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樱-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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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会放不下?
心心念念,都是漓人泪。
漓人泪。
漓人泪……
漓人泪——
为什么?漓人泪。
漓人泪,这是为什么?
明明相遇,却无法相守?
明明有情,却天意捉弄?
赤佐吏含着血泪,将漓人泪抱进了怀里。他的手碰触上漓人泪裸露的后背,那一道道狰狞的伤疤,赤佐吏心口猛得一跳。
痛得要死!
他有绝对可靠的情报网,他对漓人泪的一举一动了如指掌,所以他才挖着漓人泪的伤疤往上爬。因为他,赤佐吏,他想完完全全占有这个人。无论是身体,还是心。他要他漓人泪的全部!
赤家来了个人,那人一身青衣,带着一小童和一少女。声称要见漓堂主。
来赤家要漓火堂的人?来者不善啊——
几夜未眠的赤家主子打算出去会会,赤家大小姐伤未全愈,坚持也要见见那人。
赤佐吏不高兴,皱着眉头表示反对。
火凤便道:“你以为漓火堂被你攻陷了,漓火堂就真毁了?就没人出来对抗你了吗?今日堂主如此……”说到此,火凤有些哽咽,“明日等堂主他醒了,赤佐吏,他不会放过你!”
“我知道。”赤佐吏淡淡回道,转身出了门。
鸡窝头男在后头啊啊乱叫。
“凤姐姐你冷静冷静!又不是没见过男人有必要这么火急火燎的吗?”
啪——
冷面男将鸡窝头男揍倒在地,给火凤赔罪,“他没脑,凤小姐你别跟他计较。”
这话说得——鸡窝头男一肚子苦水。
赤佐吏和火凤来到前厅,青衣男子闻声转过身,衣袂飘飘,“泪儿可好?”
赤佐吏的脸死灰死灰。
火凤一屁股坐在地上,惊呼,“维平大叔!”
所有人都以为他死了,连漓人泪都这么认为。那么惨烈的一战,与火千君最亲密的他,火维平,怎么还可能独自幸存?
火维平坐在床头,抚着漓人泪的脸,脸色暗沉。
屋子里的气氛点很低。
火凤搓着手站在床尾,小心试探着问道:“堂主他……怎样了?”火维平视线冷冷地瞟了过来,赫得火凤咬住了嘴唇。
火维平指了指墙角,不动声色。
火凤走过去,老老实实跪好,低着头,不敢有一丝的不愿。
赤佐吏的刀立马挂上了火维平的脖子。
“什么意思?”火维平道。
赤佐吏冷哼,“赤家由不得你放肆!”
火维平仰头哈哈笑了两声,“赤家小儿,你真有胆啊你!”说话间,一团黑雾包住了赤佐吏的脖子。
鸡窝头男指着黑雾尖着嗓子叫,“喂喂喂——你什么人!不想活了吗?”
黑雾里钻出一小童的脸,奸笑,“我不是人,本来就不想活了。”
鸡窝头男彻底疯掉,掏出两大锤子就打算冲锋陷阵。幸好冷面男眼疾手快,一巴掌捂住鸡窝头男的嘴,拖到最角落里,压制不放。
是人都看得出来,这青衣男子不好惹,他身边的小童少女也都不简单,就鸡窝头男直肠子。冷面男哎哎叹气。
火维平对火凤道:“我当年是如何交代你的?”
火凤回道:“照顾好漓堂主,不得有一丝的闪失。”
“那你是如何回答我的?”
火凤重重磕了个头,“火凤定当竭尽全力,死而后已!”
“好,很好!”火维平不顾脖子上的刀,散了一身戾气出来,道,“你们赤家兄妹,一个唱黑脸,一个唱红脸,哄得我家的孩子傻愣愣的就随你们欺负了是不?”
火凤一脸惊诧,挪着膝盖到床畔,“火凤不敢!”
“死都要死喽——还不敢呢?”那小童奸笑。
赤佐吏把刀往下按了按,他脖子上的黑雾就往里面缩了缩。
火凤急了,又是重重的一个响头,“维平大叔,兄长他无意冒犯,您大人大量,勿与他一般见识。”
火维平一听,好笑道:“火凤啊火凤,你是站在哪边的?”
火凤莫名,转过头看向众人,众人脸色各异,火凤心中咯噔一下,两手托地,浑身失力。谁能出来,把这纠缠多年的恩怨给了了?火凤的心如破碎的雨蝶,空空落落,不得着地。
青衣男子最后还是将人带走了。
跟着他紧随不放的少女临出门的时候说了第一句话。
“赤当家。”
赤佐吏抬了抬眉。
那少女五彩的裙摆随风摇曳。
“赤当家,赤上将,赤佐吏——你辛辛苦苦爬到如今的位置,难道只是为了报当年的仇?人死不能复生,你何以为了死人,为难活着的人,最后后悔的……又会是谁?”
