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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部分

[二战]万里长空-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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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不是随心所欲地胡作非为。他组里军规严苛,公私分明,他也是个性格温和内敛,但是极其自律而守规矩的人。光是这点,就比弗科先生要强上许多。”
  “您对柏林可熟悉?”巴霍芬忽然问道。
  “并不,”哈马彻朝他转过脸去,毫不迟疑地答道,“我来自莱茵河畔,说起来还是戈贝尔博士先生的邻居,家姐同他私交颇深。这次要不是博斯维勒先生邀请,我还从未在柏林多做过停留。”
  巴霍芬又问:“那您是打算多待几日了?”
  “自然。”哈马彻说,“帝国首都,总该抽空见识一下才是。您二位呢?”
  “我们或许还要……”伊勒曼说到一半,猛地被巴霍芬抢白道:“我们还得去见元首,再回家探亲,短短几天假期根本不够用,不大会在柏林逗留了。”
  “可惜。”哈马彻说着,脸上却丝毫不见惋惜的神情,“能遇见您二位两张空军头号王牌,却没机会多认识一番。”
  “本来,”伊勒曼突然说,“我是打算去马格德堡给一位故人扫墓的,但是这么一算,好像的确是没有时间了。”
  “不如您告诉我地点,”哈马彻蓦地接道,“我代您去。”
  伊勒曼脸上立刻出现了诧异的神情。他接着皱紧眉头,满腹疑虑似的说:“未免太麻烦您了。”
  “没什么大不了的,”哈马彻云淡风轻道,“您是乌克兰黑魔鬼,想必忙得很。从柏林到汉堡也至多一个半小时。我们同属空军,难道举手之劳不是我应当做的?”
  伊勒曼迟疑了一下,还是说:“那多谢您了。”
  “不知您的故人叫什么名字?”哈马彻问。
  “弗莱德里希…卡尔·申克。”伊勒曼道。
  伊勒曼跟着巴霍芬走上楼梯,刚一过楼梯间转角,巴霍芬就一转身靠在了墙上:“神啊,十一联队真是个莫名其妙的地方,也不知道海因茨怎么混下去的。”
  “那你也不用跑这么快。”伊勒曼啼笑皆非道。
  巴霍芬忽地弹起身,趴在楼梯扶手上往下看去,“趁着那家伙在北边待着,咱们去南边的休假所玩吧!”
  “你刚才问他还在不在柏林待,就是为了躲着他走?”伊勒曼惊讶地说。
  “你以为我拉你上来干什么,”巴霍芬头也不回地说,“还不是为了躲着那个哈马彻。”
  “还以为你也要去露台呢。”伊勒曼说。
  巴霍芬回过头来:“什么露台?”
  “罢了,”伊勒曼说着,拉起巴霍芬的袖管,“我带你去。”
  两人拾级而上,来到二层的走廊。伊勒曼在黑漆漆的走廊里摸索着,推开了一扇门。巴霍芬跟着他穿过似乎永远不曾有人居住的卧房,来到了卧房外的露台上。夜空中的圆月有着一丝缺口,皓白的光华却丝毫不削减。露台上一无所闻楼下的谈话声,放眼望去,周遭竟一户开夜灯的住宅也没有。乌黑的夜晚仿佛将一切声响与情绪都吸进去了。伊勒曼愣愣地看着头顶的月亮,与眼前近在咫尺的黑暗,站在原地,一动也未动。
  “怎么了?”巴霍芬问。
  伊勒曼走到露台的栏杆旁,伸手轻轻地放在横栏上:“我刚认识哈约的时候,第一个晚上,他就带我来的这里。”
  巴霍芬上前一步趴在栏杆上:“来这里干什么,看月亮说情话?”
