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辈江湖只此方-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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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小猫的不乐意,金大郎静下心才看到眼里。有心去和金小猫再谈谈吧,偏遇上金小猫百年不遇的一场醉酒,还差点出来意外。
金大郎若说说不后悔,那可是真的假的。
金大郎低头把自家想说的话在心头过了一遍,打定主意要叫金小猫把个心结解开。走至金小猫房前,在门口转了两圈,才去把房门敲敲。
虞五宝听见,起身披衣把门开开,一见是金大郎,脸上也不知该做什么色儿了。不可欢喜(昨儿金小猫才为着金大郎之言难过)又不可冷淡(到底还是金小猫大哥),虞五宝心中微觉尴尬,只得嘿嘿一笑,低声道:“金大哥,来瞧小猫儿啦?”
金大郎微微颌首:“小猫儿可好些?”想了想又冲虞五宝道谢:“多亏虞小兄弟救得小猫。”
虞五宝揉揉太阳穴,长叹一声:“也是来得及时了!金大哥,若再等时辰些无人看到,怕是小猫儿就险了!”
虞五宝说着便又想起昨夜险境,暗自把若来晚了金小猫驾鹤西去的情形揣摩一遍,真真是越想越怕,心底一阵阵发紧,后背忽地生出一层冷汗来心道:“果然好险!”
金大郎见金小猫还未醒转,或因将将翻身,一边儿脸却是被瓷枕硌出一道红来,想起金小猫幼时趴在自家背上睡,也曾被布理硌出一道道痕迹的。
金大郎越看越觉得,自家这只小猫儿,到底还是该叫人好生照顾的年纪。
虞五宝把金大郎让到床边,他自看出金大郎同金小猫有话讲。只是虞五宝也不好一边去听,只得借口肚饿出了门:“金大哥,折腾一夜,我也饿了,先去寻些吃食填填。”
金大郎道:“虞小兄弟且去自在。小猫这里我守着便是。”
虞五宝长长打了一声哈欠,双手一拱,笑道:“金大哥我先去,若没用早食,我一并带过来?”
金大郎也是淡淡一笑:“不妨,我与小猫一道吃。”
虞五宝临出门又回头望了两眼,见金小猫又翻了一个身,分明睡得不安稳。
金大郎坐在床边,轻轻拉过金小猫左手,趁着天光细看看,那手腕上的红线越发变得发乌,沿着经脉走向,却是更往心头去了。
金大郎只觉难过,这等恶毒,却是明知有解却找不到解毒之药,真真是把希望捧来,却是只见镜花水月。
想想金小猫曾有言,快活一日便过得一日,自家却要把这一日一日与他变了……
哪里还能叫他恣意快活!
这倒是他金大郎对不起自家的小弟了!
纵这兄弟不是嫡嫡亲亲的又怎样!十八岁相伴,这便也是骨里生肉肉里生骨,任谁剜一块都会痛煞个人!
金大郎由不得自家又是一叹:“小猫,大哥又如何舍得难为你!”
金小猫耳边听得一声长叹,声音甚是熟悉,不是自家大哥又是谁?想把眼皮睁开,眼帘双双却沉得一如锁住 ,连个透光的缝儿都没得。又想开口叫声大哥,偏声音嘶哑,连话都说不出,只得把手动了一动。
金大郎手心里一颤,连忙抬眼去看金小猫,只见他唇角微微向上抖了抖,似是笑了。
金大郎哑声道:“大哥知道小猫醒了。不知道小猫还想不想见大哥……”
金小猫又把手轻轻伸开,慢慢同金大郎交握。
金大郎察觉,低头一看,眼眶便红了:“小猫还如此贴心。大哥只盼你早些好起来,咱们择日回东京去。咱们还把方方食开张。”
金小猫嘴角又是一扬。金大郎看了心酸:“大哥也说,叫小猫过得自在,以后甚事都不用小猫担心了,大哥,且能挺些日子。”
闻此,金小猫心头便又是一暖,心道:“自家大哥就是亲我,见我不喜欢,也就不提了,可见,大哥还是看自家更重些呢。”不免心头得意,把手指紧了紧。
金大郎也把手握得紧些:“小猫饿不饿?大哥也没吃,一道用些吧?”
金小猫腹内空得紧,此刻只想一碗热腾腾的汤把肠胃熨贴了。便张口勉勉强强发出一声好来。
金大郎便叫候在门外的丫头去厨间把碗小米粥端来,自家先把个大炕桌拿过横放。待小米粥一来,金大郎叫丫头放好,自家小心翼翼地一勺一勺喂他。
金小猫只觉得这碗粥分外香甜。
金大郎也觉得心头又软又热:“可好吃?是大哥起得早些做的,只得两碗,连虞小兄弟都没。”
金小猫闻言,缓过力气,试着把眼慢慢睁开,光影初分,面前只有一个脸色憔悴手拿瓷匙的金大郎。
“大哥……”金小猫低低叫他,“大哥你也吃……”
金大郎含笑又喂金小猫一口,轻轻说道:“大哥却是爱吃凉些的。”又道,“那闻知阁之事,小猫儿只不用想了。大哥自家设法打理好了。至于小猫的身份,你长荆哥哥与我都想过了,暂不与旁人说了,你我仍是嫡嫡亲亲的……”
金小猫喜上眉梢,两眼都是亮的:“真好,大哥还是亲的……”
“既是亲的,大哥之事便是小猫的,小猫也愿意学……”
只这一句,金大郎倒是真落泪了。
又过了两日,金小猫大安,虞五宝心里更是高兴,每日只缠着金小猫说话,把个临安名吃都数过一遍,单单挑了个鱼羹来说:“那日去有个渔家来医馆,说是答谢,竟带了一盒子鱼羹呢!又鲜又软,小猫儿,你是不知,见吃得顺口,那渔家竟然连送三日,实是五爷我不好意思,想了个法子推了……可惜,五爷我却是爱上这个了!小猫儿,鱼羹你可会做?”
