极其缓慢的语速说:“郝峻,我知道你有事瞒着我。你这人脑子清醒的很,知道轻重,所以我不问,但这件事对我很重要。常老头故意整我呢。他说把档案规整好就让我回刑警队。我必须得回去,你要帮我。”
王海这人一根筋,遇事往往不愿费神细想,郝峻却不认为常辉要王海整理扫黄组历年来的卷宗仅仅是为了耍弄这个昔日的小徒弟。以他对常辉为人的了解,常厅长此举必有深意。郝峻点点头,说:“靠你一个人这样弄,弄到明年都理不出头绪来,交给我。”
王海正巴不得有人接手这堆啰嗦零碎,生怕对方反悔,赶紧抱住郝少爷,吧唧一下亲在他脸颊上,亲得郝峻心头直冒火苗子。郝峻斜着眼睛看看王海,心里盘算,“三天没见着人,又难得他自动,这档案室的地板也不算太硬,要不………”这么一想,郝峻顿时就来了兴致,两只眼珠子水汪汪的,笑得真叫风 骚。
郝少爷为人处事百无禁忌,王海自问比不了他的超厚脸皮,被他的媚 眼吓得都结巴了,“这里可是我们工作的单位!你要是敢乱来,我我我我我………”
郝峻循循善诱地劝说:“王海,经常换换环境才能保持美可拉夫的质量,这个道理你不会不明白吧。”
王海大骇,“你你你你别乱来……我说真的……你……咱还是回…家…回家吧………”
“回家?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