  “哪来的情话。”伊勒曼又好气又好笑,一拳打在巴霍芬肩上,“月亮倒是看了。”
  巴霍芬“哎呦”地叫着,往旁边挪了挪,直起身来,双手伸进了裤袋中。然而他接着马上又将右手抽了出来。
  “对了,小孩儿,”巴霍芬手里拿着盖满花花绿绿邮戳的一只浅黄色的信封,“在前线的时候艾里希叫我给你的。你的信。”
  “不会吧!”伊勒曼叫着将巴霍芬手中的信封抢了过来。信封并不大,也很薄,却封得严严实实,“你拖到现在才给我?”
  “放到口袋里忘了。”巴霍芬不以为然地说,“这不是反正也给你了吗?肯定不是什么急事。你看,这转来转去的,都不知道在路上走多久了。”
  “二十七联队‘北非’……”伊勒曼皱着眉,在信封上辨认着寄件人的姓名,“沃纳·施罗尔。”
  “北非联队的人给你寄信?”巴霍芬也来了兴致,好奇地问。
  伊勒曼摇摇头,说:“我不认识这个人。”
  “打开看看再说。”巴霍芬怂恿着。
  伊勒曼将信封竖过来,双手捏着一角,沿着边缘小心翼翼地将信封撕开。敞开的信封中却没有信纸露出来。伊勒曼疑惑地把信封拿在右手,将左手平摊手心向上,在手掌上方将信封倒了过来。单薄粗糙的信封中,飘出了一条鲜黄色的丝巾。

  三十五

  “不。”
  持枪的卫兵手足无措地看着眼前的伊勒曼,似乎对后者的答复无所适从。他眨眨眼睛,愣了片刻,才又说:“可这是规定。从七月二十日的袭击开始,元首就下令……”
  “如果希特勒连空军第一战斗机王牌也不信任,”伊勒曼面无表情地看着身穿党卫军黑色制服的卫兵,神定气闲地说,“那我就不要见他好了。”
  “您……”卫兵仿佛被雷劈中一样呆立当场,却仍不死心地努力道,“不是元首不信任您,只是现在参见元首要取下佩枪,上面的指示是一视同仁——”
  “既然他那么不想见我,”伊勒曼说着,耸了耸肩,转身就要走,“那我也就不强求了。”
  “上尉先生!”卫兵急忙叫道,“您留步!”看着伊勒曼转回身,卫兵皱了皱眉,最后说:“请您稍等,我去通报。”
  说完,卫兵就朝门另一侧的同僚点了点头,随即朝里跑去。
  一身深蓝笔挺空军制服的青年气势汹汹地走到门亭,见了伊勒曼就不由分说地训斥道:“你小子在这里为难一个小卫兵,很有趣?!”
  “冯文特上校先生,”伊勒曼望着对方的怒容,也不由得稍稍向后退了退,却还是说道,“我在前线摸爬滚打多年,实在没有离了佩枪的习惯。”
  “人家每天靠来复枪吃饭的陆军部队都没有你这样废话的!”冯文特怒道,却转头对卫兵说,“让这个浑小子进来吧。”
  “谢谢您。”伊勒曼忙不迭地说道。他朝卫兵点了点头,便跟在了已经掉转方向疾走的冯文特身后。退到一边的卫兵却只是站回了门侧,没有去回应伊勒曼的目光。
  伊勒曼几步追上冯文特,和对方并肩而行。冯文特也略微放慢了脚步,仍是目不斜视地对身侧的伊勒曼道:“一会儿别做傻事。”
  “您放心。”
  冯文特忽地停下了脚步,引得伊勒曼也不由自主地停下来,向他投去闻讯的目光。冯文特在走廊中转过身面对伊勒曼,低声道:“你现在就是这次大战中的红男爵,还不懂得顾大局,天天就知道使性子!你们五十二联队全都一个德行,从来不能叫我省点心,哈索霍夫的事情还没和你们算!”
