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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部分

海湛蓝作者:幽草-第5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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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是不敢,而是舍不得阿。你知道为什麽我清醒的第一件事不是让警方逮捕你?为什麽明明是我自己不慎跌伤的却要指控那人伤害?」阎晓薰的泪终於落了下来:「因为我爱你阿,所以不想让你去坐牢,所以把那个人彻底抹黑……。」
  
  「我做成这样,还不够吗?我唯一的要求只是希望你告诉我,当时候为什麽要杀小瞳呢?为什麽?」
  
  许平渊还是一声不吭。
  
  「老公,告诉我,把真相告诉我。我帮你,我会让阿麒再次相信杀害小瞳的是江澄海,你说的能证明他清白的林知信已经死了,谁能保证不是他们联合起来骗阿麒的?就算阿麒不信,我也会让他停止追查下去。你知道我能的,阿麒在这世上的亲人就只剩我了,你知道他对我几乎唯命是从。」
  
  阎晓薰的这番话,再加上自己昨日探监时江澄海落魄迷茫的模样,他的心防正一点一点地瓦解。他知道阎麒并没有给那男人解释的机会,也并不打算将他保出来,他知道阎麒会做得这麽狠,大概也是因为阎晓薰的示意。那男人个性温吞随和,再气也不大可能会伤害人,但是因为是阎晓薰说的,阎麒便相信。他不怀疑,只要阎晓薰真的愿意包庇他,她刚刚所说的,都将可能成真。
  
  而许平渊到死也不会知道,这个论点放到世上任何一个人身上都能成立,但唯独江澄海套用不得。他不知道他们还有这一层情人的关系,也不知道他们曾经经历过多少风雨才能这样相知相惜。对阎麒来说那男人已是他心中认定的家人了。
  
  「你没有选择,老公。现在告诉我,我会尽我所能帮你;但你若还是选择沉默,我现在立刻让警官过来。」
  
  
  
  「我不是故意要杀害小瞳的……。」
  
  许平渊终於坦承。
  
  阎晓薰最後狗急跳墙般的威胁是引爆点,但导火线的点燃却是自阎晓薰说要帮他开始。夫妻多年,阎晓薰的冲动个性他很了解,她若真是想将他供出来,不会等到现在。而阎晓薰幼时常待国外,其实与阎瞳的姐妹情并不是真的这麽深笃,至少深不过他们俩的情谊。
  
  
  螳螂捕蝉,黄雀在後。事後许平渊才深刻明白这句话,但那时早已无力回天。
  
  
  「那阵子,小瞳与江澄海走得很近,为了这事,我和她吵得很凶,几乎就要闹僵。从此之後,只要跟那男人有关的事,小瞳就再也不跟我说了。」
  
  原本坚硬如铁的壳终於裂了缝,露出了里透早已腐烂生蛆的狰狞事实。
  
  「我气不过,趁小瞳不注意的时候偷阅了她的简讯,竟发现他们周末单独约在校园的後山草原碰头……,那时候就想,一定得跟去瞧瞧,看他们被当场捉包的时候要怎麽辩解。」
  
  「江澄海迟迟没有出现,我後来忍不住,直接出面质问了她,但在那时候我其实还抱著一丝侥幸,希望小瞳可以说些什麽来说服我她没有背叛我。可是她什麽都没辩驳,只冷冷地说了句……她要分手。」
  
  「你就没想过,是因为你这种紧迫逼人的态度,小瞳才会受不了、才会忍无可忍地说要跟你分开?」
  
  听了阎晓薰的话,许平渊一开始还存在的愧疚情绪一下子就消失了,或许是到现在他仍认为这件事一开始错的是阎瞳。
  
  「都是她自找的!明明是她出轨在先,先低声下气求她收回话的却是我,但她始终不肯回头……。我看她平时跟那男的勾肩搭背的,甚至靠得这麽近,那段时间却连让我碰碰手也不肯!我是她男朋友阿,她凭什麽─」
  
  「所以在那时候你就欺负她、伤害她,甚至把她害死?」
  
  阎晓薰严厉的指责终於拉回了许平渊过度激动的情绪。
  
  「我…我那时候的确是被愤怒冲昏头,不顾小瞳意愿就想侵犯她,但我…我从没想过要害死她。是她一直反抗,甚至不断放声尖叫,所以我只好捂住她的嘴……。」
  
  
  阎晓薰虽然早知道杀害阎瞳的凶手就是自己的丈夫,但亲耳听见他铸错的过程,那像是在雾中行走的不真实感才终於消褪下去,不得已也无法再逃避地接受这个铁铮铮的事实。
  
  「发现小瞳没气的时候,我慌得不知该如何是好,整个脑子里充满了自己被捕入狱甚至是被枪决的景象,是简讯的提示声让我回过神来……。那是小瞳传的求救讯息,我刚开始百思不解,後来终於想通,大概是小瞳挣扎间没有看清,竟然将讯息发给了我。」
  
