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世情深-第4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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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爱你。”
这是他第一次说爱,第一次对她说爱。
爱是什么?他说不清楚。他只知道,在此时此刻,在此情此景,他想说的,他发自内心的,只想说这三个字,这三个简短却又铿锵有力的字。
“我也爱你。”
这是他最想听到的话,也是他听过最美的话。他吻上她的唇,那样的疯狂热烈,像是要表达他毕生的爱。
紫色的淇芊花热烈地绽放,散发出浓郁的香气。淇淇希望,芊芊未央。
那夜,他一直抱着她,看着她进入梦乡,然后走出了房间。
☆、第71章 缘尽于此01
翌日,程希来到未央的房前,轻敲房门,“未央,起来了吗?我的礼物该给我了。”房门却不自主地打开,他似乎有种不祥的预感。他走进房间,未央已不再,只剩桌上的一封信。
他匆忙打开信。
“想要未央,来蓝树林前。小柔。”
他扔下信,冲出门外。
天阴沉沉,厚重的云层像要直直地压下来。头顶的阴暗与远处的光明成了鲜明的对比,在不远处,天出奇的亮,也没有乌云的笼罩。风也仿佛要把人拥抱,看来马上一场暴风雨就要降临了。
当程希赶至蓝树林时,小柔一身黑衣,拿着刀站在乌云下。她身旁的未央身着白衣,被蒙着双眼,嘴里塞着布条,手脚捆绑。程希一身墨衣,冷峻萧瑟。厚重的云层把世界变成了暗淡的灰暗,仿佛一切都失去了色彩,好似一幅水墨画。
小柔嘲笑道,“你倒是很快。”
程希看了未央一眼,对小柔说道:“小柔,放了她。”语气依然温柔,却能听到其中的一丝担忧。不像是哀求,却像是命令。
小柔笑道,“放了她?凭什么?”
程希没有回答。
小柔又问道:“若让你拿白昼令或者一座城池来换她,你可愿意?”
程希没有丝毫犹豫,脱口而出,“不愿意。”
“你听到了吧?”小柔对着未央说道,“他不愿意。”
程希又说道,“小柔,放了她。我们回家。”
“我们?回家?”小柔冷笑道,“回哪个家?哪里有家?程希,你违背了我们的誓言。”
“定不负相思意,”程希接话道,“从来没有违背,一直都记着。”
小柔拿刀顶着未央的脖子,“那她是什么?”
程希面无表情,淡淡地说道,“我早就告诉过你,她是位族的后人,对我们大有用途。”
小柔继续问道,“那你可爱过她?”
程希眼里闪过一种莫名的眼神,很快就恢复了平静,“没有。”天空嘶的一声,被一道闪电劈成了两半,不久一声响雷划破了寂静。
“从来没有?”
“从来没有。我也从来没有忘记我们的誓言,只愿君心似我心,定不负相思意。小柔,放了她。我们回家。”程希看着小柔,眼中写满了真诚。
小柔的表情缓和下来,慢慢放下手中的刀。她一掌打在未央的脖颈上,未央晕倒在地。她走到程希身边,又看了倒地的未央一眼,“就这样不管她了?真的没关系吗?”
程希也看了倒地的未央一眼,“我们走吧。”
天上的雨终于下下来,一滴一滴打在未央白色的衣服上,像墨汁的晕染一般,在她的衣服上散开。
任安寻撑着伞走到未央身旁,他看了眼程希和小柔远去的背影。他扔掉手中的伞,把未央抱在怀中,走向蓝树林的深处。奇怪的是,蓝树林没有下雨,有的只是亮得出奇的天空,和那不同寻常的光明。
不久,听说宁国公程希要娶亲,对方是一个名叫小柔的下女。这种麻雀变凤凰的故事在各国传开,大家纷纷感叹小柔的命好,竟能嫁给宁国公程希。
任安寻极力向未央隐瞒这个消息,未央还是从下女侍卫的口中听到了这个消息。但她却显得极为平静。
她来到任安寻的蓝树林已经三个月了。三个月前,她听到程希口中说出的那句从来没有爱过她,而且只因为她是位族的后人,所以才接近她,利用她。她的心像被挖出来暴晒在阳光下一样疼,可她却没有死。没有了心,却没有死。她就像一具枯槁,游荡在世间。
那天任安寻把她抱回蓝树林,她昏迷了三天,一直高烧不断。她做了许多个稀奇古怪的梦,有关从前的、现在的、未来的,有关程希的、牧之的、任安寻的。恍惚中,她一直听到有人在叫她的名字,可是她的眼皮却有如千斤重,怎么都睁不开。
她的脑袋里像是有一大堆乱麻绳,绕得她整个人晕晕的,解也解不开。她用力去解开,发了疯一样,弄得手上全是血,也没有把麻绳解开。最后她的双手双脚都被麻绳缠绕捆绑。她不得动弹,坠入深渊。深渊里全是黑暗,巨大的恐惧感向她袭来。她感到阵阵寒意,像是冬天的冰,把她冻住。冰层越来越厚,直到把她完全包裹住。冰层虽厚,却完全透明。她透过厚厚的冰层,看到程希正站在冰层外。她拼命地拍打着冰层,大声嘶喊他的名字。可他却毫无反应,她的声音无法穿透这厚厚的冰层。她还在用力地拍打冰层,冰层却在贪婪地吮吸着她的血。
她越来越冷,直到最后无法动弹。她只听到滴答滴答的声音,那是她手上的血正在一滴一滴地流淌。她突然感觉到一种轻松,仿佛是一种解脱。她感觉到自己的身体越来越轻,像羽毛般,慢慢地飘起。她看着头顶,像是有一束光照进来。她朝光明飞去,可是怎么都飞不到。突然,她觉得自己身体又一沉,然后就没有了知觉。
等她醒来,任安寻正在她的床边。
“你醒了。”
她慢慢地张望四周,看着自己躺在丝绒幔帐内。任安寻正在一旁长吁一口气,像悬着的心落了下来,说道:“你终于醒了。”
“这是在哪?”
