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警察我怕谁-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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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繁华深深地看着那双眼眸,“你们的行事做派完全不同,有时候就算是看到了一模一样的长相,恍惚间也会觉得不同。你是你,他是他。”
滕五看着远处,苦笑,“原来就算是双生子,差别也会那么大。”
孟繁华一笑,“不过你们有一点非常相似。”
“什么?”
“能把人逼疯的奇妙本事。”
“滕宁!你简直能把人逼疯!”连军忍无可忍地站起身,几步走出了会议室。
滕宁似乎被连军的举动吓到了,瞠目结舌地看着人走出去,然后转头求助地望向张米。张米重重叹了口气,“你们两个啊!到不同不相为谋!”
“什……什么道不同?”滕宁一头雾水,“我们都是警察啊!”
另一位警员过来拍拍滕宁的肩膀,“连军办案太认真,你又太随意。虽然连军办案时多少有些强迫症,不过相比之下,我还是同情那小子多一些。”
张米合上卷宗,“好吧!散会!今天就这样吧!”
警员们一个接一个离开,只剩下滕宁不明所以。真是,不就是问了问K市几个帮派老大的个人隐私吗?还不是想深度了解一下背后的故事吗?说不定会有什么意外收获呢!
滕宁慢吞吞地走出会议室,坐回办公桌。冯崖就坐在旁边,没办法,冯大组长强行规定两人必须是“同桌”。
看着滕宁垂头丧气的样子,冯崖笑了,“用发散思路办案是好的,但也要有个度。你问的问题……”
“我问的问题有什么不对吗?”滕宁转头问道,“我问旺兴帮那个好色的老大鲨鱼有几个情人都住在什么地方,是在想这些地点有没有可疑;我问那个总是跟着宏胡子进进出出的小白脸是不是和他有一腿,是看能不能侧面入手多一个探听情报的路子;我问那个金虎的什么大石头有没有不良嗜好,是想找出突破口。我问问题怎么了?!”
这次轮到冯崖和整个重案组目瞪口呆了,还是第一次见到滕宁如此强硬地表达自己的意见,冯崖张了张嘴,一时间竟然想不出什么话来说。滕宁扬着眉毛等待组长的解答,整个办公室寂静了片刻,陡然间一曲悠长勾魂的“我和你——心连心——”唱了起来。这一曲在奥运赛场上抻了又抻的“神曲”,一瞬间拉长了所有人的呼吸。
大家面面相觑,冯崖一愣,连忙抓起自己不断振动的手机,“我……先接个电话……”
随着冯崖快步走出办公室,重案组众人也迅速活动开来,纷纷做自己的事情,就当刚才滕宁临时发飙没有发生过。连军看了看滕宁,表情有些不自然。拿起旁边厚厚一摞卷宗放到滕宁桌前,“你想知道的一切都在这里面,里面没有的我们也不知道。”
滕宁看着眼前的卷宗,做了个深呼吸。也不知道为什么,刚才就是胸中一股闷气急于抒发。现在抒发过了,滕宁还是滕宁,重案组的一只菜鸟。
沉闷一会儿,冯崖推门进来,“有新消息!”
会议室里,气氛有些紧张。
“上次连军做的假设很有意义,内部线人传来消息,金虎的确急于筹钱。”冯崖说,“现在K市他们无法运作,就转向了M市。具体的联系人可能只是常青物流的一名普通员工,比如货柜车司机、调度员或者检察员。这类角色不起眼,但能起到关键作用。”
张米恍然大悟,“整个流程很可能是这样的。金虎通过国外渠道将毒品引进到常青物流的货物中,再由物流公司中的联系人将货悄悄运出,化整为零迅速分散。”
“最重要的是常青物流的黑社会影子和习气依然存在。”连军说,“他们每年都会定期向M市港进贡,冠冕堂皇的资助也有不少。就差在港口工作人员的工作服上印上他们的标志了!对常青物流货柜的检查也一定有漏洞。”
冯崖见滕宁坐在那里若有所思,问道,“滕宁,你有什么想法?”
滕宁看看张米,又看看连军,“我在想,常青物流覆盖了周边五六个市的货运,每天进港的货物一定不少,要想短时间查出毒品链条,几乎不可能。何况……”
“何况什么?”连军这次很给面子地问道。
滕宁一耸肩,“何况金虎已经回国,很可能早就把一批毒品运了进来。现在再去查,没什么意义。”
冯崖思索片刻,“滕宁说的有道理。我们还是集中力量调查毒品在国内的交易链。线人有可靠消息,既然金虎想筹钱,就不会自己分散着做买卖。一定是等待一个大的买家,把钱拿到手。在本市,金钱豹已经损失了不少,在M市他们一定会更加谨慎。但金虎急于脱手,忙中必然出错!这个错就是我们必须抓住的东西。”
“线报是准确的。”冯崖补充,“盯紧大石头,我们必有收获!”
