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恩-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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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屁啦!明明就像我比较多。」
「像你个毛啦!」
见他们又斗起来,严君临当机立断,牵了小五的手上楼就寝,脱离那三个兴奋过度的疯子。
上楼前,想到什么,严君离停步,回头审视严君威:「三哥,最近尽量少出门,可以的话这两天请假在家里比较好。」
「大哥,你听到了喔,不是我跷课,是小五体谅我读书太累了,希望我在家休息喔!」未了,严君威还三八兮兮地抛了个飞吻过去:「小五宝贝,我爱你。」
严君临没好气地白他一眼:「正妹约你时,最好你也能忍得住不出门。」
第三章
进到房内,见大哥深思的目光盯着他瞧,严君离主动道:「这应该是最后一次了,以后……」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那个没原则的烂人,八成是把妹与人争风吃醋被扁成猪头,让他受点教训才会学乖,你不必管他死活。」
「……」三哥的人格在兄弟心目中真的很低劣:「不是,应该是车关,我也不确定,很模糊。」他可以感觉到,某些东西正在急遽流失,此后,就真的是肉体凡胎了,那是他该付出的代价。
「告诉三哥,这件事可大可小,这两天忍一下,只要过了这个运就没事了。以后——我没办法了。」
这等于,是间接证实了他们多年来的揣测。
「是为了那个叫小恩的吗?」
「对,我们约好了。」为了小恩,什么都值得。
严君临替他拉好被子,轻抚倦累的脸容:「睡吧,以后,换哥哥们守护你。」
他们爱他,不是因为他有没有守护他们的能力,单单只因为,他是严君离,他们最亲爱的小弟。
只要他快乐,就好。
后来,被下了禁足令的严君威,在家闷了两天后,本来想出去买包乖乖来吃,才刚走出大门,就被车撞了。
兄弟们回家后得知,全笑到直不起腰来。
他是被车撞了——邻居小孩那种有辅助轮的小小四轮车,大拇趾破皮,刚好流了不多不少的一滴血。
严君临斜瞄了一眼那只跷到茶几上、被小五贴了两个oK绷的大拇趾,总算恩准撤了他的禁足令。
再来就是——
「欸,老大,你有没有发现,我们家小五愈来愈像天真活泼可爱乖小孩了?」严君玺望着不远处的小弟,摸摸下巴发表他近来的观察心得。
从那一天之后,小五似乎慢慢的,开始有了这个年纪孩童该有的纯真,少了些以往沉静到接近老成的气埸,活泼了一些些、笑容多一些些、偶尔懂得撒娇,也会出现一些孩子气的举止——例如挑食,绷着脸说不吃苦瓜的表情,超可爱。
严君威盯着拇趾上的OK绷,心有戚戚焉地点头。
小五给他挑了个可爱到爆的史奴比图案,还在旁边画了小太阳笑脸,鼓励他要快快好起来,害他感动得不知如何是好。
「这样不好吗?」孩子就该有孩子的模样,纯真无邪,尽情享受童年,这样的小五,看起来快乐多了。
也或许,是他已经找到了他想要的宝贝。
从遇上那个孩子开始,他再也不会从梦里哭着醒来,一次都没有。
「是没有不好啦,只是——他是不是在等谁呀?每天趴在窗边,眼巴巴地看着门口的方向。」一天又一天,小脸失望的样子,让人看得有够心疼。
「那个叫小恩的孩子吧。」
说会等,就真的是安安静静地等,不吵不闹,等着别人有空,把他心爱的小恩带来给他看几眼——这就是他们家的小五,乖巧又贴心,即使内心再渴望,也不会造成别人的麻烦。
思及此,严君临回头吩咐:「打电话给严清源,叫他们把孩子抱过来。」
「这样好吗?」严君玺犹有疑虑。那对夫妻是什么样的人,不用说大家都清楚,一旦与他们扯上关系,只怕会食髓知味,像吸血蛭一样甩都甩不掉,养大了胃口,以后麻烦只会更多,不会更少。
「如果代价是小五的笑容,那就值得。」他就等,看小五哪天腻了,便能摆脱那对令人厌恶的夫妻;若是小五执着一辈子,他就是让那对夫妻吸一辈子的血,也不是付不起代价。
也许,这个决定是对的吧。
小五对那个叫小恩的孩子极为喜爱,每回见过面后,就会有满满的喜悦能量,足以支撑到下一回再见。
他指着自己,教牙牙学语的孩子喊哥哥。
他牵着小手,陪孩子迈出人生的每一步,愈走,愈稳。
他看着好动的孩子,练臂力试图攀到自己的膝上,脸上露出让人心头发软的温柔笑意。
他抱着孩子,一口口喂小饼干。
孩子逐渐会认人了,对这个经常见到的脸孔不陌生,这张脸有好温暖的眼神,嘴角总是带笑看他,他喜欢,依恋地偎倒而去,啾了一口。
严君离微怔,而后轻轻笑开,回应地往那小小软软的唇上回啄一口。
还记得头一回看到这个画面时,严君颐一脸的大受打击:「这、这、这——莫非就是传说中的美少年养成?」
不会吧?他、他们家小五好遵行国父名言啊!立志得好趁早。
严君玺瞄了眼天然呆四弟,淡定地走过:「不然你以为小五在忙什么?后知后觉!」
「我以为他只是孤单,想要有个弟弟玩,过过当哥哥的瘾嘛……」看大家神色从容,看电视的看电视、翻杂志的翻杂志、倒水的还没回来,喂饼干的正轻柔万分在擦嘴角的饼干屑……莫非真的只有他一个人状况外?
