腹黑无度-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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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晨光乍现之时,窗外莺啼鸟鸣,一派生机。
傅清尘渐渐睁开眼睛,看到的是一截白皙的脖颈,自己的双手正缠绕在身边这人的身上。回想昨日种种模糊画面,像是受了惊的小猫,傅清尘立即就松开了手。
身旁的人也缓缓睁开眼睛,“怎么不多睡会?”抬起手臂要抚一抚自己心爱的小猫,却被无情地拍开手。昨日还紧紧搂着他不放的小猫此时又恢复原样。
“下流!”傅清尘扯着被子盖住自己一丝不挂的坐起来,往床内侧移了移,纳兰瑾枢身上的被子被他带走,同样一丝不挂的身子露出了一半。
他倒也不觉着羞耻,露了半个身子也毫无动容。
傅清尘下意识在他身上扫了一眼,脸上一红,没好气地移开视线,“你给我滚!”
纳兰瑾枢道:“这床是我的。”
傅清尘抓紧身下的被褥,死活不肯再看他的身子,头扭向一边,“快出去。”
纳兰瑾枢轻笑一声,“你这是害羞了?”
“没有。”
“那为何不敢看我?”纳兰瑾枢幽幽道:“还是说,你怕我把持不住,把你吃了?”
傅清尘紧抿着唇不说话,每每都会被他气得无话可说,似乎开始习惯。
“若要吃,昨天就该趁人之危吃干抹净,何必等到今日。”
侧脸一湿,傅清尘警觉地回头,纳兰瑾枢衣冠整齐地撑在床上,方才是在他侧脸落下了一吻。
“越看越讨人喜欢。”他天生含笑的眉目在柔和的晨曦中带了几分难以言喻的美,一时之间,让还在炸毛中的小猫有些无措。
傅清尘再次回到宫中是半个月后,聂媛公主再有几日便要随怳朝使臣前往怳国,怕是日后再难以回来。平日里心高气傲的公主也收敛了些性子,整日陪着皇后身边说是要尽一份做女儿的孝心,毕竟是亲生骨肉,这一分离便是终身,自然多有不舍。
傅清尘假意在宫中巡视,靠着小时候模糊的记忆潜到冷宫。纳兰瑾枢昨日说过,下朝后会在冷宫前等他。
傅清尘抵达时,纳兰瑾枢已经在候着。
傅清尘环视一周,见无人把守,便问:“来这作甚?”
“带你见一个人。”
“谁?”
“这世上你最想见到的。”转身提步跨进冷宫,傅清尘心中狐疑会是谁,随在他身后跟了上去。
冷宫里头的妃子向来呆不久,有些在这里住了几个月便疯疯癫癫,也有些受不住寂寞自我了断的。而有一个人却在这冷宫里头住了十个年头。一身整齐的素衣,头发一丝不苟地盘在脑后,虽上了些年岁,却还能看得出几分姿色。
她坐在桌旁,一针一线地绣着花纹繁复的牡丹,神情十分祥和。
傅清尘第一眼见到她,便怔愣住,一双平日里泛着冰渣子的眼睛也化作一汪清泉。专注刺绣的中年女人偏头,对上傅清尘的眼睛,显然为突然有人闯进来而感到诧异,“你是……?”
傅清尘良久才动了动嘴唇,“母妃……”
中年女人似更加诧异,刺绣的动作停了下来,“你,方才唤我母妃?”
傅清尘一步一步靠近,这眼前的人就是他的生母,他绝不会认错。当年孟芳尘为报仇,只身化作舞姬混入宫中,后行刺不成被诛杀。傅清尘以为她早已不在世上,却没想到她还没死。
傅清尘走到她面前,他一字一句试图唤起她的记忆,“我姓聂名卿言。”
孟芳尘脸上浮起一丝笑,“你姓聂,莫非是宫里头的哪位皇子?”
傅清尘怔住,她的娘亲又怎会不记得自己孩子的名字?还是说,他认错人了?
纳兰瑾枢在他耳边低声道:“她失忆了,以前的事早已不记得。”
傅清尘身子一颤,握紧拳头,看着纳兰瑾枢,“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纳兰瑾枢未答,孟芳尘便开口道:“这位殿下可是认错人了。”
傅清尘看着她,“我……”
孟芳尘温和一笑,“我进宫不到半年便来了这,未曾有过子嗣。”
方才还因见到生母而欣喜不已的傅清尘此时又心痛不已,这其中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为何他的娘亲连自己的亲骨肉都忘了?
