渣受遭遇鬼畜攻-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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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瞧得出来,孙建军压根就没打算出这个门,他比在家都自在。
孙建军一口气喝光了米粥,馒头一连吃了仨,小菜也吃光一碟,这才拍拍肚皮觉得有点饱。把碗筷全放到水槽里,也不洗,抬手背抹一把嘴趿着拖鞋走回来,把陈纪衡的被子往旁边一掀,甩掉拖鞋盘腿坐在雪白的床单上,拆开虾条的包装往嘴里塞,碎末子哗哗往下掉,嘴里含糊不清地说:“看什么片子?有周星驰的,还有张敏的。”
“周星驰的吧。”陈纪衡现在心里灰暗,想看点高兴的。
孙建军拿起一盘带子塞进录像机:“你家电视挺大呀,比我家的好。”
陈父陈母在物质上绝对不会亏待自己的孩子,这方面做得比较到位,当然在他家电视也就是个摆设,以前还可以看看新闻联播,后来上高中,基本没怎么用过。陈纪衡不愿意多说,只一笑,他看不清屏幕,闭着眼睛听声。
周星驰果然搞笑,乐得孙建军笑声嘎嘎的,陈纪衡也忍俊不禁,他歪在沙发床上,也学孙建军缩在被窝里吃零食,除了眼睛有点不太舒服,倒是惬意许多。
一个片子看完了,孙建军去洗手间尿尿,也不关门,哗哗直响,完事回头问陈纪衡:“你上厕所不?我扶你。”
陈纪衡失笑:“不用吧?我也不上。”
“哎呀客气什么呀。”孙建军过来就要搀他,“咱俩谁跟谁?你都有病了我还不得帮帮你吗?”
“不用,真不用。”陈纪衡往后躲。
孙建军指着他:“见外了啊,你见外了啊,是朋友不?你就说咱俩是朋友不?”
东西都吃了,电影也看了,说不是太不地道,陈纪衡只好点头。
“你瞧你,那还装什么装?”孙建军二话不说把陈纪衡从沙发床上拽起来,“走走走,我扶你上厕所,别一会憋得尿裤子了。”
俩人来到洗手间,孙建军还想跟进去,陈纪衡忙一摆手:“不用,真不用,谢谢,我自己行。”
“啊,哦,那你小心点啊,里面滑。”看样子孙建军还挺关心他,一直守在门口。陈纪衡犹豫一会,还是把洗手间的门关好,他实在受不了自己尿尿时旁边还有个参观的。
尿完尿洗净手,还是由孙建军扶着他回到沙发床,俩人吃着零食,继续看第二个电影。
俩电影看完,孙建军砸吧砸吧嘴,问道:“陈纪衡,你饿没?我怎么觉得有点饿呢?”
陈纪衡无语,敢情那些个零食都吃到狗肚子里去了?
孙建军抬眼看看墙上的挂钟,大惊小怪地道:“我靠,都十一点啦?难怪我饿。”他摸摸下巴,“你等着,等我一会啊。”穿上拖鞋往厨房奔去。只听里面锅碗瓢盆一顿乱响,不大会功夫捧出一碗热气腾腾的面条来:“吃吧吃吧,哈哈,尝尝味道怎么样?”
陈纪衡挺惊讶:“你做的?”
“是啊。”孙建军道,“我不做难道让你做吗?你有病了,都看不见还能做啥?尝尝吧,我也是头一回,心里没底。”
陈纪衡望着眼皮子底下的那碗面,心情有点复杂。挑起一根吃一口,嗯……夹生。
孙建军的大眼睛一直盯着陈纪衡,见他没啥反应,急问道:“咋样?”