“放心,这里很安全,我在这里陪你。”任安寻温柔地说道,转而端起身旁的水杯,问道,“要不要喝口水?”
她摇摇头,“我这是怎么了?”
任安寻眉头一紧,“你不记得了?你已经昏迷了三天了。”
她眼神放空的看着墙顶,“已经三天了。”说完又深深闭上了眼,巨大的悲伤从心中涌来,那天的事情一幕幕闪现在未央的脑中,挥之不去。
那天以后,她沉默寡言,几天都不说一个字。只在房间里坐着,哪里也不去。任安寻什么都没说,什么都没问,只是默默地陪着她。每当写意问起,任安寻只是淡淡地说句“她会好的”。
一个月后的某天,任安寻还像往常一样,默默地看看未央,然后默默地转身离去。可那天未央却突然开口说话,“陪我出去走走好吗?”
任安寻开心地笑出来,点点头。
他扶着未央,在蓝树林中散步。蓝树林像是一片蓝色的海洋,美得出奇。树叶迎着风哗哗作响,像是在传递着轻声细语。未央捡起一片蓝色的树叶,“真美”,她感叹道。
他看了一眼她手中的树叶,赞同道,“是啊。你早就应该出来走走了。已经快入冬了,外面空气很好。如果你喜欢,我可以让土豆陪你玩,它最近可寂寞了。”
“不,是地瓜。”她纠正道。
他看她仿佛心情好了很多,“对,是地瓜。”
她终于笑起来,像是冬日的暖阳,虽然迟,但终归会升起来。
“你终于笑了。”他看着她的笑容,也跟着笑起来。这些日子以来,他天天都很担心她,但他什么都没有表现出来。他知道她的坚强,她的倔强。他只是用他的方式,默默地守护着她。他知道终有一天,她会重现笑颜。他等到了。
她握住他的手,“这些日子,谢谢你。”
他高兴地说:“今晚我请一些乐人来,唱你最喜欢听的曲儿。”
“好。”她笑着说道。
接下来的几个月,他一直找各种法子逗她开心。她也似乎真的开心起来,笑容也越来越多。看着她舒展的眉头,他的心也安定下来。可她自己知道,她只不过是努力让自己回到过去的自己。她每天强颜欢笑,也许笑多了就真的会开心起来。
她突然想起多年以前做的那个梦。梦中有个人穿着棕色裘毡,却无法看清他的脸。她恍然间明白,那个人就是程希。他就像梦里一样,烟火般地照亮她的生命,然后用灼热的裘毡燃烧她的生命,最后用冰冷的剑刺进她的心,让她倒在冰冷中,从此再也不能活过来。
那天,突然从宁国传来程希要娶妻的消息。任安寻的心跟着一沉,他不让下女侍卫谈论这件事,特别是在她的面前。但纸包不住火,没有不透风的墙。她终究还是知道了。他以为她会再一次崩溃,然而她却异常的平静。她只问了他一句,“是小柔吗?”他点点头,“就在下个月初八。”那以后,她没有再多问一句,事后也没有再提。
任安寻见她不再提起,不再多问,心里却越发地担心她。因为会疼,所以才不敢触碰。看着她为另一个人痛苦,他就更加痛苦。写意看着他的痛苦,问道:“大王这么喜欢未央姑娘,为什么不告诉她?”
任安寻抬眼,这是他从没想过的,他只想着只要能陪着她,就已足够,他讶异道:“告诉她?”
