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分-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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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去火车站应该就能赶上一趟车,施诗磊余光瞥了一眼旁边一大一小两只行李箱,在公交车开过来时,拖着上了车。
一坐到列车上就热了,施诗磊在一只箱子里翻了翻,居然让他翻出了一把折扇。
打开一看,竟然是夏初的时候跟他们去西塘,从那里带回来的。他都给忘记了。只是这扇面上的花鸟图看起来实在是俗气,他扇了两扇又给塞回箱子里了。
他还有篆刻作业没有做,就用钢笔在速写本上写设计小样。
身边的年轻妇人抱着一个小孩儿,时不时小胳膊伸过来摸施诗磊低着的头和脸,还是他的妈妈小声提醒,“哥哥画画呢,不要吵。”
小孩儿被安置了一会儿又不安分了,如此一来二去,施诗磊就没有心情再写篆书。他从笔袋里找出一支铅笔,笑着对小朋友说,“哥哥给你画张画好不好?”
“你看看,吵到哥哥了吧?”妇人不好意思地笑,“真是对不起啊。”
施诗磊无所谓地笑笑,又对小孩儿皱了皱鼻子,对做母亲的说,“他好可爱啊,我画张画送你们吧。”
说完,小孩儿又用肉嘟嘟的小手一巴掌拍到了施诗磊的鼻子上,咯咯笑起来。
道别以前,施诗磊把速写本上已经画完的画撕下来送给小孩儿,笑着对他们挥手说再见。
而身后的这一大一小两个行李箱,就只有寄存在火车站了。
衣物鞋帽的那个箱子尚且还能寄存,可另外一个箱子里的宝贝价格加起来可有十几万,他可不能丢在火车站,还是选了两件换洗的衣服塞进背包里,拖着沉甸甸的小行李箱去搭乘公交车了。
看到书画室关闭着的门,施诗磊还有些懵,他看看左右的店铺,又看了一下门牌号,就连牌匾都没变。可是,施诗磊明明记得,上回他七点多起床时店就已经开了一阵子了,怎么现在却门扉紧闭?
施诗磊不免有些泄气,拖着行李走到石桥旁坐下,望到阁楼的窗户还是开着的。
可恨上回居然也没问符钦若的新号码,他搓了搓发凉的手臂,连打了两个喷嚏,不得不找了张纸巾来擤鼻涕。
还没找到地方扔纸巾,店铺的小门就打开了,施诗磊一个激灵,赶紧跑过去,只见一辆电动车从里头开出来,吓得他立即跳到一边。
开电动车的符钦若完全没有想到门口站了人,车速还没提上来就抓了刹车,骇然看向差点被他撞到的人。这一看,他又怔了一怔。
两个人就这么对视了十几秒钟,在施诗磊以为符钦若又不会说话时,听到他问,“你怎么来了?”
施诗磊倒是想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来呢。他努了努嘴巴,说,“上回奶奶不是让我来喝桂花酿嘛。”
这是一个烂借口。
他们又默默看了对方十几秒钟,符钦若点了点头,说,“可是,我奶奶生病住院了。”
“啊?”施诗磊惊诧极了,忙问,“是怎么了呢?现在怎么样了?”
“也没什么,就是头晕目眩。”他还是不愿在说话的时候看施诗磊,低头盯着挂在车上的那个保温桶,“我正要送粥过去。”
施诗磊听了一梗,又看了看自己的行李箱,“我能去看看吗?”
符钦若有些迟疑,但还是点了头。他朝里头抬了抬下巴,“你把行李放屋里吧。门关上。”
“好。”施诗磊忙应了一声。
坐在符钦若的车后座上,施诗磊又问起了好些奶奶的情况,得知是三天前跌倒的。这个年纪,老人家跌倒了可是大事,当晚就送到医院来住院了。
符钦若说话本来就温软,加上开车,施诗磊几乎听不到他说话,就把下颌搁到他肩头跟他说话。
他整个人好像都被这个举动弄得很不适应,背也是僵直的,施诗磊觉得有趣,甚至环住了他的腰。
爷爷在医院里陪床,两位老人家看到施诗磊跟符钦若一道来,都有着说不出的惊讶。
符奶奶看着十分惊喜,笑得脸上的皱纹都皱了起来,“施施来了呀!”
“奶奶~”施诗磊甜甜地叫了一声,走过去双手背在身后,说,“听符钦若说您病了,现在好些了吗?”
“好多啦,你来看奶奶,就好啦~”符奶奶看起来就是喜欢嘴甜的孩子,拧了一下他的脸,咂嘴道,“哟,怎么好像瘦了啊?”
施诗磊无辜地眨眼,“哪儿有,我可是很听奶奶的话,每顿饭都吃好几碗呢!”
“真的?”符奶奶拍拍床沿让施诗磊坐,“在学校还好吧?忙不忙?你还记着来看奶奶,奶奶高兴得不得了呢!”
旁边床位的老病友格外羡慕地看着符奶奶,笑眯眯地问,“符奶奶,这也是你孙子呀?好乖巧的呀!”
