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子妃重生秘辛-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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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
白萍一惊,陆茉幽讪讪:
“别点灯,仔细晃了我的眼。我还乏的很,你也快去睡吧。”
那人冰凉的匕首在被下抵着她腰,她只想快些令白萍离开也好赶快让这人走,白萍听她声音笑出声来:
“好,那我这就出去,你来把门闸好,刚刚我推门肯定把门闸给推掉了,窗子也要关仔细。”
陆茉幽应声,待白萍走后,她先回头去看窗,窗外果然没了人影,仔细听去也没了声响,只怕她适才的反应也令那些人相信这人没有跑进她这里吧。
她顿了一顿,那人并没动作,她便起身去将门仔细闸好,才又折返,但远远的不肯靠近床榻。窗外一道光亮闪过,随即一阵隆隆雷声,陆茉幽惊的一回头,可直待雷声落下床榻上那人竟仍纹丝不动。
陆茉幽心念一动,方才那人贴的紧密,她隐隐觉着他身上一股血腥气,难道是受了伤?不会死在此处吧?
她一惊,迟疑着靠近床榻,掀开被子觉着那人躺在那里竟一动不动,连胸口起伏都不曾有。她浑身一凉,仗着胆子伸手去他身上小心摸索,想要探探他是不是还有气,可谁知手刚触到那人身子,那人突然一把攥住她手腕一个拉扯,她正要惊呼又猝然被捂住了口鼻,随即便又被他扯的倒在榻上。
那人坐起身子,但手中却没了匕首,突然不知什么滴了下来落在她脸上,冰凉而黏湿。
她不敢动,那人过了一会终于松手起身,她也赶快起身。他走了几步到窗前,推开窗子看了两眼,正要跃出,不知想起什么便又回头,突然又是一道闪电而过,屋内一霎时光亮,将站在屋里带些惊慌的陆茉幽一刹那照的清晰。
那人突然顿住,陆茉幽不解,那人背光始终黑暗,即便闪电过时,也仍然令人看不清楚面目,可她却隐约见那人突然伸手捂住胸口,一声闷哼,似疼痛万分弯下腰去,伴着粗重喘息。
陆茉幽觉着这人始终不曾真正伤害她,并不是坏人,见他突然如此,她几步上前伸手欲要扶他,谁知那人分明极为虚弱却突然伸手一把推开她,她惊愕倒退几步,却也发现适才攥住他手臂,沾了她一手的湿,她捏了捏手指,黏黏腻腻一股血腥。
她回手自枕边抽出帕子再度上前,那人又伸手来推,她一把攥住伸手用帕子给他扎住。那人又是一怔,便站在了那里。
外面闪电愈发密集,雷声震天惊响,窗外很快便落下倾盆大雨。陆茉幽看了看外面密密的雨帘,却不防备那人突然伸手过来,她一慌后退,那人却一手钳住她肩,另一手伸来,带着一层薄茧的拇指在她精致的小脸上狠狠一擦,竟带着一阵隐隐火辣的疼痛,她还未回神,那人翻身跃过窗子便没了踪影。
陆茉幽回手摸了摸尚在疼痛的脸颊,却摸到了并未被他擦净的血。她上前关上窗子,于是整个屋里又是一片黑暗,只是不知为何,那人适才捂住她口鼻将她压在墙壁之间时,那一身的气息却让她有一种极为遥远可又莫名熟悉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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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间那一场大雨将天洗的格外蓝,似乎将昨夜里那伙神秘莫测的人的痕迹也清洗的一干二净,仿佛就从没出现过一般。
天一亮,朝阳照射,四处一片明朗,只是初春雨后格外寒凉。
陆家一早便起身收拾预备入京,陆茉幽出了客厢随家人往外走去,及至途经小观音堂时,她又远远一眼看去,目光流转极尽复杂神色,直到转过弯去再也瞧不见小观音堂一砖一瓦才转回目光。
此一生,但愿一切悲事都不再发生。
陆家一行进京,甫一入城门便见兴帝早已安顿前来接他们的城防少将,那人正值青年,极为干练,简短三五句话便与陆墨竺交谈仔细,一声令下,便上马带领陆家车队前往早已营造好的太傅府而去。
炎朝官员居所均为官造,陆家所居太傅府恰巧正是从前一位告老还乡太傅所居,空下许久,修整过后兴帝又着意扩建,为的也是要显示对陆正雨的重视。
陆正雨堪称炎朝大儒,陆家世代书香大家,尤其近几年中,炎朝青年官员中十之三四竟都曾师从陆正雨,这才惊动兴帝,令他起了心思亲下诏书将陆正雨自荆南招来上京。
及至到了府外,因着陆茉幽已将要及笄且尚未出阁,因此便不曾在府外下马车,而是马车直接驶入太傅府偏门进了府内,陆茉幽是自太傅府东入的府,待行至正房时便正巧与陆家人相遇。
这太傅府虽不如从前玉山上陆家老宅那般广阔,但也极为雅致,大门入处便是一处花园,待穿过花园后方才见到正房院落,偏房院落便四散开来,东边陆茉幽适才进入的偏门处则是一处大书房。
而过了这簇错落的院子后又是一座花园,后花园便更要大上许多,内中尚有一渠水榭。
陆家内宅管事早已交在陆夫人张氏手中,遂陆夫人一路走来一边探看便一边思量要怎样分派住处,陆茉幽便上前挽住陆夫人手臂:
“母亲,水榭那旁一片桐树林,我看着一座小楼极是雅致,我住那边可好?”
