浪淘沙之云南王-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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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恒沉吟道:“我们木氏素来与世无争,从不兴讨伐之事。”
“只怕是树欲静而风不止。”
“但是我们才平了内乱,只怕没有能力灭乌氏。”
章文龙忙道:“木兄若出兵剿灭乌氏,我愿意与木兄结盟,提供帮助。”
木恒哈哈笑道:“乌氏针对的是龙兄,却要我出兵。你不费一兵一卒就消灭了对头,我又有何好处?”
虞静卿道:“王爷若灭乌氏,所得利益尽归木氏,我们不取分毫。”
木恒微眯起眼睛,缓缓道:“你们没有条件?”
“只要王爷允许我部商人到边境经商,并与云南王永世修好。”虞静卿铿锵有力的答道。
木恒沉吟半晌,又恢复一贯的笑容道:“两位真是给我出了道难题。请容我再思量思量。”
从木恒处出来,章文龙问虞静卿:“你说这老狐狸会同意吗?”
虞静卿答道:“我看他已经动心了。”
下一日,木恒将两人请到花园,招呼他们坐下道:“关于昨日龙兄的提议真是叫我好生为难。两位所言不虚,若于云南王结盟共同剿灭乌氏,确实对木氏有利。但要说服部族内的其他贵族却有很大难度。我实在难以做决定。我们就按木氏的老规矩来决定此事吧。”
章文龙好奇道:“什么老规矩?”
木恒拍拍手,只见侍卫奉上一个覆着红绫的大盘。木恒将红绫揭开,里面放着两柄乌黝黝的弓,木恒道:“木氏男儿擅骑射,遇到解决不了的事都由比赛骑射来决定。龙兄脚伤未愈,今日我与木兄就只比射箭,如龙兄赢了,我与龙兄结盟灭乌;如龙兄输了,以后休要再提灭乌之事。”
章文龙慨然道:“就依木兄所言。”
两人各取一柄弓,在园中站定。
章文龙问道:“怎么比?”
木恒答道:“我们以哨声为令,谁先射下飞鹰就算谁赢。”
只见侍卫提着一只笼子走到园中,笼子里装着一只鹰隼。侍卫打开笼子,扑的一声,一道灰影拔地而出,电光火石间便掠至了半空。
章文龙身子稍向后仰,眯起眼,将弓张了个满圆。银亮的倒三角箭头缓缓移动,始终对着那在半空中盘旋的鹰。蓦地,他手中弓的移动停了下来,手臂的肌肉也在一瞬间紧绷。的
哨声骤起,章文龙臂间一松,射出两只箭矢。
众人仰头看着箭矢在空中飞行,只见章文龙射出的一只箭拦腰擦过木恒的箭,另一只直奔飞鹰射去。鹰中箭落地,木恒的箭则被章文龙打落下来。
众人惊呼。这一弓两箭是绝顶的功夫,力道、技巧和眼力一样都差不得。力道、技巧还可以练习,这眼力却是无论怎样苦练都练不出来的。
木恒抚掌道:“龙兄好功夫!我输了!”
章文龙笑道:“木兄承让。我们这下能结盟了吗?”
木恒点头道:“我会尽快准备结盟事宜。”
三人坐在花园中又商谈了半日结盟灭乌之事,方才散去。
章文龙和虞静卿回到房中,虞静卿笑道:“我现在知道你为什么说木恒是老狐狸了。”
章文龙搂住他道:“你且说说看。”
“你骑射功夫了得,他与你一起打过仗怎会不知?今天却提出要和你比射箭,分明是知道你肯定赢他,做做样子而已。”
“是啊,木氏之中有好些贵族不想打仗,他找了个冠冕堂皇的借口。他会将此等大事那么随意的决定下来,我才不信!早跟你说他心眼多,叫你少和他接近,你就是不听,还上赶着和他结交。”
虞静卿一听他后面的话,脸色一冷,推开他就要走。
“又生气了?恁的容易生气。”说着抓住他的手,把他往身上带。虞静卿一个踉跄跌入他的怀抱,被他抱着滚到床上。
章文龙俯下头吻住他,慢慢的辗转研磨,把他的唇含在口中轻轻吮*吸,一点一点汲取着甘甜,恋栈的无法自拔。
吻了半天,直到两人都快窒息了,他才放开手。一边吻着怀中人的脸颊,一边耳语道:“你不要动不动就生气,我最怕你生气不理人。你不喜欢,要打要骂都随你,只是不要不理人。”
虞静卿抬手在他脸上轻轻一拍,然后笑了起来。章文龙抓住他的手细细亲*吻。虞静卿抽出手不让他亲,他便作势去咬,又抱着对方白皙的脖子一通狂*吻。