“哎哟,我倒是希望是我孙子咧!”符奶奶不客气地白了正在盛粥的符钦若一眼,“瞧小若这一天都不说三句话的,怎么交这么个好朋友,都捡不到人家一点好处呐!”
符钦若也没反驳,还是默默盛他的粥。
倒是老病友替他说话,“若若这种也很好的呀,很孝顺。唉,哪里像我家那个,三天两头不着家,真是白养了似的!”
“那一定是奶奶您的孙子忙着赚钱给您买补品补身子,医药费也是要钱的呀。”施诗磊接着话。
“嗳,看看哟,哪里来的小宝儿嘴巴这么甜的!”一下子整个病房都热闹起来了。
施诗磊起身从符钦若手里接过还烫着的骨头粥,说,“奶奶,我喂您吃。”
“哎呀,不用啦不用啦,奶奶自己来。”符奶奶推说着,把粥接过来,向自己孙子那里递了个眼神,“你跟小若去玩吧。”
“我才不要,我又不是来找他的。”施诗磊挑眼去看始终低着眉眼的符钦若,还是没看到他抬眸,又笑着继续对符奶奶说,“奶奶~您怎么病了呢?我还想来跟您学琴呢~”
这让符奶奶无比意外,她眨了眨眼,噗地笑了,“我都好久没有弹琴啦,琴也送出去给学生了。”
“啊?”施诗磊无比失望地叫了一声。
符爷爷在旁边说,“符钦若好像把他的琴拿回来了。”
这提醒了符奶奶,忙对孙子说,“小若啊,就让施施跟你学琴吧。”她转而对施诗磊说,“他也算是我的关门弟子了。”
施诗磊等的就是这一句,斜过眼睛看符钦若。
他右手抓着左手的手腕,果然没有违背老人家的意愿,点了头。
“你想怎么学?是系统的从头开始,还是专门练一首曲子?”回到家,符钦若把车推进店里面,问跟在后面的施诗磊。
施诗磊根本就没打算学琴,随口说,“随便啊,都可以。”他去搬自己行李,回头看到符钦若正皱着眉头不解地看自己,“我不能学一下午就回去吧?再怎么着,这个周末都要学啊。”
话虽这么说,他却没有表现出一点学琴的热情。
符钦若将信将疑地看着他,把车锁上,“你住这里?”
“对啊!”施诗磊凑过去,鼻尖就要碰到鼻尖,笑道,“跟你住。”
符钦若一怔,别过了眼,道,“那你住上回阁楼的那个房间吧。”
施诗磊看他脸红了,好笑地看他。
他果然还是没看他,交代道,“你自己拿行李上楼吧,我去拿琴。”
“这么随意?”施诗磊对着他的背影说,“那我可真把这里当家咯?”
符钦若背影停了停,还是没回头。
第12章
符钦若指尖留在最后一个音上,抬头看向端着相机的施诗磊,又在他从相机后抬起头时,别过了脸。
施诗磊嘴角抿笑,说,“我们去沈园练琴吧?”
他撑案站起来,烟眉轻锁,“你如果不是真的想学,就去做你想做的事情吧。奶奶那边,我也不会多说的。”
“谁说我不想学?”施诗磊眯了眯眼睛,并不承认,“你只弹了四遍,我怎么会弹?”
符钦若嘴唇动了动,叹气道,“你既不看琴谱,也不碰琴,怎么会呢?”
他眼睛一转,走过来说,“你手把手地教我,我就会了呀!”见他皱眉,施诗磊立即又说,“怎么?上回你还不是手把手教江盈学琴?哦,因为她是女人,而我是男人吗?不对,我记得,你是喜欢男人的呀!”
符钦若喉咙一紧,竟然说,“我不记得这种事。”
“你还想说是自己酒后乱性啊?”施诗磊不禁笑了,说到这里,突然又想起那晚的那个吻,自己倒是先梗了一下。
一时之间,两人又无话可说了。
施诗磊听到外面开门声,探头出去看,开朗地叫道:“爷爷!您回来啦?”
“哦,练琴呢。”符爷爷走进来,看看他们两个人,也不知道有没有察觉二人的异样,只是问施诗磊,“学得怎么样?”
他不好意思地笑笑,用手指比了一下,“就只是会了一点点《古琴吟》,还不是很熟。”说完他就感觉到符钦若投来的诧异的目光,不由得暗暗笑了一笑。
“才一个下午就这么大的进步?”符爷爷端量了施诗磊片刻,笑道,“你以前学过么?”
