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世光华:王牌九公主-第6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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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声雨声,雷电交加,他的脸色苍白如同凋零的樱花。
“流觞殿下,别来无恙。”
一个声音从他身侧响起,他抬眼望去,只见慕容倾潇站在那里。
雪流觞的眉目微皱。
在雪流觞住在七王府的时候,从未见过慕容倾潇。原因很简单,慕容倾潇和夜千魅老死不相往来。除非是重大的宴会,不得不到席,否则他们见面的机会便是零。而每当那种时候,慕容倾潇又总是避开人群,或在某棵古树上看看书,或在屋檐上唱唱曲。
而雪流觞,则几乎闭门不出。
尤其是人群,会让他觉得烦躁。
他旧疾缠身,性本倨傲,更不愿叫人看到他突然病发的样子。
所以,他们的交集,等于零。
可是,慕容倾潇却对他说:别来无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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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么意味深长的四个字,意味着昨天晚上,他已经知道自己是谁。更算准他今日或还会再来。
这世间,可以闯入他慕容府的人本没有几个,又将那美丽诠释的如此真切的人更少之又少。
那份倨傲,那份矜贵,那份冰冷。
太完美了。
再看他一副病态,慕容倾潇早已猜到了他的身份。
而雪流觞自然也猜得到,此刻一步步朝着自己走来的人,不是别人,正是这府上其中一位主人。
“你要与我比剑吗?”雪流觞冷冷地说着,将长剑缓缓提上来,剑尖指向了慕容倾潇。
“原来流觞殿下夜访国舅府,是为了与人比剑。”慕容倾潇的唇角泛着浅浅的笑,“只是我父亲向来不喜欢刀光剑影,而这慕容府的灵堂,皆是在下的长辈,在此只求安然一睡,流觞殿下又何意将他们吵醒。”
“量你也不敢与我比试。”雪流觞冷哼了一声,语气傲慢:“说吧,你想做什么。”
“相传封舜国三皇子冰冷倨傲,但重情重义。与七王爷更是情同手足,在下听闻七王爷侧妃中了噬心粉的毒,却不知殿下前来我慕容府,是否为此事。”
雪流觞吃了一惊,但他却依旧面无表情。
依旧是那副冰冷的模样。
他看向慕容倾潇,冰冰地说道:“没错。我便是来要幻漠神沙的。你既然知道,便也免得我再寻找,她今日毒又发作,今晚,我便要拿到解药。你既不肯与我动手,又没有叫人来,那么,便是要与我讲条件吗?说吧!你要什么。”
慕容倾潇浅笑一下,双手击掌,不紧不慢地看向雪流觞。
“既然流觞殿下不排斥与我讲条件,那么,在下便说了。只是,在下恐怕殿下今日是带不走这半罐幻漠神沙了。”
“哼!这世间还没有我办不到的事情,你尽管说吧!”
慕容倾潇看向雪流觞,淡漠地笑了一下,缓缓说道:“在下要一根手指!”
“我平时可与你有什么恩仇?”
“并没有什么恩仇。”
“你平日是否对他人手指有什么特殊癖好。”
“并无什么特殊癖好。”
“那么,你确定自己只要我一根手指?”
“殿下若是不肯,倒也可以向你要另一样东西。”
“不必了。一根手指,换一条命,值得!”他冷眼望向自己的软剑,忽而将剑锋转自自己面前。摊开自己的左手。
多么美丽的手指。
看似纤柔,却十分有力。
恐怕即便是女子,也没有几人能比他的手指更加美丽。
他虽是练武之人,手指却抱养的好的不可思议,该是很喜欢自己这双手吧。
可是,他几乎连眼都没有眨一下,猛地提起了剑
“慢着!”慕容倾潇忽而大声叫了一下。
“怎么?你又要反悔不成?”雪流觞猛地收住了剑,冰冷地看向慕容倾潇。
他最讨厌的就是这种反复无常的人!
哼!如今幻漠神沙在他慕容府,他想反悔便反悔又如何!
拿这个开刀简直无趣。恐怕叫他将自己整只手砍下来,他也不会有半分犹豫。
不会让人觉得犹豫的交换,并不是什么好的交易,他会觉得自己吃了亏。
不若拿那人开刀的好!
“流觞殿下莫急,在下是说要一根手指,但并没说要殿下的手指。”
“那么,你要谁的?”
