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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部分

化铁为柔-第13部分

小说: 化铁为柔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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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于是她特意跟楼里的厨师学做这道菜。一开始,纤纤玉指不知被尖利的鱼鳍扎伤过多少回。他来到百凤楼一定会取她的名牌,而她总会让他等上半个时辰。然后她来到他身边,说,我想吃红烧鲤鱼。
  
  起初他并不知道那半个时辰里她并不是在梳妆,而是躲在逼仄闷热的厨房里烧鱼。直到有一天,酒酣耳热的姐妹在席间调笑:“都怪辛公子许久没来过,害得晴川姐姐做鲤鱼的手艺都退步了。”
  
  她永远不会忘记,听到那句话之后,他深深地凝视她,好像有深情无限。
  
  是的。好像。只是好像。他总会那样凝视她,自初遇的那夜,助她逃出那折辱般的戏弄开始。
  
  但像她这种阅尽千般人情的风尘女子,双眼早被泪水洗得透亮。第一次的心如鹿撞过后,便看出他的凝视,不过是透过她的脸,落在了另一个人身上。
  
  那个人,才真正是他心之所系。
  
  她不止一次地想象着那个人是怎生模样,竟能把这样一个倜傥男儿的神魂整个儿勾走了。从此,任春光再盛,万紫千红,再也入不了他的眼。 
  
  而她何其有幸,竟能得到他的注视。更幸运的是,她能以自己的才情和体贴,在他心中占了一席之地。
  
  于是酒宴之外,她也有了机会见他。茜纱窗下,她或弹筝,或鼓瑟,他则斜倚榻上,自斟自饮。时间长了,他也会偶尔说起自己的事情。每次他来,她总是很开心。虽然大部分时候,他只是静静地凝视着她。
  
  他于她,是水中月,镜中花,摸不着,更求不得。
  
  但她如何能甘心?这样男子太过耀眼,宛如最闪亮的宝石,只要是女人,就难免会生出拥有的渴望。
  
  机会降临在那个他失态大醉的夜晚。他一壶接一壶地灌下烈酒,呕出的脏物玷污了浅蓝的杭缎。她差夕儿着人送来热水,为他沐浴更衣。氤氲的水气中,他醉眼迷离。
  
  她知道他又在凝视那个人,可她分明见到,映在他眸中的,是自己的容颜。
  
  再难抑制的贪念,诱使她蛊惑了他。她撩拨他的欲望,肆意地享受她偷来的怜爱——尽管她十分清楚,当明晨的太阳升起,她所贪恋的这一切,即将像挂在花枝上的白露一样,消失无踪。
  
  后来,他仍会在燕饮时邀她相陪,却不再单独来见她。
  
  再后来,他成亲了。可她知道,他娶的并不是那个让他魂牵梦萦的人。
  
  再再后来,她身陷重危,他助她脱离困境,远走天涯,却终没在她成行前见她最后一面。
  
  其实他馈赠的金银,足够她寻一个繁华之地开始新的生活,衣食无忧。但她与夕儿一路辗转漂流,最终却选中了这个边陲小镇的乡野,定居下来。
  
  五年来,她日出而作,日落而息,间或回望昔日的纸醉金迷,杳如前生。但他的样子,却并没有随着年月的流逝变得模糊。多少个梦中,他仍在烛下凝视着她,安静地喝酒,脸上带着淡淡的寂寞。
  
  她本以为,她的余生即将在这样的缅怀中,平静地度过。
  
  不料,上苍仁慈,竟给了一个机会她再见他一面;更不料,上苍残酷,教她在这次见面中彻底地死心。
  
  ※※※ 
  
  四个小菜,当然不如辛凌二人平时吃惯的饭菜精致,但一来食材新鲜,二来赵晴川用心烹调,也确实是难得的好滋味。辛如铁并没多加赞许,但凌绝心夹到他碗里的菜肴,他总会很快就吃光。他吃得香甜,凌绝心却越发的食不知味,看见对面的赵晴川含情脉脉眼波盈盈,更是口里发苦。
  
  一时饭已用毕,夕儿又道:“公子稍坐,我去泡壶茶来。”她总盼辛如铁能多留一阵,好让赵晴川和他多说两句话。
  
  握着茶杯,辛如铁闻到那茉莉香气,心下更是感慨。原以为赵晴川远别后就会忘了他,谁知她竟痴心至此,当真如夕儿所说,自己的事情,哪怕再小,她也没有忘记。他一生为情所困,自然知道求而不得的苦楚。既然他已经没有感情可以给她,便也不能给她任何期盼。
  
  一口饮尽杯中花茶,辛如铁站起身道:“多谢晴川款待,我们不多扰了。”
  
  夕儿正想给他续茶,闻言一怔,道:“天色尚早,公子不妨再坐一阵。”
  
  辛如铁只是摇头。
  
  “公子,咱们阔别多年,好容易见着了,却才聚了不过两个时辰……”夕儿有点急。
  
  赵晴川摆了摆手,示意她莫要再说。
  
  夕儿仍不死心:“公子……”辛如铁沉声打断道:“小夕,你姐姐冒着名声受损的危险,让我们兄弟进来避雨,这番盛情,辛某实在无以为报。此刻天已放晴,咱们再要多留,就实在是太不识得好歹了。”
  
  话既说到这个份上,夕儿纵有满肚的劝说之辞也吐不出一句来。赵晴川别过脸,悄悄地拭了泪,故作欢容地道:“辛公子既在长乐镇,咱们要见面自然是再容易不过了,夕儿你说是不是?”
  