陈纪衡一笑:“行,挺好。”又吃了一口。
“我尝尝我尝尝。”孙建军抢过陈纪衡的筷子,往嘴里扒拉一根,“靠,没熟,你等着,我再回回锅。”
“不用了,能吃。”陈纪衡拦住他。
“不行不行。”孙建军端起面条倒回锅里,又鼓捣一番,这次过火了,面条有面团的趋势,比刚才半生的强一点,滋味寡淡,仿佛放了盐的白开水。陈纪衡还是吃光了,连面汤都喝得一干二净,俩人满身流汗。孙建军把碗筷扔回水槽,心满意足一拍肚皮,推一推陈纪衡:“去,往里去。”
“嗯?”
“往里躺点,我困了,睡一觉。”孙建军踢掉拖鞋,四仰八叉躺到陈纪衡身边,扯过他的被子往身上一盖。沙发床宽度1米3,躺俩大小伙子有点挤。孙建军不怕挤,揉揉鼻子打个哈欠,舔舔嘴唇,不大会功夫居然打起了呼噜。
陈纪衡在一旁哭笑不得。
外面的雨停了,天仍是阴阴的,见不到阳光。空气中夹杂着一丝凉意,倒也不至于十分冷。陈纪衡拖过半截薄被搭在脚边,他白天睡不着,可眼睛也看不清,只听到耳边孙建军规律的呼吸声,时大时小。
俩人离得太近,胳膊挨着胳膊,稍微动一动就有搂搂抱抱的嫌疑。孙建军特有的气味一股股地传过来,说不上什么清新,可也不算讨厌。
陈纪衡头一回跟一个人这样“肌肤相亲”,就连他的父母和妹妹,都从未和他这样亲近过。在陈纪衡的记忆里,父母似乎从未摸过他,即使只是摸摸头,更不用说拥抱和亲吻。他们是完全中式的家庭,讲究含蓄内敛,电视里演的外国人动不动就说:“我爱你,妈咪。”陈纪衡听着都肉麻。
陈纪衡永远和别人刻意保持距离,没有特别好的朋友,好到能钻进一条被子里睡觉。
这种时候,能留下来陪着他的,不是父母,不是亲人,不是平时关心学习成绩的老师和同学,而是孙建军。
真是让人好笑中带着些许悲哀。
陈纪衡轻叹口气,迷迷糊糊也睡着了。
孙建军在陈纪衡家里一直待到5点,觉得实在不应该留下来吃晚饭,这才恋恋不舍地离开。他倒是临走时拾掇拾掇,不过跟没弄也差不多。陈纪衡用右眼盯着仅存的那点光亮,把各样东西归位,简单扫扫地。还没来得及擦桌子,母亲回来了。
今天陈母到家格外地早,也有担忧陈纪衡独自一人在家的原因在里面。毕竟是儿子,没法不关心。可一进家门,就看见满地狼藉乱七八糟,她本来就有洁癖,哪能忍受这些?当时这股火就冲到头顶。
“怎么回事?怎么弄得这么乱?你干什么了?”陈母拧起眉毛,连声诘问。
陈纪衡紧紧抿着唇,像暴晒在沙滩上的蚌。
陈母瞧见他双眼又红又肿,尤其是左眼,已经成了一条缝,不禁软下心,挥手道:“行了行了去坐着吧,唉,回家也不得闲。”脱下外套开始动手收拾。
打开窗户放空气,擦净地面上的脚印,抹一抹桌子,抖落陈纪衡被子上的零食残渣,铺平床单,最后到厨房刷碗筷,一边忙活嘴里一边念叨:“眼睛都这样了还不消停消停,弄得房间这么乱,同学来看你了吗?还吃了一桌子小食品。你倒有闲心消遣,要知道人家都正抓紧学习呢,本来就考的不好,落下一星期的课还不一定怎么样……”
陈纪衡木着脸听着,眼前的黑暗里浮现起孙建军贼忒忒的笑脸,不知道他明天还来不来?
