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精木偶-第6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并不宽阔,依然宁静悠长。
偶然之间,我会放下吉他,心怀虔诚的,坐在昏暗的灯光下哼唱它。
我知道我在诉说着的是和他人不同的向往。那份回忆隐藏着淡淡的忧伤,将我隔离开纷繁琐碎的世俗,留一份安静,在这里。
I saw the sea e in 我看见了大海翻涌而来
I saw your good old friend 我看见你旧时的好友
He walked right passed 他没有停留走过生命
I'll never ask 我将不会过问
I'll never ask again 我将不再过问
今天我又唱起这首歌。台下是熟悉的安静。
他们或者在猜想。
可惜这不是谜题,也就没有谜底。
我的爱情一向纯粹而宁然。并不如人所想的浪漫。甚至于多少年来,当开始发现,并到现在的珍视,我自始至终都没有得到任何。
只是我甘愿怀念。若恋恋不舍,就好好记得。
曲毕之后,我放下麦克走下台。
有一个面容平静淡然的男人走过来,礼貌的微笑。
我冲他点头。
他端着杯咖啡,一边啜饮一边和我说话。
“有日子没见到你。”
“有点事在忙。”我笑。
他又说,
“我一直很喜欢你唱的歌。我总是来看。听你的声音很舒心,温柔但不柔弱。”
“谢谢。”
他客气,
“我倒要谢谢你,听你的声音,总能排遣想念。只是之前来,看这里换了一个玩摇滚的男人。试着听了一下,觉得我还是比较好你这口。”
我呵呵的笑,
“摇滚也有摇滚的畅快,不过是听者心境不同而已。”
“那是自然。希望以后还能在这里看到你。”
男人依旧面带微笑,冲我举了举杯子。
听了我的歌之后的人,跟我讲话时总是能够语气温柔。我倒是比较得意这一点。
只是总有那么个人例外,我也当然会特别对待。
若不是特别的那个,就不是我所迷恋的他了。
凡哥新交了女朋友,便很少来这里。他说怕我生气埋怨他不来看我,还特地打电话来解释一声。
我不知怎么的想起白玉,就笑出来。
“你在那先干着。不想呆了哥给你找工作,到哪去人不抢着要你啊。”
我笑,
“谢了。总想着我。”
凡哥骂我,
“一天天老谢什么谢的!”
我继续笑。
那只是我的一个改不掉的习惯。我一直觉得奢侈,连义务都未必能尽到,更何况对我来说,这世上,最应当被怀疑的友情。
那东西,我早就可有可无了好多年。
那次被劫的事情,我没有再跟任何人提起,并告诉白玉不要外传。
既然那个人无意宣扬,我何必不配合他呢?好像我们两个独有的小秘密一样,伴随着暧昧的点滴。不允许任何人分享。
而我没有再去找他。我固执的想坐在原地等待。若等来,就守护。等不来,就继续记得。这或许是我的缺点,从来不甘不愿,不懂争取。
一个月后,肖恩再次出现在蓝荷门口。
我远远的望见他,他的鼻梁上多了一架黑色的眼镜,还是那样的意气风发,眉眼之间带着淡淡的冷漠,下巴稍稍扬起,无意中自然而然的俯视世间所有。
他的身后,拉着他的手走进来的,一脸笑意的人,是白玉。
白玉风光了。
不到一天,蓝荷里所有的人都知道了他领回来个品质超保证的A级男友。那人就是之前在台上风风光光的摔吉他的,不出一个月就通吃了蓝荷所有单身男性女性的妖孽,肖恩。
我在一旁擦着吉他,听见白玉坐在肖恩的怀抱里,跟这个吹很那个炫,
“我们肖恩呀……呵呵,也没什么啦。”
“啊那天我在我的房子里给他做点心吃,他还夸我手艺好呢~”
“……刚刚交往么……有东西需要慢慢磨合。”
周围人围成一圈,对着那对奸夫淫夫使劲的叽里呱啦。跟看见UFO似的。
