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分-第5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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牟云笙扬了一下眉,满不在乎道,“没关系,很多受害人在这个时候都会逃避现实,拒绝与人沟通。”
闻言施诗磊嗤笑了一声。
见状牟云笙也见怪不怪,看了看一脸愁容的符钦若,转头对他说,“刚才符公子已经把基本情况告诉我了。但他毕竟不是当事人,对当时的情况并不清楚。所以我才提出过来亲自问问你,希望你可以配合,把实情都告诉我。我才能帮你争取和维护你的利益。”
听到他竟然这样称呼符钦若,施诗磊很意外地抬头,只见他微微笑了一笑。这笑容依旧不亲切,看到施诗磊皱起了眉头。
那一刻施诗磊有一个非常奇怪的感觉。他觉得就连这个律师都比自己熟悉符钦若。
他久久不回答,符钦若也无可奈何,只好对牟云笙说,“云笙哥,你先坐吧。我给你倒水。”
“不用客气。”牟云笙客气地应了一声,走到旁边的沙发旁,解开西服的纽扣坐了下来。
施诗磊总觉得这个人在哪里见过,忍不住又多看了他几眼。一直到符钦若跟他说,牟云笙就是本地人的时候,施诗磊才骇然睁大了眼睛。
他还是没有想起牟云笙是谁,可是,本地人不是一个好词。他意味着,他或许知道他的过去。一瞬间施诗磊似乎理解了他那些简单的笑容的含义,不由得不寒而栗。
“据我所知,对方律师已经取证了几位关键人物,包括福利院的工作人员,还有你的中学。”说到这里,牟云笙意味深长地看了施诗磊一眼,说,“说起来,你还是我的学弟。”
施诗磊抓紧了被子,嘴唇抿得紧紧的。
这个缘分好像并没有拉近二人的距离,牟云笙看起来也并不在意,他接过符钦若递过来的水,喝都没喝就放在一边。他看看坐在旁边的符钦若,对施诗磊说,“没有外人,我就直说了。你从前卖淫,在派出所留过案底,当时你还是未成年人,也被保释了,所以一直都相安无事。不过现在对方掌握了这个情况,就不是很好办了。”
心脏骤然收紧,他紧张地看向脸色骤变的符钦若,想要发点声音,却连气都喘不过来。
符钦若在边上静静地说,“云笙哥,他才受了不小的刺激,你的用词或许可以温和一些。”
这好声好气的言语渗透着寒意和愠意,听得施诗磊懵了一下。
牟云笙轻轻一笑,抱歉道,“对不起,我习惯说得准确些。”他顿了顿,注意到施诗磊已经在认真听他们说话,便道,“我跟对方律师接洽过。毕竟对方当事人多少也是个公众人物,有些名气,这种有损声誉的事情他们也是希望不要声张,尽快解决。对方当事人的助理已经启动了公关应对,之前对此有过报道的媒体也不跟进了,这是好事,也省得我们麻烦。”
符钦若颦蹙不语。
“他们交给警方的供词是,施诗磊希望取得对方当事人的户口簿做户籍迁出,对方当事人并不愿意,由此施诗磊提出采取性交易达成这项协议。”牟云笙说,“对方当事人对其有着不良嗜好的事实供认不讳,并且承认,因为自己施虐过重引起了施诗磊的反抗,所以导致了这次事件的发生。”
施诗磊没有想到会是这样,供认不讳?他怎么也想不到,刘郢会供认不讳。而且,是这个样子的供认不讳。他终于忍不住发问,“性交易?”
看他终于说话了,牟云笙立即把目光锁定在身上,“对。”
施诗磊觉得荒唐至极,笑了两声,正色道,“我没有。”
“那么事实是?”牟云笙追问。
他顿时哽住,脸红到了颈子上,又不说话了。
符钦若为难地望着他,语重心长道,“你什么都不说的话,再好的律师也帮不了你的。”
施诗磊喉咙一紧,道,“所以我不要律师。你也别管我了。”
“施诗磊……”他眉头紧皱,完全拿他没有办法。
牟云笙看看他们两个,似乎已经想到了什么,也不着急。他起身,低头把纽扣扣好,说,“既然无可奉告,那么我还是先告辞了。家里有人在系统里工作,我请他们帮忙好好查一查,去现场取证看看有没有有力的物证。人证我也会安排。”
面对施诗磊这样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态度,他倒还是从容不迫,符钦若感激道,“谢谢你了。”
“不客气,符公子家里的事,我是责无旁贷的。拿人钱财,替人消灾嘛。”牟云笙说道,“既然这样,你们也什么都别管了,交给我就好。初衷,的确是要户口迁出?”