金小猫鱼羹却是会做的,然他不愿提及旧事,只草草答道:“却是不会。”
虞五宝略觉失意,以手扶额:“可惜可惜!小猫儿定要学会了做与我啊……”
金小猫淡淡一笑:“再说吧。虞五宝,你可跟我回东京?实该回去把方方食开张了。”
虞五宝击掌连连:“也是,出来这许久,倒有些想那只吃了五爷面的展猫儿呢!”
作者有话要说: 老是抽……
下一卷,小猫的方方食再开张了!
所以,菜谱寻找中……
☆、第二十六回:相国寺后白梅开
时已入冬。
东京天气颇冷,又有接连的几场大雪降下,街头巷尾一如玉砌,满目尽是广寒胜景。
巷口头家住屋檐下一排垂了尺余的冰流数根,皆是手腕粗细,十分的晶莹剔透。
市井小儿多淘气,团了雪团儿把冰流砸下,搁在嘴里咬的咯吱作响,得了乐趣,便也叫旁家的小儿一道来耍,待一身跑得出汗,几个又坐在门廊下嘻嘻哈哈说笑,实在是快活至极。
“热汤来也,打来净面洗手……”自巷深处传过清脆吆喝,细听,却是卖热水的。这官家宽和,民生安稳,自然教这东京人人愿意享乐,晨起也懒得开灶,只须拿几文钱就能打点得极好——水也可买来,早食也可买来,真真便宜得很。
这巷口头家开得却是后门儿,出来的是个小厮,约有个十五六的样子,穿着皂色厚袄,系着条同色腰带,边把木桶递过,边与这水贩子说话:“昨日水用起就觉有些冷了,今日可能再热些么?”
那水贩儿年纪尚小,身手却麻利,几下把水打了,面上陪带着笑,连连拱手:“哪能再冷了,咱这可不是把炉子都架上了!六二哥哥,这水若是还冷,我便把炉子也一道与你!”
这六二小厮嘿嘿一笑,把两文钱付了,自家提起木桶就要转去,忽地想起一事,又叫住水贩:“明儿我们七爷要带我去上工了,可要早些来。”
水贩连声应了:“六二哥哥放心,且是耽误不了工夫的!”
六二提着木桶,穿过几处回廊,到了一处小院儿,院门边墙上挂着一个木牌,用个隶书写着三个字:开合居。这开合居小巧简单,不过一套三间的小房,两株盛开的梅树,一张石桌,两个石凳。
六二把木桶搁在石桌上喘口气,把声音提起:“七爷,可起了?”
屋门嘎然而开,里头传出一把清雅的嗓音:“六二,进来吧。”
六二提水进屋,一眼就看见个白衣少年正在梳发,连忙上前接过梳子,帮他通了通在头顶挽成髻。
少年正是方方食的东主金小猫。
金小猫叫六二把水倒在洗面盆里,自家把先前备好的面巾浸湿后净面洗手。待一切事毕,见六二冷得直搓手,便招手叫他近身过来,笑道:“今日这水还热些。六二,你常做粗活,不妨也来泡泡手,天冷仔细皴了。”
六二笑呵呵凑着水把手泡了,嘴里哈地舒了一口气,连连把个马屁拍得山响:“七爷对六二真好,七爷对六二最好,七爷对六二顶顶好……”
“得了得了!这等乖话,七爷可不听。”金小猫忍俊不禁,顺手在六二脑袋上屈指一击,“快些好了,今日虞五宝要来赏梅看雪,少不得又要被他刮去些点心。我得再现做些。”
六二听罢,把嘴一噘,哼道:“七爷也是太和气,虞小官人总是来了吃吃了拿的,他自家不会做么!”
“哪个说五爷的坏话?”
这话音刚起,六二就吓得一缩脖子,抬眼一看,打门外进来了一个穿火狐毛斗篷的少年,生得面如桃花,一双美眸更是含情带意,教人一见难忘。
六二想着既躲不过,倒不如大方些,连忙迎上去把躬身笑道:“虞小官人安好!我们七爷等着呢!”