一时之间情*热如沸,下身硬邦邦顶着虞静卿。虞静卿感到他的反应,身体顿时僵住,伸手去推他。他也知道这种事急不来,虽然舍不得还是放了手。心想,这样的情形多来两次,自己怕是要憋出内伤。
第十六章
木恒为了准备结盟事宜赶回丽水城。果然,他一宣布此事,就在部族内掀起轩然□,支持者有之,反对者有之。木恒施展雷霆手段,软硬兼施,一面说服一面弹压。
他这边忙于正事,章文龙那边倒做了个逍遥自在的闲散王爷。
这木氏行宫倚雪山而建,四周杉树成林,草甸如碧,湖水漪漪,又正值杜鹃开放的时节,满山开满各色杜鹃花,花影横披,鸟声聒碎。风景绝佳。
木恒不在,没人来纠缠虞静卿,章文龙也暂时没有其他事分心,两人成日徜徉在这人间天堂似的地方,好不快活。
虞静卿对章文龙的态度自从林间历险后起了微妙的变化,脾气没有以前冷漠不说,对他的亲热举动也不回避,不但听之任之,偶尔还会有所回应。唯一美中不足的是,虞静卿现在仍不能接受床第之事,把章文龙憋得要靠打拳来泻火。但是他想,只要自己有足够的耐心,足够温柔软款,总有一天能打消他的顾忌,得偿所愿。
章文龙的脚伤已好,每日都要陪虞静卿骑马。
这一日他们和木恒的侍卫队长一起骑马来到雪山山腰的镜湖。镜湖是山间积雪融化蓄积而成,清澈澄碧,水光如镜。四周一片草甸,有牛羊在吃草。
一行人一路奔驰,出了一身汗,此时看见如此清凉的景色,便停下来休息。突然听得有人唱歌,是一男一女在对唱,男声铿锵嘹亮,女声缠绵婉转。
虞静卿好奇道:“不知道他们在唱些什么,好像交谈一般。”
侍卫队长道:“他们在对歌。”
虞静卿奇道:“对歌?是唱和吗?”
侍卫队长道:“也算是吧。我们这里的青年男女如果看到自己喜欢的人,就以歌询问,如果对方也有意就会以歌回答。他们唱的都是自己编的歌,一问一答,彼此表明心意。”
虞静卿仔细听,虽然听不懂歌词,却能听出其间的浓浓情意,心中称奇。
侍卫队长指着不远处一对面对面相隔不远的男女道:“就是他们在对歌。”
歌声停住,只见男人走向女人,到了面前一把抱起女人向树林走去。
章文龙奇道:“他们这是做什么?”
侍卫队长暧昧的笑道:“他们对上眼了,现在去做夫妻。”
章文龙恍然大悟,哈哈笑起来。
虞静卿始终有些文人脾气,登时脸上火辣辣的烧起来,赧颜道:“素不相识的人,不过一起唱了几首歌就……真是……轻率。”
侍卫队长听他这样说,大不以为然道:“我们只知道两情相悦就可以行夫妻之事,哪像你们汉人那么多规矩。”
章文龙眨眨眼睛道:“那要是两个都是男人也可以吗?”
虞静卿觉得他简直是恬不知耻,直想拂袖而去。
侍卫队长无所谓道:“那也无妨。情之所至,还管那么多做什么?两人相爱,既没有对不起天地,又不妨碍别人,你情我愿就行了。偏你们汉人喜欢穷讲究。如果我们王爷喜欢,纳个男妃也是使得的。”
这番言论很合章文龙心意。他笑着看向虞静卿,想看他如何回答。哪知虞静卿一言不发,低头蹙眉,一副沉思的样子。
虞静卿这副若有所思的样子一直持续到回到行宫。用晚膳的时候,章文龙实在忍不住询问道:“静卿,你怎么了?一直都不说话,有心事吗?”
虞静卿笑答道:“我只是想这木氏的习俗真是古怪。”
章文龙一哂道:“有什么古怪?无非是少些规矩。随性随情,倒是性情中人。他们不是说只要木恒愿意,纳个男妃都使得。你要是留在这里,他一定会纳你为妃。”
虞静卿蹙眉道:“木王爷岂会做这等事?”
章文龙不悦道:“这等事又是那等事?”
“违逆阴阳,谬乱人伦,还当是好事?”
章文龙怒道:“又说道学话!我就是喜欢男人,那又怎样?”
虞静卿淡淡道:“王爷要喜欢,旁人自然不能怎样。”
他语气淡漠之极,好像在说一件与自己完全不相干的事,甚至还带着局外人评判时的不屑。章文龙被这种态度刺痛了。
他咬牙道:“我是违逆阴阳,谬乱人伦,我知道你看不上眼。可我喜欢你,也有错么?”
虞静卿依旧淡淡道:“王爷又不是现在才有此嗜好,何必非要扯上我?”
他的话好似在章文龙心头捅了一刀。章文龙怔怔的望他半日,声音颤颤道:“你竟说这种话!我在你身上的心都白用了!”