符钦若一怔,点了点头。
“我会尽力。”牟云笙看了施诗磊一眼,道,“早点休息。”
看他终于走了,施诗磊心里松了一口气,见到符钦若送人出去又回来,他翻身又窝回了床上,蒙上被子睡觉。
过了一会儿,他听到符钦若在近旁的叹气声,便睁开眼睛,凶神恶煞地看着他。
符钦若思忖片刻,道,“为什么不说呢?”
“说什么?”施诗磊好像被踩到了尾巴的猫一样,噌地就坐起来了。
他无可奈何地看着他,耐心地说,“刚才你也听到现在的情况了。事情就算我们这边不解决,刘郢也会压下来。可是他现在是想要尽可能地撇清对你侵犯的恶意,让事情看起来像是一桩你情我愿的交易,如果这成为事实,你就什么都争取不到了。”
施诗磊挑了一下眉毛,问,“我应该争取什么?”
符钦若一怔,觉得有些莫名其妙,“你说呢?”
“我不知道。”他直勾勾地盯着符钦若,说。
他完全不明不白,问,“你究竟为什么不愿意接受法律援助?让他们想说什么就是什么。有什么你不想透露的实情吗?为什么不能跟我说呢?还是……”
“还是?”施诗磊看他说到这里卡住了,笑起来,问,“还是什么?”
符钦若脸一红,紧紧闭上了嘴巴。
“还是我的确是就去找他,跟他上床,让他把户口簿给我?”施诗磊一边说着,一边看他脸上的变化,末了冷笑道,“是,我就是去跟他做交易的。不然怎么办?他不肯放我走,可是,我想跟你在一起啊。”
闻言符钦若打了个寒战,难以置信地看着他。
施诗磊微微错愕,思量过后又恍然点头,微笑道,“这是当然,谁不想跟你在一起呢?你比他不知道要好多少倍。那位牟律师,可是大律师行的老板,为了你的事大老远从北京飞过来,鞍前马后的。你家到底是什么来头?”没等他回答,他又接着说,“不管是什么来头,有点脑子的人都知道肯定了不得。迁个户口就是你符家人了,谁愿意再跟个糟老头子绑在一起,当然不管怎么样都要尽早脱身了,对吧?反正,S。M嘛,又不是没见过。”
符钦若听他胡言乱语到这个地步,忍不住发出了指责的声音,“施诗磊。”
“符钦若。”施诗磊沉下脸,“别说你不是这么想的。你就是怀疑我了。”
他面色铁青,嘴唇发着抖,半晌说,“那你说说那天为什么一声不吭就自己去找刘郢,电话也不接?那天是小斌做手术的日子。”
施诗磊听他终于说出了这样的话,荒唐地笑起来,似笑非笑望着他,幽幽问,“你说我为什么?”
符钦若霜白了脸,没回答。
“符公子。”施诗磊也没有表情,“我们差不多也该玩够了。”
第84章
这话说完以后,施诗磊看到符钦若澄澈的眼睛里透出了淡淡的红,好像充了血一样。为此他心里狠狠抽了一下,赶忙抓紧了被单。
因为克制,符钦若浑身发抖,半晌,他问,“你认识牟云笙?”
施诗磊不信他不知道这个时候有什么该问,有什么不该问。听到他这么说,嘴角轻轻一扬,轻佻地反问道,“你猜?”
他渐渐就平静下来了,陈述一个事实,“我从来没有说过他是什么大律师行的老板。”
“呵。”施诗磊笑着点头,“对啊,不过我知道。你猜我为什么知道?”见到他皱起了眉头,施诗磊微笑说,“我说我跟他上过床,你信吗?他跟你们家挺熟,他是GAY,你知道吧?”
符钦若为难地看着他,惆怅道,“我该相信你,还是不相信你?”
“你走吧。”他望着他,无不遗憾道,“你这样问,就已经是怀疑我了。”
就连符钦若,也没有办法再继续和施诗磊交谈下去。他不太好受地舔了舔嘴唇,在沙发上坐下来,还没坐安稳,又起身说,“我有事先出去一趟,你早点休息。”
眼风瞥见他已经往外走,施诗磊本想再说句什么,可嘴巴刚张开,泪就先涌上了眼眶。他急忙连呼吸都停下来,转脸望向窗外,看到窗帘上落了走廊的光,又黑下来。
医院里不能抽烟,符钦若走了好一段路才找到出售香烟的便利店。自从施诗磊失去联络以后他就再没吃过东西,过了两天,闻到收银台旁关东煮的香味,不禁有些反胃。
他正低头拆烟盒要走,被店员叫住,说还没有找零。
“捐了吧。”符钦若看都没看找的是多少钱,把一支香烟取出来就走了。
店员手里拿着那五十多元钱,木然望着他出门,讷讷说了声,“慢走,欢迎下次光临。”
没有想到,才从便利店里出来不久,手机就响了。符钦若吐出烟雾,拿出手机一看,是母亲的来电显示。
他放回口袋里,继续抽烟,电话铃声持续了一段时间以后就停止了。
符钦若想着接下来要怎么办,也想着施诗磊所说的话。可是思维似乎在某个地方卡住了,他不知道该不该往下继续思考,也不知道再想下去会发生什么事。他看到医院门口禁止吸烟的标示,没有进门,又听到口袋里的电话声。
取出来一看,竟然是一个不甚熟悉的名字,看得他错愕。符钦若犹豫了一下,挂断了魏青崖的电话,还没有把手机放回去,电话又响了起来。
符钦若无可奈何地看着母亲的名字,滑开接听,想开口却生怕出来的声音不合适,先一步皱了眉。
“喂?钦若,是妈妈。”母亲说着不需要说明的自我介绍,道,“现在人在哪里呢?”
