漠道难度-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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端漠心里咯!一声,匆忙加快了脚步。
刚走到人群之外,端漠就看到,他那清冷温润的侄儿端御清正不顾形象猛然抬手,一个狠狠的巴掌,清晰的打在王康的脸上。
同时还伴随著端御清因为过度愤怒都有些变调的声音:“卑鄙!一个下人而已,还端起架子来了?”
啧。端漠不由倒吸了口凉气。
这巴掌可够响的,听著都觉得疼痛。
而那个一向不动声色,似乎并不轻易受外物影响的、镇定的王康,这会儿任凭嘴角有血丝流下,只是不可置信的看著端御清,满脸的受伤和绝望。
端漠看到那表情,心头一震,已然有不祥预感,急忙推开前头的下人想上前阻拦,却已经迟了一步。
王康已经丝毫不理在场有众多围观者,也不管自己这话有多大的轰动力,声音森冷,豁出去般的一字字出声:“端御清,你给我听好了。我想要的人是你!”
这话一出口,端御清的原本泛红的脸颊立刻失了血色变的苍白,在场所有人几乎都倒吸口气,发出因为讶异过度的抽气声。
端漠先是震惊,继而就是头痛的抚额,眼角余光瞟到身旁飞羽神色并无诧异,只是充满同情,显然是早有知晓。
想到前几日飞羽吞吞吐吐的样子,端漠心里不禁又咯!了下,有些发沈,还带著些说不上的失望。
看来那日飞羽明明是想告诉他这些,却被他的话所慑,最後还是沈住了气隐瞒了他实情。
而他却理所当然的以为,无论他说些什麽,飞羽都一定会,将实情一五一十的禀报於他。
所以虽然当时明明觉得有些奇怪,看飞羽没再多言,他也就没再多想。
可这个印象里一直对自己诚恳忠厚、老实巴交的笨小子,是从什麽时候开始,学的如此精明老道,也懂得了识人眼色明哲保身?
这个笨小子,怎麽在自己身边这些年,会变成了这副模样?
作家的话:
这两章的内容,基本上和咫尺之近远天涯有所关联了,也补充了那篇的BUG。
嗯……好像每章的字数越来越多了……
第五十八章 僵持
接下来王康与端御清的对话,端漠几乎都没空听进耳里。
现在的问题,收拾这个烂摊子,才是当前要务。
“飞羽,”端漠大脑迅速做出反应,扫了眼周围因他过来匆忙四散的下人:“这些人你记得不?”
飞羽脸上有些为难,还是勉强的点了点头。
端漠压低声音:“那你知道该怎麽做吗?”
事关重大,还牵连到两位皇子,断断不能传出去。
若王康是普通下人也就罢了,最多被嘲笑为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可偏偏,王康身份特殊,又牵扯到十几年前的陈年旧事。
这一旦传了出去闹大了,後果不堪设想。
他倒是无所谓,可是事关皇兄的英明。他可不想看到,皇兄对他失望的样子。
虽然他知道,那个一向对他包容的端离,绝不会责怪於他。
飞羽怔了怔,艰难的摇了摇头。
这小子,明明什麽都懂,这会儿紧要关头,却还要在这里装无辜?
端漠看著飞羽显而易见的谎言,心中不由微沈。
以他以往的做法,这种事情,断断不会交给飞羽处理。
以飞羽的单纯,根本不适合接触这些,他再清楚不过。
可现在周围别无他人,得力助手又不在身边。
再加上因了先前的想法,这会儿他看飞羽的手足无措,怎麽看,怎麽都觉得虚伪。
眼里闪过嘲弄与狠厉,端漠用手比划了个灭口的手势:“懂了吗?”
飞羽一动不动的盯著端漠的手,似乎立即就呆住了,好半天才有了反应,用力摇了摇头。
“蠢货!”看著飞羽明显的推拒,又在这种一团纷乱的时刻,端漠也控制不住焦躁的情绪,口不择言的低声呵斥:
“本王一直养著你,是让你干什麽吃的?这点儿小事都办不好,本王还要留著你何用?吃白食麽?不做就滚!漠王府不养闲人!”
