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恩-第3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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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干么?」严君离回眸睐他一眼,那在已处于极度禽兽状态的严知恩眼里,只觉风情无限,一时精虫冲脑便不顾一切地扑了上去,除了压倒眼前的男人,狠狠做上几回一逞兽欲,此刻脑海里再也容不下第二件事!
他们一共做了三次。
严知恩完全失控,压着心上人,在对方体内狠狠捣弄,几乎把严君离给折腾惨了。
过后,完全被吃干抹净的男人,侧卧在外侧床位,微微弓着身子闭眼调息,让自己从那场惊天动地的性爱里慢慢平复。
严知恩一脸心虚,还悄悄探头打量了一眼,确认对方并不是缩着身子、咬被轻泣,这才松下一口气。
餍足了欲望后,他也松懈下来,在对方身后躺卧,胸口贴上对方的后背,伸手试探地抚向严君离腰身。
那男人没有拒绝他,也无太大动作,只是肘臂叠着肘臂,伸掌轻轻握住他搁在自己腹前的掌。
只是这么一记再简单不过的动作,竟教他当下感动得几乎要热泪盈眶。
严君离没有拒绝他。
严君离为了他抛下娇妻,千里迢迢赶回来。
严君离……严君离为他做了好多,他却到这一刻,才满满地塞涨着心房,感受到自己曾经拥有过一段多么真挚的感情。
如果说到现在,他还不清楚对方刚刚其实是在挑逗他,那他就白混这些年了,好歹他也号称是玩咖级的,哪会看不透这等嫩咖的撩拨手法?
于是贪心的某人,得了寸还想进尺,趁势问:「你什么时候要离婚?」
「我不用离婚。」有些昏倦的严君离,淡淡回了他一句。
他一僵,旋即道:「不离婚就不离婚,不管你要当我是炮友还是什么的,只要别再把我推开就好。」
「你在胡说什么!」严君离拉开他的手,猛然坐起身回视。
像是害怕什么,严知恩抢先一步,很快回道:「我是说真的,你知道我这人没什么廉耻心的,我一点都不在乎当小三——」
「严知恩!」声音一沉,那表情是他未曾见过的沉凝:「你会不清楚你在我心里是什么地位吗?你以为我舍得这样对你?」
「我已经不知道,现在的我对你而言还能是什么了。」口吻突然委屈起来,像个被欺负惨了的小男孩。
严君离定定凝视他,忽而一叹,低低问道:「小恩,你爱我吗?」
「当然爱。」虽然曾经说过不止一次「我不爱你」、「对你没感觉」之类的垃圾话,但事实的真相,其实他知、严君离也知,无庸置疑。
「有多爱?」
「……」要像十七、八岁的小男生,又呆又纯情地用双臂朝空中划个大圆说——「这、么、爱!」吗?
算了,他们都离愚蠢青少年的阶段太远了,不适合走这种青春爱情大爆笑的喜剧路线,何况严君离也不是会问这种蠢话的人。
迎视对方专注的眼神,他忽然意识到,这个回答对他们都很重要,而且不能有一句不诚恳的谎言,也许一个不留神,说错了一句话,就会让他失去严君离。
「很爱、很爱。爱到——不管你是男人还是女人、有没有结婚,只要你还是严君离,我就爱。
「我曾经很质疑、没有及时认清这件事——不,或许说,我是知道的,但我一直不想承认,在世俗的观念里,我爱你本身就是很奇怪的一件事。而,那时的我还太年轻,无法承受外界异样的眼光,因而将那样的压力转嫁到你身上。」
「随你怎么说,反正我当时就是一颗烂草莓。可是后来,我真的清楚意识到自己有多蠢了,为什么要在乎别人怎么看我?我又不靠他们呼吸,我依赖的,是严君离这个人,没有他,我不能呼吸。」
「所以,我那句话不是随便说说的,只要你的爱情还属于我,别再否决我们之间所存在的一切,我真的不在乎当你的什么。」
严君离一字一句认真地听着,低头凝思,好半晌没答话。
严知恩也不敢催他,正襟危坐,有如等待判决的受刑犯。
「我们家甯甯是全世界最美好的女孩——如果你问我大哥,他一定会这样告诉你。」
「……」严知恩一脸困惑,不懂他为何突然扯到严君临——虽然,那人确实说过类似的话。
对方笑了笑:「因为甯甯是我大哥家的。」
「怎么可能!」直觉便冒出一句:「这老牛啃的草也太嫩了些!」
「胡说什么!」严君离笑瞪他一眼:「甯甯是我大哥的女儿,我的亲侄女。」
「可是……没听说严君临有结婚啊?」
「你是活在哪个年代?」
也是。这年头没人规定得结婚才能有小孩……不对!严君临结婚了没根本不是重点,重点在于严君离和甯甯是亲叔侄,他没有结婚!