这虞官人虞五宝,自打跟着金小猫进京,原想着跟金小猫一道吃住,好让自家随时都能吃到美食佳馔,也不枉应许了金小猫做个试食的首客。谁料自家老父看不得自家逍遥,派着三哥虞叔竹与四哥虞季菊,在也东京开了一家药房,压着他在此一道坐堂行医,不许他再去随意祸害旁人。
虞五宝哪里愿做这个,可惜势无人强,自家三哥四哥都有功夫,每每捉得虞五宝回来,就叫他感慨圈在药房才是真真无聊至极。
恰这几日下雪,天寒地冻,御街上的冰都铲不及,人也走动的少,自然瞧病的更少,虞五宝这才觑了个空跑出来,一路直奔金宅开合居。
虞五宝唇角扬起老高,抬手也在六二头上崩了一下:“安好安好,小六二,五爷看着你长高了些,怎地还把话掖着说?去去去,叫大管家教你应对,免得在方方食里得罪人!”
六二答应,捂着脑袋退出门。
虞五宝这才上前,舔着脸直笑:“小猫儿,五爷可是没吃早食就赶来,是否真心可嘉啊?”
金小猫笑着摇头:“虞五宝最有真心,果然是每掐着饭点儿才来,教我都不好不多做些。”
虞五宝被金小猫打趣,自家高兴地蛇随棍上:“小猫儿,五爷我难得来,今日却是能呆足整日,这三食,可要你来做呢!外头的那些,吃得五爷更想我家小猫儿了!”
金小猫闻言直笑:“人家是睹物思人,你却是睹食思人。只这一个思却是两样心情。虞五宝,你是后个吧?”
虞五宝笑而不答,伸手拉过金小猫,用手在额上试试温度 ,见也无有发烧,不免更高兴了些:“那相国寺后头有个小梅林,专一开的白花,最是清美不过的,不如咱们吃过早食去看?”又转了个圈圈,把自家身上穿的火狐毛的斗篷给金小猫看,“三哥把这斗篷刚做得,我就穿来叫你看,最趁着白雪白梅,才是好看!”
金小猫点头:“果然好看,我却有个狼皮的,比这个暖和,穿着就如袖里藏着暖炉一般。我换了这个,咱们一道用饭。”
今日这早食却是羊肉汤。
金小猫昨晚叫人在大厨间外头起了地火,用了好些粗柴,炖了一锅牛乳白的羊骨头汤,今晨正好喝。羊肉却是金小猫拿回小厨间用细砂锅炖的,里头搁了当归枸杞,滋补得很。
现下这般天冷,羊肉却能起热,叫五脏六腑都是暖洋洋。
虞五宝连喝了两碗,把满碗的羊肉吃得干干净净,热得脸上鼻尖都是汗。
金小猫也把脸儿吃得微红,虞五宝过来把手一摸:“这可真是暖和,出去也不怕这冷气侵入经脉了。”
吃罢,两个各自把斗篷穿好,叫六二背着琴,虞五宝照例拎着食盒酒坛,金小猫抱着香器,三个一道登车往相国寺后头赏梅去也。
因着天气酷寒,旁的赏梅人也无有一个,偌大的梅林极为静谧。这梅枝被雪压到极致,便是啪的一声断落。
金小猫虞五宝两个一路行来,竟见到不少露出雪面的残枝,上头一个个玉白的骨朵都还没盛放。
虞五宝捡起一支,搁在鼻下一闻,只觉一股清冷幽香沁入肺腑。再去闻那梅枝上沾的雪也有隐约的梅香。
“好香!”虞五宝大赞,把梅枝递到金小猫手边,“小猫儿也来闻一闻。”
金小猫把梅枝接过,顺手簪在发髻上,唇角含笑:“自然香。这梅上之雪烹茶,却是最清雅不过了。”
“然也!”虞五宝拉长声音笑道,“只是今日我们没带茶,午食吃些酒菜便好。”
金小猫叫六二把琴抱过来,捡了个梅花开得盛的把琴几支开,又把琴放好。金小猫用梅花上头的雪搓搓净手,把香燃了。素手轻抬,随意把弦拨弄两下。
琴声轻扬,似水淙淙。
“我新得了个曲子,抚与你听。”
风过梅林,恰送出暗香如许。香蕴回字,正得来雅意诸多。琴动情思,更是尽显这白梅一派的傲骨峥嵘。
虞五宝倚着一株弯梅,一手执坛,一手枕于脑后,双目半阖,薄唇微弯。
“小猫儿,这是甚曲目?”
“此曲名为《清友》,倒是正合此境呢。”
作者有话要说: 到汴京啦!方方食又要上美食啦!
☆、第二十七回:梅林捡个小豆丁
一曲既了,虞五宝只觉得,这世上再无更好之事了!美酒有的吃,美景有的看,美曲有的听,再有个喜欢之人一道说话,端的是神仙也求的日子!
虞五宝把空酒坛子一丢,走过来把金小猫的肩一搂,笑道:“五爷我不知小猫儿竟能有一手好琴艺,怎的平日不弹呢?”
金小猫皱眉把虞五宝的毛手拨开,叹了口气:“先前跟大哥请的先生学的,不过一二皮毛,哪能称得上好,就不必在方家面前现眼了!我那先生的琴艺才是好呢,可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