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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部分

[监狱]二叠纪-第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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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只豹子,有着野兽的傲慢与锋芒,却被困在了重重牢笼之中?不过你别被他吓到了,也别担心他仗着权势欺负你,你是我弟,我让他照顾你,他不敢不从。
  我三年前遇到他,当时就觉得这人又好欺负又有前途,加上他有着和我一样的目标,所以果断把他收编了。你相信老姐,他这货看起来沉稳冷静处变不惊,又心狠手辣不择手段,一副拽得不得了的样子,其实很多时候脑子也会发热的,那种时候一巴掌呼上去把他打醒就行了。
  黑匣子这件事怪我没有把他打醒,他就是个傻瓜,我们已经做到这个份上了,已经容不得失败了,可他偏偏为了保我的命要求取消计划,结果漏了破绽,我差点来不及做好最后的收尾程序。
  谛知道我叛变了,我却不能把他再拖下水,所以他也被迫参与了追捕我的行动,这大概是我唯一欣慰的一点了——能用他送给我的匕首自杀。
  老弟,你姐我是不是特厉害,到了这份上还能像革命烈士一样死得有尊严。
  老弟,姐马上准备去黄泉路了,如果爸妈也难逃一劫,姐就在路上给他们请罪,但还是那句话,你要好好活下去。
  老弟,你替我转告郁辰,不要做让我失望的事,否则我做鬼也不放过他。
  还有一句话,我悄悄告诉你,这是一个秘密,你谁也不能说:
  刀尖很疼,疼得我流眼泪了,剖开心脏的这一刻我才发现,我那么想见他。
  不许笑,也不许哭。
  *******
  这封信,一直定格到苏欣死亡的瞬间。
  闪烁的屏幕花了苏远的眼睛,泪水被堵在眼眶中掉不下来,却逆流冲毁了他的思维,那里已经一片汪洋,汹涌而混乱。
  那个二维码的主人定然是谛的至高层,而这个至高层却是支持郁辰和苏欣推翻谛的,这也就解释了为什么反谛的组织几次三番无法剿灭,因为根本是祸起萧墙。
  而姐姐……
  原来她早就是谛的成员,是Tau的资深间谍;原来她不是被利用的一方反倒是主导的一方;原来她和郁辰早就相识并且成为同盟……
  原来她那样惦记郁辰,至死方休;
  原来郁辰对他的好不是因为他本人,而是遵循她的嘱托;
  原来他和她和他之间,有那么多欺瞒、秘密、和谎言。
  可笑苏欣算好了一切,却算错了他与郁辰的发展:他们针锋相对到互相砍杀,他们亲密无间到欢爱缠绵,然后他们决裂。
  他们之间从一开始就是谎言交织成的网,他们都以为自己是狩猎者,到头来却发现他们都是猎物,被缠得谁也动不了,谁也逃不掉。
  那么多的隐瞒没有人想去揭开,那么多的误会没有人想去澄清,慢慢的就变成了这样。
  苏远分不清了。他分不清自己是爱他还是恨他,他也分不清郁辰是爱他还是爱他姐姐。
  难道要像姐姐那样,剖开心脏才能看得清吗?看清这颠覆了一遍又一遍的世界。
  *******
  监狱的最顶端。
  轻缓的歌谣在黑夜里一遍又一遍地唱着,郁辰面对着落地窗坐着,把牛奶杯放在地板上。他的头很疼,像要裂开一样,疼得无以复加。
  成千上万的事情拥挤在他的脑中,那么多死人,那么多鲜血,那么多丑恶的嘴脸……这些都是模糊而疯狂的,只有两个人的面孔是清晰的,这两张面孔有着很多相同的地方,也有很多截然不同的地方——
  苏欣说:你一杯牛奶就能轻松催眠了,说你强得不像人,谁信啊。
  苏远说:我不要喝牛奶!我没你这种变态的嗜好!
