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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7部分

老身聊发少年狂-第277部分

小说: 老身聊发少年狂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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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定睛一看,他那已经年近而立的大舅子正站在队伍的最前面,对着他龇了龇牙。
    想那么简单娶我妹妹?
    先挨一顿打再说!
    “他娘的,这也太狠了吧!”仇牧身量最矮,体格又瘦弱,看到这阵仗首先腿软。齐邵脸色也难看的紧。
    新郎的从者应该是要替新郎“挡灾”的……
    可这么多棍子……
    他只是个文臣,真挡不过啊!
    “新姑爷上路了!咱们上啊!”
    早看他那俊脸不顺眼了!
    “哦活!”
    打着玩!
    “揍他!”
    居然娶了我家表妹,揍扁他!
    “上啊!”
    哎呀他瞪我我好害怕,你们先上!
    孙燕妮的两个哥哥立刻护上前,一左一右挡着如雨而下的棍棒,李锐拿出和宫中宿卫比武时的小心,又要当心头上的帽冠不小心落地,一边小心翼翼的避让,一边不动神色的抓着棍棒往旁边拨。
    他力气极大,一旦握住别人的棍子,那人必定是拔也拔不回来,反倒被他抢了过去。齐邵和七八个从者一拥而上,推着李锐往前走,没一会儿就冲到了晋国公府的大门口。
    顾卿笑嘻嘻的跟在李锐的身后,看着他左支右躲,被一堆人推入门口。
    此番穿越,能看到一场原汁原味的古代婚礼,也不枉她回来一次了。
    李湄被张玄抱在身上,紧紧跟着李锐。
    自从张玄知道他穿的衣服不对,立刻就脱了外面的白色长袍,但鞋子却是无法,如今抱着李湄站了片刻,还觉得脚有些累。
    李湄敏锐的察觉到了,拍了拍张玄,示意他放她下来,她自己会走。
    大门前,张素衣的另外一个哥哥带着几个同辈堵在门口,要李锐做催妆诗。催妆诗是催促正在准备的新娘赶紧梳妆打扮好出门的,只有新娘对新郎的诗满意了,才会拜别父母出门。
    李锐不善作诗,但他身后有齐邵这位金榜状元,来之前一气背了十来首,昨晚又反复念诵了几十回,如今已是滚瓜烂熟,张口便来。
    “晋阳张氏女,出嫁公侯家。慈母亲调粉,曰卿莫忘花。
    催铺百子帐,待障七香车。借问妆成未,东方欲晓霞。”
    “好!再来一首!”
    “即是公侯家,怎么也要来个七、八首!”
    齐邵在李锐身后傲然一笑。
    ‘早知你们不会轻易放过李锐,小爷我半个月前就连做了五十首催妆诗。便是十七八个兄弟成亲,也是足够了。’
    果然,李锐背了十四五首催妆诗,这群好事的张家人堵在门口一下子说“新娘子还在擦脸”,一下子说“新娘子还在上粉”,逼着李锐一首又一首的出。
    李锐心里暗道一声好险,对齐邵悄悄地拱了拱手道谢,齐邵微微一笑,摆了摆手。
    成亲这般可怕,所以他才死都不成亲啊。
    不过怕是也撑不了几年了。他家二弟年纪也大了。
    新娘子房内。
    张素衣还未出门,但大妆已成,如今正坐在椅子上,听着母亲和曾祖母的训示。
    她祖母早逝,其后祖父再也没有续弦,如今晋国公府里最年长之人,便是这位年过八十的老太君。
    张家老太太年纪太大,耳聋眼花,人也有些糊涂,从前几年开始,连宫里皇后主持的大朝会都不再去了。
    但曾孙女出嫁,她还是要来告诫几句的。
    “李锐的父亲李蒙是你爷爷的弟子,他家人都很忠厚,李蒙从小聪颖,想来李锐也不会愚笨到哪里去。你既然是张家女,就要时刻记得不要堕了张家的名声。”老太太正儿八经的说了几句,而后画风一转。
    “不过我们家把你下嫁与他,本就是看他家不纳妾的好风气。若是这小子浪荡,你也别客气,你是国公之女,就该拿出高门女的气度来!”
    “祖母!”
    “老夫人!”
    张素衣的娘亲江氏和宫中皇后派来的女官都被老太太的话吓了一跳。
    谁说张家老太太糊涂了的!这不是精明的很吗?
    张素衣嘴角含笑,轻声答应了自家曾祖母。
    老太太满意的点了点头。
    素娘要是说什么“我一定会温良恭俭让”之类的话,那她才真是失望呢。
    宫中的女官随即跟在张家老太君的后面说了宫里娘娘祝福的话,也说了一些告诫之语,然后是江氏,再是张素衣的其他女性亲眷。
    只是直到张素衣的姨母都已经告诫完了,外面也还没催促新娘子快出门。
    照理说,新郎到了门口,最多半个时辰,新娘就要出门了。
    “出去个人看看,到底怎么回事!可别误了吉时!”