不过话又说回来,他们都不知道小五照顾起小孩来还真是有模有样的,明明自己都还是半个孩子。
严知恩上幼稚园时,跳级求学的严君离已经读初中。
严知恩常来,严君离给了钥匙,这里就像他的第二个家。
年幼时的小知恩很单纯,心思透明无瑕,那个时候如果问他最喜欢谁,他会毫不犹豫告诉你:「君离哥哥。」
最喜欢的人送的每一样东西,他都郑重万分地收好好,放在他的饼干盒里,从一些顺手给的小东西、到大门钥匙、甚至连手机都放进去。
严君离初次打电话,发现他没接才得知这件事,有些好笑地告诉他:「其他东西可以放,手机是要让你带在身边,想找我的时候可以打。」
想来时,一通电话严君离就会让司机去接他,到最后,多半是下了课司机去接他来,在这里吃完饭,陪他写完功课才送他回家。
童年的时候,他待在这里,比待在自己家里的时间还要多。
他的字迹有点像严君离,除了多半是对方一笔一划教出来的以外,多少也有点偶像情结,觉得严君离好厉害,什么都难不倒他,本能就会模仿、追随。
严君离曾问过他:「爸爸妈妈对你好吗?待在那个家,你快乐吗?」
如果那时,他摇一下头,严君离一定会毫不犹豫将他接过来。
但是他真的想离开那个家吗?
严知恩也说不上来。
思考了一下,才慢吞吞回应:「算……满好的吧。」
而且有点好过头了。他要的,父母有求必应,不曾打过他、骂过他……这样,应该算好吧?
「嗯,那就好。」
那时候的严知恩,已经很清楚认知到,真正能任他予取予求的人是谁,每次父母亲有不敢开口的事,都会叫他来跟严君离说。
那叫利用,他也知道。
可是被自己的父母利用,也不能说他们有什么不对。一开始年纪太小,也没有想太多,会把父母的意思转达给严君离。
严君离也只是听,没有说好或不好,但他想,最后应该还是有让父母满意,因为他们后来会一而再、再而三地做同样的事,到最后让他产生一股说不出的厌烦。
严君离又不是他的谁,有什么义务要人家事事满足他?
上了国中以后,他不是笨蛋,会思考、也懂得判断言语之间的深意。父母分明是拿他当筹码,所有对他的好、那个家给予他的一切,全都是建立在严君离能给予父母什么。
这样的认知,让他心里产生难以言喻的悲哀,以及难堪。
若是有一天,严君离不愿给了,是不是那个家也没有他容身之处了?
有一回,他忍无可忍,对严君离发了好大一顿脾气,然后转头就走。
他气他——
「你为什么不拒绝?我的毕业旅行究竟干你什么事?连这种事也要找你,你以为我是要去环游世界吗?这么离谱的金额我都觉得活见鬼了!
「我讨厌你任他们予取予求、我讨厌你把事情搞成这个局面!他们是我的父母,养育孩子是他们的事,将来我要奉养孝敬的人又不是你!我现在待在那个家,只觉得他们永远在评估还能从我身上榨出多少价值,毫无温暖可言,你的金钱,把原本应该很纯粹的亲子情感弄得世俗又市侩,你到底知不知道!」
一口气飙完深藏在心底的愤怒,他不见严君离、也拒接电话。
原来,他心里一直是有不满的,只是压抑着,没表现出来。
他都分不清楚,自己是气父母比较多,还是严君离。
人性很脆弱,禁不起考验,偏偏严君离就是拿父母最无法抗拒的诱惑来收买他们,出卖了亲情。
在物欲贪婪之下,让他悲哀地看清了自己在父母心中的地位。
他曾经不止一次想过,如果没有这些诱因,是不是他的成长过程会平凡一些,没有利益的算计,就像每一个寻常家庭那样,犯了错会被打骂责罚、会唠叨一些琐碎的家常事、看到适合孩子的物品会买下来,替孩子张罗东、张罗西的,感受着这当中,来自于父母那淡淡的关怀温情……
他没有。
他从来都不曾感受过那些。
反正他要什么,严君离都会替他打点好,父母连心思都懒得为他耗费,他在那个家就像个寄住的客人一样,严君离付了房租,而他被待如上宾——这到底是什么跟什么?!