「那……结婚照?」
「前几年,甯甯想体验人生,四处打工,其中一份工作是电影拍摄的片场人员,剧组觉得甯甯形象清新,邀她轧了一角,我去探班时,拗不过甯甯就陪她玩了一下,那只是剧照。」
所以,他是不是被玩惨了?
「你骗我!」恍悟过来,他气吼:「而且是和严君临一起联手骗我!」
比起被骗,他还比较介意对方是站在严君临那边,配合严君临玩的烂把戏!
「抱歉——」
一句抱歉就算了吗?
苦主气不过,欺身扑了上去,严君离一个没防备,被他压倒回床上。
「你赶我走,还说一堆屁话!」
「对不起。」
「你不要我!」
「我要。可是我不确定,你来找我,是爱情多些,还是愧疚多些,更不确定,如今的你能否承受爱情随之而来的重量。」
严君离真的很懂他,连他这些年的放逐、以及负疚感都摸得一清二楚,唯一失算的,只是爱情的浓度,不过那也是他自己活该,自作自受。
「可恶,你害我好难过——」小兽一般,凑上去胡乱啃咬着对方的唇,又咬又啄又吮的,严君离也好脾性地没作任何抗拒,任人将双唇给亲得红肿才罢休。
「以后不准再向着他们,你唯一的立场就是站在我这边!」霸道命令。
严君离被他吃醋计较的口吻惹笑,伸手摸摸他脑后:「好,只向着你。」
「最好是。」严知恩哼了哼。想也知道这是安抚情人的谎言,那四个哥哥就像严君离的父亲一样养大他、关怀他,哪可能不理会,只是对方肯说来安抚他,对他而言还是很受用。
「我——不会再放开你,你也不要再赶我!」
「……嗯。」望着情人伸来的手,将他紧紧握牢,严君离暖了眸光,低低应声。
番外之睡前故事
许久、许久以后的某一天,严知恩处于半入眠之际,脑海突然无预警地闪过一幕画面,接着,更多的对话回涌,记起了严君离曾对他说的那个睡前故事。
大约是在他四岁半那年吧,严家庭院的吊床上,严君离是这么说的——
「很久很久以前,有个小神仙——」
「跟我一样小吗?」很有求知欲的小知恩问。
「差不多。入仙籍才两千年,对动不动就破万的大咖来讲,是真的满嫩的。祂呢,是负责管理天庭的藏书阁——」
「那是什么?有很大吗?」
「没有,还是很小,就像——图书馆的馆员那样吧。有一天,祂突然对「七情六欲」好奇起来,对于只看书却不懂书中意境这件事很在意,想理解为什么书里会说只羡鸳鸯不羡仙?于是祂的师尊文曲星君,就放祂家的小孩下凡去玩玩,体验人生。
「然后呢,小神仙把心玩野了,真的只羡鸳鸯不羡仙了,都不想回家,还和凡间的男子约好,下一世要在一起。
「可是祂哪能有下一世呢?走完这一世,回归本位以后,最初几日意识仍有部分浑沌,直到过了七日之后,才想起自己还有另一段人生、一道被遗忘的承诺。
「于是祂就跟祂家老大卢了两日,吵着要辞职,才让没辙的文曲星君同意,除去他的仙籍,从此走入人间轮回。」
「那男子有很高兴的跟祂在一起吗?」
「没有。小恩,你要知道,天上一日,人间百年,九日已经足够让他轮回九世了,他每一世都等,但就是等不到约定的人,所以他很伤心、很失望,说要把对方忘了。」
「怎么可以这样?小神仙又不是故意的,而且祂也来找他了啊!」
「那小恩,你会原谅我吗?」
「我?」
「嗯。如果这是我们的故事,你还肯原谅我,与我重新开始吗?」
「好啊!」他最喜欢君离哥哥了!不解世事的小正太笑弯了眼眉,偎倒而去,习惯性又啾了对方一口。
他猛然坐起身,即将入眠的严君离被震醒,不解地望去:「作恶梦?」
不是恶梦,是、是——
「我问你,你说曾经告诉过我,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的原因,就是那个神仙与人间男子的那则床边故事吗?」
严君离没料到他会突然想起,表情有几分古怪:「……是。」
所以严君离之所以会对他好,只是因为狗屁的前世因缘?
「那万一,我不是你以为的那个人呢?」
「什么意思?」
严知恩沉下脸:「我还有个双胞胎弟弟,出生没多久就夭折了。」
「呃……」所以这话题的关联性是?