有的人开玩笑,
“肖恩,你说你一大好帅哥青年怎么就看上白玉这死小子了。”
肖恩低头看了一眼怀里的白玉,笑了一下,没说话。
欢呼声在耳边环绕着响起。
“哎呦,肖恩这么跟人笑可真是头一次看见。”
“那是,这是我家男人。”
我承认,我在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很想跳起来狠狠的抽他一耳光。
但是我没有。我忍住了。
我跟其他人一样,看着他们俩笑。
不知道他能否看的懂我笑容里的内容。如果有镜子,那么我看到的笑容应该是比较难看的 。
没关系,以后的日子里,我可以尽情的学习,练习,如何把真实的情绪藏进表情里。
肖恩是不爱他的。
这是事实。没有理由。
起哄的声音小了,我探过身子,旁若无人的和声问他,
“你的手好点了么。”
肖恩顺着我的声音转过头来,然后又看了看左手掌,轻笑着回答,
“没事了。谢谢关心。”
我大大咧咧的乐,
“谢什么。”
白玉那闭不上的嘴巴再次传开,他的娘们手摸索到肖恩的左手,然后拿过来放在手里,一脸心疼,
“你看看,我不问都不说。”
我死死的盯着肖恩的表情。
他还是淡淡的笑,不经意的把手掌合拢,将白玉的手收入手心,没再放开。
这小动作让我嫉妒到心里去。
细节最能说明事实。□最能出卖自己。
这句话不光适用于肖恩,更适用于我自己。
大家认为我不喜欢男人。
我和肖恩的曾经无人知晓。其实我们什么都没有。之前的回忆存在于幼时,那个我们什么都不懂的年纪。这样的交集,未免太牵强。
下一秒钟,我居然自虐的问出了让所有人都震惊的问题——至少我是这么想。
我听得见我话语里的挑逗,
“白玉。和冷酷型帅哥上床的感觉怎么样。”
果不其然,所有人都愣住了。
我对这样的结果和反应很满意。连肖恩这个总是淡定的人,终于也在这一瞬间,只将注意力放在了我的身上。
在所有人眼里,宫默一向懂事沉稳,向来不会做出这种失了分寸的事情。
白玉脸上闪过一瞬间的尴尬,
接着,他强笑出来,
“宫默你问的还真是……”
“那怎么了。咱们平常谈论这话题还不多的是。害羞什么呀。跟我们说说哦~”
在肖恩面前跟我装纯?真是不自量力。
“白玉。跟他们说说么。”
说这话的人是肖恩。
我看着他。他的眼睛里淡然依旧闪烁,似乎那真是的如此理所应当的事情。
白玉像是看着有肖恩撑腰允许,也不再瑟缩,在圈子里算是个红人的他居然也有脸红的时候,
“……挺……挺好的……”
周围的人再次哗然。
他们对着白玉指手画脚,吐槽调侃之余也在无意间产生了一种之前从来没有过的,叫做“分寸”的东西。
因为白玉身后,是那个眼神里,无意间就散发出凛冽目光的人。
我感觉到我的笑容开始变得邪恶,
“这就完啦?再具体点么,白玉?”
我是在找死。
白玉再次吞吐,我看见他的脸上,一层红晕迅速的涌上来。
肖恩再次出来解围,笑容里带着轻轻的制止,
“好了好了。自己没有过啊来问别人。想知道的跟我预约,我亲自让你死去活来。”
好,厉害!够劲!
我在周围人震耳的起哄声中没了言语。
肖恩,我果然没小瞧你。
白玉撒娇似的打了他一下,
“你敢。”
肖恩哈哈的笑,一把揽过他,塞到怀里狠狠的吻了一下,
“你看我敢不敢。”
肖恩这种男人,在GAY圈里,应当是很出名,很受欢迎的。哪怕拥有过他一秒钟,应该都是无比幸福的。
而现在,我只想离开。
第五章(下)
对于还算年轻的一代来说,热闹点总是好的。再装深沉,就没时间闹腾了。
人要惜命。我虽然活的放肆,但也一直这样想。
昨天晚上又一次下了很大的雨。我躲在电话亭里,捏着几个硬币给我妈打国际长途。
乔佳佳的声音听起来还算不错。她喊我儿子的时候还真是不多。
她问我,你那边怎么那么吵?