陆夫人便顺着她所说看了过去,果见后花园水榭那边一片桐树林,隐隐一座木质小楼极为清雅。陆家只有她一个主子姑娘,且待字闺中,思来想去那处在宅子深处的小楼倒当真是最好不过的居所。她正要点头,便听太爷一声朗笑:
“茉儿想要便给,还用想这么许多!”
太爷膝下只得这一个孙女,宠爱异常,偏又生的如此形貌,不论人品性格俱令太爷骄傲,且那一身才学更是得了太爷真传,比她的几个哥哥都还要出众,在荆南时即便是养在深闺都掩盖不住她才女之名,不足十岁便有不少人家求娶定亲,一个个都被太爷挡了回去,当珍宝一般护着。
“父亲正会这般护着她,将来若宠成了娇惯脾气,气的还是你老人家。”
陆夫人无奈,太爷一声朗笑。
陆茉幽浅笑看此时尚都聚在正房院子外的一家人,赵姨娘早年生产大哥陆墨竺时伤了身子,一年里大半时间都在卧床静养,大哥便养在母亲膝下,半个嫡子一般,罗姨娘出身书香之家,除却略是胆小外亦是一个和善人,三个哥哥中大哥陆墨竺从武,二哥陆墨笙从文,三哥陆墨筠文武皆是平平,如今十六岁,可于经商却极为灵光,在荆南时早两年父亲便将家中祖产其中一二交予他打点,俱都做的有模有样。
只是这样的一个人家,怎的最终竟会消亡呢?
曾经过往那一世中,陆家一入上京便如烈火烹油一般风生水起,大哥二哥接连中选伏虎营少将和皇子伴读,却也正中了一句水满则溢月满则亏。不过多久,父亲便因迷恋歌姬而身败名裂,母亲获病,不足半年便撒手人寰,陆家一团糟乱,父亲却一味要娶歌姬入门续弦,生生气病了祖父落下病根。这样沉闷的日子一直过了一年多,直到兴帝获病上京掀起皇子夺储之乱,以最后简辞被她逼死而告终。
她得封贵妃入宫,但紧接着,大哥奉诏边关御敌却战死沙场,竟连个尸身都不曾留下。随后二哥任职被远派荒蛮之处,却因自制苛捐杂税于地方敛财被百姓愤起殴打致死。三哥经商途遇山匪,连人带钱都被掳去,最终送回的却是身首异处的冰凉尸体。
陆茉幽回眼去看此刻正聚在一处闲聊的三个哥哥,不知聊到哪里,甚是开怀,展颜大笑。这样风姿卓绝的人,怎会一个一个那样屈辱且凄惨的死去?
所以祖父心伤一病归西,然而父亲,竟是因着无钱再占养歌姬被青楼打手打得半死,最终奄奄一息死在凄清的太傅府中。
陆家怎会有如此结局?
然而不管是为何,她既重生归来,这一世,便必要守护陆家守护他,谁也不能伤了他们分毫。
若犯之,必摧之。
这厢一家人不过刚入府邸,突然一个仆人慌张从外跑了进来:
“主子!有旨意!”
第4章
陆家人不过刚一入府,还未做安顿便从宫中传来旨意。却原来是兴帝命钦天监查探吉日,于是便定了二月十二于太傅府令皇子们亲往行拜师礼,一应礼节均由司礼监做安排。
陆家一众人惊愕,直至宣旨完毕后起身方才回过神来。行拜师礼便也罢了,竟不是在国子监,而是选在了太傅府中。难怪太傅府中东边一处极大的书房,竟是留作皇子们所用,下人一一咋舌,却也觉着面上无限光辉。
“圣上的意思是皇子们会在太傅府中读书吗?”