某人脸色阴沉得像鬼:「如果我不是那个人,你是不是就不爱我了?」
「这个……当然……不会。」虽然他很确定自己没有认错人,但思绪本能还是会被牵着走,犹豫地思索了一下。
「你还给我考虑!」严知恩一火,抓起枕头像个娘儿们一样往他身上砸:「滚出去,我现在不想看到你!」
「小恩——」
「出去!」
真是——无妄之灾啊!
望着情人恼怒别开的侧脸,严君离叹上一口气,默默接受被赶出房间的事实。
在客厅坐了一下,喝了半杯花茶,想想既然小恩现在正在气头上不想看见他,不如先回家一趟,等明天气消了再来设法安抚。
回到家时,严君临正坐在客厅里还没睡。
「又闹别扭被赶出来了?」小弟会这么晚回家,实在不作第二联想。
那种一副「被老婆踢下床」的过来人口吻,让严君离颇无言。
以前,他和小恩闹龃龉,哥哥们会不爽小恩,如今反倒有点晾在旁边看笑话的兴致,三哥甚至还说——
「看严知恩在外头一副生人勿近的严酷型男样,谁知道私底下黏着你时超三八的!你自己都不觉得吗?」
「……」难以昧着良知,只好婉转回答:「我觉得……还满可爱的。」
于是,严君威脸上立刻三条黑线:「这样是有比较高级吗?」可爱的三八,骨子里终归还是三八啊!
现在看来,这论点是连大哥都认同了。
才刚坐下来,没能寒喧几句,严知恩便匆匆忙忙尾随而来,二话不说便跳到他身上,曲跪着双腿紧贴在他腿侧,死死搂住他。
被熊抱住,一时没能回神,耳畔便听焦虑声响急急说道:「那是吵架的气话,我不是真的要你滚,你不要走。」
严君离讶然,拍拍对方肩背安抚:「我分得出什么是真话、什么是气话。」
才怪,他根本分不出来。
严格来说,其实十多年前那个也是气话,他还不是走了!
严知恩将头埋在他肩颈,闷闷地道:「也不要一吵架就回娘家,这习惯很不好。」
什么娘家!他又没嫁,这里才是他的家好吗?
「还有,就算我不是你等的那个人,我也不会再放你走了,你最好认命!」
「我本来就没打算走啊!」
「你刚刚明明就犹豫了三秒。」严知恩小心眼地道:「这三秒会让我记恨一辈子!」
「我只是在思考要怎么解释比较好,绝对不是犹豫。」饶是再不识时务,也知道要见风转舵,以免沉尸海底。
「那你爱不爱我?」
「……」要在这里回答吗?
抬头瞄到大哥从杂志后飘来的打趣眼神,不觉耳根微热,这时候,他真的万分认同三哥的话,此刻的小恩就很三八!
想归想,还是片刻都不敢迟疑,想三秒就让人记恨一辈子了,这下要敢不回答,岂不是要让他记恨到下辈子去?!
「我当然爱你啊,宝贝,你要天上的星星我都摘给你。」实在太缺乏甜言蜜语的天分,只好挪用哥哥们小时候用来哄他的话充场面。
「口说无凭,走!」严知恩一跃而起,拉了他就往房里去。
「做什么?」
「做到你再也不会认错人!」
「……」
简直想挖个洞往里头钻的严君离,脑海只剩一道疑惑——
小恩到底有没有看到大哥就坐在那里?
隔天,严君离下楼来时,严家二哥正坐在餐桌旁吃早餐。
他为自己倒了杯鲜奶,一手下意识扶着酸软的腰际,引来严君玺玩味的一瞥。
留意到对方目光停在哪儿,他不自在地放下手,莫名心虚地微红了耳根。
「昨天,严知恩在这里过夜?」
「……欸。」对方明明没多说什么,严君离却涌起一阵无地自容感,在托盘上放了三明治和热咖啡,便匆匆遁逃进房。
回房时,严知恩已经醒来,正趴在枕上,表情看来有些闷。
又走少年维特的路线了吗?严知恩近来很常忧郁,而治疗偏方就是他少得贫瘠的「甜言蜜语」。
他一面在心底模拟还有什么「库存」没出清,他真的很不擅长这类甜死人的情话啊!偏偏小恩又没安全感,仿佛少说几回,他就不要他了似的。
「要不要来吃早餐了?」
严知恩抬眸瞥了一眼,没什么精神地又趴回去:「哥……」
轻软的嗓,喊得严君离微怔。
有多久了?几乎是在小恩晓事以后,就鲜少再喊上一声「哥」了。
兹事体大。
严君离不敢怠慢,赶紧放下托盘上前,拍抚对方的肩背:「怎么了?」
「我觉得……自己好蠢。」
「为什么这么说?」
严知恩半张脸都埋进枕头里了,微闷的嗓传出:「明明千求万求,只求你能有副健康的身体,别再受病体折磨,结果,你明明就做到了,却是我自己把它给搞烂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