滕宁看了看众人精神饱满的神情,心中还在犯嘀咕,要是知道这个大石头有什么嗜好就更好了。
左顾右盼
“单行道”的卡位,会推销的部长会一开始告诉你最低消费800元,然后便会说给你优惠,只要买上6瓶啤酒就可以。
滕宁坐在从来都是只是看没有坐过的卡位,好奇地从另一个角度观看“单行道”里的俊男们,却偏偏忽略了眼前的这位。
孟繁华识趣地自己点好威士忌,给滕宁要了一杯冰水。
“如果今天加班,你就只好打车回去了。”孟繁华笑道,“其实如果习惯了威士忌的猛烈,你就会爱上它。”
滕宁看着澄明的液体,摇摇头,十分坚决地喝了口冰水。他看了看孟繁华,忽然说,“为什么我在单行道见到你,已经一点也不惊讶了?”
“为什么要惊讶?”孟繁华笑道,“我们都在单行道上。”
滕宁扬扬眉毛,“你特殊的性向不会影响你的业务收入吗?”接着小声说,“你有没有出柜?”
孟繁华“噗嗤”一声笑出来,“你特殊的性向会不会影响你办案的效率呢?”
滕宁白了孟繁华一眼,“我算什么?你不是名人嘛!”
孟繁华但笑不语。滕宁又问,“你知道旺兴帮的鲨鱼有多少个情人?”
孟繁华眨眨眼睛,“怎么问这个?”
滕宁接着问,“宏胡子和他身边的小白脸,是不是有一腿?”
孟繁华的表情开始古怪起来。
滕宁没有罢休,“还有你们常青会的金虎,他身边那个叫大石头的,有没有什么不良嗜好?”
“够了!”孟繁华放下酒杯,“你问这些做什么?”
“办案!”滕宁有些挑衅地看着对方。
孟繁华失笑,“培养我当你的线人?”
滕宁“嘿嘿”笑道,“不好吗?登记的线人每月还有工资呢!”
孟繁华看着滕宁,笑容中有些玩味,“其实我是很好收买的,要的也不多,就看你给不给。”
滕宁的警惕性还是很高的,“不给!为了工作献身?我还没傻到那个程度!”
孟繁华被滕宁逗得“呵呵”笑起来,可笑声渐渐低沉,笑容也逐渐隐没在嘴边,目光迷离,不知在想些什么。滕宁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被这样的孟繁华吸引着,这个明目张胆的黑社会身上,总有一种特制,让人总想去关注。
孟繁华轻叹一声,看着滕宁笑了,“有一个人,我一直希望他能过上象你这样的生活,哪怕只有一天也好。”
滕宁望着孟繁华的目光,忽然觉得脸庞发烧,那目光中饱含着温暖,好像只要看着,就会感觉到久违了的安宁。良久,滕宁撇了撇嘴角,“我的生活又有什么好?”
孟繁华微笑,“是啊!我们都在抗拒自己的生活,却不知别人的生活还不如自己的。”
滕宁蹙蹙眉头,“今晚你格外高深。”
“我可是本市著名大律师!”孟繁华眨眨眼睛。
“单行道”小小的舞台上灯光闪烁,一阵气雾冲起,伴随着舞池中的尖叫,小舞台的钢管旁,一个身穿夸张警察制服的漂亮男孩出现了。和着强劲鼓点的音乐,扭腰甩臀地跳起来。
孟繁华一见便好笑地看着滕宁。滕宁正目瞪口呆的功夫,JAY过来为冰水续杯,不无自豪地说,
“这个创意可是我想出来的!”
“什么?”滕宁瞪大眼睛。
“警察代表什么?权威啊!现在权威在上面跳舞,制服一件一件脱下来,多刺激!”等JAY将目光从台上拉到滕宁脸上,才发现对方一双眼睛凌厉地瞪着自己。“我??我没别的意思啊!滕警官!不过自从您到了重案组,您的风格日渐犀利了??”
孟繁华忍住笑,摆摆手打发了JAY,“冯大组长要是见到了这样的艳舞,不知会是什么表情。”
提到冯崖,滕宁猛然想起之前在警局门口的“激烈冲突”,抬眼看看孟繁华,这两个人还真是黑白不容,不知道夹在中间的自己又算是什么处境。
冯崖是自己的顶头上司,虽然有些严厉,但对自己还是不错的;孟繁华是黑社会社会化精英的典型代表,原本跟自己是没什么关系的,关键人家是难得的有水准男人,还同在一条路上??这公事和私生活的界限,还真是不好把握。
滕宁看着孟繁华饶有兴趣地看着台上“警察”脱衣服,心情忽然恶劣起来,“喂!我说你们常青会什么时候解散?省得老是给我添麻烦!”