“七王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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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三个字在空气绕了一圈,终于绕进了雪流觞的耳朵:“你在和我开玩笑吗?”他的声音冰冷到了极致,眼底也掠过了一丝肃杀!
“端木锦瑟是七王爷的侧妃,并不是流觞殿下你的侧妃。想要救人,至少要付出一些代价,但是这代价,该由最亲近的人来付出。”慕容倾潇说道。
“你……”雪流觞猛地皱了一下眉头:“你是说,本殿下还不配吗?”
“在下并无此意,只是,要流觞殿下的手指实在没有什么意义。如果殿下做不到,就请回吧!”
他右手一摊,做出了一个送客的动作。
轰隆隆
雷声在耳际狂响。
灵堂的房门被风吹得发出砰砰的声音。
雨水透过间隙溜进了灵堂。
雪流觞冰冷地站着,看向那笑容清冷的少年。
他的笑容那么温润,然而声音却叫人觉得冷冰,那眼神更是没有丝毫温度。
雪流觞的右手一紧,将长剑握得更紧了。
“我用一只左手交换,如何?”
噼里啪啦
雨下得越来越急。
空气变得越来越冷……
他的声音那么轻,却那么笃定,没有丝毫犹豫。
灵堂上的牌位开始摇晃,发出奇怪而诡异的声响。
慕容倾潇看着雪流觞,只说了两个字:“不可。”
雪流觞手中的剑握的更紧了。
一切都是那么寂静,又是那么喧嚣。
他与他四目相对,宛若有万道光芒在他与他眼神交汇的瞬间迸发出来,成为了天空中直劈下来的闪电。
“那么,多加一颗心,如何?”
没有想到他居然会提议用自己的生命交换。慕容倾潇的眼底掠过一抹清冷的光芒。
却依旧微笑着,不痛不痒地说道:“流觞殿下何必太过执着,幻漠神沙必须配合爱人血肉做药引,莫说殿下的手指,殿下的手臂,即便是殿下的心……也无法交换得了。”
“殿下不若好好想想,若无爱人的血肉入药,即便在下以幻漠神沙相赠,殿下也诚然救不回锦妃的命。”
那一刹,再多的闪电和雷鸣都变得微不足道。
雪流觞只瞬间觉得无法站立。
猛地后退了一步……
幻漠神沙要配合爱人的血肉入药。
这么残忍的方子。
这么残忍的方子……
即便是他甘心用性命作交换,也融化不了它的残忍……
为什么诡没有告诉他,这方子还需要这样的药引……
他救不了她……
即便做得再多也救不了她……
救不了……
因为,她的选择从不是他!
哈哈……
哈哈哈……
猛地,雪流觞吐了一口鲜血。
那鲜血将他的白衣染红。落在他雪白的靴子上,犹如一朵盛开的樱花。
灌进来的雨水落在他的脚下,沾湿了他的靴子。
与那鲜红的血水交织在了一起,一点点将它稀释。
已经很久都没有病发,居然在陌生人面前病发了。
他的倨傲,他的冷漠,他的矜贵,他的冰冷……
一切一切都只是佯装。
因为害怕自己的心太过炽热,会将那人烫伤。
所以一直不断隐藏……
“我既救不了她,那么,便陪她一起死吧。你既帮不了我,那么,便与我一同死吧!”雪流觞冷笑三声,将剑举起。
看过他这副病态的人,绝对不能让他继续活下来!
明日,太迟了……
今晚,他必须拿到幻漠神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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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千魅会不会用自己的血肉去救锦瑟他不知道,但他知道,如果等到明天,一切就都太迟了。
“流觞殿下且慢!”
“慢!哼!本殿下的生命中只有快,快,快!没有慢!既然我今晚拿不到幻漠神沙,无法阻止她毒发,那么,拖一人下水也是好的!”
“你说什么?”慕容倾潇不可思议地说道:“你不是喂她吃过药,可以坚持十五日吗?”
“连这个你都知道!”雪流觞冷嘲,看来他一直在观察着王府呢:“本是可以坚持十五日,但你的好妹妹叫她气血攻心,如今,连五更都熬不过了。”
与其坐以待毙,不如放手一搏吧!
说着,他的剑劈砍而来。
他要拿到幻漠神沙,不管用什么办法都要拿到!