写意点点头,“大王如此喜欢她,可是这么多年来却从没有告诉过她。如今看来未央姑娘已经不可能再和程希和好。”
任安寻迟疑道:“可她从来没给过我机会。”
“大王,”写意握住任安寻的手,“现在就是机会。大王从来没告诉她,怎知没有机会。大王,你要告诉她,亲口告诉她。”
任安寻拍拍写意的手,陷入了沉思。
☆、第72章 缘尽于此02
十月初八这天,在程希大婚这天。未央突然觉得胸口被什么东西压住。她坐立不安,虽然努力让自己保持平静,却难掩内心的伤痛。她站在树下,感觉每一口呼吸都让她痛得快晕过去。
她看着满园的淇芊,觉得是那么的刺眼。她像疯了一样,把淇芊撕扯在地。每摘掉一株淇芊,就像扯断一张回忆的网。那张网禁锢她太久了。她像一只被蜘蛛网网住的昆虫,然而她却浑然不知越挣扎只会缠绕得越深。
满园的淇芊被她扯去了一大半,紫色的残花落了一地。她挣扎的手突然被一只有力的大手握住,“不喜欢可以移走,何必要摧毁它!”。
她抬头看着任安寻,“放开,你放开我。”她拼命挣扎闪躲,她疯狂地朝任安寻打去,任安寻只是站在原地任她对自己的发泄。他静静地看着她发疯发狂,然后抱住她的后脑,将她紧紧拥在自己的怀中。她终于不再挣扎,失声痛哭起来。他听着她的哭声,眼神充满了悲伤,心疼地呢喃着:“都忘了吧,他已经娶了他人。”
不知过了多久,她的哭声减弱,变成了小声的抽泣。他仍紧紧地抱住她。此时他突然想到了写意说的话,他觉得这是他唯一的机会——把心中埋藏多年的秘密告诉她,“嫁给我好吗?”未央没有回答,他又轻轻地问道:“嫁给我好吗?”未央抬起头,用微肿的双眼看着任安寻。任安寻帮未央拭去泪水,“嫁给我好吗?我不会强迫你,我只希望能陪着你。”
她挣开任安寻的怀抱,转身擦去泪水。她似乎有些犹豫,又有些紧张,双手在胸前不停地变换着姿势。见她没有回答,他又继续说道,“那个土豆也很喜欢你,哦,不,我说的是地瓜也很喜欢你。还有写意,她也很喜欢你。对了,还有我,也很喜欢你。”
任安寻终于鼓起勇气,说出心中早就想说的话。这句话任安寻说得坚定,如果以前他是缺少勇气,那么现在,他不仅是充满勇气,还带着坚定与自信。他觉得是时候,告诉她,亲口告诉她。
她转身看着他,多少年了,也许这就是她的宿命,终究不能和最爱的人在一起。她看着他坚定的眼神,她欠他太多了,她不忍心再拒绝他,再伤害他。可是她始终背叛不了自己的心,无论如何还是没有开口。
她转身跑开,一连数日坐在房中,烦恼着这件事情。
烦恼的不止她一人。任安寻在那天终于鼓起勇气向未央打开珍藏多年的宝藏时,就做好了耐心等待的准备。他知道这是考验他耐心的时刻,而他除了等待,什么都做不了。但正是因为等待,即使是一分一秒,也是煎熬。
在向未央袒露心迹的那个晚上,他漫无目的地徘徊在瀚国大殿的每个角落。他内心甚至闪过一丝恐慌,他不知道接下来该如何面对未央,特别是未央在听到他的心迹后,没说一句话,只是转身跑开,给他留下一个背影。
他想过无数可能,甚至想过也许未央从此离开瀚国不再见他。他突然有些后悔,觉得那样的举动既唐突又草率。他应该仔细考虑清楚,考虑时机和措辞,而不是像下午那样突然地语无伦次,甚至连什么动听的情话都没有说出来。可是他又是那么的害怕错过机会,害怕连这最后的机会也没有把握住。
最后,他的脚步停在了写意的房门外。他敲开写意的门,写意披着外套站在他面前。他看着写意,怔怔地说:“我无处可去。”
写意只是微微一笑,拉着他进了房间。桌上早就准备好了一壶酒,写意斟满酒,递到他的面前:“大王,美酒不等人。”任安寻接过酒杯,一口饮下。写意又给他倒了一杯酒,安慰道:“不必忧愁,大王只需静静地等待。”
那夜不知为何,任安寻几杯酒下肚,就已经醉的不省人事。写意将他扶上床,坐在一旁看着他。眼前的这个男人,就是她的夫君,而她,也早就适应了他的心不在焉和吝啬。尽管她从来没有说过,但她早就在心里下定决心,她会为了他的快乐做任何事。因为早在二十多年前,他掀开她的红盖头的那一刻,她就决定和他共度一生了。
虽然他后来娶了一个又一个的妾室,但她明白,其实他的内心很纯净,像个几岁的孩子一样单纯。这一次,为了他,她一定要劝动未央。
接下来的几天,任安寻的心情突然变得平和,这种心境让他坦然地面对每天的生活。直到那天,一个下女来到了他的书房,打破了他平和的心境。那个下女是他派去照顾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