飞羽霍然抬起头,张著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眼里闪过震惊和绝望,脸色也随著变了,血色尽失,成了与王康不相上下的惨白。
“……罢了罢了。”端漠看到飞羽满脸受伤与委屈,一向明亮的眼里几乎都泛了水光,也觉得自己语气重了些,不由叹了口气放软了语调:“你去找一趟黄羽,快一些。他知道怎麽处理。”
飞羽喉结上下动了动,低低的、困难的憋出一个字来:“是。”
看飞羽连礼都忘了行,只是跌跌撞撞的转身离开,越走越远,端漠怔了怔,有种飞羽几乎不会再回来的不安感升起,又迅速压下。
他这会儿,还在瞎想什麽?
以他对飞羽的了解,这笨小子,通知完了黄羽,还不就老老实实的回来了?
……
带著失魂落魄的王康一言不发的进了房,端漠来回打量著王康如死水一般的表情,张口欲言,最後还是闭上了嘴。
好半天,还是王康主动打破了沈默:“皇叔,今天的事……”
“你放心。”端漠摆摆手:“今天看到这些的人,已经没有说出去的机会了。”
黄羽一定会妥善处理,即使留下他们的命,也绝不会让他们有四处传言的可能。
这点,他再相信不过。
王康沈默下来,半晌才皱了皱眉,满脸不忍:“皇叔,你又何必……”
瞧这副悲天悯人的架势,那群人,也未必就会送命呢。
端漠摇摇头,也不打算多解释,只是走上前来,按住了王康的肩膀:
“康儿,你以後就会知道,在这个皇宫里,到底有多少身不由己。你的一时善良和放纵,只会毁了你自己。”
说著看到王康的神色,端漠一震,眼睛眨都不眨的盯著,都舍不得移开。
王康脸上闻言透出的些许茫然与无奈,伴随著刚刚还不曾褪去的不忍,简直像极了──
那时年少,会因了他的调皮举动叹气,却最终对他露出纵容表情的端离。
不由自主的就捧起端御康的脸,端漠仔细端详著,只觉大脑一阵恍惚,不记得今夕何夕,几乎有陷进那双,与自己对视的深邃眼睛的错觉。
王康没敢动,只是硬著头皮,用有些惊恐的眼神看著端漠。
房里陷入僵持,空气似乎凝滞了一般停止流动。端漠表情不自觉涌上迷离,只是喃喃的叹息,却都分不清自己在说些什麽。
第五十九章 意料之中的伤害
从黄羽那里回来,飞羽无精打采的走向端漠的寝居,迎接他的,却只有两扇紧闭的雕花木门。
飞羽迟疑了下,还是放轻脚步走过去,手正要试探的推开,却突然听到房内断续的声响。
明显是来自端漠,声音呢喃,带了丝暗哑迷离,低沈惑人:“你真是……简直和他一样……”
飞羽一下就怔住了。
他当然清楚,这个所谓的“他”,指的是谁。
随著年龄渐长,王康与圣上端离的神韵更是愈发相像,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只是不会那麽大不讳的提起而已。
房内继而陷入了安静,可这种时刻的宁静,却更让在外面无法看到情况的飞羽焦躁起来。
他们现在……会在做些什麽?
脑里想到这些就是一团混乱,飞羽再也按捺不住,猛的抬手,再也顾不上尊卑之分,毫不恭敬的推开紧闭大门──
房内王康正坐在椅上,尚带了稚色的英挺脸颊上有些微惊恐和无奈,却明显在看到房门被打开的一瞬间,松了口气。
而本来几乎都与王康脸颊相贴的端漠,这会儿却明显的惊慌失措,急忙一把抽回手,站直了身体,回头看向飞羽。
看著端漠的一脸尚未来及收拾的惊惶与无措,飞羽心里微沈,低声禀告:“启禀王爷,那些人属下已经处理了。”
端漠没在意,只是点了点头,神色却满满的蕴著不快。
飞羽看了眼一旁明显松懈下来的王康,又看了眼面对著自己除了不耐,已然看不出一丝情分的端漠,再联想起之前端漠无情冰冷的话语,突然觉得有种要窒息的难受。
好像两人曾经所有的暧昧与情分,都在这些年里,被一点点的勾销掉。
一直停留在原地揪著曾经的回忆惦念不忘的,只有他而已。
也或许,根本一直是他,会错了意而已。
他懵然无知的时候,端漠留下他,是为了那一命之恩。
他办事不力的时候,端漠养著他,还是为了那一命之恩。
而他,就这麽走了狗屎运,仗著曾经救过王爷一命的功绩,死皮赖脸的留在这里,守著一份终身保障。
这些年,很多人也就是这麽看他的,或许,也一直包括端漠。
绝望的念头纷纷涌上,飞羽顿了顿,自暴自弃般的开口:“王爷,您可要看准了人。这位是未来的康王爷,可不是您的皇兄。”
听飞羽把这话挑明了说出口,端漠的脸色瞬间铁青,变的难看至极。
这个笨小子,他……一直都知道?!