    江氏比女儿还急。
    没一会儿,出去打听情况的婆子飞快的跑了回来。
    “夫人夫人,二少爷堵着门口不让姑爷进呢,一首又一首的做催妆诗,都做了八首啦!”
    “这小混蛋!都二十多岁的人了还不让人省心!去和他说,要是误了他妹妹的好事,让他以后就站在门外不要进来了!”
    一屋子女眷扑哧扑哧的笑了起来。
    那边张家老二接了亲娘的训斥,也不敢再玩了,连忙放新郎进来。
    李锐正了正衣冠,亲自进门迎接。
    另一边,张素衣被自家亲姨母牵着走出了院子。
    她头戴九树的花冠,面前有珠帘遮面,身穿正红百鸟朝凤的翟衣,身影袅娜曼妙,一步一步的向李锐走去。
    李锐只觉得一抹红云被前簇后拥着飘至他的面前,傻乎乎的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张素衣的姨母嫣然一笑,将素衣的手放在新郎官的手里,轻轻地拍了拍他们的手,笑着道:“执子之手,与子偕老。新郎官,牵好你的新娘子。”
    李锐只觉得一只柔若无骨的小手被放进了自己的手里,再一看,这只小手上的皮肤白若凝脂,香软的他恨不得咬上一口。
    太好了!没有茧子!
    新娘子也是正常体型!
    看着只到他肩膀的结发妻子,李锐差点流下了欣喜的泪水。
    天知道他都已经做好新娘子“虎背熊腰”的心理准备了。
    他还安慰自己,管她多“健硕”,反正没自己“健硕”,这就够了。
    李锐自然是看不到,自己的奶奶正站在他们的身边,笑盈盈地看着自己执手傻笑。
    顾卿抬起手,也像刚才张素衣的姨母那样,将手在一对新人的手上拍了拍,由衷的祝福着:“我养了好多年吶,现在交给你啦。你要替我好好待他啊。”
    李锐转过身,牵着妻子的手,一起从顾卿的身上穿过去了。
    只留下怔怔留在原地的顾卿。
    “奶奶要做什么?”
    “什么?”张玄听见李湄的话,赶紧开了天眼。
    然后李湄和张玄就站在不远处,看着邱老太君笑眯眯地拍了拍李锐和张素衣的手,又带着动人的微笑喃喃的说着什么。
    若不是邱老太君的情况十分特殊,这本该是非常感人的一幕的。
    当李锐和张素衣从顾卿身上穿过去的时候,张玄和李湄的心头都升起了一股压抑的情感。张玄更是难过的偏过了头,不忍不看此刻天君的表情。
    就算这里只是凡世,养了这么多年的孩子,也有了感情了吧。
    视若无睹什么的,也太锥心了。
    小李湄拉着张玄的手,望着不远处的奶奶,捂了捂自己的心口。
    “张玄哥哥,我这里,怎么那么难受呢。”李湄看着已经走到门口的大哥和大嫂,“大嫂看起来大概很漂亮,我应该高兴才对。”
    “啊。我也好难受。”张玄握紧了李湄的手。
    “为什么会难受呢?”李湄的眼泪珠子像是断了线一般的掉了下来。
    “大概是……因为奶奶看起来太可怜了吧。”
    张玄忍住胸中的酸楚,凝望着有些呆愣的邱老太君回过了神,用双手拍了拍自己的脸颊,然后回复了原本的笑容。
    一个疯狂的主意,就这么突然钻进了张玄的脑子里。
    他要让李锐看见她!
☆、第224章 李锐娶亲(中)
    所谓“开天眼”;其实是龙虎山的一种法门。修习出真元并且感应到它的人;可以利用一些法门让它凝结于眼部。
    因为真元这东西并不是凡人之体能够长期汇聚的;所以必须要有内丹凝聚真元来保持它不会散去。否则即使你学会了怎么开“天眼”;真元无以为继,也只能开上一瞬;然后越用越少;无法补充。
    然而只要有一瞬就成了。
    散出于身体之外的真元出去了就出去了;永远不能补充,这对刚刚凝结出内丹的张玄来说;无疑是一次巨大的损失。
    但他觉得,这种损失他承受的起。
    顾卿在李锐夫妻两穿过去的那一瞬间,确实是十分难受的。
    她并不是李锐的亲奶奶,但这么多年的相处;她确实是把李锐当做自己的子侄辈来看的。虽然她只是睡了一觉,孩子们就全部变得很大只,但这也不能掩盖她安安静静做了这么多年老太太的事实。
    然后她就明白了“回来”这个词的悲壮之处。
    因为无论你究竟有没有回来,回来是为了什么,有了“回来”,都说明曾经离开过,错过,失去过。
    在这个世界,她是真的死了。
    但仅仅只是一瞬,天性乐观开朗的顾卿马上又振作了起来。
    ‘开玩笑,不是每个死了的人都能回魂的好吗?
    ‘她都得了老天爷这样的照顾了还难过,那世上说不定还有一大堆魂灵排着队等着回家看亲戚呢,他们岂不是更难过!’