一连三天,严君离联络不上他,打电话到家里来,被父母知道了这件事,可想而知,他被念惨了,时时刻刻疲劳轰炸,要他去向严君离道歉。
道什么歉?他们甚至不知道他是为了什么事争吵,就要他去低头,一心只担忧得罪严君离。
他被念得烦了,索性离开家里,到外头图个耳根清静。
后半夜,他才开启手机电源。
凌晨两点了,父母没来找他,反倒是严君离,传了一晚的简讯。
——你希望我怎么做?
第一封,就问住了他。
棋局已经玩烂了,怎么做都不对。
——如果你希望我拒绝他们,那我就拒绝。
但是小恩,你确定吗?我怕那样,你会更不快乐。
严君离措词得很婉转,但是他看得懂。一旦抽手,父母的态度或许会伤他更重。一开始就建立在利益关系上了,若没有了这一层,还剩下些什么?
——我很抱歉,让你有这么糟糕的感觉。
你绝对不是商品,无法以任何有形的价值去衡量,我只是……希望你的人生能更完满,没有遗憾,如果付出那些有形的东西能让你得到这些,我不觉得可惜,我只是这么想而已,无意把你物化。
小恩,在那个家,你不快乐吗?
还是……
还是什么?
严君离传了不少封简讯,大概从他离开家里时就断断绩续传来,最后一封的简讯时间,是显示在凌晨一点五十二分。
哔哔!
又一封简讯进来,他点开来,接续上一封的断句。
——还是……你的不快乐是在我这里?
当这句话呈现在眼前,严知恩无法形容此刻心里是什么感觉。有些什么触动了一下心房,带着一点点的酸,一点点的刺疼感,别扭得难以形容。
第四章
他确实有想过,如果没有严君离会怎样,也埋怨过他不该任意介入自己的人生,可是当真正被直言指出,又无法坦率地承认。
在这未归的深夜里,家人怕是早不知睡到哪里去了,连一通电话也没有,谁会那么有耐心,简讯一封封传?
也不过就一个人而已。
只有严君离。
当最后一间营业到凌晨两点的店门也拉下来,招牌灯暗下,蹲坐在骑楼下的他,看着前方黑漆漆一片的人行道,也不知那时的自己在想什么,站起身不知不觉就来到有严君离所在的地方。
拿钥匙开了门,见严君离就站在庭院中,定定望住他。
对方什么也没说,不提早先的争执、不问他为什么来、甚至连最后那封简讯的答案也没有问,就只是默默地等他洗完热水澡,再安静地一同躺在床上入眠。
这里有他的衣物、有他的房间、甚至收藏了他成长过程中每一项值得纪念的物品,比起父母那边,这里还更像他的家,可是这算什么呢?名不正言不顺,他是这个家的谁?那种远到西伯利亚去的堂兄弟关系,就不要拿出来笑掉大牙了。
无法定义自己的身分,在这里的存在也是尴尬。
这种微妙的心情一直存在着,处于青春期的严知恩格外别扭,莫名的自尊作祟下,与严君离之间的相处,就变得更扭曲古怪。
后来想想,两人的关系生变,或许就是从吵过这一架之后吧。
说吵架其实也不尽然正确,从头到尾一直都只是他单方面的使性子而已,后来又闹过几回不愉快,最后也都是不了了之。
可是他却愈来愈烦躁,愈来愈多的不满压抑在心里,找不到宣泄的出口……
严君临经过起居室门口,见小弟望着一桌子散置的纸张发呆,好奇走上前去,开启的电脑萤幕上,搜寻了「青春期叛逆」的关键字。
「在烦恼你那个臭小鬼?」
严君离回神,揉揉酸涩的眉心:「小恩怪怪的。」
这两、三年,愈来愈捉摸不住他的想法。他变得很敏感,好像一个不留神就会误触他的逆鳞。
「青春期的少年,自尊心强,不喜欢被管束,有一套自己的价值观,有时会为反对而反对,讨厌别人用命令的口吻规范自己……一严君临随口念了一段纸上标记的段落,挑了挑眉,看见小五困扰的表情。
「我有管束他太多,让他反弹吗?」还真的思考起这个问题来。
「你还不够纵容他吗?!」能担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