他回想着母亲所在的时区,与此时和蔼的声音并不相符,便大致猜到了这个电话打来的原因。他抿了抿因为抽烟而变苦的嘴唇,不问反答,“什么事呢?”
母亲微微一顿,呼吸里划过一段笑意,道,“你舅舅刚才打电话给我,说你那里出了点事,让我问问你是怎么回事。”
符钦若皱起眉头,话忍在喉咙里没说,转了圈说,“没什么要紧的,我请云笙哥过来了。刘中明那边也不想声张,过不了几天就会没事的。”
“哦……”母亲若有所思地应了一声,并不信任,静了几秒以后好声好气地说,“钱你有的是,需要用的尽管用。凡是能用钱解决的问题,都不是问题,你看着办就好。”
“我知道。”符钦若抬手要挠发痒的额头时,被烟蒂烫伤了手背,他手一颤,看着手背上的红印,思路忽然中断了。
母亲也是有一段时间没有说话,半晌才打着商量说,“其实不过就是两三天的事,不知怎么的就传得特别厉害。本来施诗磊这个人……”说到这个名字,做母亲的顿了顿,“施施他很早就独立了,没人管,走点弯路情有可原,这个道理你爷爷那边也是理解的,对家里的影响,难听是难听了些,不过咱们能忍,也不怕别人说。你喜欢就行。不过……”
过了一阵风,让烟头扑哧扑哧发红。
她继续说,“就是离得太近了。上回你爸爸没有问,不晓得你知不知道,施施他跟过你姚叔叔一段时间的。那时你们应该已经认识了?”
符钦若双肩一僵,过了几秒钟才承认,“我知道这件事。”
“你知道?”母亲的声音听起来产生了微妙的变化,意味不明地笑意转瞬即逝,又是遗憾又是荒诞又是疼惜,“你就这么喜欢那孩子啊?”
“我不知道。”符钦若心里好像被什么堵上了,呼吸都很难受。他把眼睛睁得很大,好让润出的眼泪被太阳蒸干。
母亲疑惑道,“不知道?”
“我不知道……”他深吸了一口气,好不容易才说,“不知道自己究竟有多喜欢他。”
她呼吸一凝,轻声试探道,“那么你只要跟他在一起,就一定不会结婚的了?”
“母亲?”符钦若不明白她为什么提到了这件事,不由得一愣。
“钦若。”母亲语重心长地说,“全家人都这么疼你,就是你的哥哥弟弟们,都有些碎语了。你说你家业不想接,陪着爷爷奶奶过过清闲的日子,也是遣心风雅,我们没意见。施施是投了他们的好,我们没说的。把他带进家里来,今后吃吃喝喝都不用想,皆大欢喜。可是现在……唉,刘郢是他养父啊,施施在这个节骨眼上不让这个‘过去’过去!咱们家,真的没出过这样的丑事。压是压下来了,可已经知道的人,可都记着呢!”
或许是因为血糖低,符钦若听完一席话,头有些发晕。他吃力地思考着,探问道,“父亲他有没有说什么?”
做母亲的叹了一声,也是百般无奈,道,“他比我还疼你,能说些什么?你上回说让施施跟你落在一户的事情,是他亲自打电话打点的。可现在这样……唉,好在爷爷奶奶都还不知道。你爸爸的意思,是不是你跟施施都到我们这边来?别留在国内了,让圈子里消停消停。出了国,你们还能结婚,这不是再好不过吗?就是爷爷奶奶那儿,不知道怎么交代,也教人不放心……”
符钦若想着母亲说的话,总觉得这些都是非常遥远的事情,远得自己无论如何都走不到那里。他很久都没有说话,也是让母亲忧心忡忡,忍不住发问,“你觉得呢?”
“其实……”符钦若犹豫了一下,深吸了一口气,“其实他就是为了户籍的事情才去找刘郢的。”
这是母亲始料未及的,“什么?”
符钦若想不出办法,只好将事情的前因后果都向长辈说明了。得知施诗磊现在根本不能自己做主,女人也变得沉默不语。
他不堪忍受这份沉默带来的压力,用请求的语气说,“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