  “长官,”伊勒曼也压低声音,诚恳地说,“那件事,我觉得哈索霍夫先生并没做错。”
  冯文特摇摇头,“不是错与没错的问题。”他一面说着,一面扫视着四周。走廊内光秃秃的水泥墙上没有装饰,两侧几扇看上去十分厚重的门内也没有声响传来。冯文特目光如炬,紧紧地盯着伊勒曼,双唇紧绷,双手背在身后。他将视线垂到伊勒曼颈间的骑士铁十字,上面交叉的双剑同银色的像树叶形状一并散发出清冷的光辉。“和戈林那个死胖子硬碰硬,”冯文特说,“我只能送你们一个字:傻!”
  “可是上校先生,”伊勒曼说,“前线战况并不乐观,以戈林为首的空军高级指挥却毫无作为。”
  冯文特阖上眼,深深地出了一口气,才再度看向伊勒曼:“前线如今战况不佳,我不比你来得清楚?你面对的是一条东前线,我却每天都眼盯着所有的战线。”他语调平稳,目光淡然,与伊勒曼举止中难掩的青春年少不同,他沉稳的谈吐间无不已染上岁月的刻印。
  “戈林自从上次大战结束以来,”冯文特说;“就一直是个不折不扣的饭桶。所谓的空军元帅既蠢又肥,胖得连驾驶舱都坐不进去,简直笑话!”他的语气依旧稀松平常,眼光中却透出狠意:“一直仗着同元首早年的交情胡作非为,他眼里从来没有过这个德意志帝国,心里从来没有过这支德意志空军!博斯维勒自以为同戈林要好,把与戈林当面对质这么笨的主意都提给了哈索霍夫,根本是唯恐天下不乱。要不是他夫人向元首求情,戈林早就对他下手了,还能只是放他去新的特战组?”
  “博斯维勒先生还有邀请我加入。”伊勒曼说。
  “你?”冯文特挑起眉毛,“你没答应吧?哈索霍夫下台,调回五十二联队当联队长的必然是普林茨。他才是打死才都不会放你走。”
  伊勒曼摇摇头,说:“是我自己没有答应。我不愿意离开五十二联队拿生命信任我的战友。”
  “不去也好。”冯文特移开目光,朝走廊尽头望去,“戈林现在巴不得博斯维勒死在前线上,肯定想方设法让特战组去出自杀性质的任务。哈索霍夫的事也没完,”他转回脸,看着伊勒曼,“可能还要拖一段时间,但是我听到风声,他们打算上告军事法庭。”
  “军事法庭?”伊勒曼急忙问。
  “你们五十二联队的人,”冯文特的嘴角勾起一个若有若无的弧度,“还怕军事法庭?马齐亚茨不也差一点被告过,最后还是由于没有别人能出那场特高纬度飞行任务,直接取消对他的控告。”他耸了耸肩,“艺高人胆大。”
  “但是哈索霍夫先生……”伊勒曼不放心似的,焦急地说。
  “我肯定尽全力保他。”冯文特言简意赅地说。他的目光在伊勒曼胸前的勋章上来回扫动着,忽地说:“你看哈索霍夫这个人怎样?”
  “他常教育我们,”伊勒曼毫不疑迟地答道,“叫我们一心爱国,并且为之而战;除此之外,什么都不必管。”
  “不是不必管。”冯文特轻轻叹了口气,“现今的局势,很多事情不是我们管得了的。你没有经历过上次大战,大约不会明白。你也知道,我是世袭男爵,”他的眼中流动起一种深不可测的情怀,直视着伊勒曼的眼睛,“上次大战结束时我也不过十一岁,但是我们冯文特家族世代从军,守护边疆,家中男人当时无一不在战场上。我们从一七年初起就清楚,那一场战争,德意志帝国绝对无法打胜了。但是我们怎么可能束手就擒,怎么可能将刚刚历尽千辛万苦统一起来的德意志帝国拱手让人,怎么可能叫终于使德意志民族团结一心的努力付诸东流?