傅清尘看着她,低头艰涩开口,“是我认错了。”
孟芳尘抿唇一笑,“殿下既然能将我和你的母妃错认,想必样貌上必有几分相似。”
“嗯,十分相似。”
“世间之大,既有两个长得十分相似的人,算来都是缘分。”孟芳尘她在此地孤独了十余年,难得见到外人,今日见到傅清尘显然十分欢喜,她起身取出一块绣了孔雀的丝帕,“我这没甚东西可赠,一点薄礼,算作是见面礼,你莫要嫌弃。”
傅清尘接过她手上的丝帕,语气温柔道:“很好看。”
孟芳尘脸上的笑意更深,“都是平日里闲得无事消磨光阴的,手艺比不上宫里头的绣娘。”
纳兰瑾枢倚在门边看着里面两母子相处的画面,傅清尘虽脸上还是不多表情,眼神却是无比温柔的。卸下冷漠的伪装,这样的傅清尘,才是本尊。
作者有话要说: 更新,端午节快乐。求花花
☆、侯爷很温柔
在冷宫里待了一炷香时间便离开,纳兰瑾枢和傅清尘一前一后地从里面出了来,正好遇上原先被支开的冷宫侍卫。
纳兰瑾枢在两名侍卫面前驻足,语气清冷,“今日之事,传了出去,本侯决不轻饶。”
“小的不敢。”
离开冷宫,纳兰瑾枢径直出了宫,傅清尘则回到公主的寝宫。
聂媛已经从皇后那回来,见到傅清尘,她心里也不是滋味,“本宫跟父皇说了,明日你便能回去军营。”
傅清尘拱了拱手,“是。”
刁蛮的公主看着他,欲言又止,甩了袖子就兀自回了寝房。
是夜。
纳兰瑾枢在院前摆了一桌酒席,桌上两副酒器,一个是为自己准备,一个是为他要等的人准备。
一个白色的身影出现在院前昏黄的光影下,背着光看不清他的表情。
纳兰瑾枢提着细颈壶为那一只空杯倒满酒,“言儿,过来。”
傅清尘走过去坐下,扫了一眼桌上早已准备的两只酒杯,“你知道我会来?”
纳兰瑾枢端起酒杯放在唇边轻抿,“即便你不来,今晚这也会摆两个杯子。”仰头饮下杯中酒,继续道:“心中一旦有所牵挂,一个人喝起酒来总觉着少了些什么,所以便备了两副酒器,即便等不来,最起码还会有所期许。”
傅清尘端起杯子,一口喝尽,手上的杯子落在大理石的桌上,发出一声清响。清冷的眼中氤氲着悲凉,他直视对坐的人,“告诉我,母妃到底为何会在冷宫?”
纳兰瑾枢顿了顿饮酒的动作,唇边浮起一抹微笑,“你这是,在求我?”
傅清尘沉吟半响,“你不说也罢,我自己会查清楚。”
“但这世上,除了皇帝,恐怕就只有我晓得这件事的来龙去脉。”
“那又如何?你不说,我亦不会强求。”
纳兰瑾枢放下手上的瓷杯,单手撑着下颌看着他,“你要问的,我又怎会不告诉你?”
“那就快说。”
纳兰瑾枢瓷器细颈壶为他倒酒,晶莹的酒液顺着壶嘴倾泻而下,他慢慢说起,“十二年前,六王府满门抄斩……”
半年后,六王妃孟芳尘易容后在一次宫廷宴会之中化作舞姬混入宫中,其曼妙非凡的舞姿将皇帝迷得神魂颠倒,本要在宴会之中行刺的孟芳尘便改了主意。
当晚,孟芳尘果真被太监传召到皇帝寝宫。皇帝被美色所迷,全然不知危机四伏,她伺机下手,却被皇帝识破。侍卫及时出现,孟芳尘与两名侍卫高手相斗,自然落在下风,打斗之中头部受了重伤,醒来后记忆全无。
皇帝得知她真实身份,心里更不愿放过她。孟芳尘乃天下难得一见的美人,早在她是六王妃之时,皇帝便心生觊觎。孟芳尘醒来后失去了记忆,皇帝便编出一套谎言骗她。记忆全无的孟芳尘信以为真,便留在了宫中做了他的宠妃。
皇帝立即放出六王妃孟芳尘行刺被诛杀的消息,让外人以为六王妃已不在人世,而后将人私藏在宫里头,为避免有人识破,还请来易容大师给她换了一张脸。
做了皇帝宠妃的孟芳尘整日郁郁寡欢,即便失去了记忆,她对皇帝依旧从心底里排斥。加之其他嫔妃的排挤以及暗中加害,半年后,他便被皇帝打入冷宫。
从那之后,她才得以真面目示人,守在冷宫过着百年如一日的生活。
傅清尘听完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心痛不已,握着杯子的指节骨泛白,声音从牙齿缝蹦出,“我定将老奸贼碎尸万段!”
纳兰瑾枢倒吸一口凉气,“你倒是放心,给你母妃准备衣食的宫女是我的人,倒不会在这点上亏待她。”
“待在那种人间地狱,即便是锦衣玉食又有何用?!”
“那你又能如何?”
“我要救她出来!”
“你强行救她只会让她往后的日子不得安宁,皇帝不会轻易放过她。”
傅清尘握紧手上的拳头,“难不成你要我眼睁睁看着她在那种地方受苦?”
“你今日也见过了,在冷宫里头,她过得很安宁。”
“不行,我不能让她待在那,我定要救她!”