  夕儿忙道:“对对,辛公子在哪里住?我和姐姐得了空,一定去拜访你。”见辛如铁不答,又道,“若是在住处见面不方便,咱们一起去酒楼吃个饭、聊聊天也好啊。”
  
  辛如铁仍是一言不发。
  
  赵晴川再也难抑酸楚,哽声道:“辛公子,晴川知道没有再见你的福气,也不敢勉强。只求你治好眼睛之后,托人带个口信来告诉我们姐妹一声,我也便知足了。”
  
  这番话说得凄婉已极,凌绝心纵使一万分地不喜欢她,这时也不禁动容。但辛如铁只是淡淡说道:“好,辛某记下了,他日痊愈,定会差人告知。”说着拿起椅边的风筝,“咱们就此别过。”
  
  夕儿见他挽了凌绝心的手,毫不犹豫地向门口行去,像是要迫不及待地把跟她们有过的交情抛在身后,忍不住道:“辛公子你可别骗我们。”
  
  辛如铁头也不回:“辛某言出必践,小夕放心。”
  
  “你哪有!”夕儿见赵晴川泪流满面,不由好生心疼,大声道,“那时你答应过会一直挂着姐姐的玉佩,今天便没见你戴在身上!”
  
  觉得辛如铁脚步微顿,凌绝心只当他要说话,便停了下来。辛如铁却什么也没说,反而带着他更大步地出了门。
  
  看着他们的背影渐渐隐去,赵晴川终于呜咽出声。
  
  




19

19、十八 。。。 
 
 
  
  辛如铁一离开那农舍,紧绷着的神色就松驰了下来。那副冷漠生硬的模样再也找不着分毫,眉宇间仿佛牵着一丝难以名状的情思。
  
  一直留意着他的神情,凌绝心只觉胸口莫名难受,满腹的疑问也问不出口。踏上来时的小路,地上尽是泥泞,凌绝心生怕他会滑倒,只低着头看脚下。失明之后,怕衣裳染血碍眼而不自知,辛如铁便没再穿孝服,总是身着黑袍,只在腰间束一条素白的腰带。此时那抹白色映入凌绝心的眼角,总好像有什么不对。
  
  凌绝心眉头紧皱。夕儿刚才的话又在耳边响起。
  
  那时你答应过会一直挂着姑娘的玉佩……
  
  玉佩……
  
  是了!玉佩!
  
  凌绝心终于想起来,辛如铁的腰上,本来一直挂着一个小小的玉佩!
  
  那玉佩是什么时候开始出现的?他不知道。在辛如铁面前,他从来不是个细心的人。倒也不是全然没留意过那块玲珑剔透的紫玉,但这等小事他自然不会提起。如今想想,这些年来,它总是在的。
  
  它是什么时候开始不见的?他也不知道。但他初去明镜馆时,它肯定还在辛如铁腰间——辛如铁常到庭院呆坐,他多次听到它碰及石阶发出的轻微声响。
  
  把她相赠的玉佩带在身上这么多年,辛如铁怎么会对她没有情意?
  
  但又是为了什么,他却摘下了它?简直像是鬼使神差一般,恰在他们重逢的时候,定情信物就不在了!
  
  凌绝心这番猜测却是猜错了。那玉佩是赵晴川所赠的不假,辛如铁承诺会一直戴着也不假,但它却并非什么定情信物。那时赵晴川发现辛如铁身有旧伤,想到他是江湖中人,时时要和刀光剑影打交道,便去庙里为他求了个平安符。但辛如铁年少气盛,说什么也不肯要那张黄底赤纹的鬼画符。赵晴川无奈,于是去买了块上好的紫玉,请人在上面雕了只据说能辟邪的貔貅,又拿去请庙里的师父开了光,软语相求辛如铁收下。这样一来,辛如铁也不便再推拒她一番好意。 
  
  依着赵晴川的心意,当然是希望辛如铁郑重其事地把那玉佩系在颈上,坠在胸前;但辛如铁对这些事情本不在乎,收了玉佩,当下就把它悬在腰间。赵晴川不免有些失望,却也没再说什么。辛如铁回到家,换了身衣服,解下玉佩随手扔在一旁,这事也就抛在了脑后。
  
  一日辛如铁又在百凤楼招待碧血山庄的生意伙伴,照例邀赵晴川出来侑酒。赵晴川一出场,目光就往他腰间扫去,发现那腰带上竟是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怔了一下,笑容便有些僵了。
  
  席上众人都知道辛如铁对赵晴川青眼有加,自然无人敢跟他争这百凤楼的头牌。因此酒足饭饱之后,那些客人一个个都偎红倚翠地温存去了,偌大的花厅只剩了他俩和几个小丫头。若在平时,赵晴川早已出言请他去厢室小坐,这时却只是垂着头不说话。那些小丫头们伶俐乖觉,眼见气氛有异,快手快脚地收拾好碗筷就退了下去,还把门都带上了。辛如铁本不是个会哄人的,见赵晴川神情不妥,也只是皱着眉问道:“晴川,发生什么事了?” 
  