可是他的动作变得越来越迟钝。
大口大口的鲜红从他的唇角流出来。
他丝毫没有觉得痛。
他甚至忘记自己还活着。
慕容倾潇心下一凛,忽而洒出了一把粉末。
砰
房门猛地被打开,又被猛地关上。
一切都来的那么快。
“在下还有要事在身,恕不不能久留!流觞殿下自便吧!”慕容倾潇说着,消失了。
雪流觞刚要追上去,却觉得身体失去了重心。
猛地倒在了地上。
他的身边全都是他吐的血。
好痛……
好冷……
救不了她……
拿不到幻漠神沙……
为什么他会这么没用。
是因为自己这么没用,所以才会被丢弃的吧……
锦瑟……
锦瑟……
为什么我不是你心中那个爱人。
为什么我的手指不能换你半瓶解药。
为什么我的左手还比不上一根手指。
为什么我的性命无法交换你的生命……
锦瑟……
锦瑟……
是因为你不爱我,我才变得毫无价值……
还是因为。我没有价值……
所以,才无人愿意爱我……
我……
不知道了……
他一点点闭上眼睛。仿佛就要死去。
他记忆中最重要的两个人,他一个都不想伤害。
可是,即便他将自己伤害到死,也还是无法救谁……
多么残酷的人生。
多么没用的自己……
想要提剑的手,失去了力气。
倨傲消失了。
冷漠也没有了。
所有的光华都是那般苍白……
雨水洒进来,落在他的身上,将他的身体浇灌的很冷。
锦瑟……
恍惚间,他看见有个人朝着自己走来……
那人的身上带着奇异的香气……
淋湿了……
湿透了……
整颗心都痛死了。
可是,只要你可以活下来就好了……
意识越来越模糊,他跟着沉睡过去。
诡俯下身,将他横抱起来。
臭小子啊臭小子!
你怎么一点都不知道珍惜自己的生命,不知道怜惜自己的身体。
你对自己那么残忍,是真的不想活了吧。
连三年都懒得活了吧?
那丫头究竟好在哪里,居然让你如此伤害自己。
有一些人,看起来很温暖,心,太冷。
可是你啊!
哎。
他叹了一口气。
樱花片片,仿佛凝成了一把樱花伞,将风雨挡在了他们之外。
明明说过绝对不会救你,为什么我却一次次忍不住想要救你。
因为你实在太有趣了不是吗?
和世间那些污浊的人类,差的太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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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修阁。
诡神医将雪流觞放在冰床之上,“雪锦,你过来!”
小狐狸看见自己的主人昏迷不醒,身上还有许多血迹,吓得心惊胆战,被这样一叫,立刻飞奔而来。
“我养了你这么多药,你莫要让我失望才好。”诡神医说道:“去,将他的伤口舔干净。”
雪锦以为自己听错了,但诡神医的表情并不像是在开玩笑。
他真的不是为了故意折磨主人才这样的吗?
应该不会吧。
他好像是真的要救主人。
是啊,它平日里吃了好多好多药呢。
可是,真的可以救主人吗?
如果可以救主人的话,它吃再多再多药都值得了!
真亏的自己说过什么不救他的鬼话,现在什么事都不能自己亲力亲为。诡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谁让他最守信了。
也不知道这只臭狐狸到底救不救得了。
救得了算他命硬。
救不了,算他命背!
想着,诡神医转过身,走出了房间。
等诡神医走出去,雪锦一阵害羞:喂喂,诡变态,主人他身上好像没有伤口哎。我……我怎么办?不然,全部舔一遍算了。=_=!
诡:怎么没伤口?血从哪里流出来的哪里就是伤口。
雪锦:所以……你是说,我可以献吻给主人吗?
诡:pia飞!
*
慕容府。
慕容清迷迷糊糊地穿着衣服,看向闯进来的慕容倾潇。
他身上的衣服都湿透了。
不过他刚才说的话,实在让自己无法相信。
“你说什么?你这么晚把我吵醒,是为了问我要幻漠神沙?”
“是,父亲,孩儿有急用!”
“潇儿,你向来很有分寸,难道不知道,这幻漠神沙,是不能给外人用的。”
“并不是外人。”
“那么是谁?”
慕容倾潇缓缓抬起头来,“赤黎紫。”
这个不可能出现的名字忽而划过慕容清的耳膜。
赤黎紫。
黎紫郡主……
几个月前,远嫁异域。
是赤家的人啊。
可是,她不应该出现在京城才对啊。
慕容倾潇并不说话,只是递上了一纸书信。
慕容清疑惑地接了过去。
*
三更。
雨还没有停。
空气冷得像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