  同样刻薄的嘴,但对他而言,他们是不同的,与别人不同,与对方也不同。
  苏欣给他的是不容抗拒的维护,而苏远给他的,是近乎自焚般热烈的追逐,他一直努力与他比肩,从不在乎要付出多少代价。
  摊开掌心,那里躺着一抹小小的莹白。
  那是一只玉佛,雕工并不精致,仔细看的话,会发现玉佛的脚趾有着明显的破损。
  这是她送的,她说这玉佛与他弟弟的玉观音是一对,保平安很灵的。后来她又给自己买了一只玉佛,与这只非常相像,却最终成为一个虚伪的线索。
  成双成对……哪一双成了对,谁又能说得清呢。
  他想起那天那个倔强的青年,不由得唇边勾起一个微笑,似乎连头痛也减轻了不少……风吹乱那人的头发,手臂挥出一道弧度,他用力地一扔,挑着眼梢说:“你给我的新世界,有我,就不需要我姐了。”
  这画面太诱惑,不是浮现在杂乱的脑海中,而是深刻在了心上。
  每跳动一下,都与他同在。
  You raise me up; so I can stand on mountains;
  你唤醒了我,让我得以屹立于高山之颠;
  You raise me up; to walk on stormy seas;
  你唤醒了我,让我得以遨游于大海之深;
  I am strong; when I am on your shoulders;
  依着你的肩膀,让我变得如此坚强;
  You raise me up; To more than I can be。
  你唤醒了我,让我得以重生。

  第40章 人约黄昏后

  四白眼写完这本报告的最后一张纸,烦躁地扔到一边,然后又换了一本新的报告纸继续写,写着写着,他……忧郁了。
  人说本命年犯太岁,他觉得很有道理,他被调任到监狱的那天刚好是他本命年的生日,他的原上级跟他说:“呐,这是你的调任令,从现在起你是监狱的管教头头了,待遇比我这儿好多了,放心去吧。”
  本来呢,他觉得这份差事还不错,想象一下,他是管教的头头,不仅能管囚犯,还能管着管教,除了狱长他绝对不能得罪,可谓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可是走马上任之后他才有点了解情况——这日子,不是人过的啊。
  来到监狱不到一个月,他就碰上了暴乱。监狱的一头一尾都给炸残了,他叫来工程队苦哈哈地休整完,就听见那些小管教们议论,说监狱来了个灾星,就是那个M0927,他一来就把前管教头头钱丰给搞死了,之后又带来了暴乱,他在K区,K区就炸了,他在监工厅,监工厅就炸了……
  钱丰?他的前任?死了?
  这事没人跟他说过,听见这话他突然觉得,原上级那句“放心去吧”怎么听怎么别扭。
  四白眼对M0927有很深的印象,监狱里的管教都喜欢拿这个囚犯出气,其实真正由他引起的事端并不多,可是他耐打、不聒噪、没有后台,在囚犯里又很孤立,自然是管教们找乐子的对象。他对这种事情向来睁只眼闭只眼,一方面是个倒霉犯人,另一方面是自己同事,他才不会白痴到去伸张什么正义。
  不过后来他发现了一些奇妙之处,他发现狱长和那个M0927的关系甚密。刚开始他会公事公办地去申请安排他和狱长的见面,渐渐地频率太多他就懒得申请了,冲着M0927点下头就算履行了所有手续。
  跟其他人一样,四白眼也当狱长对这个小青年的肉体感兴趣。狱长是什么人,他想吃谁就吃谁哪个敢说他闲话,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则,四白眼兢兢业业地做他自己的本分。然而之后监狱中又掀起了各种寻衅滋事的事件,有关“反谛组织”的调查恐慌也越来越大,一时间他忙得焦头烂额,日子越来越不好过……于是他开始想着跳槽。
  这一天他接到一个关于M0927这名囚犯的任务,不是狱长传达给他的,而是直接给他本人下达的,他不知道对方是谁,但对方许给了他很好的报酬和更优越的工作,比监狱的待遇还要好,而任务的内容只是让他询问出M0927关于密码的事情。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他掌握了反谛成员的名单,并在其中找到了M0927的名字——苏远。
  天助我也!他这样想。
  如果他知道事情会演变成一场越狱大战,甚至造成难以预计的恶劣后果,他一定不会那么草率地去审讯苏远。这是个悲剧,还是个余韵悠长的悲剧,所以他忧郁了。
  悲剧的重点不是苏远越狱时引起的骚乱,而是这人越狱后留下的后遗症——狱长发不完的怒火,全狱无休止的整顿,还有出奇变态的季度清扫。
  K区大哥周凡被关禁闭,还被冠上了反谛成员的罪名,与他有关的一干人等全都没有好下场,季度清扫过后,可以说K区跟从前的A、B区一样被打压得一蹶不振。
  狱长每天都亲自监督监狱的一切琐事,大到整个监狱的防控系统,小到中午的菜里有几根葱,稍有不慎就会招致他的愤怒。狱长的愤怒不是那种骂啊打啊摔啊砸啊,他只是冷眼把人扫视一遍,然后全部带进内审室。是的,全部,包括管教。
  内审室里像晒咸鱼一样挂满了人,有史以来第一次,管教与囚犯同罪同罚,同关禁闭。如此暴虐的独裁统治,导致监狱里人人噤若寒蝉,大气都不敢出一声。
  据女囚那边的管教说,她们的日子也不好过,所有的特权都被取消,无论她们怎么求助狱长都没有任何动摇。有实在受不了的要去“潜规则”,结果根本连狱长的面都见不到,而他最“宠幸”的李逸清也已经在禁闭室里待了快一个星期了,没人能单独接触到他。
  监狱的现状,就是“死牢”,到处死气沉沉,没人敢找乐子,没人敢不规矩,与以前同样的工作放到现在来看,都让人难熬得像要窒息。
  不知怎么的,四白眼觉得,狱长的愤怒不是来自于越狱事件,而是来自于那个人,那个被称作“灾星”的囚犯。这些天他时常能想起,那时候把苏远带去顶层,自己偶然瞥见狱长眼中的那抹笑意,淡得让他现在才反应过来的笑意。
  苏远真的是灾星吗?如果是的话,为什么他离开了,这座监狱却更加恐怖了呢?