  赵晴川心里本来就苦涩,听得他这么硬梆梆的一句,更觉委屈,抬起头来,已经是泫然欲泣的模样。
  
  其实赵晴川全身上下,就数这张脸最能教辛如铁失去抵抗力。辛如铁被她一双湿漉漉的大眼睛这么一看,登时便有些不知所措。
  
  见他没有反应,赵晴川更是伤心,泪水便如断了线的珍珠一样掉个不停,紧抿着的唇瓣却没吐出一个字。
  
  辛如铁简直头也大了,走到她身前劝道:“别哭了,有什么为难的事情,你告诉我,我一定会帮你。”
  
  “晴川知道自己是个低三下四之人,公子自然是看不上眼的……”赵晴川只是抽噎, “即便有什么为难的事情,也不敢劳动公子操心。” 
  
  辛如铁的剑眉几乎要拧成结:“晴川,你这话是从哪里说来!你我相识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我辛如铁是怎样的人,你难道不知道?相交贵在知心,我何曾看不起你!”
  
  “不是看不起我,那怎么又嫌弃我送你的东西?”绞着手里的帕子,赵晴川语调幽怨。
  
  辛如铁一怔,这才明白她纠结的是那块玉佩。本想解释说自己并不是嫌弃它才不肯带着,可见赵晴川螓首一垂便又要落泪,忙道:“我今天来得匆忙,一时忘记了。平时是天天都带在身上的。”
  
  赵晴川听得他说“天天都带在身上”,泪水未干便已喜上眉梢:“真的?”
  
  辛如铁只得硬着头皮道:“自然是真的。”
  
  赵晴川知他向来重诺,嫣然一笑,不再纠缠在这个话题上。一场小风波就此消弥无踪。当晚辛如铁回到家,从角落里翻出了那块玉佩,想了想还是挂上了腰带。从此,真的是“天天都把它带在身上”了,日久天长,也就成了习惯。
  
  其实赵晴川赠玉的时候,夕儿并没亲见;后来赵晴川因为它而闹别扭,夕儿也没在场。今日三人意外碰面,纯属偶然,夕儿却会突然说起那块玉,想必是赵晴川曾在她面前反复提及这事,才让她印象深刻。
  
  辛如铁想到此节,心下不由喟然:看来天下男女,一旦陷入这“情”字就会变成傻瓜,无人例外。赵晴川不能长伴他身侧,却会因为有她所赠的玉佩长伴他身侧觉得安慰。而他自己,又何尝不是这样?他说什么也要抓住凌绝心所做的风筝,难道不就是想要抓住一点点虚无的安慰吗? 
  
  辛如铁心头一痛,脚下便是一滑,幸好有凌绝心扶着,才没摔倒。凌绝心见他这副神不守舍的模样,只当他惦着赵晴川,疑问像千百个爪子般在心窝处拼命抓挠,终于按捺不住了:“她是谁?怎么会跟你这般熟稔?你们怎么认识的?我怎么没听你提过?”虽不是吼的,但语气中的浓浓不满却是一听便知。
  
  “她叫赵晴川,本属百凤楼。我是常客,时间长了便跟她相熟。这事也没什么好提的。”辛如铁答得有些木然。
  
  这答案实在太过意外,凌绝心猛地止步,难以置信地瞪着他。“百凤楼”是碧血山庄附近最负盛名的青楼,凌绝心虽然年少离家,但还是知道它的名头。关于赵晴川的身份,他想过一千一万种可能,却独独没想过这个答案——他这个向来稳重规矩的弟弟,怎么会流连于那种污烟瘴气的风月场所,跟那些倚门卖笑的卑浊女子扯上关系?
  
  其实凌绝心并不讨厌青楼女子。他在外行医的那几年,三教九流的病患什么身份的都有,其中便不乏这些薄命红颜。事实上,跟她们接触得多了,了解到她们的凄凉身世,凌绝心打心眼里同情她们,也真心希望她们能遇上良人、获得幸福。但是,当事情一旦落在辛如铁身上,他却变得没有办法接受了。
  
  好像爆炸一般,无法言喻的失望、不知因由的怒火从心底翻腾而起,互相交织,结成了严密厚实的网,把他的理智死死地困在了里面。凌绝心一下子甩开了辛如铁的手,用力之巨,甚至把辛如铁带得踉跄了几步。
  
  辛如铁毫无防备之下被这么一甩,便有些懵了,勉强站定,试探着道:“哥哥?”
  
  “别叫我!”凌绝心吼道,“我没有你这种沉溺声色、不知检点的弟弟!”
  
  如果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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