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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部分

一个户口本-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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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几乎是同时,钟远也回应道:“我哥太弱智,让学长见笑了。”
  他的言语虽然戏谑,眼神里倒是不见多少笑意,反而有些警示,邱明与江晚对视一眼,觉得这对兄弟实在是有点意思。
  江晚慢悠悠地解围:“钟学弟也是来过圣诞的么?”
  “嗯,昨晚刚到,今天正好平安夜过来看冰雕,”钟远喝了口汤,觉得有点腻就放下勺子,“邱明学长不是应该毕业了么,怎么还在哈尔滨?”
  “他的专业是五年制的,所以和向前一起毕业。”江晚与钟远一问一答地客套,另一头邱明则在与向前耳语。
  “你不是吧,失恋还把你弟弟叫来?学弟,我对你有了新的认识。”
  向前脸都涨红了:“我没叫他来,他自己来的!”
  邱明拍拍他:“不需要解释了,既然他来了你就好好招待人家,把咱们哈尔滨的风土人情给人家说说,他呆几天?”
  向前想了想:“一月三号走吧,正好连着元旦。”
  “真爽,”邱明满脸羡慕,“我没记错,今年20号寒假吧?这小子假放的真长。”
  “嗯,我们也不会玩太久,毕竟还得准备考研,都要考回B市去,不努力不行啊。”
  “你们鬼鬼祟祟说什么呢?”江晚捣了捣邱明,“刚刚小钟说要在东北玩十天,你给推荐个旅游线路。”
  向前有些惊讶地看钟远:“你不复习?”
  钟远耸肩:“我为什么要大老远地飞三千多公里跑到哈尔滨来复习?我又没带书。”
  向前没说话,拍拍他的肩膀。
  邱、江两人没坐多久就先走了,钟远若有所思地看他们两个的背影:“他们是一对吧?”
  向前一口水差点喷出去:“你怎么看出来的?”
  “眼神不对,动作也不对,”钟远似乎对别人的私事不太关心,“那种亲密的程度不是亲人就是爱人,没听说他们有亲戚关系,所以……”
  向前哀叹:“我果然一场恋爱白谈了,江学长年年都来,但我从来都没看出来过。”
  钟远下结论:“我看哪个邱明鬼精鬼精的,不太可能自己告诉你,所以你撞见的?”
  向前略微有些恼火:“吃饭,晚上去索菲亚大教堂!”
  
        
第十七章
  12月31日,晚23:40。
  索菲亚大教堂里显得喧嚣而又温暖,人群进进出出,大概是在举办什么活动。
  “跨年弥撒么?”钟远搓着手。
  向前耸肩:“不知道,没关心过。”
  他们两个坐在不远处的长椅上,并肩看着射灯点映下鬼魅森森的拜占庭式建筑。
  钟远咳嗽两声,自从来了东北好像身体就没好过,想来是被春暖花开面朝大海的厦门宠坏了。
  “时间过得真快,一转眼四年都快过去了。”向前捧着手里的咖啡,白色的雾气伴着低声细语从口中溢出,有种莫名的飘忽感。
  “嗯。”
  “我老觉得大学几年过的那么快,好像昨天才刚刚来,今天就要走了,”向前仰头,凝视着暗淡天际寥寥的数点星辰,“好像什么都没变,又好像什么都变了。你觉得呢?”
  从来看不懂气氛的钟远笑笑,“没变的是你的身高,变了的是我的。”
  向前皱眉头看他:“你到底是来安慰我的,还是来打击我的?”
  钟远很冷酷地喝咖啡,爽快地扔下一句:“我是来看你的笑话的。”
  “唉,对了,爸妈知不知道你来啊,我一直都忘了问。”
  “不知道吧,反正厦门也好,哈尔滨也好都是漫游,没什么区别。再说了,他们问我为什么要来,我怎么回答,说你失恋了我来看你?”
  向前打个寒战:“算了,幸好我没告诉爸妈朱品如的事情,不然他们得被我活活气死。”
  钟远笑:“不会吧,他们不是鼓励你尽情尝试、享受青春的么?”
  向前摇头:“肯定会笑话我的,坚决不说。”
  昏黄的路灯投射出淡淡的光晕,而他们坐在这光圈之中,恍如话剧场景。
  人生如戏,没有脚本的戏,钟远极其文艺地感慨,感到手中的咖啡以光速慢慢变凉,心里却禁不住地感到奇怪,明明是零下几十度的天气,可现在与向前坐在一起,竟一点也不感到寒冷。
  “真好,”向前突然笑了,“在哈尔滨的最后一年的最后一天的最后一小时一分钟和你一起过,也算是不错。”
  钟远低头看表:“55了,要不要说说新年愿望。”
  “嗯,我想想啊,不能说出来是吧?”向前似乎想的很认真。
  钟远起身把空了的咖啡杯扔进垃圾桶,又坐回去。
  “愿望不能说,规划是可以说的,我总觉得愿望多半是需要运气才能实现的事情,而规划是控制之内的。”两人的肩膀挨在一起,钟远突然发现,自己好像真的比向前高了不少。
  向前点头:“我许了三个愿。”
  “好,以后实现的时候记得告诉我。”
  “你呢?”
  钟远笑得说不清是无奈还是轻蔑:“我运气不好,所以我从来不许愿,当然,我也不需要。”
  59分的时候,向前起身,顺手把钟远也拽起来。
  欢笑声从城市的各个角落依稀传来,而他们两个却屏住了呼吸,直到悠远的钟鸣声响起。
  两个人在异乡拥抱,像是已经看到了回家的路。
  
