化铁为柔-第3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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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慕容馨来了兴致,“是陆先生亲手做的?那倒是非尝不可。”
这么一说,众人不由得都对这味即将上桌的汤圆生了好奇,凌绝心对辛如铁附耳道:“平时咱们吃到的汤圆是甜的,师父做的汤圆却是咸的。以前他做过几次给我吃,确实滋味鲜美。糯米有暖胃之效,你等下不妨多吃一些。”辛如铁轻轻地“嗯”了一声。
待得热气腾腾的汤圆上桌,众人都伸头去看,却见稠白的汤中夹杂着点点诱人的红绿色,跟平日所吃的汤圆殊不相类。婢女给众人各盛了一碗,一尝之下,但觉汤汁鲜香异常,糯团柔韧弹牙,都是啧啧赞叹。平日吃的汤圆不外是铜钱大的糯团里面包了各色的馅儿,或莲蓉或芝麻或豆沙或花生,再加水和糖煮熟。这汤圆却是指头儿大小的实心糯团,内里毫无乾坤,工夫全在汤底:先用把猪骨熬一个时辰熬出汤;再把鲮鱼剔骨之后剁成肉松,煎饼切碎;最后把猪肉、腊鸭、萝卜切成小粒,加上虾米一起下锅。等到配料的香味都溶入汤中时,放入糯团煮熟,起锅前加上香菜末便成了。
陆真的烹饪技艺并不高明,但不知道为什么,这道汤圆却做得格外美味。凌绝心早年跟他学医时,常常会巴着师父要吃汤圆,陆真也总是有求必应。事隔多年,凌绝心再次尝到这久违的滋味,忆起那段青葱岁月,面上不禁露出缅怀之色。
作者有话要说:没想到还是要超过了十二点才能更文……》_《
但是看在我在二十四小时之内更了的份上,当我是双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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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7、四十六 。。。
众人对这道汤圆都是由衷赞叹,陆真被大家夸得有些不好意思起来,偷偷地捏了一下贺兰回风的手,意思是怪他之前起了这个话头。这个小动作偏被慕容馨瞧见了,顿时取笑了贺兰回风几句,盛其安等人也都跟着纷纷起哄。他们素来敬重贺兰回风,一向怜他孤身只影,这时看见他满脸幸福,心中实在为他高兴。
陆真被众人笑得越发窘了,连耳根都红了起来,那模样只教贺兰回风看得心旌摇荡。借着酒意,贺兰回风猛地搂住了他,在他脸上重重亲了一下。
陆真被亲得措手不及,一时愣住,回过神来,狠狠地瞪了贺兰回风一眼。然而谁都看得出,他眼中分明毫无恼色,浓浓情意却满得快要溢出来了。众人又是一阵起哄,不带丝毫恶意的鼓掌戏谑让席间气氛更显热烈欢腾。凌绝心笑吟吟地看着二人的甜蜜之状,艳羡之余又生了隐约黯然:他和辛如铁毕竟有着一层抹杀不去的血缘连结,如今相恋相爱,除去最亲近的几个人,要想得到其他人的祝福,只怕比贺兰回风和陆真困难得多。
辛如铁一直在旁边偷偷观察凌绝心的神情,那丝突然而至的落寞之色并没有逃过他的眼。他蓦然想起了小时候在冬日里读书,因为天气干燥,纸张会变得比平时硬些,有时翻书时手指快速地擦过书页的边沿,不经意间就会被刮伤。伤口细小,几乎难以发现,疼痛却分外鲜明。
他执起酒壶,把自己面前的空杯倒满,众人闹得正欢,谁也没有注意到他。辛辣的酒水顺着咽喉滑下,灼得整个胸腔都麻了,却盖不住心底的那丝痛楚。
※※※
酒足饭饱之后,慕容馨等六人见陆真颊染酡红,目含春水,贺兰回风则是一付神不守舍的模样,都是暗自好笑,纷纷告辞。贺兰回风也不虚留,只笑道:“我喝得有些多了,得先去歇一阵,咱们改天再聚。”
“师弟,看来这里只有我跟你是多余的了。”吕慎看了凌绝心一眼,笑嘻嘻地道,“咱们做个伴,到外头看看有什么乐子吧。”便把窃笑不止的段淼拉走了。
凌绝心只拿这个没大没小的徒弟没办法,站起身道:“师父,贺兰先生,我想跟我弟弟到聚福街走走。”
陆真已经听贺兰回风说起过这个冬至集市,当下笑道:“那个地方听说值得一看,你们去走走也好。不过辛庄主此时还是要以保养为重,不宜过于劳累,你让车子跟着随时候召吧。”
凌绝心应了,偕同辛如铁告辞而出。才要上车,便见一名婢女匆匆赶来,道:“凌公子请留步。”原来是陆真差她送了一把伞过来。
“瞧我这记性!”凌绝心一拍脑门,向辛如铁笑道,“多亏师父心细,否则咱俩得冒雪逛街了。”因为出门时直接上了车,又没想着要在外面走动,他们并没有带着伞。
辛如铁微微一笑:“陆先生人是极好的。”
“那是,像师父这样的好人,世上是难寻第二个的了。”凌绝心让辛如铁先上车,自己跟着登上,随口道,“人们赠了师父这‘医圣’之名,与其说是称赞他医术高明,不如说是感激他仁善慈悲,有圣人之心。那时他四方行医,不知为多少穷苦人免费治过病,还常常要自己垫银子。这一点我可大不如他。”凌绝心自从去到破劫谷,从不开免费治病的先例,遇上富贵人家,还会索要高额诊金。
这也怪不得他,当初孤身一人去到个清清冷冷的山谷,无所依恃,又要照顾陆真,要想生存下来都非易事,哪里还能不求回报地滥用这唯一的谋生手段?辛如铁想象着他那时的艰难,看着他的目光中多了几分心疼,半晌只道:“哥哥,你也很好。”
被他认真的目光看得心头一热,凌绝心想到那段时光里辛如铁又何尝不是在孤军奋战,不由得生出了淡淡的伤感。气氛陡然有些沉寂,凌绝心吐吐舌头,故意玩笑道:“我当然好,不好的话……”瞟了一眼正在打马的车夫,把头凑近辛如铁的耳边,轻轻地吹了口气,“我不好的话,怎么配得上你?”