  “我们军人,有时打仗不为输赢。生而为人,活得是那一份气节。德意志男儿的字典中没有委曲求全,仅有铁,与血!宁可两千年历史的德意志帝国亡国于此,”冯文特平静地注视着伊勒曼,负手而立,凛然道,“绝然不可叫我们的后世在西方的奴役下苟且偷生!”
  伊勒曼看着冯文特,喉结上下动了动,并没有应声。
  “我说这些,你未必觉得在理。”冯文特说着转过身,“总之你只要记得,只要你自认是为父国而战,其余不必管什么有的没的。不到一两个世纪后,没人知道你的选择正确与否。男人只要管得自己顶天立地,俯仰无愧,其余就交由后人评说吧。”说完,他已经又朝走廊尽头走去,没有再回身看跟在他后面的伊勒曼。
  伊勒曼跟着冯文特来到一扇门前,冯文特站定,转身示意伊勒曼将颈上的铁十字取下。
  伊勒曼抬手将领下的缎带解开,连同骑士铁十字递到冯文特手中。冯文特接过去,又问道:“你还有什么事情吗?”
  “上校先生,”伊勒曼道,“戈林下了我的禁飞令。”
  “我去和元首说。”冯文特干脆地说。
  “谢谢您。”伊勒曼连忙说。
  冯文特见伊勒曼没有再多言的意思,便转身在门上叩了叩。
  “谁?”门内传来一句含糊不清的问话。
  “冯文特。”
  “克劳斯啊。”门内的声音叹道。
  “我的元首,”冯文特回道,“东战线王牌迪特·伊勒曼到了。”
  “叫他进来吧。”
  冯文特这才拧动门把,打开了这把朴素的门。他立在门边,向伊勒曼使了个颜色。伊勒曼走了进去,门便在他身后无声地合上。
  伊勒曼面前是一个站在宽大办公桌前的背影。希特勒穿着不起眼的深色军服,略微伛偻着身子。他的军帽放在手旁的桌面,稍显稀疏的头发一丝不苟地梳得贴在头皮上。桌侧靠位置有一尊雪白的大理石雕像,桌后墙上的长型油画上栩栩如生地描绘着巴伐利亚的山脉景色。
  “元首万岁!”伊勒曼原地立正,抬起了手臂。
  “过来吧。”希特勒说。
  伊勒曼走上前去。希特勒这才转过身来。伸手取下眼镜放在桌上,桌面平铺着的是大幅战略地图。几支铅笔散落在地图上,连同一只精致的展示盒,其中黑色的绸缎上躺着一枚漆黑的骑士铁十字。银色的镶边围绕着十字形状,一直延伸到上方交叉的铁制双剑形状,却在其上的镶钻像树叶比较之下,黯然失色。
  希特勒伸手去取盒中的骑士铁十字勋章。他的手微微颤抖,眼神也并不清澈,乍看之下竟像是迟暮的老人。他双手拿着黑白红三色缎带的两端,双剑镶钻像树叶骑士铁十字以一枚铁环垂吊在当中。希特勒将缎带横举到伊勒曼面前,双手越过伊勒曼双肩。伊勒曼顺从地略微前倾,让希特勒将缎带系在他领下,之后才抬手整理衣领。他清俊的面容格外年轻,在铁十字的衬托下,显得英俊非常。依旧是如同二十岁少年的容貌,伊勒曼的神色却早已脱了当年的稚气。他深沉的目光回望着希特勒,看着这此时神色外表都仿佛普通人的一国元首。
  “军队上,这场战德国早已输了。”希特勒开口道。然而他眼中透着慈爱,在伊勒曼肩头拍了拍,“要是帝国能多有一些像你和哈普特曼这样的青年才俊就好了。”
  “我的元首,”伊勒曼说,“并非空军的其他战士护国不力。戈林为首的高层将领,给我们前线的支持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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