赤家威严庄重的大门哐当——被风甩上。
赤佐吏拖着大刀站在正厅的门口,风萧萧,雨淅淅。
“哥?”火凤出声叫他。
赤佐吏回过身看了她一眼,道:“我为家门,自是无愧。”
火凤捂着嘴巴,不敢哭出声。
艳红的短发被风刮得一条一条,玄色衣摆猎猎作响。赤佐吏扔了大刀,走入雨中。
一零 决绝(中)
更新时间2011…7…1 10:41:18 字数:2728
泥泞的小道,花开两边。
青石板路,小曲儿在巷子口回荡,悠悠唱着多年前的事。
火千君恋着赤俊太,不顾世俗不顾伦理,闹得满城风雨鸡飞狗跳,火家人气啊,打得火千君遍体鳞伤还是不答应,说那有违常理,说丢了火家人的脸。
火千君耻笑——这群没脑的族人,迂腐,愚昧,食古不化。他天性乖张,又轻狂。
可赤俊太有儿有女,夫妻恩爱。即便对火千君有那么一丝好感,但仅限于好感,怎可能为了他放弃手里的幸福?
外人在传,是赤俊太将火千君卖给了漓家,做了漓火堂堂主的丈夫;又传,说是火家人联合赤俊太骗了火千君,用赤俊太的感情令火千君妥协。
只知道后来,火千君进了漓火堂便再没出来过。
那天的婚礼,整个世界都是红的。
火千君牵着漓火堂总堂主漓童儿走上殿堂。他抬头,赤俊太坐在首位,笑着祝福他们白头偕老。火千君的心,血流成河。
但他还是笑了。
春风吹过,晚樱起舞。
说到这里,青衣男子顿了顿,问那小童,“怎么还不醒?”
那小童正一脸陶醉,赞道:“多凄美的故事啊——啊!你又打我!”他揉着额头,怒视火维平。
少女端着青花瓷碗,道:“阿叔,这是最后一贴药,喝了就该醒了。”
火维平点点头。
这场雨,下了整整三日还没有停的意思。
淅沥沥的雨帘中,一青衣男子走在前头,两边一小童一少女紧随不放,再后面,一蓝袍男子走得漫不经心。
青衣男子撑开伞,举过蓝袍男子的头顶。
“泪儿,你跟你爹一样,但淋雨不是个好习惯。”
漓人泪皱着眉头,咬住了下嘴唇。
火维平微微挽着笑,心情很好。
“那天也是这样……”青衣男子的声音拉得很长。
那天下着细细密密的雨,火千君站在晚樱树下,抬头低喃:维平,我要杀了他,杀了所有人。
站在屋檐的火维平撒开了漫天的晚樱花瓣。晚樱舞在空中,血色一片。
当火维平的刀送进赤俊太的胸膛时,他看到了火千君的眼泪。
“那是透明的眼泪,可我知道千君的心在滴血。爱与恨,两者并存,折磨人心。泪儿,你可知你爹爹为何要那般对你?”
漓人泪一愣,没有跟上青衣男子的脚步,站在了雨幕中。毛毛细雨打在他脸上,身上,勾勒出飘渺的画境。
火维平扔了伞,抱住漓人泪,轻声呢喃道:“千君爱你,但更恨你,泪儿,你是他最伤最痛的果实。每每看着你,他便恨不得杀了你,可一旦背对着你……”他的手抚在漓人泪的背上,即便隔着衣袍,还是可以触摸到一条一条的纹路。
那是漓人泪的恨。
对火千君的恨。
“泪儿,千君轻狂自傲,从不将任何人放在眼里,最后还是败在赤佐吏的爹手上。所以他杀了赤俊太。”
“那我算什么?”
透过雨幕,漓火堂的大殿依然耸立不倒。
青衣男子将漓人泪抱紧,“你是他唯一的孩子。”
漓人泪呵呵笑了起来,“我是他的孩子?恨不得杀了的孩子?”
火维平默默点头。
漓人泪是火千君的孩子,最痛苦时期出生的孩子。所以才会那么恨——然而这张脸,这双眼睛,这骨子里的乖张……火维平摸着漓人泪的眼角,轻叹,“泪儿,晚樱是泣血的泪,泪儿是千君的爱。”
火千君折磨自己的爱,希望爱能在一日一日的虐待中消磨殆尽。可漓人泪从来不会哭,睁着清透的眸子,无时无刻不在控诉火千君的残忍。于是,火千君更恨,恨自己控制不住自己的爱,反而让爱折磨了自己。
“泪儿,若不爱,何已会哭?”
漓人泪的泪,控制不住,悄悄划过脸庞。
与这雨一起,一起落地,一起生根,一起化作虚无,化作万物。
漓人泪推开漓火堂大门,门内萧索一片,乌鸟盘旋,堆尸如山。这没什么,每次赤佐吏率领赤家军和高级术士们扫荡漓火堂后,漓火堂都是一地的废墟尸体。
他早见怪不怪了。
火维平问:“还有人吗?”
漓人泪没理会,径直走过前院,长廊,竹林,古亭,指着鸟语花香中的阁楼,道:“全躲里面了。”
话音未落,一粉色身影飞扑了过来。
万分激动道:“啊呀——堂主,您竟然还活着,真是太好了!”