温热的气息像一片柔软的羽毛擦过敏感的颈侧,氤氲着暧昧的情愫。他最沉醉的味道萦绕在他的鼻端,他最大的期待就在他的身旁。那个渴望了半生的人触手可及,然而辛如铁无法露出凌绝心预料中的欢喜笑容,只偏过头道:“哥哥……别胡闹。”
凌绝心把这个反应归结为他在害羞,也怕再逗他被会车夫看出异样,于是一笑坐直了,专心看起外面的风景来。
车子还未行到聚福街,远远地就听到了鼎沸的人声。凌绝心道:“在街口停下就行了,我们自己走进去吧。”那车夫应了,果然在街口把他们放下来,道:“公子,小的就在这里等着。”
凌绝心点点头,先跳下车张开了伞,再扶辛如铁下来。辛如铁习惯性地伸手去撑伞,凌绝心也自然而然地就把伞给了他。因为打着伞的缘故,两人并肩而行,挨得很近也不惹眼。伞总是倾向凌绝心这边的,没多久辛如铁露在外面的半边肩膀就沾了层雪花。凌绝心嘀咕着让他把伞扶正,他只淡然笑笑,坚决不改。
这集市可算是个大杂烩,一长串不起眼的小摊子上简直包罗万有,有祖传的金银首饰,有精美的泥人玩偶,有热气腾腾的现烤大饼,有香气扑鼻的陈年老酒……凌绝心多年来守在破劫谷中,几乎可以说是过着半隐居的生活,太久不曾接触这般活色生香的人间烟火。这时津津有味地一一看去,碰上新鲜有趣的物事时驻足赏玩一番,再拉着辛如铁评论几句,只觉生平从无此刻之乐。
如此逛了大半个时辰,终于来到那一排贩售药材的小摊前。大约是镇上药材铺子不少的缘故,这只摆一天的小摊并没有什么吸引力,这几个摊档前都显得有些冷清。那些摊主见到他们行近,纷纷热情地招呼:“公子爷,来看看这新制的虎筋!”“客官,瞧瞧这几株山参吧,都是新挖的,个头大着哪!”
凌绝心微微笑着,朝最近的小摊走去。那个摊主是个上了些年纪的老头,古铜色的脸上沟壑纵深,此时则笑成了一朵菊花:“两位公子,小老儿这里可有什么东西合意的?”
那张木板小桌上零星摆着些龟壳、蛇皮等物,其中最惹眼的是一个粗布小袋里装着的三七。三七生用可止血强心、散瘀消肿,熟用可活血补血、强壮补虚,有“金不换”之称,医家典籍有云:“人参补气第一,三七补血第一,味同而功亦等,故称人参三七,为药中最珍贵者。”三七本是矜贵之物,和人参一样,只能野生不能栽植,故需者多而得者少。这一袋三七色泽明亮,坚实饱满,最难得的是个个都有鸽子蛋大小。凌绝心见过的三七不知凡几,其中也不乏上品,但一下子看到这么多可谓极品的三七还是头一次,一时眼睛都直了。
见凌绝心的目光牢牢粘在了自己最得意的宝贝上,那老头竖起大拇指道:“公子好眼力!这批三七哪,每一个少说也长了有五六个年头啦!小老儿在山上耗了几个月,也只挖到这么一点上好的货色。”说着拈了一枚放到凌绝心手中,“公子你瞧,只一个也就沉得很了!”
