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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部分

吾辈江湖只此方-第3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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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虞五宝望着灯火通明之处笑道:“这多人也捉不住个蟊贼!哼哼!大胆的贼子,敢偷到我家小猫儿家里,待五爷捉回来好好捶打捶打。”不待小猫开口,连连纵身几下直往那黑影去处追去,可惜已晚。那两个黑影早在巷口分了东西方向,各自不见了!
  及至虞五宝回来,见金小猫笑眯眯坐在屋顶上等着,不由揉揉鼻头:“追不上了。那贼子果然好快。”
  金小猫拉过虞五宝两个一道坐好,长吁一口气:“才要说呢,你就去了!大哥早上交代过了,今日可是要纵燕归林呢!银燕子边左,铁燕子钟悠,被大哥特意放了。”
  “虞五宝我与你说啊,我大哥的仇,快要得报了……”
作者有话要说:  





☆、第六十三回:新科驸马不简单

    说来这为人父母之心,无论贵贱贫富,天下皆是一般无二。不说旁的,便是虞五宝曾诊治过的一双京东的寡妇孤女儿,那寡妇为了自家娇娇康复,竟跑去做三年人家的妾,把每月里的银两都流给药材铺子,平日手头上连半个铜板都找不着。
  又,西辅有个小官人好学上进,他家老父费了多少功夫才给他请动当地最好的西席,便是连脸面爷都舍进去许多。
  这或是偏重了些,可平头百姓家中对自家哥儿姐儿的爱怜比之官宦人家的那从不会少上一分,莫说吃喝穿衣,便是那种亲近,也比刻板的规矩大些。
  官家常羡慕民间这等天伦之乐。他自家幼时被王叔狄娘娘照顾的亲儿一般,及大了些又被先帝带去坐了太子之位,又教养在刘妃跟前。人虽尊贵无比,那与先帝太后的亲近却是隔了层规矩的。不敢照着民间称呼爹爹娘亲,只能称父皇母妃。
  再,登临大宝,自家坐了皇位,那便与人更远了些。连太后日常都不唤他名讳,只皇帝皇帝的叫他,越发觉得这做官家的清冷。后宫里头百花争艳,却是勾心斗角,争宠陷害,处处乌云滚滚哪里还得见朗天白日。
  实则官家欢喜庞妃,把她当做宫中难得的亲近之人,亦是因为这位娘娘比别家更爱重官家本身——且不说庞太师到底想借住庞妃在官家这里寻了多少好处,只说庞妃自己,也是心悦官家,把他真真当做自家良人来疼的。
  人心换人心,官家竟与庞妃两个做了一对恩恩爱爱的寻常夫妻,如今只盼着庞妃腹内娇儿诞生了!
  谁料庞妃到底小产了!官家素日和气宽容,临事却是好生发作了一番,究问细查,把个皇宫大内翻了个遍,终是把那藏在旁个宫中的罪魁祸首寻出来砍了。
  官家与庞妃两个失了孩儿,两个大人相对执手,泪目婆娑,心头那种难过、恨意再也压不住了!
  幸好还有朝阳帝姬。她乃是官家幼女,生母去了,官家也是亲自教养她,待她比旁的亲王郡王家待娇娇的都厚上几分。
  官家把朝阳帝姬看做眼珠子,现下选定了驸马,亦定了吉时——六礼本该做足一年才显得尊贵,却是官家叫人算了吉日,竟是除了十一月初九,接连两三年都有方,官家咬咬牙,宁可叫人说自家,不许叫人说帝姬,拍板定下了这等急急忙忙的好日子,把帝姬下降。
  只是为了不叫那起子眼皮浅的人轻看,官家与朝阳帝姬的嫁妆都比旁的帝姬厚了不知多少。
  十一月初八,朝阳帝姬的嫁妆自宫中到公主府邸连连绵绵地过了一整日,嫁妆箱盖都敞开叫人瞧。里头金银宝锭整整齐齐,地契也有厚厚一叠压在上头,各种精致的布料、头面、珠宝多不胜数,更遑论那些个把玩的瓷器小件儿了!