  「没多久,简讯声又响,却是小瞳的手机发出的声音。是那男人传来的,原来他在同学家睡过了头,那时才要赶过来。」
  
  「勤进楼至後山那一处是死角,而有了小瞳传错的简讯、还有阿青给我做的伪证,便足够做为我的不在场证明。」
  
  「但是,那些证据……」
  
  一听阎晓薰这般问,许平渊虽想克制自己不嗤笑出来,但眼里透的精光却跟脸上的忏悔表情形成了强烈的矛盾:「我父亲从商,但我母亲却出身政治世家,那边的亲戚与警政高层交往尤甚。第一时间,我外公便联络上了当时辖区警局的一位高级警官,而那些证物在被鉴验前都被动了手脚……。」
  
  
  
  
  彻夜未眠的不单单只有许平渊。
  
  牢里,江澄海整夜几乎没有阖过眼。他眼里布满了血丝,也不知道是缺乏失眠还是落过泪的。
  
  不远处窸窣声起,是同间牢房的人翻身的声响。
  
  江澄海不自觉地往角落缩了缩。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草绳。
  
  回到这龙蛇杂处的地方,他的警戒心被提升至最高。
  
  
  但昨夜因阎麒而起的慌乱心痛的感觉已经褪下去了。
  
  一夜沉淀了他许多无根据的幻想与自我解答。因为阎麒的做法实在太不合理,所以才让江澄海在心慌心乱的深壑里找著了一条垂到了他面前的绳索。
  
  虽然望不见峰顶的绳索另一头,但总算为自己的心找到了出路。他相信阎麒会在崖顶等他,给他一个这麽做的理由,而他现在所能做的,就是努力攀著那条名做镇静的线,不让内心对於牢狱的恐惧之风将他吹落。
  
  只是他没想到在到达峰顶的前一瞬间,那条绳索就这麽断了,差点就让他在崖底摔个粉身碎骨。
  
  
  
  病房里,许平渊继续阐述著经过,而在那毫不起眼的角落,一个镜头却像是冰冷无情的豹眼,一直虎视眈眈盯著整间房。
  
  「……在现场采集到的证物通通都被调过包,头发也好、皮屑也好,通通换成了那男人的,甚至是法医鉴识时所采集到的体液样本,都是当时我在後山揍了他得到的他的唾液与血迹。所以在鉴验的时候,我才能平安无事,而江澄海却因为罪证确凿被判了刑。」
  
  「那时候,的确还是有人不相信这麽一个乖巧的资优生会是杀人凶手,但我外公给警调高层施了压,这案子很快就结了案。」那男人没有任何能依靠的强硬势力,案子就是有任何的盲点,也只能让它消失在时间的长流里。
  
  「林知信…真的是你杀的吗?」
  
  许平渊面容有一丝扭曲:「晓薰,你得相信我,我别无选择了。当年说好了条件,林知信也答应过我,不会再回来。但多年後,他不仅回来,甚至还要将真相告诉阎麒……。」
  
  许平渊柔柔地抚摸著阎晓薰的侧脸,嘴里吐露地却不是缱绻情话而是再讽刺不过的罪刑坦露:「我不能让他毁了我们的未来呀!」
  
  「晓薰,我爱你,请你相信我,我知道我错了。只要你能说动阎麒不再追查下去,我保证我会改过自新,你给我些时间,我一定会振兴许立,不会让你过苦日子。」
  
  阎晓薰没有预期中温顺的点头或是任何应当在自己预料中的表现。
  
  这时候的阎晓薰,眼眸里的巨大痛楚终於掩盖不住,化作一滴一滴的透明泪水直落而下。
  
  「老公,不管多久,我会等你。但求你,去自首吧!这是你唯一的出路了。」
  
  「什…麽…?」
  
  「我会等你,我会等你的!平渊,你去自首吧,你那时候年纪还小,只要将这一切都推给你早逝世的外公,一定还有活路的!」
  
  原本还要继续说服阎晓薰的甜言蜜语全被堵住了。
  
  多疑的许平渊立刻便发现了不对。
  
  「你在套我话?」
  
  阎晓薰前後的说词不一。
  
  许平渊到现在才发现原来阎晓薰眸里的痛楚根本不是出自知晓事实的冲击,而是要将他置之死地的绝望挣扎。
  
  许平渊也不打算与阎晓薰周旋下去,而是像只热蚂蚁似地在病房里翻箱倒柜著,最後终於在一个阳光照耀不到的不起眼角落,从杂物堆里取出了在他原本所站位置视线死角内的一台迷你型摄影机。
  