  在禁闭室里关了两天的四白眼,刚出来又忙着填写各种惩戒报告的四白眼,真的很忧郁。
  *******
  监狱的管理已经紧绷到极致,郁辰的神经也同样紧绷到极致。
  DOS聊天框上闪动的字告诉他,黑匣子的密码已经破解,谛的上层发现这个系统有着超越现役系统的完善性和严密性,正在考虑用它替换现役系统,并正式命名为“魔方”。
  而苏远,这个与他们抗衡了近四个月的囚犯,已经没有利用价值了。上面对这个人的处理很无所谓,本来说要斩草除根,结果被机密处一句“待调查”留住了他的命,上面不置可否,暂时也没采取什么行动。
  然而郁辰心里颇不服气,他的东西,就算没了用处也是要归他来处理的,正如他当时所说:“我养肥的猪,凭什么送给别人吃。”
  可恨的是宋舒扬似乎早防着他这一手,无论他用怎样的线路都联络不到跟苏远有关的人或事,更别说直接联系上苏远本人,所以当他接到这通电话时,他确实有些吃惊。
  电话是从监狱的公开线路转接进来的。
  “喂?”
  “喂,郁辰。”
  太过寻常的开场白,反而让这两人都是一愣。郁辰抬眼看了下来电显示,并不是机密处的号码,也不是谛任何一处单位的号码。
  “苏远,你在哪?”郁辰皱眉,电话那边有着嘈杂的声响,听着很模糊。
  “我在……我看看啊……嗯?这里什么时候新建了一幢百货大楼?……我在新城购物广场旁边的公用电话亭。”对电话亭外焦急等候的一位女孩子歉意地点点头,他接着说,“我时间有限,长话短说,你有空出来一趟吗?”
  “怎么了?出什么事了?”郁辰下意识地紧张起来。
  “没什么事,我想见你……糟,没有零钱了!”苏远摸了摸口袋,急急忙忙地说,“下午五点,呃,新城百货二楼麦当劳见,拜……”嘟嘟嘟。
  握着电话听筒,郁辰哭笑不得,这小疯子,知道用公用电话掩人耳目,不知道多换点零钱再打电话吗!
  瞄了眼时间,四点半。只给他半个小时赶过去,看样子他目前仍然被宋舒扬的人盯得很紧。套上外套,郁辰风风火火地坐电梯,出监狱,开车。
  不是没想过会不会是机密处陷阱,不是没想过已获得自由的他为什么还要主动联系自己,只是那匆匆忙忙的一句“我想见你”,让他忽然无法抗拒。很奇怪的,那一瞬间他的脑海里全是苏远红了眼角的模样。
  四白眼怔忡地看着狱长驾着那辆Land Rover飚出去,好半天才回过神来:狱长那是在……笑?
  *******
  苏远从电话亭里出来,后面那个急着打电话给男友的女孩子立刻钻了进去,几秒后传来她的嗔骂:“你怎么还不来……我手机没电了……嗯……快点过来……不要……我要当面跟你说……”
  非礼勿听,苏远晃悠着走开,长舒一口气。
  很难说清自己是个什么感觉。心跳出奇地块,脸上也觉得有些热,这感觉就像是小时候不做作业瞒着父母偷偷跟小朋友出去踢球……什么破烂比喻,苏远好笑地自嘲:成熟点吧,这就是传说中的偷情。
  偷情啊……放眼望去,这广场到处是相依相偎的情侣。
  其实手里还攥着一枚硬币的,但那一瞬间他真的慌乱到手足无措,就捏着那枚银币满口袋翻找,以至于差点来不及说完。
  切,真丢人。随手把那枚硬币丢给天桥上的乞丐,苏远进了家运动专卖店买了一套衣服一双鞋,这是他向机密处报备要做的事——购物。他本来有一个下午的空闲,可是为了摆脱宋舒扬那只狐狸派来的“陪同”人员,他耗费了三个多小时。现在他的时间不多了,他需要在六点之前回到公寓。
  点了两份巨无霸套餐,苏远吃着喝着等着。五点零一分的时候,郁辰出现在他的视野中。当时他嘴巴里满满都是巨无霸,喊不出声音只能招手,难为郁辰能越过儿童乐园的众多小朋友和家长看到角落里的他。
  一身休闲装的苏远。
  郁辰眯了眯眼,他看过这人穿囚服服刑的样子,穿背心搏击的样子,也看过他不穿衣服的样子,可就是没看过他这么一副平常市民的样子——简单的T恤衫,连帽外套,牛仔裤,运动鞋——十足的大学生。
  刚坐下,那位“大学生”礼貌地推给他一份巨无霸:“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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