  不过这些都不算好的。压箱底的还有官家收藏的各种手札,书画,孤本,哪个拿出来都会叫别人艳羡不已。
  是以在旁人看来,这位贾瑾瑜贾驸马,以其孤薄之身,竟尚了大宋第一帝姬,也实在是太好运了些!
  至十一月初九日,官家更是用了御苑里头新进的六匹汗血宝马,梳洗地干净整齐,拉了帝姬的车轿,一路鲜花铺地,热热闹闹地到了公主府成礼。
  待到礼毕,新驸马笑盈盈看着自家的公主娇妻,酒意微醺:“公主,可是要歇息了?”
  朝阳帝姬亦羞喜交加,声音甜软:“驸马也累了?”
  贾驸马向来温和的目光霎时紧了一紧:“微臣哪里会累……”
  一时间玉山倾就白牡丹,春帏摇曳烛影红。想这等夫妻和乐之妙事,人人皆恨那春宵太短。
  次日,朝阳帝姬与驸马贾瑾瑜两个入宫陛见。太后心疼孙女,把她拉到自家宫里相询。朝阳帝姬垂首但笑不语,只一张美若朝阳的脸上红晕弥生。
  不说太后与朝阳帝姬两个在深宫里头闲话闺中之事,只说官家见过自家这位新新驸马,那着实是欢喜得了不得:贾瑾瑜此人,果真是人若其名,握瑾怀瑜,那肚内的学问,堪称贯于古今,自家又善诗词,绘画也有涉猎,竟然能够把个人儿原封不动地描画在纸上,人物细末之处亦是栩栩如生,叫人看了便以为其人就在眼前。
  官家自忖自家也算有些学问,现下见了贾驸马,倒觉得自家着实眼界窄了。是以忽有了一念,叫把太子叫过来,跟着贾瑾瑜做学问。
  官家笑道:“朕觉得驸马甚好,如今也不算是正经跟着,只当你们姐夫舅哥儿两个切磋切磋。太子在外头久了,正合安下心来学些文雅之事。”
  贾瑾瑜推辞再三,官家只是不允。新驸马只得含羞带愧的应了。
  太子先头倒是跟着李瀛学些武功,现下又跟着贾瑾瑜做学问,是以连微服去访金小猫的时间都挤不出来。倒是贾驸马十分善解人意:“太子去访旧友,这可是好事。微臣今日不与太子纸上谈,一道去看看市井如何?”
  太子十分惊喜,双眸晶亮无比,一张小脸笑得喜气团团:“驸马哥哥,快些去吧。”
  其时,金小猫正和虞五宝两个在方方食的天字一房里头下棋。虞五宝不通棋艺,胡乱落字,金小猫一时便赢了一局。虞五宝也不恼,把个黑子在手里头颠来颠去:“小猫儿,你胜之不武!”
  金小猫一边收棋子一边笑:“是哪个说的非要与我比。输了便是输了,还怪别家厉欺负人!”
  两个正在逗趣,忽然从楼梯传来一阵急响,虞五宝把手里黑子往棋坪上一拍:“我去看看。”
  正要往外走,门却被推开,六二气喘吁吁地开口:“七爷!七爷!太子来了!”
  金小猫眉头一皱:“太子一人?”
  六二长出一口气:“我的七爷哎,太子哪里独个儿,有人跟着呐!那人可好看呐!”又看看虞五宝,“说来比虞小官人还俊呢!”
  虞五宝被六二这一比,倒笑了。自家容貌算是极好的,现下来的这位,要说更好些……那该是何等神仙人物呢!
  虞五宝冲金小猫挑挑眉,笑眯眯把六二拨了一个转身,拉起金小猫的手,戏谐道:“前头带路,五爷我要同我家小猫儿一道,会会那位佳人!”