孟繁华不以为意,温和地说,“常青会若是解散了,那本市会有几千人失业。你想看到那种状况吗?”
滕宁眨眨眼睛,没有说话。
酒后不驾车。从这点来看,孟繁华还是个良好市民。他帮滕宁打了辆车,殷勤地拉开车门为滕宁护头,然后站在路边看着车子远去。滕宁看着后视镜里孟繁华的身影,有些小小的得意,小小的温暖。心中某个角落微微松动,滕宁的感觉很是奇怪。好像从来就不知道什么叫做孤单,但刚才那一刹那,好像真的知道了孤单的感觉。滕宁甩甩头,将孟繁华甩到了一边,不要改变,任何改变都是危险的,难以控制的……
冯崖站在滕宁家楼下,甚至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过来这里。
刚刚跟南汇分局局长方俊杰谈过,根据目前得到的情报足以证明金虎和大石头会有不法行动,随即而来的抓捕行动危险性很大,不仅是重案组成员,南汇分局其他部门的警员都要配合。冯崖坚持要滕宁跟自己一组,是想亲自保证滕宁的绝对安全。
远远的有出租车驶来,停在楼前亮起了红牌。冯崖笑着看着滕宁慢悠悠地从车上下来,然后是他看见自己的僵硬表情。
“冯组?”滕宁着实惊讶,“有紧急任务?”
冯崖顾左右而言他,“又上哪里厮混了?”
滕宁心猛地一跳,假笑道,“这属于个人隐私吧!”
冯崖指了指放在楼门口的塑料袋,“我还没吃饭,买了点吃的过来。”
“哦。”滕宁迟疑片刻,连忙上楼开了房门。
被冯崖踢坏的门已经修好,本来冯崖想自己出钱换个防盗门,但滕宁对一院子的退休警察充满信心,说就连家属的警惕性都是超强的,小偷一进院子,大家就都能闻到味儿。
经过蒋天相房间,冯崖放缓了脚步,迟疑了一下,终究没有进去。滕宁曾经允许冯崖实地观摩一下偶像故居,冯崖由于很久没有去一探究竟。
滕宁接过冯崖的袋子,里面都是熟食,还有几包方便面和啤酒。叹了口气,自己上厨房系上了围裙。
“别忙了,太费事!有热水吗?”冯崖拿出方便面。
滕宁不屑一顾,“大半夜的吃方便面会上火,做点挂面很容易。”说着一手开火烧上了水,一手打开冰箱门拿出两把青菜。
工作了一天,冯崖确实有些累了。坐在小客厅的沙发上,眼睛看着电视,耳朵却在搜索滕宁发出的声音。有切菜的声音,有下面的声音,还有……嗯,那是打鸡蛋的声音。
不一会儿,滕宁“唏嘘”着将两碗面条端出来,冯崖闻着香味便食指大动,抓起筷子便开始吃。
滕宁坐在一边吃得比较斯文,看着冯崖豪放的吃相,不觉感慨,“冯组,既然下班早,就回家看看爹妈,有时间会会女朋友也是好的。您这么一带头,重案组的家庭生活风完全不见。要是大家都像您这样鞠躬尽瘁、死而后已,为了一碗面条等半天,那美满家庭何在?和谐社会何在?”
冯崖吃面的动作略一停顿,接着他克服了某种困难,继续。
滕宁喝了口汤,润润喉咙,“别的不说,我们高明组长拿了多少张照片了?从他自己的小姨子开始,到同学、邻居、同学的同学、邻居的邻居……花姑娘的照片儿您没看一千也看了八百吧!怎么就没有个合意的?就因为你个人生活不和谐,导致了全组家庭的不和谐!”
冯崖嘴里塞满面条,开始觉得有些呼吸困难。
“事实摆在眼前!”滕宁拿着筷子搅和面条玩,“一到下班,您就要开会;一到周末,您就紧急召集。您怎么知道年轻人是不是在外面约会呢?您怎么知道是不是有人在孝顺老人呢?您怎么知道谁正在做床上运动在紧要关头呢?”
“噗——”
滕宁动作迅速地将自己的面碗拿开,摇摇头,递过去一张面纸,“这下知道您无意中拆了多少鸳鸯,让多少人落下心理疾病了吧!”
冯崖挣扎着抓到面纸,捂在脸上,还一会儿,才把气息喘匀。涨红着一张脸,错愕地看着滕宁。
“看什么?”滕宁眉毛一挑,“还不快吃!”说着,夹起温度正合适的面条,慢条斯理地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