  毕业的前一天,向前与宿舍几个人买了一箱啤酒,像一群外来务工者一样坐在铺了报纸的水泥地上。
  “什么时候走?”林祯问向前。
  向前耸肩:“明早7点的火车,所以我得早点睡。”
  “错了,”王书拍他肩膀,“7点就要走了还睡啥,今天咱弟兄几个不醉不归!”
  王书和段琪两个山东汉子决定留在哈尔滨读研,林祯则决定追随着女朋友的脚步走出国门。
  “快回家了,”向前灌了口啤酒,“再不回去,爹娘都老咯。”
  王书耻笑他:“说真的向前,你是我见过最恋家最娘们唧唧的男人了。”
  “等等,”向前不爽,“恋家我承认,娘们唧唧是什么个说法?我警告你,你这是人身攻击啊。”
  段琪立马支援老乡:“这个向前你别狡辩,何止娘们唧唧,简直就像没断奶一样。不说别的,就你那弟弟,和你爹似的。”
  众人一阵嗤笑,向前翻个白眼:“随便你们怎么说,反正没我那样的弟弟,你们就嫉妒吧。”
  “唉,不过说真的,”酒劲上来,段琪的嘴巴又大了些,“他不是你亲生弟弟吧?冬天的时候见了,我们觉得长得和你不像。”
  向前警觉地看他,有不祥的预感:“哪里不像?”
  “比你高比你帅。”段琪十分直白。
  向前怒发冲冠:“比我高我承认,但他怎么就比我帅了?你不觉得我更有男子汉气概一点么?”
  众人摇头:“没看出来。”
  “算了,你们这些没审美的人,我不稀得和你们较劲。”向前想了想,突然笑出来了,“再说比我帅也是好事,给我长脸不是?再说了,横竖在一个户口本上,你管他是不是我亲弟弟呢?”
  段琪叹气:“你这么一说,我倒真有点羡慕了。”
  正说着,到了就寝时间,宿管大爷无情地断了电,只剩下愁情别绪的几个青年坐在黑漆漆的宿舍里,喝着闷酒,相对无言。
  “你们觉不觉得,我们学校太安静了?”林祯喃喃道,“网上看到其他学校都有什么毕业游行啊,男生在女生宿舍楼底下弹吉他啊,什么集体表白什么的。”
  王书感慨:“天涯何处无芳草,反正本校不必找。不仅数量不算多,其实质量也不好。”
  “好烂的顺口溜。”向前鄙视状。
  又是一阵沉默,向前深吸一口气:“我会想念哈尔滨的,尤其是红肠。”
  王书叹气:“顺便想想我们,有空回来看看,我们请你吃红肠。”
  “真没意思,”段琪声音有点闷,“大醉一场也好,痛哭流涕也好,或者是载歌载舞也罢,都比咱们这样好些,活像几个老头。”
  “这就是咱们工科男人,低调的浪漫。”向前往脸上贴金,记忆却回到刚刚上大学的某天晚上,钟远突然打电话过来,只是让他听一听大海的声音。
  飒飒海风,汩汩海浪,纵然呼啸澎湃,在钟远低沉的笑声下,都显得那么不值一提。独在异乡倍感孤独的向前也是在那个时刻,第一次觉得,千山万水的距离其实也没有多么遥远。
  起码电波那头,有些东西,远比距离要来的真实。
  就像有些情谊,不需要戏剧性的方式来表现。至少很多很多年后,向前依然会想起那个一夜无眠却又枯燥无比的夜晚,沉闷却很温暖。
  