  来至楼下大堂,金小猫一眼便瞅见坐在窗前的太子,便急步上前,拱手道:“小猫不知您来,倒劳您多等了。”
  太子连忙把手摆摆:“金家哥哥,你便唤我名儿吧,您来您去的,好生份!”
  又给金小猫介绍身旁的男子,“这是我家姐夫哥哥。便是他今日放我出来呢!”
  金小猫不好多注视面前这位太子口中的姐夫哥,大宋朝阳帝姬的驸马爷贾瑾瑜,只拱手招呼:“见过驸马,久仰久仰。”
  贾瑾瑜淡淡一笑:“我倒是真真久闻金七官人的大名了!御前辞爵,只求为义父阖家雪冤,这等气魄,瑜不能及。”又看看一旁冷眼看他的虞五宝,亦是颌首示意:“虞五官人,久仰。”
  虞五宝心道,这位驸马爷温润端方,说话行事有礼有节,叫人看着就为之心折,与之相交,倒把他那幅明珠一般的样貌都忽略了……
  这倒真真是个绝顶人物!
  想到此处,虞五宝也脸上挂笑,拱拱手:“驸马有礼!”
  这三人客气,倒是太子看不过了:“都是自家人,这么有礼来有礼去的好生分!金家哥哥,咱们坐着说说话吧,父皇拘得我好紧。”
  太子是头次见到虞五宝,也对金小猫口里的这位好友颇感兴趣,是以仔细把虞五宝打量了许久,才叹道:“虞家哥哥果然像金家哥哥说的,是个好看的人呢!”
  虞五宝最恨人讲他好看,此刻从太子口中听到金小猫说他好看,心里倒美滋滋起来。偏脸看看金小猫,唇角高高翘起:“男人重德不重貌,虞五倒愿意旁人夸我好武艺。”
  金小猫大笑,对太子道:“的确的确,虞五爷最好的便是逃跑的功夫……”
  驸马听了,亦是唇角微扬:“这的确是一门好功夫。”
  说话间到了午间,太子不好在外头久呆,驸马便和太子一道告辞。知晓太子念着自家亲做的糕点,金小猫便叫麻厨子拿出三个食盒。
  金小猫笑着递过一个食盒,道:“这里头是菊花酒发的各色面食,宗实拿去尝尝鲜。”又递过一个与驸马,“小猫旁的不善,唯独吃食上还拿的出手。就请驸马带回与公主妹子尝尝。”又特意把最后一个交到太子手里:“这里头是小猫专意给陛下舅舅的,都是红枣当归之类制的,若喜欢,小猫再多做些。”
  太子喜盈盈的一手一个。驸马一旁笑道:“七官人念着陛下与公主,真是有心了。多谢多谢!”
  送人走罢,虞五宝忽然把脸一沉,拉着金小猫就上楼回房。
  金小猫皱着眉头看他:“怎的了?”
  虞五宝冷笑一声:“这位驸马爷面面俱到,举止一无疏漏,倒是个不简单的!”
  金小猫摇头,淡淡一笑:“为个旁人还要计较,真是傻了。”
  虞五宝哼了一声:“我为个旁人计较?小猫儿,你可知我看他多时,只觉这人一径看你看我,目光闪烁,才像是计较什么呢!”
  “日后躲他远些。”金小猫把桌上一排小瓷瓶儿一推,“现下试试早上新蒸的玫瑰膏玫瑰露,若觉得好,明日多做些叫大哥带到铺子里头卖。”
  虞五宝拔了塞子一嗅,立时跳开去咯吱金小猫:“这个香!女人用的,五爷才不试呢!”