陆良终是耐不住,上前询问前来宣旨的内官。内官自是最懂眉高眼低人前高下的,陆家如今是兴帝眼中红人,加之陆夫人令许妈妈塞了一个荷包过去,那内官悄悄掂量了荷包的分量,便愈发眉开眼笑和善起来:
“圣上的意思我们做奴才的怎的能揣摩的透,不过听圣上和国子监的太傅们倒是说过几句,许是体恤陆太傅年岁稍长,也为着突显看重,陆太傅十日可沐休两日,余下八日中,四日前往国子监太学授课,再有四日便在太傅府中为已然出宫立府的皇子们授课。”
陆良只觉着有些气促,陆家众人也不免有些相觑,不知这突然而来的皇家荣光是福是祸。
炎朝公主自是娇养宫中直至出嫁,甚至若是和离或驸马早丧后也均可回宫居住,但皇子中除却太子之外却均要早早离宫建府。十二岁相看地方建造皇子府,十五岁便要独自出宫建府。
当朝太子系兴帝元后所出,齿序第四,因着前三个皇子均未成年便丧,因此太子既嫡又长倒是众望所归。
余下皇子中,除却因病而故的七皇子外,眼下七位皇子年满十五皆居宫外皇子府,宫中尚有三位皇子。
而掐指一算,离着二月十二也不过三四日的时间,司礼监自昨日得到陆家已即刻便可入京的消息后,便知晓钦天监依着圣上测算的日子可用,于是昨日便开始忙碌着拜师那日的事情。这厢传旨内侍刚宣旨不久,那边果然便见司礼监的人递了拜帖从东门入府了。
倒真是紧密。
一时间,陆夫人领着两房妾侍匆匆退避,太傅府内便一片忙碌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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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三四日的时间里,除了太爷和陆茉幽外,整个陆家上下一片忙乱,因着时间太过紧凑,而皇子亲往太傅府中拜师也是炎朝头一遭的大事,虽说兴帝全数交给了司礼监去做,但终究是在陆家,于是时常到了深夜里太傅府中仍是一片灯火通明。
太爷自是在自己正房大院中谁也不敢惊动,而陆茉幽便一人缩在自己的院子里,因着还未采买仆婢,此间便只有她和白萍两人,除了每日向祖父父亲母亲请安之外,她并不出来。
那小楼被她取名唤做念心阁,便正在太傅府中后花园的正中,水榭过后桐树林的边缘上,一片一人高的蔷薇围做的篱笆,小小院子里花木扶疏架有一个秋千架,还有一处石桌配着五个石凳。小楼旁侧尚有小厨房下人房,虽说院子小,可一应配给一样不差。
便是那小楼也是二层木质,每层一间厅房带一间正房一间耳房。和从前一样,她住在二楼正房,耳放做了她的书房。她没有让白萍去住楼外的下人房,而是让她住在了一楼的耳房,正房做了她的小库房。
她偶然也会想一想那日在慈光寺遭遇的男子,也会略微疑惑一下他为何会被人追杀,只是他身上那股子味道却总是觉着莫名的熟悉。然而更多的时候,她便是望着念心阁中的每一处怔怔的出神,目光每到一处便仿佛那里总有一个长身玉立的昂堂男子走过,或笑或思或颦眉或凝望,原来这念心阁中竟没有一处是简辞没有到过的。
今日正是二月十二,卯正时还滴了几滴雨,但到了辰正时便隐约见了阳光。天气尚有些冷,今日是太傅府中的大日子,照理她作为一个未出阁的姑娘本该回避此事,但谁知一早兴帝突然降了口谕,竟要早朝过后亲来观礼。
陆茉幽是略有些诧异的,这倒和从前并不相同。于是白萍接了消息后便匆匆为她装扮,她也是必要去东书房面圣观礼的。
从前拜师礼是晨起预备,皇子们巳正入府,巳时三刻行礼,当初她便是偷偷藏在了东书房院子里的紫藤花架后偷瞧,原本那花藤及其茂密将她遮掩的密密实实,可谁知偏巧便有一处微小疏漏竟将她发上玉簪的坠子映在了简辞的鞋上,简辞正躬身行礼,霎时便见了自己鞋上不住颤动的影子,悄悄回头看去,便正对上了她的目光。
她一惊,面色霎时一红,目光便如小鹿一般闪烁了一下,他那幽黑润泽的眼瞳似是闪过一笑,她一慌便躲了开去,然而眼神流转之间,便看到了另一个正在看她的人,那人对她一笑,明媚而灿然,令她再难忘记。
于是她便忘记了,她第一眼看到的,和第一眼看到她的,分明是简辞。
那结果太坏,她不想重复,于是此番便不想再去东书房。她再过不久便十五岁及笄,彼时正巧又到选秀之期,她怕在遇到简瑄与之纠缠不休生出什么枝节来,便只想着到选秀时求一求太爷,让太爷在兴帝面前求上一求,将她指给简辞。
但不曾想,今日的拜师礼竟又变了。
眼看巳时二刻,白萍没时间再为她上妆,遂匆匆为她簪上玉钗后就扶着面容素净的她出了念心阁往东书房而去。这一路慌张走去,及至走到东书房时,内中鼓乐齐鸣,竟是拜师礼已然开始,瞅着门外尚无御驾,看来兴帝还并未到来,白萍悄悄嘘了一口气。
陆茉幽悄悄站在了陆夫人右后侧方,陆夫人听些微脚步声悄悄回头一看,见女儿终于到了也松了神情又转过身去。她们此时都候在东书房门外,静候兴帝御驾。
她方才对着陆夫人悄悄点点头站好,便突然觉着有人拽了拽她衣袖,她顺着往后一看,只见白萍一脸厌恶凑到她耳边悄声说道:
“罗姑娘怎的也来了?她不是我陆家主子,又不是伺候我陆家主子的婢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