我说:哦,这边下雨呢。下得好大好大。
她说:哎呀儿子,淋雨了吧。
我说:没事。淋会就好了。
她问:宫默,你怎么了。
我说:我失恋了呗。
她问:跟你妈说说,怎么个失恋法。
我说:我的人让别人给抢走了。
她说:那你再给抢回来。
我笑了。
好主意。我也是这么想的。
她在那边,比我笑的更大声。
我就喜欢她这样。干脆。利落。没有一句废话。我若能像她一样活的骄傲,洒脱,也不枉我来这一世。
她说她等我好消息。
我挂了电话。
心情不好的时候,有个说话的人总是好的。而不暴露你的坏心情倒是件不容易的事情。
铆钉手套,是用来催眠力量的。
凌乱黑发,是用来点燃狂热的。
重黑眼线,是用来装点放肆的。
无色唇膏,是用来加重快乐的。
墨色亮皮,是用来包裹悲伤的。
我把头发重新染回了纯黑色,想给他找回那个消失已久的黑色妖精。
洗净你黑彻的眼睛,看一看谁才是真正美丽的那一个。
当我重新拿起灰鸟,它为我弹奏出的,将是好久不见的,最真实的宫默。
他为爱重生,你们才有机会看到那只原本自由疯狂的灵魂。
冲破黑暗的方式,不仅仅是光亮,还有比它更加浓重肆意的黑暗。
为爱,可以被毁灭,但绝不被打败。
我跟白玉说了,第二天的周末,我唱全午夜场,请多点人来。
白玉大吃一惊,你疯啦你。全午夜?那不得唱散了你。
我故作慈爱的摸摸他的脑袋。眯起眼睛微笑。
你不相信我啊~
白玉摇摇头,上下打量一下我,
“倒不是那个意思……”
我继续跟他笑,凑近了他让他看见我放大N倍却依旧看不出任何毛孔的脸。
“去准备。”
海报贴了整个夜店的街头。轻易不露一面,唱歌连安可都少有的宫默,要唱满午夜场。
这次蓝荷能来多少人,也能从侧面反映一下我的名气吧……
呵呵,我真想马上就展现给他看。甚至于想跟他PK一下摇滚的水平呢。
他不一定会上台,但是今晚他一定会来。
……如果他还有一点关心我的话。
演出用的仍是那天白玉找的业余摇滚。我花了不少钱请他们重新过来。人们都是不愿意吃回头草的。是吧。
激烈的重金属前奏和着闪烁不停的灯光一起爆炸在小小的蓝荷里。人们的欢呼听不见音调,人们的情绪得不到宣扬,只得在尖叫与呐喊声中淋漓了。
掌控情绪的人,只能是我。
半个小时后,我拿着吉他,顶着浓重的妆容从后台出来。
我打算一上台就给他们一个灿烂无比的笑容。
一抬头,下面黑压压的一片人,
我还是一眼就看见,黑暗里和白玉并排站着的那个人。他摘掉了眼睛,正抱着胳膊,一脸兴趣的看着我。
于是我对着他一个人,灿烂的,美好的,美丽的轻笑出声。
当着白玉的面勾引“他男人”,真有点不像我的风格。
可我就是要让肖恩旁边的那个贱人不好过。
肖恩居然回报我一个同样不可一世的微笑。看样子他对我的表现很感兴趣。甚至是期待的,我可以这样想吗?
这是从8岁开始就诞生的默契,是你们所有人都没办法比较的。
如果我赢了,我完全就可以说我赢在这一年。
白玉在台下瞪大了眼睛看我,连嘴巴都张开。他似乎有点认不出我来了。
我冲台下小小的挥了挥手。尖叫声此起彼伏。我突然间再次无比庆幸,我会唱歌。
“感谢大家捧场。这是我老板的店。借他的场子,我要干点私人的事。白玉没意见吧。”
我低眉看向他,白玉的表情有点尴尬。
他们都不知道我要干嘛。
“呵呵。好久不玩摇滚,不知道会不会手生……”
手指在吉他弦上飞速跳跃,带着弹性的激烈音调。金黄色的照明在头顶激烈闪耀,疯狂奏响的瞬间,身后的乐队和我一起高高跳跃。
瞬间,音响声音穿透了屋顶,响彻整个蓝荷。
我在台上疯了一样的挥舞吉他,天知道我有多么想念摇滚的味道。我的生命被我强行禁锢,如同我久久压抑的思念。我已经忍受太久。
台下的人们跟着音乐一起尖叫,一同疯狂的跳跃,一同在这样放肆的时刻爆破神经,我感受得到他们在吼叫中的深刻渴望,就像我对于那一个人一直在隐藏着的浓重感情。
我毫不怀疑。
我在音乐里迷失了自己。我脱去厚重的机车夹克,露出我引以为傲的皮肤和肌肉。我穿着衬衫领的无袖长衫,我将白色胸口处的扣子如数解开,暴露属于我的性感与魅惑。
人在疯狂的时候是对自己是充满无限的迷恋的。
宫默不是乖孩子。更不是什么无私奉献的哥哥。
现在,他只是一个在为爱尖叫,痴狂,迷惑,高歌的妖精。
被不断抛弃的妖精、被丢弃了,被放逐了许多次,却仍旧在一个人奔跑的妖精。
那个名称是他赋予我,我怎会轻易丢掉?
我像破茧的蝶。我挥舞着黑色的蝶翼,想要飞上万丈光芒。
我希望我的喉咙没有尽头,我希望我的手指可以弹遍所有的音节弹断所有音弦,我希望全部音色同时爆发,都不足以唱出我火热的内心。
黑暗里激烈的光芒点亮了全部阴暗的角落,愿堕落的生灵在喧闹的极限中得到救赎。
台下的你,明明睁着眼睛,在看着万众瞩目光芒万丈的我。
你看着我的一举一动,每一个笑容每一线挣扎。
可你不记得我。
而那样的我有多么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