  
  喀拉。
  
  是机器被摔到地上尸骸纷飞的碎裂声响。
  
  那枚镜头早被他砸得四分五裂,机器本身也不可能再修复,但许平渊仍不安心地用皮鞋反覆地踩著那些早成了垃圾的碎片。
  
  
  啪。
  
  门把无预警地被转开。
  
  越进门来的,不是哪个冒失的医护人员,也不是什麽走错病房的病患家属,而是本应该在半小时前就已经离去的阎麒。
  
  
  「姊夫,不必白费力气了,影像透过处理已经发送到了电视台,现在全天下的人都知道了事实,我劝你,还是别想再动歪脑筋。」




海湛蓝 65 下

  许平渊脸上的表情千变万化,从一开始的惊恐、愤怒再到最後伪装坚强的笑。
  
  「你在说什麽?阎麒,你是不是搞错了什麽?这台─」
  
  阎麒也不再多做解释,便直接打开了病房内自天花板悬挂下来的厚重电视机电源。
  
  “晓薰,你得相信我,我别无选择了。当年说好了条件,林知信也答应过……”
  
  方才才说过的话语流泄。
  
  「隔壁的病房,我安排了人。影像传输过去,我让专人做了讯号处理,从你一踏入这病房开始,义连旗下所有的电视台都在播放著这一段影片。」而且,我会让接下来的整整一天,都重复这个掩盖了十多年的事实。
  
  许平渊望著电视屏幕出现的他与阎晓薰的影像,心里终於绝望。
  
  「阎晓薰,原来你从昨天就与他一起计画著设计我?」
  
  大局已定,许平渊也知道现在任何辩解都已经无用。他算是彻底地完了。
  
  「不,不,我……」
  
  一直没有开口说话的阎晓薰这时候才反应过来。她并不是因为如许平渊所说的欺骗而沉默,而是因为她根本不晓得阎麒会出这麽一手。
  
  这与她当初跟他所达成的协议并不一样。
  
  「许平渊,你不必、也没资格责怪大姐。这事是我的主意,她根本不晓得这段影片会流出去,若不是因为我早知道事实,她到最後都还想著要帮你隐瞒。」
  
  
  「阿麒,你…你为什麽要骗我?我们不是说好了要让我试看看的吗?」
  
  「大姊,对不起,我不能让他有任何机会去伤害你。」
  
  早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去接受阎晓薰的责难,甚至是长时间的不谅解,阎麒脸上有的是歉然,却没有一点的慌张与後悔。
  
  
  许平渊也没有了心思去追问阎麒何时知道了这一切,而是升起了想立刻逃离这里的欲望。
  
  「不必再看了,不久前我已经通知了警方,现下也应该到了。」
  
  注意到许平渊望著病房门的视线,阎麒冷冷地回了一句,把他唯一的希望给生生浇熄了。
  
  
  
  
  
  坐在车内,江澄海是一肚子的疑问。
  
  前座驶著车的,是阎麒继阮宁後又换了的司机。
  
  「阎麒……怎麽突然让你过来?是不是发生什麽事了?」
  
  「这我并不清楚。但少爷交代先送您回宅邸,他有事忙,处理完会回头跟您解释。」
  
  「……恩。」
  
  江澄海虽然一头雾水,但他知道急不得,所以也没打算再叨扰司机开车,只想等回去後再向阎麒问个明白。
  
  「……天空好蓝……」跟三年前与阎麒一同看见的那美丽大海是一模一样、乾净纯粹的湛蓝。
  
  望向窗外,江澄海喃喃道。
  
  虽然许多事都还待厘清,但能离开那看守所,暂重回自由的感觉真的很好。
  
  享受著窗隙间流通的自然微风,一夜无眠的江澄海终於较为宽心,原本倚著後座想小憩一会,却不自觉昏睡过去。
  
  几公呎远,一辆满载货物的货车疾速行驶,但那原本用来固定货物的绑绳正在一点一点松脱。
  
  
  
  
  
  许平渊的右手手掌深埋在裤子口袋中,那里透有著一把德制瑞士刀。那主刀片虽小,但它的锋利程度足以重伤人。
  
  许平渊打算伺机而动。从知道阎麒已经报警开始,他知道他已经被推到了行刑台前,难以脱逃。
  
  想活命,只能走险路。
  
  
  「老…老公,我是真没想到会变成这样,我……」
  
  「够了!你不必再解释!我不相信你!是我瞎了眼以为你真会为了我做那些,但最後你却与他合谋陷害我!」
  
  有一种人,明明自己罪孽深重,却总是不反省,常反过来责怪别人对他的欺骗与陷害。许平渊就是活生生的例子。
  
  「对不起…对…不起…」
  
  「你若真抱歉,不如现在帮我一回!」
  
  许平渊突如其来地动了手。阎晓薰见眼前晃过银白色的亮光,但还未完全反应过来时,那东西就被阎麒早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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