王康的身份,自己对皇兄的感情……
他居然……什麽都清楚,却从来都如同没事人一般闭口不提。
反倒是一直以为他脑袋笨的自己,这会儿看起来,简直像个愚蠢之极的傻瓜。
更何况这会儿,还有王康在场,他居然敢如此不分场合的把这话说出口。
这麽不可靠,谁知道之後,会不会轻易的,就把秘密泄露了出去?
如果不教训一下,以後自己岂不是,很可能还要被这小子反过来威胁?
思绪纷乱中,端漠身体不受使唤,顺著大脑本能产生的意图,纵然起身,一掌重重拍向扔下了话就向外径直走去的飞羽。
身後传来风声,还有少年明显的惊叫:“飞羽!小心背後!”
飞羽没停,没躲避,甚至连头也没回。
意料之中的事情,却反而让他有些想笑。
这话,一定会激怒端漠,以端漠的冲动与性格,很可能愤怒之下就将他灭了口,他清楚。
他其实也从来不敢,对著端漠,用如此讽刺般的口气,堂而皇之的揭开本不该光明正大提起的事实。
因为他太害怕失去。
可是这五年来,越是在端漠身边,他就越难抑制打心底里发出的占有欲。
他一直想光明正大的站在端漠的身侧,可偏偏只能当个忠心的下属,看著对方冷漠的视人命如蝼蚁,专情的却愿意悉心培养最爱之人的子嗣。
一边和自己心底叫嚣的欲望抗衡,努力压制住自己的冲动,一边还要恭恭敬敬的做好侍卫的职责,提心吊胆著哪一点做的不好,就会被端漠毫不留情赶出府去。
他活的很累。
这种小心翼翼不见天日,做什麽都担惊受怕的日子,他也过够了。
解脱了也好。
不过──
重重被端漠的掌力击中的一瞬间,飞羽还是皱了皱眉头,身体不受控制的往下倒。
虽然是预料之中,可这一掌,真的还是会很疼啊。
不止是五脏六腑受到的冲击,好像最疼的,还有左胸口处,那个常年带著热度不断跳动的部位──
又冷又痛。
身体被结实的怀抱一把接住,感觉到熟悉的体温,飞羽却突然很想看看,那人此刻的表情。
是遗憾?是释怀?是轻松?还是,也会有些微不舍?
口里涌上浓重的血腥味,身上传来的剧痛让呼吸都变的困难起来。
飞羽努力了半天,却始终睁不开眼,最终只能无奈的放弃了尝试,只是勉力扬起嘴角,任自己靠在眷恋的怀抱里沈入黑暗。
反正,最後一次了。
作家的话:
俺至今都没想起来,当年在咫尺里写这一幕的时候,脑子里在想什麽……==
第六十章 初醒
飞羽好像做了个很长很长的梦。
梦里同上次染了风寒时一样,有汤羹的甜香,药汁的苦涩,还有唇上触觉的柔软。
可他不想醒来,却也不想继续梦下去。
梦就是梦,醒来之後,还是一场空。
看著飞羽喉结缓慢的动著,将药一点点咽下,端漠松了口气,起身把药碗与汤匙搁在桌上,抹了抹同样泛苦的嘴唇,又回到床边坐下。
这笨小子,怎麽还不醒来呢?
明明郑太医都诊断过,已经没有大碍了啊。
握住飞羽的手,端漠盯著青年紧闭的双眼和不安稳的苍白神色,抬袖帮他拭去额上的虚汗,想著郑太医的诊断,重重叹了口气。
那一掌的後果,为什麽就会这麽严重呢?
他明明,没有使尽全力。
更何况飞羽是习武之人,轻功尤佳,想避免不受伤害,简直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这个笨小子,为何连躲避都不会呢?
握在手里的手似乎微微动了动,端漠心里一跳,慌忙抬眼看向已经静静躺了好些日子的青年──
睫毛微微翕动,似乎很费力的想睁开眼一般。
端漠不由握紧了飞羽的手,眼睛眨都不眨的盯著。
熟悉的黑眸慢慢睁开,只是不似往日的灵动,反而有些无神。
端漠一震,那双眼已经重新闭上,似乎很不适应突然而来的光线一般。
又过了一会儿,仿佛已经适应了一般,飞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