虞静卿转过身背对着他。
面对眼前这个挺秀的背影,章文龙觉得像对着一座冰山,阵阵寒气扑面袭来,往日炙热的火焰瞬间熄灭,生出心如死灰的感觉。
他颓然坐到椅子上,喃喃道:“你如此心冷情薄……我真是傻……”
虞静卿看他一眼,不置一词的出了房间
他知道木恒刚回到行宫,虞静卿可能去找他。若是往日他一定会生气跳脚,会担心着急,会嫉妒喝醋。可是现在他心中只有如黄连般的苦涩。
以前沉湎欲念,觉得只要能够快活就好,从不会去思量情思爱意。甜言蜜语说得再多,温柔缠绵做得再好,也不过是要对方乖乖上床,柔顺合作。可是在虞静卿身上他不知不觉用上了十成十的心思。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一心想捂热那颗痛苦又冰冷的心。时至今日,那人的心始终是冰凉而又抗拒的,再热烈,再温存,都得不到丝毫承认。
他的心底深处升起一片隐然的绝望——从来没有想过,从来没有过这样的光景,情事不能叫自己快活,竟是痛苦!那种既苦又涩的感觉让他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在忍泪。然而纵使本有苦泪,也被那人的冷漠逼成了冰,再也不会融化。
此时木恒正在行宫的内苑和妃嫔歌舞娱乐。这几日与部族中反对结盟的贵族周旋着实费了不少心力。现在大局已定,结盟在即,心中大石落地,自然要好好放松一下。
本来想叫章文龙一起来喝酒,但知道他因虞静卿而忌惮自己,索性也不去打扰,免得被章文龙那一把又一把锋利的眼刀凌迟。
正在高兴处,侍卫走进来附在他耳边低语了几句,木恒皱起眉头,露出疑惑之色。随即止住歌舞,起身出了内苑,来到书房。书房门口,立着一抹淡蓝如远山的身影,不是虞静卿是谁?
虞静卿对他躬身行礼,道:“恕静卿冒昧,深夜打扰王爷。实在是有要事。”
木恒微笑道:“静卿不必多礼,不知有何事如此着急?”
虞静卿抬头对上他的眼眸,缓缓道:“静卿有件私事想请王爷帮忙。”
第十七章
书房烛光昏黄,印着两个人的影子在墙上摇曳不定。
木恒摩挲着下颌,微笑道:“静卿,你可知你要本王做的是谋逆之事?”
虞静卿平静中带着一丝孤注一掷道:“知道。”
“既然知道,你认为本王会答应吗?”
“如果我做的事对王爷没有好处,自然不会答应。”
“帮你,对本王有何好处?”
“如果王爷愿助静卿,事成之后我保证永久免除木氏的岁贡。如果王爷觉得条件不够优厚,尽可以提其他的条件。”
木恒跨前一步,贴到他面前抬起他的下巴道:“如果要你留下来陪伴本王,你也答应吗?”
虞静卿淡淡道:“我现在是云南王的人。”
木恒用拇指轻轻抚摸他的下巴道:“如果你愿意,云南王肯定会放人。你可愿意?”
虞静卿扭头摆脱他的钳制,斩钉截铁道:“静卿不会以身侍人来到达自己的目的。王爷也不会对我提出这种要求。”
木恒玩味的笑道:“那可不一定。”
虞静卿微笑道:“我相信王爷不会。”
“何以见得?”
“王爷心中装的是木氏的兴衰,怎会把个人的欲念放在江山之前?再说,王爷既然视静卿为知己,就不会提让朋友情谊蒙垢的条件!”
“呵呵,好一个江山,好一个知己。”木恒笑道。“这种谋逆的事你不叫龙兄帮你,却来求我!你不想把他牵连进来,倒要我来趟这浑水。难为你替他想得那么周到。”
虞静卿低头不语。
木恒恢复严肃道:“除了免除岁贡,本王还有两个条件,第一,派人为木氏兴修水利;第二,在木氏境内建立学堂教授汉学,并允许木氏族人参加科考入朝为官。你答应了,我就助你。”
虞静卿也严肃道:“我答应你。”
“好,我们击掌为誓!”
已近半夜虞静卿才回来。章文龙本来没有睡着,听他进门忙闭上眼睛假寐。
虞静卿轻手轻脚爬上床,却没有马上睡下,而是斜靠在床头。章文龙似乎感到他一直在注视着自己,于是就翻个身用背对着他。半晌都没有声息,在章文龙疑惑着准备翻身之际,虞静卿突然俯下身在他唇上轻轻吻了一下,低低唤道:“文龙……”
章文龙如雷轰顶,瞬间僵住。
那一个吻,那一声低唤,仿似暗夜绽放的昙花,如斯短暂又如斯芬芳,以致章文龙简直怀疑是自己的幻觉。
虞静卿在他耳畔长叹一声,轻轻睡下。在听到他的叹息声时,章文龙心中的失望、痛苦、挫折和颓败瞬间消失,柔情和怜惜又翻涌而上。他翻身像往常一样将虞静卿搂入怀中。虞静卿主动抱着他的腰间,将头靠在他的肩膀上,又对他耳语道:“对不起……让你伤心。”
他竟然是懂的。自己的付出他竟然是懂的。
这个认知让章文龙欣喜若狂。幸福来得太突然,他简直无法用言语来表达,只是在黑暗中,无声的道:“