    只要没留下遗憾就好了。
    李锐骑着白马迎走了新娘,晋国公和国公夫人倚在门口,不住地往前眺望。江氏将脸埋在丈夫的怀里,养了二十年的女儿就这么被人娶走了,而且还嫁给一个前途未知的的丈夫,作为母亲,说不担忧,那是假的。
    但自家丈夫看人很少出错,他说李锐是少年中难得的沉稳之人,且心性人品都好,那她便信她,愿意将女儿交托与他。
    娘家人要在黄昏的时候才能乘车前往李家观礼,下次再见,就是三朝后归宁了。
    轿子里坐着新娘,顾卿就好不去蹭了,她只能像来时想的那样,哼哧哼哧的爬上了铜钱箱子,忍着颠簸往李锐新家去。
    不是没想过干脆在晋国公府里呆着,等着“传送”得了。只是被“传送”那一瞬间的拉扯感太让人心慌,简直像是被割成了好多片似的,她不想再多来几次。
    顾卿坐在钱箱子上晃晃悠悠的走了一截,突然整支队伍都停住了。
    原来又遇见了“拦轿”的。
    这时候达官贵族或文人雅士成亲,接新娘子回去的时候,会有好事着驾着马车拦住回去的道路,必须要赋诗一首才给放行。
    由于拦轿的不是一个人,所以每个马车的主人要求都不同,赋诗的内容也不同。这时候,新郎的“从者”和“傧相”们就该派上用场了。
    顾卿先开始还以为只有一两辆马车拦轿,谁知道没隔十几米就又来几辆,俨然是有人找碴,想要耽误吉时的。
    顾卿也不知道信国公府这几年是不是又得罪了不少人,怎么好好的成个亲,这惹事的马车拦成这个样子。不但拦轿的马车多,内城许多好事的人家也围了上来看个究竟。
    内城大多是朝廷官员住的地方,地方虽广,但人却不多,这么多马车进了内城,除了早有预谋以外,找不到其他理由。
    莫说把这么多首诗对上,就算这么多马车移走,都要许多功夫。
    一时间,李家人和送亲的张家人脸色都很难看。
    ‘敢冒着得罪大楚两位国公的风险做出这样的事,他们是觉得李茂和张诺都是吃素的兔子吗?’
    顾卿看着这种不管不顾的做法,总觉得风格和某人很像。
    是谁呢?
    李锐皱着眉头,回头看了一眼红轿。
    新娘的轿子不到家门口不得落地,这八抬大轿为了迎亲,可以说装饰的极为华丽,相对的,分量也不轻。
    如今这八个轿夫都是找的家中最有力的轿夫来抬的,但若是盘桓的时间太长了,就算是力士也没法一直抬着让轿子不落地。
    若真落了地,那就要出丑了。
    “听闻信国公府的大公子和晋国公家的嫡女喜结连理,我们心中也高兴,特地来接个喜气。”一辆马车上的人站在车辕上遥遥跟李锐拱手。
    “迎亲的规矩,在下先出题,我的题目是‘王八’。愿两位寿命长久,永结同心。”
    这话一说,李湄顿时就撅起了嘴。
    这是骂人呢!
    任谁成亲的时候遇见这种事都不会舒服,李锐立刻就要喊家将去把这群拦轿的马车夫们打开,齐邵却一把拉住了李锐的袖子,摇了摇头。
    “今日是你大喜的日子,不宜动手。”齐邵回头唤了一声,“嘿嘿,想不到李锐的婚事有这么多人惦记着,所谓养兵千日用兵一时,咱们身为傧相和从者,到了该上场的时候啦!”
    “你这状元郎,自己没成亲,一天到晚去给别人作诗。”
    “别做的词穷,以后自己没的用哇!”
    赵聃和仇牧几个说说笑笑,控缰纵马,走到了那群马车前。
    齐邵在驾马过去的时候就已经想好,此时顺口吟来。
    “世外犹迷不死庭,人间莫恃自无营。本期沧海堪投迹,却向朱门待放生。兄台自己保重,请移马车。”
    好生生的活着多好,非要为了荣华富贵求上位者将你派去送死。他自身尚且难保,就算放了你来折腾一番,难道就能好过吗?
    齐邵并不知幕后之人是谁,但以李家和张家的手段,若是得罪过的人,如今过的肯定是不好,所以他诵这个,也算是应景。
    这马车的车夫脸色难看,但还是接了此诗,干脆的调头移开马车。只是那动作慢的让人发指,也就是今天是大喜的日子,放了平常,连马车都要被人拆了。
    李铭、仇牧、赵聃等人都是腹有诗书又早有准备之人,他们将刁难之人的诗词一一做来。这些人也是阴损,出的都是些偏门的诗题,一般拦轿都是“富贵”、“牡丹”、“鸳鸯”、“连理枝”等物,但他们出的都是“鸭子”、“菊花”之类不应景的东西。
    李锐这几年修身养性,已经是同辈中少有的沉稳了,可听到此时,再看到那些移动起来磨磨蹭蹭的马车,腹中一股恨意油然而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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