纳兰瑾枢不紧不慢道:“你若莽撞行事,不仅会害了她,也会害了你自己。”
傅清尘咬紧牙关,恨自己不够强大,连自己唯一的亲人也保护不了。
纳兰瑾枢伸手覆上他的手,安抚道:“成大事者何必急于一时,待你坐拥江山,天下皆为你所有,你还怕不能保护她?”
傅清尘看着他,“坐拥江山,谈何容易。”
“那有何难,我说你是未来的君主,你就是……只要,你听我的。”纳兰瑾枢道。
傅清尘狐疑地看着他,“为何要帮我?”既然他有能力,为何不自己坐拥这大好山河?
纳兰瑾枢收回手撑着下巴,别有深意地看着傅清尘,轻叹道:“我也说不清楚,情之一字,总能轻易地让智者愚,愚者奋不顾身。”
傅清尘心漏跳一拍,脸上迅速回归清冷,“得不到回应的东西,何必执着。”
“情爱一事从来都不是定理,今日不爱,并不代表日后都不会爱,谁晓得你哪一日会爱上我?”
“不可能。”傅清尘扔下一句话,起身离开,留下夜色中一抹清影。更像是故意逃避什么。
纳兰瑾枢目送他的背影渐行渐远,倒了一杯酒,轻声呢喃,“见过不开窍的,却没见过这般不开窍的。”
聂媛公主离京那日,皇上亲自登上城门送行,文武百官皆聚在城门前,京城中的百姓也一并赶来看热闹。嘴上都夸着这位公主虽未能上战场,却是名副其实的巾帼英雄。
皇帝负着手,泪眼婆娑,对身边的纳兰瑾枢道:“媛儿这孩子是朕看着长大的,如今嫁去异域,朕心里实则千万个不舍得。”
纳兰瑾枢回话,“民间有俗语,女大不中留。公主迟早出嫁,皇上不必太过感伤。”
皇帝轻叹一口气,“朕只是还未习惯罢了。”
城门楼下,皇后泪眼婆娑地握住聂媛的手,两人像平常人家的母女说了许多道别的话。待有使臣过来提醒,两母女才依依不舍地分离。
怳国使臣的人马在官道上渐行渐远,文武百官在城门楼下目送,直到完全看不见。
清早,侯府。
傅清尘整装出门要去军营,纳兰瑾枢从岔路口的一边走过来,眼里含着笑,“言儿,早。”
傅清尘顿了顿,继续往前走。手臂被握住,傅清尘站定,“有事?”
“今日十五,月圆之夜,寒气甚重,早些回来。”
傅清尘抿了抿唇,随口应了一声,“我知道。”
适逢天下太平,军营里的军务不多,来来去去都是些琐碎之事。傅清尘傅校尉虽在军营之中给人冷艳之感,对待军务却是一丝不苟,公文也写的十分端正。
穿着兵家常服的傅清尘来到军营,迎面走来的兵卒三五成群,十分恭敬地弯腰向他问安,他一概漠视,面容清冷一路走到自己的营帐。
手下的兵卒与他相处将近两个月,似乎也开始习惯他的冷漠,见怪不怪,若是傅校尉突然有一日对人笑了才是怪事。
傅清尘刚进了营帐坐下,兵卒给他端上一壶热茶,他便翻开书案上的公文开始看,有些有纰漏的他便记下来。
魏将军挑着帘子进来,傅清尘从书案后抬头,“将军有事?”
魏将军从袖子里取出一本本子递到傅清尘面前,“这是今年刚入伍的新兵册子,里头记得鬼画符似的,若是这么呈到上头,必定挨批,你若是得空便帮着再整理整理。”
傅清尘接过他手上的本子,“嗯。”
魏将军笑了笑,“自从你来了军营,兵部那边少给了许多眼色,这还多亏了你。”
傅清尘脸上依旧毫无波澜,“本分罢了。”
魏将军挠了挠后脑,“说起来惭愧,我等只会舞刀弄枪,看着那满是字的公文就难受。不像你,出得了战场,上得了考场。”
傅清尘已经开始兀自翻开着新兵册,粗略翻了一遍道:“明日便能给你。”
魏将军点了点头,“这事也不急,我看你脸色不大好,还是多歇息的好。”
傅清尘将新兵册放在一旁,“不打紧。”
魏将军也知他不喜欢说话,便寻了个借口出了营帐。
傅清尘端起旁边的热茶喝了一口,握住茶盏的手有些颤抖,是因为太冷的缘故,无论穿多少件衣裳还是不能阻挡体内发出的寒气。白天还能若无其事地撑着,等到了晚上,阴寒之气便如泉涌一般。
夕阳西下时,魏将军连同几个校尉要去烟花柳巷寻花问柳,想要将傅清尘也一并拉过去。傅清尘一口拒绝,魏将军也没强求。
是夜,晴空万里无云,银月高挂。
侯府中有一汪温泉,温泉的热水并非天然而成,而是柴火烧热后注入的。平日里温泉里头的水是冷的。在离温泉不远的一间柴房专门用来供应热水,侯爷要是泡澡,就会有小厮提前去柴房烧水,热水顺着竹竿流入温泉之中。
这处温泉曾是傅清尘十二年前第一次遇见纳兰瑾枢的地方。那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