呈灰褐色的表皮凹凸不平,纹理深刻,却泛着光泽。传到鼻子的是微甘的气味,带着一点凉意,正是三七独有的清香。“老伯,这个怎么卖?”凌绝心仔细拈量着手中的茎块,问得颇有点迫不及待。
“呵呵,”那老头笑咪咪的,“公子觉得它值多少啊?”
这一下可把凌绝心难倒了。多年来他几乎寸步不离破劫谷,采买药材的事情一向由徒弟们打理,自己鲜少过问,会去药材铺还是来到长乐镇后,亲自帮辛如铁抓药的那几次。这时忽然要他报出个合理的价格,他还真是报不出来。
正犹豫间,辛如铁拿起了他掌中的那枚三七,端详了一番,不紧不慢地道:“老伯,你这三七个大身沉,确实是难得的佳品。”
那老头笑得合不拢嘴,连声道:“公子识货!”
“不过,这三七虽好,还有一处不能尽如人意。”辛如铁笑了笑,双手一掰,那块坚硬的三七便从中间裂开了。那老者瞪大了眼,不敢相信平时用利刀也难以劈开的三七竟然就这么被他轻而易举地掰成了两半。辛如铁也不理会他的惊讶,把断口递到他面前,道:“老伯,你仔细瞧瞧!”
从那灰绿色的断口中,可以看出它内部的质地并不如表面看起来坚实,中间甚至有一两处小小的空泡。
“老伯,三七多在春秋两季采挖,你这三七应该是在秋季采来的吧?春天气候湿润,山上水分充足,挖出的三七质地紧致密实;秋天气候干燥,三七缺水,内里往往就容易出现空泡,故而医家认为‘春七’胜于‘秋七’。”辛如铁道,“个头像这么大的上好‘春七’,一斤最多能卖到二十两银子,‘秋七’的价格就要略低一些了。不过你这三七的确不错,我仍是出价二十两,不知你觉得是否公道?”
这一番内行话娓娓道来,只把他听得心悦诚服。山民性子淳朴,辛如铁给出的价钱又实在慷慨,那老头乐呵地道:“公子真是大方人!这样吧,我也不能叫公子白白吃亏,这儿还有支雪参,也一并送给公子。虽然不是什么好的,到底也算是小老儿的一点心意!”
话虽如此,待他拿出那支雪参,才知它也有二指粗细,并不是随处可见的末等货色。辛如铁也不推辞,笑着道了谢。那老头把三七过了秤,货银两讫,辛如拎起那个装了三七的小包想走,扭头却见凌绝心怔怔地看着他,眼睛明亮湿润,宛如覆了一层水膜,裹着内里跳动着的细碎光芒。
辛如铁一时间有些不明所以:“哥哥?”
然而凌绝心没有回答。他的眼里蕴含着一些辛如铁从未见过的复杂情绪,仿佛荒山的洪水,即将倾泻而下。
作者有话要说:拥抱等文的亲!
不知道是不是放下了一段时间,这两章写得很不顺手,经常对着电脑一个小时只能写一小段。
更让人郁闷的事,昨天想上来更文,结果登录不了,说是盛大什么什么故障,把我气得无语》_《
先凑合着看看吧,我还在挤牙膏,希望今天能挤完下一章^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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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8、四十七 。。。
一名大夫,他知道要如何分辨一味药材的优劣高下,这是理所当然的。
一位贩售药材的商人,他知道什么样的药材能够卖什么样的价钱,这也是理所当然的。
但,作为一个不需要与药材打交道的一庄之主,辛如铁身负重责,终日忙碌,为什么能对这个本应陌生的领域有着如此精准的了解?
凌绝心并不是笨蛋,事实上他很聪明。聪明的人在处理感情的事情上也许不一定比别人强,毕竟感情和理智往往是相悖的。但在感情以外的范畴,譬如推理,他通常会比一般人出色。
听辛如铁说得头头是道,有那么一瞬间,他觉得迷惑。然而心中的疑问很快被他自己回答了:辛如铁会对药材这么熟悉,只有一个可能性。
他想起了过去的十余年间,辛如铁送到他手上的那些珍贵药材中,曾经包括用一个锦盒盛着的上好三七。他记得那盒三七分量不多,个头也不如这次看到的大,却是最上乘的“春七”。
江南的土壤并不合适于三七生长,市面上的三七都是从北方运过来的,多数都不是上品,而且在路途上搁的日子长了,出售时已经不甚新鲜。但辛如铁这盒三七显然不在此列,虽然凌绝心见多了他送来的珍贵药材,还是着实惊喜了一番。不过,凌绝心并没有问他这是怎么得来的,因为对于类似的问询,辛如铁总是淡淡地一语带过,或者说是因公事外出在某地顺便买的,或者说是别人送的,次数多了,凌绝心也不怎么放在心上了。
那时凌绝心只知道弟弟对他的事情很上心,却没想过,诸如金娃娃、黑珠蚧、九叶瑶花、雪岭彩棠这些千金难求的宝物,怎么会像辛如铁说的那般,来得全不费工夫?
往昔点点滴滴地涌上心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