施诗磊歪着头想了想,赧然一笑,“接触过一些,就会弹几个音,后来就没能继续学了。”
符爷爷了然点头,微笑道,“那弹弹看吧,也看看符钦若会不会教人。”
“我去看看桂花酿。”符钦若却说着,走出了院子。
施诗磊猜他就是为自己骗了他生气,偏偏还是一句话不说。但他从来没有说过自己不会,他只是说他想学而已,有没有根基却是没提的。再说,他的确就只会弹这一首,而且也很久没摸琴了。
《古琴吟》是一首不需十天就能成的曲子,加上施诗磊只会弹这一首,纵然很久没碰琴,要弹也仍是能弹出来。
他在案前坐下,对在一旁观看的符爷爷笑了笑。
也不知道桂花酿有什么好看的,酿着就是酿着了,将稠酒烧开又贪这一时么?施诗磊一边弹着,看到窗户里符钦若在灶台前的背影,一不留神就弹错了一个音。
符钦若往锅里倒稠酒的动作停了一停,回头看了施诗磊一眼。
施诗磊正要应付弹错的那个音,补救以后注意到他曾经回过头,不由得心头一动,又弹错了一个音。
他回过头,看坐在院子里抚琴的施诗磊,似是有些疑惑为什么这样一首简单的曲子能够连续弹错几处。就这么看了一小会儿,等施诗磊把曲子弹完时,符钦若已经把稠酒全部倒进锅里了。
施诗磊微微鼓了鼓脸颊,转而对符爷爷吐了吐舌头,“还是不太会的样子。”
符爷爷看着他,意味深长地笑笑,说,“曲有误,周郎顾。”
他没听太明白,疑惑地眨了眨眼,符爷爷微笑摇头,说,“休息一下吧。”
“诶。”施诗磊脆生生地应了这句,转身抱起琴往里头走了。
“还要怎么样,才能喝啊?”施诗磊抱着琴走进厨房。
符钦若余光看到他抱着琴,便转过头来,说,“烧开以后再放白糖和桂花,就可以了。”
施诗磊走过去,伸长脖子看了看,吸吸鼻子,“好像已经很香了。”
他点点头,从符钦若手里拿过琴,离开了厨房。
准备好晚饭,符钦若正打算给奶奶送去,却被爷爷接过了保温桶,交代他照顾好施诗磊。两个人也不好做饭,不如就去外头吃。
施诗磊在符钦若身后偷笑,冷不防符钦若在犹豫之后说,“那我先给刘天楠打个电话。”
看着他从自己身边走过,施诗磊没好气地对他做了个鬼脸。
符钦若目光在他身上轻轻掠过,还是低着头走开了。
不过就是个取消约会的电话,居然也能打个三五分钟。施诗磊坐在书案旁,拿一支狼毫敲打挂在笔架上的那几支笔,听竹子哒哒哒的声音,冲在门口打电话的符钦若拖着调子喊,“好了没啊~人家肚子饿死了~”
因为爷爷已经去医院了,施诗磊说话自然大胆肆意了很多。
符钦若偏过头,只是用余光看了看他,又跟电话里的人说了几句。
“切,搞得好像真的很喜欢人家似的。”看他一挂断电话,施诗磊就冷笑讽刺他。
符钦若抿了抿嘴唇,问,“你想吃什么?”
施诗磊眨眨眼,笑说,“茴香豆!”
这又怎么是能够填肚子的东西?符钦若走到施诗磊身后,去拿放在椅子背上的外套。施诗磊这才发现原来他的外套放在这里,立即靠到了椅背上不让他拿起来。
符钦若扯了两回,不得不看向施诗磊。
他仰面对他笑,想了想,说,“给我什么好处?”
符钦若嘴唇稍微动了一下,索性放开了手。
“喂~”施诗磊知道他肯定是要去找别件外套,便叫住他,拿过外套往他身上丢,“你傻的吗?”
符钦若看看手里的外套,穿上以后说,“走吧,去吃东西。”
施诗磊瞪了他一眼,又朝他做了个鬼脸。
不知道为什么,跟符钦若这个人在一起的话,施诗磊就什么事情都不想做了。甚至于是不想吃饭,也不想睡觉。
咸亨酒家不过是走一条街的距离,也被施诗磊拖着走走停停,走了半个小时都没抵达。
“听袁康说你家世代书香门第,而且还是地主,连客栈都是你家的地产?”施诗磊拉住要往前走的符钦若,“那有没有老台门?”他指着门口的介绍牌说。
“以前是有的,土改时都变卖或者被没收了。”符钦若不咸不淡地说。
施诗磊掏出备机,正打算往里头走,却被门口的工作人员阻止,称现在已经过了参观时间。他眉头一拧,走出来看到符钦若在外头,生气道,“你怎么不提醒我?”
符钦若没说话,别过了眼。
“不管,赔礼道歉。”这话他倒是说得一如既往理直气壮。
也不等符钦若说——知道他不会说,施诗磊就拽过符钦若往前头的奶茶店走。
他趴在柜台上看上方的饮料单子,想了想,眯起眼睛说,“看不清啊,都有些什么?”
店员正打算从旁边客人手里拿一张单给施诗磊看,施诗磊冲他挤眉弄眼了一阵,看得他不明不白,单子也没拿过来。
“符钦若,你来看看有些什么?”他拉过还站在店面台阶下面的符钦若。
符钦若看到旁边几个正在买奶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