        
第十八章
  如果问向前他人生中最快乐的时光是什么时候,他可能会犹豫片刻,随即给出一个很肯定的答案——五岁之前的童年,还有22岁到24岁之间那三年。
  他们都不约而同地选择了走读,向红曾经委婉地问过他们,如果不想和父母一起,是否愿意住到向红之前的房子里去。
  他们对视一眼,然后向前笑嘻嘻地抱了抱向红:“我们就是为你们回来的,何况那房子太远了,都快到保定了。”
  向红打了打他的头:“就你贫嘴。”
  但不管怎么说,以钟远如今185的身高体重再睡高低床显然已经很不合适,于是他们回家的时候非常惊诧地发现他们的卧室从宿舍升级到了标间,而两张床的中间还挂了个平板彩电。
  晚上两个人洗完澡躺在床上看乒乓球赛,吃着刚刚买的车厘子。
  “不都是樱桃么,干吗要起这么个洋名。”向前一口咬下去,酸甜的汁水立即充盈着整个口腔。
  钟远耸肩:“高端洋气卖得贵。”
  “真的?”向前表示怀疑。
  钟远吟哦道:“流光容易把人抛,红了车厘子,绿了芭蕉。”
  “神经。”向前翻了个白眼。
  电视里初尝胜利滋味的国手如同藏獒般嚎叫,一把撕开了自己的球衣。
  钟远目瞪口呆:“真暴力。”
  “你懂什么?”向前表示欣赏,“这叫做张扬,这叫做青春,这叫做热血!”
  “好吧,在我眼里看来,这些搞运动的,不管是乒乓球足球篮球,赢了就喜欢脱衣服撕衣服,本质上只是一种荷尔蒙的宣泄。”钟远又开始念叨,“因为男性的本能就是征服和竞争,那种胜利的快感之下,多巴胺分泌过剩……”
  向前果断往他嘴里塞了个车厘子,堵住他喋喋不休的说教。
  
  向前与朱品如过去那点破事的暴露到底还是无可避免,即使整个过程怎么看怎么都有点kuso。
  钟建国单位发了几张电影兑换券,于是某个礼拜日,一家四口便决定先去华星看电影,再去无名居吃狮子头。
  一进电影院,向前的表情就纠结了,怨念地看钟远,压低声音:“你买的票?”
  钟远摇头:“当然不是,我又不喜欢看电影。”
  “我不知道爸还喜欢看文艺片哈。”向前苦着一张脸。
  钟远冷哼一声:“我以为这页早就翻过去了,你也太长情了,还念念不忘呢?”
  “哪有!”
  电影院黑了下来,经过漫长时间的广告与片花,剧情慢慢展开。
  这部电影褒贬不一,但不可否认它是文艺商业爱情片的先驱者之一,并且在没有帝王将相、江湖豪侠、摩天大厦、爆破古墓的前提下获得了不错的票房,从这个角度来看,这个电影意义巨大。——业余影评人钟远
  但是对于向前来说,这部电影他看了第一遍就不会再看第二遍,不是因为拍的不好,也不是因为这个片子无意出卖了他有意隐瞒父母的黑历史,而是因为看过这部电影,才让他感觉到,他偶尔沾沾自喜的那些所谓年少轻狂幸福时光,他在其中投入的感情,归根究底,可能都比不上在一部小成本文艺片里宣泄的情绪。
  女主角用一个月的时间才能不再阵痛,不再奢望对方回头。
  而他向前,在校门口看到钟远的那一刻,那些细小淡漠的伤痕就已经愈合了大半,等他送钟远去机场的时候,甚至早已忘了,自己是为何难过。
  他突然觉得有些对不起朱品如,也对不起那个女生付出过的爱情。
  昏暗的影院里,钟远有些忧虑地回头看他,像是担心他触景生情,会随时崩溃。
  向前对他笑笑,不是每个人都需要一个新的恋情才能走出阴霾,他的生活不是戏剧,不需要浪漫的花火与晚礼服,只要这个世界上的某个角落,有个人,愿意不离不弃随时奉陪,就算一世孤独,那又有什么关系?
  散场以后,一家人一边讨论一边点菜。
  “向前,”向红注意到向前情绪的波动,“怎么不高兴啊?”
  向前下意识地看钟远一眼:“没,没啊。”
  Sh*t,他结巴了……
  钟远本来很安静地吃着饭,被他这么一折腾立即吸引到四道火辣的视线,当然,来自向红与钟建国。
  “小远。”钟建国不是向红,他对钟远的教育要严格得多,“怎么回事。”
  钟远忍不住在桌子下面掐了向前一下,“我不知道。”
  “什么叫做不知道?”钟建国有点愠怒,“是你不知道,还是你知道了不肯告诉我们?”
  钟远低头用勺子搅碗里的平桥豆腐羹。
  “不要玩食物,没礼貌,”钟建国的口气又严厉了一点,“怎么回事?”
  向前知道钟远是不可能对着他爸撒谎,这样下去肯定会引起误会,叹了口气,决定舍身取义。
  “爸,其实不是他的问题,是我没告诉你们。我大学的时候谈了个女朋友,大四上学期的时候分了,因为时间比较短,所以觉得没必要告诉你们,才不让他说的,是我不好。”
  一口气说完,向前心里有点发慌,因为向红和钟建国谁都没有说话。
  “什么时候谈的?”向红开始噼里啪啦地追问,“为什么分手啊?那女孩是哪里人,有没有希望复合了?”
  向前头疼:“妈,你让我回答哪一句啊?钟远都知道,你们问他。”
  被出卖的钟远只能如实回答,向红深表遗憾:“不过没什么,大学嘛,失败一两次也是正常的。不过儿子,你对那女孩没做什么吧?如果做了,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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