作者有话要说:  





☆、第六十四回:三人成计鱼羊鲜

    金小猫言及的那铺子,便是金大郎回京后所开,铺名也十分雅致,叫做撷花宅,明面虽说是售卖些女子必需,譬如胭脂香粉香脂,花露花膏之类,暗地里,却是闻知阁的一处信点。
  这处却与旁的不同,只旁敲侧击,由那些
  碎嘴的女子口中不知不觉打探各家消息——说来这消息来得最快最广的,一是青楼客舍,二是专做各家女子生意的花儿铺子。
  撷花宅向来卖品精细,不说旁的,只这装着货品的盒子瓶子,那都是极为精致的,叫人一望而心驰。
  其中最叫各家娇娇上心的,便是那一排雨过天青小瓷瓶里头装的花露花膏。花露可以敷面,花膏可以点唇,其色艳美,其香悠远,只是价格不菲,小小一寸之瓶便要十数两银子,又限了数目,每月不过十瓶之数,且若非早来,怕是已然售罄。
  大户人家娇养女儿,也不在意银钱,凡这类花用只要使来极好,便是为此一掷千金也有的——金家花儿铺子里头的花露花膏就可算得上是汴京独一份儿。
  平头百姓自然不会学了高门那般遣了管事过来楼上采买,而是专意去一层那里买些零散香粉香脂的。说来这亦是金大郎从胡商那里偷师来的主意,凡人富贵贫贱,无一不有爱美之心,村姑乡妇,虽不能与名门闺秀作比,却也希望自家颜色美好,怡人眼目。
  是以这样一来,撷花宅里头实是可以打听出各等秘辛。脱口闲话的自然欣然收下,纵然也有不肯说漏丝毫的,也挡不住撷花娘子的有心暗引。
  这撷花宅消息一如银子,来来去去的好不热闹。
  金小猫叫六二往撷花宅送玫瑰露玫瑰膏,待人回来后,便听了一则大消息:安宁侯崔峥私养的外室,与他生了个儿子,和那日他当街抢去的小儿相貌一般无二。崔侯爷带着他那儿子与养子两个坐马车回府,一路上人都瞧见了,都说只怕这位抢来的也是亲子,不然崔侯爷那般尊贵,也不顾自家岳父与爱妻郡主的黑脸,竟能做出强抢小儿的举动!又说这事传得快,连官家也特特过问了云云……
  六二一边说一边比划,手舞足蹈仿若亲见似的,末了,咽了口吐沫,张大眼睛问金小猫:“七爷,那靖哥儿果然是崔侯爷的私儿子吗?瞧着一点儿都不像!”
  金小猫昨夜忽然着凉,吃了药多睡了一宿还没缓过来,此刻身子发倦,连说话也是软软的无一丝力气:“自然不是。靖哥儿么,可不是他能叫儿子的。”
  六二正要再说,金小猫把手一摆:“六二,莫纠缠这些个小事,七爷我要你再跑跑腿,去大门外头等一等,遇见个面白无须,声音怪异的男子,把他领过来。”
  六二愣了愣:“七爷,等得来么?”
  金小猫捂嘴咳了几声,好容易平下气息,淡声道:“若等不来,他便要死了……”
  “快些去吧……”
  六二刚到金宅大门外头,就见虞五宝骑马兴冲冲地驰来。
  虞五宝一看见六二,疾催马到了近前,再把缰绳一紧,马儿人立嘶鸣,马蹄子高高扬起落下,带起一片灰尘。
  六二把嘴一嘟,气呼呼道:“虞五爷,你可吓死六二了!”
  虞五宝把桃花眼儿一眯:“胆子忒小了!六二,你家七爷吃了药没,好些了没?”
  六二被虞五宝胆小二字弄得越发不快活:“六二可不胆小呢!连我家七爷还怕吃药呢!”
  虞五宝笑嘻嘻地翻身下马,把缰绳撂给六二,顺便又给了个凿栗:“六二乖乖帮五爷我看着马,五爷去同你家七爷说个笑话……”
  六二揉揉脑门,瞪着虞五宝进了宅门,忽然一跺脚,咬着牙道:“好疼!虞五爷好讨厌!七爷都没这样过!”
  虞五宝说的那笑话,也是安宁侯崔峥之事,他与崔峥有隙,最见不得崔侯爷得意。于他看来,靖哥儿无论是不是他的私儿子,只当街强抢一事,便是大恶。
  虞五宝替金小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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