12
12、俩人不要大意地暧昧吧! 。。。
第二天孙建军果然来了,而且第三天、第四天,一直到陈纪衡眼睛恢复得差不多,可以去上学,加在一起正好一个星期。不过其中有两天轮到陈纪衡的母亲串休,待在家里。她要么在卧室里睡觉,要么忙前忙后收拾屋子,要么在灯下查阅新借来的医学书籍。陈纪衡守在灰暗的孤寂中,格外地想念孙建军。
孙建军自来熟的功力真是令人惊叹,在陈纪衡家度过快活逍遥的一天之后,翌日清晨他拎着东西候在院子里,眼瞅着陈纪衡的父母和妹妹走出楼口,便像只猴子似的“刺溜”蹿上楼去。
孙建军之所以对陈纪衡家如此向往,其原因绝非陈纪衡一厢情愿的陪伴,而是这样的日子实在太舒服。没有黑板前老师唠叨那些听不懂的知识点,没有录像厅里呛人的烟味和汗臭味,说躺下睡一会就能躺下睡一会,其床铺的柔软程度也绝非学校桌椅可比。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中午还得给陈纪衡做一顿饭。不过孙建军不在乎,去录像厅还得花点钱呢,做顿饭算什么?陈纪衡又不挑食。更何况今天孙建军早有准备,一进门就亮出手里的大塑料袋,冲着陈纪衡呵呵乐:“瞧,我给你带什么来了?”
三鲜伊面,茶叶蛋,火腿肠,还有两包榨菜,孙建军这是把陈纪衡家当成了现在的录像厅未来的网吧,死守到底绝不挪窝。
俩人美滋滋地看录像带吃小食品,中午孙建军主动下厨房煮了方便面。这玩意真好,味道还正,以至于多年以后陈纪衡仍对方便面情有独钟,尤其是三鲜伊面,贵一点的他还不吃。母亲的执拗在他的身上继承得淋漓尽致,发展成为一种偏执,认定的绝不放手,遇到再好的也不行。
中午照例在沙发床上睡一觉。孙建军压根没觉得别扭,陈纪衡逐渐适应了这种别扭,就算旁边那位睡姿不好树袋熊一样趴在他身上,就算他流哈喇子吧嗒嘴打呼噜,也只是好笑没多少厌烦。
陈纪衡觉得温暖,他的眼睛看不清,其他器官变得异常敏锐。他能清晰地闻到孙建军身上的味道,能感觉到对方肌肤汗津津的粘腻,也正是这些,提醒他旁边有个人,在黯淡的光线里,在一室的孤独里,陪伴着他。
孙建军在陈纪衡家混熟之后,开始不满足于仅仅看几盘录像带,他在屋子里东游西荡,在陈纪衡的书桌上挑挑拣拣。随便掀开钢琴盖,乱按一气,砰砰砰砰活像机关枪开了火;从书柜中发现新大陆似的找到一本《□》,冲着陈纪衡贼眉鼠眼地笑,翻开一看才知是删减本;把陈纪衡陈馨历年得的奖状、奖杯摆弄一通,碰到个头大的还屈指弹一弹,侧耳听声:“镀铜的?”
“不用找了。”陈纪衡说,“没啥有意思的。”
孙建军看出来了,撇撇嘴:“真没劲。”
陈纪衡笑,他身边所有人,只有孙建军不把这些成绩放在眼里,没因为奖励夸过自己一句话。
孙建军百无聊赖,随手拿起桌面上最显眼的一本书——之所以等到现在才注意到,是因为他对书籍有本能性厌恶——书面上那个人像吸引了孙建军,一个很酷的侧脸,宽檐帽下露出一道狰狞的刀疤。
“我靠,真帅,叫什么?《牛忙》。”孙建军念书名。
陈纪衡喷笑:“是《牛虻》,meng,第二声。”
“啊。我说怎么听着像‘流氓’,还纳闷呢,这名字挺奇怪。嘿嘿,嘿嘿。”孙建军不好意思地挠挠脑袋,越看越觉得那道刀疤太有性格,凑过来问道,“哎,你看过了?”
“嗯。”陈纪衡往嘴里塞薯条,“这是我爸最喜欢的小说,还有一本《钢铁是怎样炼成的》。”
“那个我知道。”孙建军得意地道,“讲个瘸子的故事,是吧?”