后面一人夹着火焰一脚踢开了粉衣女子,四肢趴地,大声道:“堂主!火凰不辱使命!”
随之,管事啊瞎眼老太婆啊专收拾尸体的邋遢男啊等等,全都一窝蜂地从阁楼里跑出来,集体喊道——
堂主!!!
漓人泪抽着嘴角,回头对青衣男子道:“瞧瞧,一群贪生怕死的孬种。”
怎么也无法掩饰他的安慰和欣喜。
火姓众人你看我我看你,突然明白过来,跪着爬到青衣男子跟前,火凰抬起头,恭敬道:“维平大人,您还活着?”
火维平温和笑着算作回答。
北岛国药堂,一分两派,如漓火堂,漓为本家,火为分家。到漓人泪这一代,漓姓族人所剩寥寥,火家人依旧繁衍旺盛。现任火家当家不在北平城,而火维平乃上任火家当家。
众人散去。
细雨绵绸不停歇。
漓人泪望着两层楼高的阁楼,心绪万千。
火维平拉了他一把,“泪儿,往事既已成往事,何苦纠结踌躇不前。”
漓人泪自嘲一笑,道:“若是你,你可忘得了?”
在他最年少无知天真烂漫之际,他伴着皮鞭长大,折磨、虐待、黑屋、水牢……
“我不过才五岁,心却无端老了五十年。”
就算那人已死多年,就算他真不恨那人了,但要忘?恐怕……
漓人泪反复摇头,一甩手,潇洒离去。
只一声悠悠尤在耳,“不忘不代表恨,不恨不代表忘。我要记着他,一如当初我恨着他。”因为,父亲只有这么一个——年少也只走这么一遭。
很快,漓火堂总堂主漓人泪再次出现在北平城的消息,瞬间传遍大江南北。
黑暗里的赌坊,徐东家很是犯愁。
一人不知死活,恬着脸皮道:“漓人泪没死,赤佐吏也没死,徐东家你双赔啊!”
气得徐东家操起凳子砸了过去,嘴里骂骂咧咧着三字经,心里头那个烦啊——
城西的昭文王府,没人经过的小道上,千树万树梨花下,紫袍男子叼着紫玉烟杆子,脸色淡淡的,眼角却挂着讥讽。
“赤佐吏啊赤佐吏,栽跟头了吧?怕了吧?后悔了吧?想死了吧?”
黑岗岩的矮几后,玄衣男子端坐软垫上。
啪嗒——烟杆子敲了下矮几,昭文王呵呵笑着道:“人生路长,回头是岸。”
玄衣男子一言不发,转过了背。
不出两日,一条消息不胫而走。
卖消息的人最近忙晕了头,瞧着桌子上一堆高过一堆的委托信,满眼的花花星子在飞舞。
砰——门被踹开。
卖消息的一惊而起,踮着小步冲出院子。
这暗巷集集各路能人好手,卖包子的卖马匹的卖身子的,还有卖消息的……能卖的就算是天上的月亮,只要你出得起银子,他们都敢拿出来叫价拍卖。大家守着规矩来,道也一派和谐。
敢这么明目张胆直闯的人,实在少见!
来者一身玄色锦袍,赤色短发嚣张地束在头顶,眼神高高在上睨视一切。
卖消息的一见来人,就知来者为何。便开门见山,道:“三千两白银,卖你这条消息,你不亏,我稳赚。”
赤佐吏一甩手,一只沉甸甸的包裹砸在屋中央的案桌上,发出哐得一声闷响。
卖消息的立马笑开了花。
赤佐吏走出暗巷,红衣女子等在巷子头。
赤佐吏没有停下脚步,面无表情走过女子身边。
女子伸手拉住了他,又撩起一巴掌甩在男人脸上,破口大骂,“赤佐吏你疯了!你何以要揪着堂主不放手!?”
赤佐吏摸着火辣辣的脸庞,眼睛望向天边。
“他不死,我心不甘。”
漓人泪若死了,他才好活得自在。即便这自在要以心痛做代价……他赤佐吏也绝不会就此罢手!
一一 决绝(下)
更新时间2011…7…1 17:07:27 字数:2838
啪——
瑶琳拿着一把大剪子拍在漓人泪面前的书桌上。
漓人泪正在整理文件,文件堆得高高如山,想是前些日子的事给耽搁了。他见女子一脸激动,便笑道:“做什么啊瑶琳?”
瑶琳眨巴眨巴俏皮的眼睛,美臀一抬坐上书桌,伸手撩过一把漓人泪的长发,叹道:“堂主,让瑶琳给您剪剪发吧。”
漓人泪抿唇笑而不答。
火凰正好从门口冲进来,显然是听了瑶琳说的话,挥着手大喊着阻止,“你疯了——堂主的秀发岂容你糟蹋!”
坐在大殿堂下左手边的青衣男子,按着耳朵,语气不善,“火凰,声音轻点。”
前任当家的话,火凰哪敢不听。只得乖乖挪着小碎步到台阶下,轻声声道,“堂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