陈纪衡笑:“差不多。”
“这本是打仗的吧?”孙建军的眼睛亮起来,“给我讲讲,讲讲。”
陈纪衡淡淡地道:“就是说一个富家大少爷,被人骗了离家出走,在腥风血雨中锻炼成为革命者。”
“富家大少爷?”孙建军眨巴眨巴眼睛,“呃,我这样的?”
陈纪衡故作一本正经地上下打量他一番,道:“嗯,挺像。”
“被人骗了就离家出走?”
“嗯。”
孙建军哈哈大笑:“有没有搞错,他傻吧?”
陈纪衡耸耸肩:“可能是,嗯,信仰不同。”
“拉倒吧,啥信仰啊。”孙建军不屑一顾,“我看就是缺心眼。在家里多好,有吃有喝还有玩的,还离家出走,结果怎么样?”他抖落着手里的书,封面上的牛虻冷眼瞅着他们,“你瞧,毁容了吧?”
“还残缺了手指、变结巴、瘸了、身陷恶疾。”
“啧啧啧啧。”孙建军不赞同地摇摇头,“这不是有病么。要是我呀,我才舍不得。”他扔下书,翻身躺在沙发床上,“要我离家出走,下辈子吧。这种书没什么好看,你天天对着,也不腻歪?”
陈纪衡想了想,呼出口气,也许吧,可习惯了。
第三天,俩人正看《神雕侠侣》,来了一位不速之客——田草。
孙建军一开门愣住了,问道:“你来干什么?”
“来找你呗。”田草一脸哀怨,“好几天没见你去上课了,听别人说你在这里。”他闪过孙建军走进屋,瞧见乱糟糟的被褥和里面的陈纪衡,心里不痛快,回头瞪了孙建军一眼。
陈纪衡留意到俩人的尴尬,起身道:“我去趟洗手间,你们聊。”
他按下按钮,听冲水马桶哗啦啦地响,隐约夹杂着客厅里两个人的谈话。田草道:“这几天你都在这里?”
“嗯,陈纪衡不是有病了嘛。”
“有病也轮不到你陪着呀。”田草语气怪异,“谁知道你是不是有什么其他的想法。”
“什么想法呀我。”孙建军忙不迭地叫屈,压低声音道,“有想法也是和你……”往下便听不见了,然后是一阵吃吃地笑声。陈纪衡悄悄把厕所门推开一条缝,凑过去瞧。他的眼睛没好利索,隐隐只见那俩人推搡了一下,似乎是田草扑上来要吻孙建军的唇。孙建军一把推开他,指指自己这边。田草收敛点,一撇嘴。孙建军在他脸颊上亲一亲,道:“乖乖去上课,等我过两天回归。”
“什么时候?”
“快了,就快了。”孙建军胡言乱语地敷衍他,“下个月你不过生日嘛,我都记着呢记着呢,礼物都选好了,一双阿迪鞋,新款。”
田草高兴起来,指着孙建军:“你说的啊,不许反悔。”
“切,怎么会。”孙建军在田草屁股上摸一把,“我啥时候骗过你呀。”揽过他肩头,一起往外走。田草总算还记得礼数,临出门时喊一声:“那个,陈纪衡你好好养病啊,过两天我再来看你。”
“哦,谢谢。”陈纪衡等他们走出去,这才从洗手间里出来,坐在床边发呆。
过了好一会孙建军才回来,有点不自在地呵呵傻笑,掩饰似的道:“那啥,饿了吧,我去下方便面,你等着。”
一顿饭吃得异常沉闷,孙建军以为陈纪衡是对刚才的事有点不满,没敢多说话,稀里呼噜两三口扒拉完方便面,把碗筷收到厨房里,老老实实躺到陈纪衡身边睡午觉。
他心大,翻两个身便将一切抛诸脑后,睡得很香。却猜错了陈纪衡为什么一声不吭,其实这小子是突然想起书上对同性恋的评述,觉得既好奇又有几分诧异。
陈纪衡皱着眉头思考,男的和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